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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聽著月姐的話,臉色鐵青。


    “慕川。”一直沒說話的白襯衫男子終於開口,仿佛想阻止眼前這個目光如狼一樣狠烈的男人。


    秦慕川。


    女孩雖然一直在女校讀書,對社會上的事了解得還很少,但也聽過秦慕川這個名字。


    二十歲出頭,上海灘上數一數二的新秀。


    他出名,不隻是因為他在商界的成績,也是因為他這個人本身就張揚到無以複加。嗜好很全,煙、酒、女人,他全部都喜歡,仿佛他就是為這個混沌的社會而生的。


    這種人,跟女孩根本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一個沒有享受過白天的暖,另一個沒有領略過黑夜的冷。


    秦慕川的目光轉向白襯衫男人,濃眉一挑,嘴角上揚:“笑風,你要一起?”


    周圍的好事者一愣,繼而又是一陣起哄。


    秦慕川挑釁般地看向女孩,繼續說:“今天我心情好,要不……都來試試這個新貨。”


    女孩的臉已經變為慘白,卻始終一聲不吭。


    沒有求饒,沒有哭泣,隻是一直在輕輕地顫栗。


    周圍的男人們更是仿佛已經沸騰了一般叫好。


    “哎呦,要不就說出來混就必須得跟著川哥呢。”


    “就是就是,隻有川哥這樣的兄弟才能有什麽好事都想著我們,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但這小妮子這麽單薄,能經得住咱哥幾個輪番上麽?”


    “哎呦,你不知道吧,這年頭,越看上去清純的,越他媽*蕩,就你這樣兒的,別一會讓人家收拾的連骨頭渣子都沒了。”


    “哈哈哈哈……”


    每一句,都仿佛是一把刀,懸在了女孩頭上。


    “慕川,你喝多了!”白襯衫男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就因為這一句,所有人都閉了嘴。


    女孩將目光投向那個唯一在阻止這一切發生的白襯衫男人。


    淩笑風。


    與秦慕川齊名的新秀。


    雖然也是鋒芒畢露,卻沒有秦慕川那麽張揚。


    不過不要以為他就比秦慕川好惹,他也是二十多歲的年紀,遭他算計而倒閉的企業或商會的老板,加起來可以開場大型party。


    這兩個人一直在一起,要錢有錢要勢有勢,黑白兩道都有些勢力,所以就算是英租界和法租界的洋人,也都不免要讓他們三分。


    可是,貌似淩笑風的阻止,對秦慕川也沒有起到作用。


    秦慕川一把拉起女孩的胳膊,連拖帶拽地拉進旁邊的一道門裏。反手將門鎖上,隔斷了屋外的一片口哨聲。


    屋子裏隻剩下了女孩和秦慕川,女孩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兩個人如同老鷹捉小雞一樣,一個膽怯地一步一步後退,另一個卻一步一步逼近。


    狹窄的屋子裏,空間並不大,除了一張雙人床,幾乎什麽家具都沒有。


    女孩退無可退,雖然知道不可能成功,卻最終鼓起勇氣衝向門口,做最後的一搏。


    秦慕川隻用單手就將她拽了迴來,直接扔到榻上,之後就這樣僵持著。


    終於,兩行淚劃過女孩的臉頰,便如泉水一樣,再也抑製不住。


    “求求你。”


    女孩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繼而開口小聲哀求著。秦慕川不知道,這一聲哀求,擊碎了女孩所有的驕傲。


    “求求你,放過我吧,不要傷害我……”


    隻是一聲一聲地重複著相同的話,怯懦的,可憐的,一聲一聲地小聲哀求。


    秦慕川看著她滿是淚水的臉頰,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右臉上還有明顯的掌印,其實也是有些憐憫的感覺的。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女孩,確實有些後悔剛才的舉動。


    他抬手為她將散亂的發絲別到耳後,繼而看到了女孩額頭上的傷口。


    刹那間,本來還稍微有一點溫柔的眼神,頓時狠厲起來。


    他想起了他的兄弟,想起了剛剛被打殘了的兄弟,憤怒的情緒頓時湧到了大腦。


    秦慕川仿佛換了一個人,發狂一樣地按住女孩的雙手,絲毫不再理會女孩的哀求。


    女孩也顯然被這個突然轉變的男人嚇到,大顆大顆的淚珠溢出眼眶,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秦慕川輕聲地說:“要怪就怪那兩個賣了你的人吧,要怪就怪他們是齊天的人!”


    “不要……”女孩驚恐地盯著秦慕川,聲嘶力竭地喊出了這兩個字,拚盡全力地掙紮,卻始終掙脫不出。


    女孩的嘶吼透過牆壁傳到外麵。所有人又停下手中在做的事,專心地豎起耳朵等待著,但是又什麽聲音也沒有了。


    “風……風哥,川哥他……今天有點不對勁啊。”手下阿昌試探地問淩笑風。


    淩笑風悠悠地吐出一口煙,眉頭緊鎖,卻沒有迴答。


    女孩渾身的線條都十分流暢,唯獨的缺憾就是左邊鎖骨處有三條淡淡的疤痕,雖說不難看,卻異常地顯眼。


    女孩已經停止了求饒,隻是絕望地看著秦慕川,她咬著唇,淚水卻無法控製地奔湧而出。


    “無論我怎麽求你,你都不會放過我的。”女孩強忍著哭腔,故作鎮定地說。


    她仿佛是在問秦慕川,又仿佛是在告訴自己這個答案。


    秦慕川愣了一下,繼而聲音如同魅影一般:“你說呢?”


    女孩倔強地咬著嘴唇,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其實他也很好奇,女孩到底和男人上過床沒有呢?


    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知道,這麽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兒,就此毀在他手裏。


    想到這裏,秦慕川開始遲疑。


    也許……不該這麽殘忍吧,畢竟她什麽都沒有做錯,生意上肮髒的一切跟她都沒有關係。


    遲疑的時候,他無意中撐起上身,對上了那雙烏黑的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麵前的女孩尤其如此。


    剛剛還楚楚可憐,淚珠不斷惹人憐愛的眼睛,如今,若幹涸了的小溪,不再靈動。


    她隻狠狠地盯著秦慕川,讓他感覺到她的憤怒和仇恨,仿佛是要將他吞噬的黑洞。


    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每一次,秦慕川對她心生一絲憐憫時,她都能用各種方式激怒他,秦慕川不明白。


    也許她繼續求饒,他就心軟了呢,也許他就放了她一馬呢。


    可是她這種眼神,仿佛匕首一樣,挑釁著秦慕川的權威。


    為什麽不屈服?


    為什麽不屈服?


    為什麽還要如此的倔強?


    秦慕川也盯緊女孩,任憑憤怒發泄著。


    秦慕川眼睜睜看著女孩的唇邊滲出一絲血水,倔強的眼神一直沒有變。


    他真的不想再折磨她。


    女孩一直看著他,似是要將他刻在靈魂裏,或者將那份痛苦和屈辱刻在靈魂裏,永久的銘記。


    秦慕川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有了一絲要退卻的感覺。


    這場氣勢的較量,是他輸了嗎?


    女孩將嘴唇咬的更緊,但那雙眼睛一直沒有移開。


    深深地喘了幾口氣,然後迅速起身,開始穿衣服,自始至終再沒看女孩的眼睛。


    當他穿好衣服準備出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


    床上一抹觸目驚心,尤為刺眼。


    秦慕川突然感覺心髒的某處疼了一下,再沒有勇氣看第二眼,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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