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乘風含笑頭點道:“是的。不過在未猜說之前,我還有個小小的條件。”


    歐陽德齊冷冷地道:“你怎地著等羅嗦?”


    穆乘風正容道:“這不是羅嗦,乃是原則上的問題。”


    歐陽德齊道:“什麽原則上的問踢?”


    穆乘風側顧立在身旁的長白掌門尚君恆道:“大哥,請你派人去取紙筆來。”


    尚君恆應聲吩咐門下弟子去取紙筆。


    歐陽德齊注目問道:“你是空口無憑,要和老夫書立契約麽?”


    穆乘風搖頭道:“閣下,人無信而不立,以你歐陽盟主的身份。


    我相信你絕不會是那種食言無信的江湖屑小之流,何須立什麽契約!”


    這話,連捧帶扣,歐陽德齊縱然存有食言悔信之心,也將無法施展,不好意思使用出來了。實在夠高明,夠厲害!


    歐陽德齊眉頭微皺地道:“你要取紙筆來何用?”


    穆乘風道:“閣下,我請問,你那所謂‘道理和心意’在你的肚子裏,眼下所有在場之人,有誰知道不?”


    歐陽德齊道:“這還用問,自然是沒有人知道了,否則,老夫何必再讓你猜,那豈不有點愚不可及,自找麻煩麽!”


    穆乘風神情瀟灑地一笑,道:“這就是了,既然沒有人知道,如果我猜中了,又有什麽可資為憑呢?隻要你閣下輕輕地搖個頭,說聲‘不對’,我又豈能奈何你,豈不白費一番腦筋心智,也太傻太笨了麽?”


    這話不錯,有道理。他歐陽德齊心裏的“道理心意”是什麽?


    反正沒有人知道,也無憑證,穆乘風縱然猜中了,他隻要輕輕一搖頭,無須任何理由解釋,甚而至於連“不對”兩個字都不必說,便可否定穆乘風猜中之言。


    歐陽德齊嘿嘿一笑,道:“你是要老夫先在白紙上寫字作為憑證,然後你再進行,是麽?”


    穆乘風頷首道:“閣下,這是很公平合理的辦法,對不對?”


    歐陽德齊冷笑道:“辦法雖算公平合理,但,對於老夫卻是個極大的侮辱!”


    穆乘風淡淡道:“閣下,這隻是你的偏見。”


    歐陽德齊雙目陡瞪,精光電射地道:“穆乘風,你太強詞奪理了。”


    穆乘風道:“閣下,我這真是強詞奪理麽?”


    歐陽德齊道:“豈隻是強詞奪理,並且還……”


    穆乘風含笑接道:“還有點欺人,是麽?”


    歐陽德齊道:“不惜,你簡直欺人太甚!”


    穆乘風淡然一曬,倏忽正容道:“閣下,我請問,我怎樣欺人太甚了?”


    歐陽德齊道:“你強詞奪理,還不是欺人太甚!”


    穆乘風道,“我哪裏強詞奪理了?”


    歐陽德齊道:“你侮辱了老夫,還說老夫這是偏見,豈不是強詞奪理!”


    穆乘風道:“我如何侮辱你了?”


    歐陽德齊雙眉一軒,道:“你不信任老夫,輕視老夫的人格,這還不算得侮辱麽?”


    穆乘風淡淡笑道:“閣下,我以為這並不算侮辱呢?”


    歐陽德齊怒聲道:“你損傷了老夫的人格,竟還說不算侮辱,老夫倒要請教,要怎樣才算侮辱,倘然說不出十充足的理由,可就……哼。”


    “可就”怎樣?並未說下去,卻以一聲冷哼”代替了未完之意。


    穆乘風接問道:“可就怎樣?閣下。”


    歐陽德齊目中寒芒一閃倏隱,道:“你必須向老夫道歉賠禮!”


    穆乘風笑道:“如此,我必須說出理由了!”


    歐陽德齊冷冷道:“並且要十分充足!


    穆乘風星目異采一閃,道:“充足到你無言可駁,是嗎?”


    歐陽糖德齊頷首道:“理該如此。”七八中文最快^手機端:


    穆乘風劍眉倏挑,朗聲一笑,道:“閣下,我請問,人格是以何為基礎?”


    歐陽德齊道:“這還用問,自然是以信譽聲望為基礎!”


    穆乘風點了點頭,道:“那麽我再請問,你閣下的信譽聲望如何?”


    歐陽德齊不由微微一呆道:“這……”


    穆乘風接問道:如何?”


    歐陽德齊雙目倏睜,寒電逼人地道:“以老夫身為,‘金獅盟主’之尊,難道還不夠?”


    穆乘風道:“請問是夠什麽?聲望,還是信譽?”


    歐陽德齊道:“自然是兩者都有。”


    穆乘風道:“閣下,你這兩者都有,又根據的是什麽?”


    歐陽德齊道:“當然是根據老夫‘金獅盟主’的身份!”穆乘風冷然一曬,道:“閣下,你這麽說,可就完全應了你自己的一句話了。”


    歐陽德齊一怔!道:“應了老夫自己的哪一句話了?”穆乘風道:“強詞奪理。”


    歐陽德齊目光逼視地問道:“有理由不?”


    穆乘風道:“我從來不作無理由之言。”


    歐陽德齊道:“理由何在?”


    穆乘風一聲冷笑,道:“閣下,請問你這‘金獅盟主’的身份,有多久曆史了,在江湖上的聲名如何?江湖中又有幾人認識你,知曉你?”


    歐陽德齊陡地一聲哈哈大笑,道:“老夫這盟主身份,何須定要讓江湖中有人認識知曉……”


    穆乘風道:“閣下,你錯了!”


    歐陽德齊道:“老夫怎地錯了?”


    穆乘風道:“江湖中沒有人認識你,不知曉你是誰,請問你這名聲由何而來?信譽又如何建立?”


    歐陽德齊道:“老夫隻要統—了天下武林,老夫的聲望信譽,自然也就隨之建立,那時,若有誰敢不聽信老夫,老夫就……嘿嘿!”


    言末盡意,嘿嘿一笑而止。


    穆乘風淡然接道:“那時你就殺了他,對麽?”


    歐陽德齊目中寒芒一閃,嘿嘿一笑道:“比聽信老夫之言,便是對老夫不敬,對老夫不敬之人,老夫焉能輕饒了他!”あ七^八中文ヤ~8~1~.7\8z*w <首發、域名、請記住


    穆乘風突然一聲冷笑道:“閣下!你這些話,這種狠勁,且到將來那時再說吧,因為目前是目前,還未到那時呢!”


    不待歐陽德齊接話,聲調一落又起,道:“以你歐陽德齊之名,也江湖上既無聲望可言,又未建立得有何信譽,我又憑什麽信任你呢?再說,你‘金獅盟’在江湖上除了到處製造殺劫、掀起腥風血浪的兇名之外,根本無一是處,麵對‘盟主’身份的閣下你,請想,我能不為自己預謀打算,小心謹慎點兒麽?”


    這話有道理,果然理由十足。一個“理”字就能壓死人,何況句句是理!


    歐陽得齊不禁詞窮理盡,僅語塞無言可對。於是,冷冷地道:


    “好了,算你能言會道,老夫說不過你,依你的意思就是,你叫人把紙筆拿過來吧。”


    這時,那奉命去取紙筆的長白弟子,早已捧著一隻墨盤迴來,靜立—旁待命。


    穆乘風含笑地側顧那名長白弟子道:“請將墨給我。”


    那名長白弟子聞言,連忙雙手漳捧著墨盤恭敬地送上。


    穆乘風接過墨盤,倏然轉向歐陽德齊陡揚輕喝道:“閣下,請接住。”


    輕喝聲中,墨盤已自手中平飛而起,四平八穩地直朝歐陽德齊緩緩飛去!


    歐陽德齊連忙潛運內功力,功貫右掌,伸手迎著墨盤接去。


    墨盤,他是接住了,身形也未被墨盤衝勁帶動,或是搖晃一下,但,雙腳卻深陷入了地麵寸許有餘。


    這—來,他心中可真正的驚凜震顫了,暗忖道:“他功力果然高絕精純,這就難怪那‘秦嶺四兇’聯手也討不到好了!”他心中雖在驚凜震顫暗忖,口裏卻巳嘿嘿一聲陰笑,道:“你顯露這一手,功力雖頗不凡,但是,可還嚇不了老夫!”


    他心裏明明巳經非常驚凜震顫至極,卻還要故說大話,真是一點也不怕夜風涼了舌頭。


    穆乘風淡然一哂,道:“閣下,別再徒逞口舌之利了,寫你的吧!”


    歐陽德齊又是嘿嘿一笑,沒有再言語,緩緩轉過身子去,左手托著墨盤,右手提筆濡墨,在墨盤裏放置的素箋上落筆如飛,一理蹴而就。放下筆,將寫好的素箋團捏在掌心中,轉迴身軀目注穆乘風笑道:“穆乘風,現在你可以放心地猜說了!”


    穆乘風目光深注,道:“閣下,我便猜你寫出來的字。如何?”


    歐陽德齊目中倏閃異采地陰聲—笑,道:“這不是更難麽?”。


    穆乘風微微—笑道:“這雖是更難,但我有自信,字縱不同,意義必定一樣,決不會錯得離譜!”


    歐陽德齊陰笑地道:“如果離了譜呢?”


    穆乘風道:“自然便算沒有猜中了。”


    歐陽德齊道:“那你就猜吧。”


    穆乘風笑了笑,突然震聲道:“閣下,你寫的是,‘虎吞狼’!對不對?”


    歐陽德齊心頭不禁猛然一陣巨震!旋忽哈哈一聲大笑道:“穆乘風,你心智果然高絕,老夫佩服你了!”


    倏地抬手在臉上一抹,抹下一張人皮麵具,接道:“你看吧”。


    抹下人皮麵具,現露出來的竟是一張慘白,更形森冷的臉孔。


    穆乘風怔了怔!忽地一搖頭道:“這真是出我意料之外。”


    歐陽德齊陰笑道:“你感覺得很失望,是不?”


    穆乘風冷冷地道:“閣下,這是你的真麵目麽?”


    歐陽德齊詫異地一笑,道:“為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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