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靡在那比試台上連敗七人,那幾人都豎著上去,橫著下來的。


    冬靡這幾架下來,神清氣爽,連筋骨都舒坦了,在一眾妖君驚恐的目光下迴來,對著依舊在這兒的梓歡都多了幾分容忍,隻是依舊沒有動那桌上擺著的糕點,據說是梓歡本體合歡花做的糕點。


    五個人擠在這一張桌子上,看了別人打了兩個時辰的架,然後一起迴去然安的洞府。


    然安門口晟宇已經在了,臉色不怎麽好看,尤其是在看見那三人之中多出來的兩人。


    不久之前他父皇便再次發覺妹妹身邊多了一道上神的氣息,而那道半神的氣息,他曾經在然安身邊發覺過,應當沒有惡意。


    “然安,禦秋,你們先進去,我與你哥哥有些事情說。”冬靡瞧見然安蠢蠢欲動的步子,頓時笑了,抬手將然安給攔下了,然後連帶著禦秋也給當作小娃娃了。


    “不用與我說了,與我父皇說吧,父皇請三位過去。”晟宇對於冬靡讓然安和禦秋先避開的事兒沒什麽發對的,正好合了他的心思。


    隻是,這幾位的修為,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皇子有資格接見的,還是讓父皇來吧。


    “好。”冬靡想了想也是,冬瓜要一直跟著自己,梓歡瞧著也不是要走的樣子,估計也是要在妖界留一段時間的,還是要去妖皇那兒掛個名比較好,不然以後出什麽事兒了,倒是不好交代啊。


    “等一下,憑什麽不讓我去,我也要去,阿靡是我的客人,出什麽事了我也有責任。”然安看著淺笑安然的冬靡,臉上猛地一紅,有些羞愧,對於自己護不住朋友的羞愧。


    “你想到哪裏去了,不過是去與你父皇說點兒事兒,又沒出事,況且若是出事了,該吃虧的也是你父皇,你擔心我做什麽?”冬靡瞧的有趣,抬手捏了捏女子細膩的臉頰,眸色眯了眯,帶了促狹。


    “也是啊,你走吧。”然安被當作小孩子對待,臉色僵了僵,很是不願意的偏了偏頭,直接就要趕冬靡走了。


    冬靡笑了笑,跟著晟宇走了,冬瓜想了想,也跟上去了,冬靡去哪裏,梓歡便跟到哪裏,如何不會去呢。


    妖宮的風格很是浮華,和妖皇的長相不怎麽搭配,但是和妖後的長相很搭配。


    妖後紫菱一身紫衣,容貌傾城,有些嬌氣的模樣,但是卻很是惹人憐愛。


    冬靡覺得自己就有些想要憐愛這個美人。


    估計妖皇是顧及梓歡不喜,故而殿中隻有妖皇妖後和他們的長子潛允,最後就是帶著他們過來的晟宇了。


    冬瓜奉冬靡為主,站在冬靡身後,就是一副妖獸坐騎的姿態,倒是梓歡也站在冬靡身後半步的位置,不近不遠,卻又極為親近,那棕色的目光落在冬靡身上,纏綿溫柔的緊。


    妖皇一看就知曉這裏頭是誰做主了,目光就擱在站在最前麵,落落大方的冬靡身上,女子瞧著二十出頭的年紀,美得不可方物,風華絕代之間盡是逼人的威儀。


    “不知陛下今日尋我來,所為何事?”冬靡站在那台階之下,看著坐在上方的妖皇,依舊是那風輕雲淡的冷漠。


    “確有一事,本皇想問上君身邊這位白衣妖君的來曆。”妖皇看著冬靡,也不遮掩了,大大方方的就將自己的疑惑給問出來了。


    他在這個半神的身上,感知到了他們一族的妖氣,那妖氣他絕不會認錯,是雪豹一族嫡係的氣息,血脈純正。


    “我姑姑曾經給了我家冬瓜一顆妖丹,冬瓜上次閉關的時候就吞了。”冬靡對著妖皇的質疑,一點兒畏懼都沒有,直接就看過去了,閑閑的像是與自己好友說話一樣。


    “妖丹?本皇知曉了,竟不知冬瓜妖君竟與我雪豹一族有這樣的機緣。”妖皇聞言,眸色驟然加深,變化極為細微,也及時止住了,目光再擱在冬靡身上的時候,隱晦了多了幾許恭敬,一句話就將此事給揭過了,連後續的話都給止住了。


    冬靡毫不奇怪,畢竟給她這妖丹的可是白離啊,上古界的神帝陛下。


    不過,瞧著這妖皇倒是也知道那顆妖丹是被誰拿去了,畢竟自家祖宗死了,妖丹還被人拿去了這事兒也挺丟臉的,不過妖皇估計是礙著白離的身份,於是也不敢說什麽了。


    “嗯,是啊,挺難得的。”冬靡也覺得這妖皇挺意外的,能忍,心性堅韌,冬靡還以為妖皇叫他們來,是為了問梓歡的事情,畢竟一個上神擱在這兒,隨時都能夠毀掉整個妖都,就是個定時炸彈啊,妖皇居然也什麽都沒說,卻隻是問了冬瓜的事情。


    最後冬靡帶著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還是一派平靜,隻是,冬靡今後都不能住在然安家裏了,妖皇給冬靡送了座新的洞府,估計也是怕冬靡身邊這兩個互相不對勁的傷到然安和禦秋了。


    冬靡對這倒是沒什麽意見,反正離得也近,要見麵也容易。


    冬靡到了自己的新洞府,就先將收在小世界裏栽了無數樹苗苗的木小六和木小七放出來了,直接讓他們去將洞府收拾布置一下。


    當年丹逸離開的時候給自己送了一批樹苗苗,自己平常吃的青魄果紫魂果什麽的都有,連那紅蓮都給挖了十幾株來了,讓冬靡在小世界裏麵挖個池子種進去,然後時不時的給點兒靈氣就行了。


    於是在乾坤袋裏修為都快成仙了的兩個木偶人就被冬靡扒拉出來種樹了,現在也差不多種完了,正好再拿出來照看洞府。


    “我住你房間邊上可以嗎?”梓歡看著那兩個木偶人在方麵周圍忙活,坐在冬靡對麵喝茶。


    “不行,那間房是我的。”冬瓜眉尖一肅,立刻對梓歡橫眉冷對。


    “是嗎?”梓歡指尖微微一僵,眸色落在冬瓜身上,微微帶著殺意。


    “如果那個房間不給我,我就隻能夠和主上睡一間了,我晚上可以變成貓,誰主上床角,不占地方。”冬瓜倒是不懼,微微笑了笑,難得的的有些脾氣了還。


    “……行,你住,另一間給我。”梓歡咬牙,但是還是忍下了。


    不能讓冬瓜這貓和冬靡住一間,而且,冬靡的屋子在正中間,邊上不是還有一間嗎,大不了他住那兒了。


    隻是,三人卻沒住多久,因為不過半個月的時間,然安就來找冬靡一起去妖界的月落山采藥。


    冬靡原本也想要出去走一走,於是也沒反對,帶著冬瓜就跟著然安走了,梓歡自然是不甘被落下的,能去也去了。


    月落山有些遠,冬靡駕雲六天才到,月落山是無主之地,但是天生靈山,總是有許多草藥在這裏,然安喜歡煉藥,時常來這裏,對這裏倒是很熟悉。


    然安帶著幾個人找了一個山洞,修整了一晚,這個山洞也是然安之前來采藥的時候找到的,這地方雖是個山洞,但是石壁卻是銀白的月光石,裏麵一點兒都不黑,有著瑩瑩的柔光,還有綠色的藤蔓從那頂上垂下來,靜謐美好。


    冬靡倒是很喜歡這個地方,拿著鮫珠記錄下來了。


    “這次來要找什麽?”冬靡收起了鮫珠,坐到了然安的身邊,看著然安在翻著一本古老的竹簡,便也湊著看了幾眼。


    “挺多的,像什麽金陵草啊,月落美人啊,開陽君,最重要的是,他們傳言這次落月山有一株朱炎草要成熟了,八十三萬年的朱炎草啊,我好像要,可是這次消息我都知道了,可肯定有無數上君也來了,說不定還有其他九界的人,我是要不到了。”


    然安由著冬靡靠著,拿著手裏的竹簡挑挑揀揀的將上麵的需要的草藥一個個指給冬靡看,一點兒都不覺得不耐煩,隻是說到最後,歎了口氣,一臉憂傷。


    “朱炎草,是這個嗎?”冬靡看著然安蹲在那兒可憐兮兮的摸著那竹簡上麵的一株草藥,眼巴巴的,極為渴望,撇撇嘴,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來著,然後在丹逸給自己的乾坤袋那兒翻了翻,還真的找出來一個,隻是顏色有些不大對勁,瞧著有些差別。


    “啊,百萬年的朱炎草,娘親啊,阿靡你太好了,你怎麽什麽都有啊?”然安看著眼前那晃悠著的朱紅色草藥,眼睛都開始放光了,一把將那草抓到手裏,認真的看了幾眼,抬頭就把身邊的冬靡給撲到了。


    “哎呀,你壓到我了,好重啊你。”冬靡被撲的猝不及防,頓時覺得胸口受到了重擊,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差點給這傻孩子壓斷了胸骨了。


    “我家那位給我的,我有一段時間也挺喜歡煉丹的,他就給我準備了不少,隻是現在我也用不著了,懶得煉了。”冬靡艱難的撐著然安的肩膀,臉上一片痛苦。


    “我是太高興了,阿靡,以後我就都跟著你好不好,你養我。”然安抱著冬靡,翻身下來了,但是卻還是抓著冬靡的手,連那株自己特別喜歡的朱炎草都丟到一邊了。


    有冬靡了,還要什麽朱炎草啊。


    “起來,走開。”冬瓜擰了擰眉,將冬靡的手從然安手裏解救出來,撿起地方的朱炎草丟過去,然後警惕的將冬靡牽到一邊,不讓然安靠近了。


    然安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開了,在冬靡看不見的地方,對著冬瓜吐了吐舌頭,瞧著稚氣的很,一點兒初見之時的沉穩灑脫都沒有了。


    “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將要的草藥給我們,我們明日分頭給你采,采完了我們就走吧,你都說了這幾日朱炎草要成熟了,怕是這幾日這裏的人不少,我們既然沒心思,那就不用多留了,免得出事。”冬靡被冬瓜扶著坐到一邊,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拿著袖子掩住了自己的眼,整個人瞧起來帶著倦意。


    冬靡這話也是有她的考量,她自己,冬瓜還有梓歡的修為在這裏都沒事,畢竟他們幾個的修為,哪怕是最弱的她,對著冬瓜都不會虛,就算是對著梓歡也能一力嚐試,隻有然安,然安的修為在上君裏麵也隻是中上,就算是妖界三殿下的身份,可是九界就是個看實力的地方。


    然安在外麵行走,說起來最有用的就是這上君的身份,反而是三殿下這個身份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而然安也說了,這幾天因為朱炎草的事情,一定會出現很多上君巔峰的,鬼知道裏麵有沒有和妖皇一族有醜的,偷偷出手了怎麽辦。


    然安幾個自然沒有拒絕了,一切都依著冬靡,如今冬靡就是最大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怎樣就怎樣。


    隻是然安聽了冬靡的話,有了冬靡給的朱炎草,也沒那個心思去參合那株朱炎草的事情了,年份都還沒冬靡的高呢。


    但是,然安不去,卻會有人找過來,就像是曾經與然安有過過節的一個女子。


    月城城主的獨女蓮禦。


    月城城主的故人有一獨子無桑,送到了城主這兒學藝,而城主的一手煉丹術在妖界,哪怕是九界那都是有名聲的,小時候也喜歡煉丹的然安當時也被送到了月城。


    然安小時候就優秀,長得好看,性子也好,長久之下,無桑就對然安動心了,隻是,蓮禦從小就喜歡無桑,發覺無桑對然安的心思之後,就愈發不喜歡然安了。


    最後然安在三十六萬歲的時候被接迴了妖都,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


    而今日,然安手裏還握著一株夏術,看著那對麵的兩個男女熟悉的麵容的時候,頃刻間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時間啊,真是是磨人的緊,變了當年青澀的無桑,變了當年稚嫩的蓮禦,同樣也變了當年單純的她。


    “然安。”無桑今日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錦袍,頭戴玉冠,模樣沒什麽改變,倒是那性子神情與當年大不相同了,連聲音都去了少年時的喑啞,沉穩了不少。


    隻是,這一切的改變,在瞧見那一身紫衣,站在一片白色的花海之中的女子之時,全數破裂。


    而跟在無桑身邊的蓮禦瞧見了無桑的失態,臉色頓時也極為不好看,盯著然安的目光似乎是粹著毒一樣的尖銳。


    “嗯,多年不見,無桑上君與蓮禦上君這姿態,瞧著是好事將近啊。”然安收到這兩道截然不同的目光,眸色連晃都沒晃,極為坦蕩,坦蕩的仿佛對無桑眼底的思慕一點兒都沒看見。


    隻是然安還是偷偷給冬靡傳了個信,讓她快點過來,自己這邊出了點事兒,有點應付不來。


    當年的事情,然安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當時也還小,七情通了六情,就唯獨那最後的一個懵懂,以至於最後對情情愛愛這些事情一點兒都不懂。


    懵懂的然安沒發覺無桑對自己的喜歡,也沒發覺蓮禦對無桑的喜歡,依舊是在月城認真的隨著城主學煉丹,態度認真的很,等到無桑和蓮禦都快鬧翻了的時候,才有人和她說,那兩人之間的矛盾是因為她而起的。


    她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聽見這事兒都傻了,嚇傻的,天啦,兩個人鬧成那樣居然是因為自己,這簡直是可怕,以至於後來城主一臉愧疚的說要送她迴妖都的時候,她想也不想就點頭了。


    這地方簡直是可怕,說不定哪天這事兒就牽扯到自己身上了,她還是趁著那兩個人的火沒燒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早點離開的好。


    所以認真的說起來,然安到了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無桑喜歡上的,是怎麽被蓮禦恨上的,畢竟她小時候那麽可愛,而且也真的是小時候。


    然安在外麵拜師學藝的時候是人族十四歲的模樣,是真的嫩,臉嫩的很,看著就不像是一個能夠談情說愛的年紀。


    是真的懵懂啊,懵懂的讓然安現在看見這兩人了還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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