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靡早上吃著早飯,美滋滋的咬著自己的桂圓蓮子粥,雖然有些甜,但是冬靡卻很是喜歡這個味道。


    “娘娘,陛下來了。”


    冬靡和冬瓜才吃了一半,元宵便進來稟報了,那神色欲言又止的,似乎是在糾結什麽。


    “怎麽了?”冬靡挑眉,看著元宵,墨色的眸子裏帶著幾許威壓,頓時將那眸子裏帶著機靈的元宵壓得不敢再動什麽心思。


    “陛下,臉色不怎麽好,似乎是帶著怒氣,娘娘見駕的時候,小心一些,莫要觸了陛下的逆鱗。”元宵抿了抿唇,聲音有些低,更多的,卻是畏懼。


    “嗯,本宮知道了,退下吧,你們兩個也下去。”冬靡點了點頭,讓殿中的人都下去了。


    阿青與阿玉跟著冬靡的時間最久,看見自己都走了,冬瓜卻還被留在裏麵,頓時氣紅了眼,狠狠的瞪了一眼臉上笑意戲謔的冬瓜。


    冬瓜也不在意,還樂嗬嗬的扒著飯,一點兒都不受影響,倒是覺得這丫頭的模樣,有些有趣。


    “都留在外麵。”顧城元走到門口,看著那大開的大殿,和那依舊在那兒吃的很是愜意的冬靡以及那邊上帶著笑意的冬瓜,步子頓了頓,然後將宮人留在外麵了。


    元寶被留在了乾元宮,跟著來的是福壽,福壽也知曉陛下和皇後的關係,不像是夫妻,便立刻將殿門關上了,都不用顧城元吩咐。


    大殿的門猛地被關上,失去了外麵的陽光,一時間有些昏暗,映得顧城元的臉色愈發的不好看了。


    “陛下這是在相爺那兒受了氣了,陛下果真是不懂女孩子心思啊。”冬靡笑眯眯的看著那一臉怒氣的顧城元,連起身迎接一下的趨勢都沒有,還是那般的悠閑,順道還夾了一口雪白的小饅頭,兩口一個,邊上還有幾碟各味的醬料,就看冬靡的喜好了。


    才憋著一口怒氣的顧城元聽見冬靡這一開口,頓時覺得自己胸口的怒氣去了些許,更多的是被說中了原委的尷尬。


    “姑娘家的心思啊,其實你猜也猜不透,畢竟女孩子的心思就是那六月的天,一天三變也是常事。”冬靡也不招唿顧城元坐下,又吃了一個笑饅頭,動作優雅矜貴,是歲月裏磨礪出來的圓融。


    “所以姑娘到底要說什麽?”顧城元看著那吃的愈發開心的紅衣女子,頓時覺得自己胸口又開始堵得慌了,這怒氣就變成鬱悶了。


    “這就要看陛下想要什麽了,陛下是想要簡清源那個人呢,還是想要簡清源那顆心,畢竟人好到手,心卻難受,尤其是,陛下自己的心都還在相爺那兒呢。”冬靡自個兒和丹逸膩歪多了,也算是半個愛情專家了,就像是現在,冬靡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做好了當知心姐姐的打算。


    “自然,是心和人都要了。”顧城元看著依舊是那一臉笑容的冬靡,總覺得這笑意有些詭異,隻是想起了那素來是輕淺溫潤的女子,眸色驟然變深了。


    “有魄力,我喜歡,如你所願,今日我替你走一趟,看有什麽可以開解的,這人啊,最怕的就是誤會了,一旦有了誤會,便像是隔了一道牆一樣,不管是怎麽努力,那結都是穿不過,解不開的。”冬靡讚同的點了點頭,也吃飽了,丟了筷子,坐在椅子上麵不想動。


    “可,朕今日似乎是做錯了些事情。”顧城元卻不如冬靡的悠閑,反而是聽了冬靡的話,猛地緊張起來了。


    “陛下做了何事?昨天霸王強上弓了?”冬靡一聽有八卦,立刻眼睛都亮起來了。


    “怎麽可能,就是今日早上,清源她想走,不肯信朕,朕無奈,便隻得拿她簡家做威脅,逼她留在宮中,她,似乎是有些傷心。”顧城元聽見冬靡的話,猛地紅了耳根,透出幾許青澀來,像個毛頭小子一般。


    “你留她做什麽,你又沒睡她,你要是睡了她,把她留下來,再生個孩子,慢慢哄著不就行了嗎,你又不睡人家,還把人家留下來,還用威脅的,人又不能今天就給跑丟了,你說這不是找事嗎,人家不生你氣才怪,這要是我,早就一劍砍死他了。”冬靡看著突然手足無措的顧城元,大大的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屑,以及怒其不爭。


    “咳,當初丹逸就一直關著你,還給你下情蠱,讓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冬瓜在邊上閑閑的插了一句,頗有幾分看戲的意味。


    顧城元好奇的看了一眼冬靡,知道冬靡還是有一個夫君的,隻是卻沒想到,這情路也是挺坎坷的啊。


    “閉嘴。”冬靡睨了一眼冬瓜,墨色的眸子裏麵,是深不見底的地獄。


    “好的,我閉嘴。”冬瓜看見那個眼神,立刻就閉嘴了。


    他想起了末世裏麵,冬靡第一次完完全全露出那惡意的眼睛,和這個時候的真想像啊。


    果然,他就說,冬靡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將那戾氣盡褪了,原來不過是藏得更深罷了。


    提及往事,冬靡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也懶得搭理顧城元了,餘光且瞥見那窗戶外麵晃悠悠的飛過來一隻頭生四角的白色小鳥,眼睛頓時亮了幾分。


    那隻鳥,是冬源的那隻傲因。


    “又來了。”冬瓜也看見了,不悅的擰了擰眉,他難得有機會和主上單獨相處,這玩意兒一旦來了,卻像是記住了一般,三天兩頭的就不間斷了。


    “這是什麽?”顧城元盯著那長得極為怪異的傲因,眉頭緊鎖,似乎是有些警惕,但是看見冬靡與冬瓜的模樣,便知道,這怪物,和這兩人是相識的。


    “傲因,一種兇獸,我兒子的寵物。”冬靡走到窗邊將傲因給提起來了,一臉的笑意和期待,傲因的角上麵這次沒有掛東西,腳上依舊是那麽個小小的乾坤袋。


    冬靡將那乾坤袋取下來,將之前的那一個乾坤袋裝了一顆鮫珠,便重新掛在了傲因的腳上,傲因似乎是有些難受,不自在的抖了抖,估計是因為冬靡不精通變化之術,那乾坤袋太大了的緣故。


    “乖,迴去給丹逸。”冬靡卻像是沒看見一樣,擺擺手,就把一臉不情願的傲因給趕走了。


    冬靡迴頭,一眼便看到了冬瓜身邊神色有些詭異的顧城元。


    “陛下這是怎麽了?是在氣我真的有個夫君,還連孩子都有了?”冬靡倒也不在意,拿著傲因送過來的乾坤袋,也不著急看裏麵是什麽東西。


    “並未,隻是有些驚訝罷了。”顧城元收起臉上的失態,恢複那寵辱不驚的平靜,搖搖頭,似乎又變成了那個深不見底的青年君王了。


    “陛下之前興許還以為我是個誇誇其談的騙子,今日親眼所見才知曉我原來是真的有些手段的是嗎?”冬靡也不在意,隻是有些好奇顧城元的心思之深,這臉變得啊,跟現代娛樂圈那些整天戴著麵具的明星有的一拚,最重要的是,這年紀還小,果然是傳說中的宮裏的孩子早熟嗎?


    “是。”顧城元也隱約有些了解冬靡的性格了,知道冬靡不是個喜歡彎彎繞繞遮遮掩掩的人,索性也不掩藏了,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


    一國盛世,若是不擔憂,才是怪事,顧城元雖信鬼神,卻也不是將國家興衰全部依托於上天的昏君,他信得更多的,是事在人為。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們這樣的君王,會很介意我有了夫君,連孩子都有了。”冬靡看著承認了的顧城元,突然就彎腰笑了,笑得很是暢快,仿佛是看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般。


    “為何這樣說?”顧城元被這笑意嚇了一跳,但是沒表現出來,依舊是那身君王的風骨。


    “因為麵子啊,我以為,做君王的,都是很在意顏麵的,像我這樣的,就算是不是你真正的皇後,可是好歹也有個名頭,你會很在意的,不過看來你好像心思全部都在簡清源身上,那丫頭倒是好福氣啊。”冬靡抱著肚子站直了身子,眼角卻還是帶著未散去的笑靨。


    冬靡在現代的時候看了不少小說,到了現在,古代了,無聊的時候看完了電視劇和電影之後除了修煉就是抱著手機看小說了,小說裏麵的君王不都是對自己的麵子很在意的嗎,自己可以後宮三千佳麗,可是後妃們卻連見個男人都不可以。


    “朕不是那麽拘於表麵的人,姑娘放心。”顧城元覺得自己的思路有些跟不上冬靡了,但是也了解冬靡的考慮,因為路冬靡口中那樣的君王,並不是沒有。


    “行了,你走吧,我迴去看完了我兒子給我送的東西就去找你。”冬靡心滿意足,擺了擺手,轉身就走了,那瀟灑的姿態,一點兒都不像是個閨閣出來的女子。


    顧城元瞧著冬靡離去的背影,莫名的覺得有些羨慕。


    身為君王,最無力的,莫過於從來都沒有自由可言。


    若是他不是生於這個皇家,是否可以和冬靡一樣的瀟灑自如,是否便不用考慮那麽多的事情,直接就可以帶著清源歸隱山林。


    隻是一切都隻是想象罷了。


    殿中,冬靡將丹逸讓傲因送過來的乾坤袋打開,裏麵照例是幾個鮫珠,估計是因為時間隻有幾天,所以丹逸送過來的鮫珠不多,乾坤袋裏麵除了鮫珠之外,竟然還有一個精致的食盒,紫檀木做的,上麵雕刻出來的蓮花栩栩如生,就像是隨時搖曳一般。


    冬靡抬頭,看了眼那擱在床頭瓶子裏養著的紅蓮,那紅蓮幾天了也不見凋謝,反而是普通的水都養的很好,精神奕奕的,愈發的好看了。


    冬靡不知道,這蓮花是朝聖殿的蓮花池裏麵的,這紅蓮,生長環境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有混沌之力的滋養,隻要是有混沌之力,就算是臭水溝,這花都照樣開的夭夭灼灼的,可是若是沒了混沌之力,這花就算是在仙池裏麵都不可能活,進去就貞烈的化為飛灰了。


    而冬靡如今修煉,整日都是混沌之力,不僅是滋養著自己的魂魄,同樣也滋養著這紅蓮,於是這紅蓮如今看著,倒是比摘過來的時候,更加的精神幾分。


    畢竟,上古界就算是在朝聖殿裏麵,也不過是神帝陛下閑暇的時候才會去那兒坐一會兒,甚至是,神帝陛下不在神界已有幾萬年,這花兒要不是靠著朝聖殿中殘留的那幾許混沌之力,估計都活不過來了。


    而現在,冬靡盯著那鮮豔的蓮花,抿了抿唇角,有些嘴饞,因為她打開了那個食盒,食盒邊上有一張幹淨的小筏,上麵寫著裏麵是丹逸做的哪幾種糕點,有一個,就是蓮花糕,這個紅蓮做的。


    冬靡咽了咽口水,覺得丹逸還真是懂自己,然後毫不客氣的就吃了一口,頓時愉悅的眯起了眸子。


    好吃。


    乾坤袋裏麵還有幾個拳頭大的蓮蓬,全身血紅如玉,裏麵的蓮子個個都很飽滿,看著就很好吃。


    冬靡躲在房間裏麵,吃了幾塊糕,然後又吃了一個蓮蓬,就撐的吃不下了。


    突然有些後悔吃早飯了怎麽辦。


    而上古界中,丹逸正坐在書房的案前批閱奏折,隻是那筆將落不落,著實是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


    突然窗戶外麵傳來一陣細微的羽翼扇動的聲音,丹逸手中的筆猛地一頓,目光也敏銳的落到了外麵那隻晃晃悠悠飛過來的白色小鳥身上了。


    而那小鳥身上,還有一隻乾坤袋,很大,有半個鳥身那麽大,那鳥估計是有些不適應,落在窗戶上麵,不住的蹬著自己的腿,跟抽筋一樣。


    丹逸看得有趣,抬手便將那窗戶上的傲因給攝過來了,迅速取下那隻冬靡送迴來的乾坤袋,便將傲因給放開了。


    傲因也習慣了,一身輕鬆的飛在空中,撲騰了一下翅膀,圍著丹逸繞了個圈,見丹逸不再理會自己,便又飛走了。


    那飛行的姿態,著實是比最開始一頭往牆上撞的蠢樣子好多了。


    丹逸見傲因走了,才慢條斯理的打開了冬靡送迴來的乾坤袋,裏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個一顆晶瑩剔透的鮫珠,擱在裏麵,散發著淺藍色的盈盈光芒。


    丹逸看著那鮫珠,眼底的笑意濃鬱了些許,伸手將那珠子放到手裏把玩了一會兒,然後才打開。


    隻是,那鮫珠裏麵記錄的沒有女子的淺笑嫣然,沒有女子的輕聲細語,反而隻有一句話,一句很簡單的啊。


    “丹逸,我想吃你說的那些吃的了,你給做了,讓傲因送來好不好。”


    好不好?


    丹逸聽著那清亮的聲音,莫名的覺得自己被噎了一下,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極為難受。


    半晌,丹逸才笑出來,笑得有些無可奈何。


    “冬靡,是該說我了解你呢,還是該說你這人沒情調啊。”


    等了幾天,隔了半年不見麵,最隻來了這麽一句話,他能說果然是個吃貨嗎,心裏眼裏全都是吃的,夫君兒子什麽的都是次要的。


    隻是,丹逸揮手將那鮫珠給收起來了,看著那外麵飄零落下的鳳凰花,他在想,下次給冬靡送些什麽東西過去,反正,這次也是冬靡自己提的。


    自己之前還在想,冬靡說不讓自己去尋她,若是貿然送了東西,會不會被生氣,若不是冬源要送,丹逸其實是沒有那個膽子的。


    隻是幸好,冬源送了,丹逸也算是順道,如今,傲因倒是成了他們之間來往的信使了,雖然這信使有些醜巴巴的,還有些蠢,絲毫沒有青鳥一族的機靈聰慧。


    便送一株桃花吧,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正好灼華上神那的桃林今日開的是最豔的時候,還可以討一壺桃花酒,隻是冬靡的酒量似乎是不怎麽好啊。


    丹逸計劃的很好,隻是卻不知道人間的冬靡正在做人家知心姐姐,兼職媒婆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她如今喜歡看的,倒是喜歡看著人家和和美美的,就像是她和丹逸一樣。


    而窩在寢殿吃撐了的冬靡扶著冬瓜的手,在冬瓜鄙視的目光下沿著院子轉悠了三圈,才緩緩將那肚子要撐爆的感覺壓下去了幾分,這才打起精神去找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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