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乘風望著單亮春的背影出門去後,突然輕咳了一聲,雙目凝注寒真道長問道:“道長定要掘取秘笈麽?”


    寒真道長點頭一哼,道:“不惜一切!”


    穆乘風道:“這麽說,道長之意是勢在必得?”


    “不錯!”寒真道長道:“這也是本派掌門人的令諭。”


    穆乘風淡笑了笑,道:“如此,道長就請令諭貴派弟子,立刻動手掘取吧!”


    寒真道長目光倏然一凝,道:“你可是想等掘出之後撿現成的?”


    穆乘風臉色陡地一寒,冷峻地道:“道長休得以小人之心來度君子之腹,我保證我絕不出手奪取秘笈!”


    “金佛武學秘笈”共分上下兩部十二種絕藝,得一即可稱絕武林,乃武林人人夢寐欲得之物,穆乘風竟說“保證絕不出手奪取”,這話誰會相信?


    寒真道長臉露不信之色道:“你這話真的?”


    穆乘風兩道濃眉一凝,震聲說道:“我頂天立地,昂藏須眉,向來言出如山不移!”


    寒真道長目閃奇采地一點頭道:“好!”


    聲落,倏然抬手朝站立門外的兩名弟子做了個手勢,立有一人轉身而去。


    刹那工夫,“天璣劍”寒如道長率領著二十多名弟子,出現“幽墅”門外,在寒真的指示下,兩名帶著挖掘工具的弟子進入“幽墅”,開始了掘取工作。


    約莫一刻辰光,他們掘出了一隻小鐵箱,頓時,二十多雙眼睛全投射在小鐵箱上,現出一股貪婪之色,屋裏的空氣也立刻緊張起來。


    這時,穆乘風突然朗聲發話說道:“各位,那‘金佛武學秘笈’就在這隻小鐵箱中,誰想要誰都可以出手奪取,但卻不準在這‘幽墅’內動手,同時,我還要請各位自己先估量一下,如果沒有把握,最好別妄想!”語聲一頓,目光威淩地掃視了一眾江湖豪雄一眼,轉向寒真道長冷聲說道:“道長請帶著鐵箱和貴派弟子到外麵去吧!”


    寒真道長深望了穆乘風一眼,右手握劍,左手提著小鐵箱,舉步往門外走去。


    驀地,門外響起一聲嘿嘿冷笑,喝道:“穆乘風,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發話之人正是那位“金令一號”卓重山,臉籠煞威,氣勢沉雄的嶽立門外八尺之處。


    這時,寒真道長正走到“幽墅”正門口,卓重山抬手一揮,喝道:“退迴去!”


    寒真道長立感一股如山般的暗勁湧到,迫得他身形一晃,連退了三大步。


    “天璣劍”寒如道長見狀,立時雙眉一挑,便要拔劍動手,而穆乘風身形一閃,卻已奇快如電地站在“幽墅”門口,抬手一攔寒如道長道:“道長且慢出手!”語聲一落即起,望著卓重山冷漠地一笑,道:“卓閣下,你以為我這是什麽意思?”


    卓重山冷冷地道:“老夫問你,你為何出爾反爾?”


    穆乘風道:“我怎樣出爾反爾了?”


    卓重山道:“你既然把藏寶地點告訴老夫,為何還要將之遍傳江湖?”


    穆乘風輕聲一哦,道:“原來是這件事。”語鋒一頓,目光倏然一頓,接道:“卓重山,我請問,我答應過你不告訴別人,不傳出江湖沒有?”


    這話問住了卓重山,的確,穆乘風將藏寶地點告訴他的當時,並未說過不告訴別人,他也沒有料想到穆乘風會來上這麽一手,立刻將藏寶地點公開遍傳江湖,所以沒有和穆乘風作那“不得告訴別人”的約定。


    既是沒有約定,這焉能說穆乘風“出爾反爾”?


    卓重山眉鋒暗皺了皺,忽又沉聲說道:“穆乘風,你為何要冒充本宮之人?”


    穆乘風雙眉微微一揚,道:“卓重山,我什麽時候冒充你‘七星宮’之人了?”


    卓重山道:“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應該敢作敢當!”


    穆乘風神色淡漠地道:“卓重山,我穆乘風頂天立地,雖然不敢自譽是蓋世奇男,卻也不願妄自菲薄,我如果冒充了你‘七星宮’之人,我絕沒有個不敢當、不敢承認的,至於單亮春他要誤把‘馮京’當‘馬涼’,誤以為我是你‘七星宮’的人,那是他的問題,與我何關?”


    語聲一頓又起,接道:“不信你可以當麵問向單亮春,自始至終,我對他點過頭,說過一句我是‘七星宮’之人沒有?”


    卓重山一聽這話,雙目立射煞威的,轉望向垂手默立在一旁三尺開外之處的單亮春,冷聲問道:“單亮春,事實確是如此麽?”


    當著“幽墅”內二十多位江胡豪雄,單亮春他雖然無法搖頭不認穆乘風所說的事實,但卻另有道理地答道:“請令主明察,‘七星玉令’足以代表一切!”


    一提起“七星玉令”,卓重山立刻有點明白是怎麽迴事了。雙目倏地一凝,道:“穆乘風,你向他出示過‘七星玉令’了?”


    此間實在有些多餘。穆乘風如果沒有出示“七星玉令”,單亮春怎知,怎會有此一混?


    穆乘風淡然一點頭道:“不錯!要不他怎會將我誤當做是貴宮之人。又怎會聽我的話,通知閣下現身上來。”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這麽說,你是早知他是本宮屬下了?”


    穆乘風搖頭道:“原先本不知道,隻不過懷疑他可能是而已。”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因此你就出示‘七星玉令’,以試探他是不是?”穆乘風淡淡地道:“同時還另有用意。”


    卓重山道:“另有什麽用意?”


    穆乘風道:“我原意是想,他如是貴宮屬下,一見‘玉令’定能知道我是什麽人。”


    卓重山道:“哪知他竟然有眼無珠,不知閣下就是穆乘風。”


    穆乘風冷淡地一笑,道:“他有眼無珠,乃是閣下的大錯誤。”


    卓重山神色微微一怔,注目問道:“怎麽是老夫的錯誤了?”


    穆乘風道:“那夜嶽陽城外之事,你如果立刻傳知貴宮所屬,單亮春他怎會不知,怎會有此錯誤,我又何能將錯就錯地要他讓你現身上來?”


    這話不錯,是理,也是實情。


    卓重山不由有點語塞,隨即,他嘿嘿幹笑了笑,道:“如今老夫已經現身上來了,你有何見教?”


    穆乘風淡然一笑道:“我因為未見閣下的蹤影,不知閣下是中途發生了事故尚未趕到?還是隱身暗中在安排什麽陰謀詭計?現在你既然現身上來了,就好了。”


    卓重山心念電轉了轉,話題倏地一改,道:“穆乘風,你可是認為你將秘笈藏處的消息,公開遍傳江湖,老夫就無法取得秘笈麽?”


    穆乘風冷冷地道:“有法無法取得秘笈,那是你閣下的事情,與我何關,不過……”語聲一頓又起,接道:“眼下為此而來的武林豪雄,各派高手,該已夠你應付的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倏然凝目問道:“你不想奪取麽?”


    穆乘風微一搖頭道:“我如想奪取,在嶽陽城外我就不會告訴你,不會將消息公布江湖了。”


    卓重山道:“那麽你來此何為?”


    穆乘風道:“看熱鬧。”


    卓重山的目光,忽然掃視了寒真道長左手提著的小鐵箱一眼,問道:“那小鐵箱內便是秘笈麽?”


    穆乘風道:“它正是剛才從東窗腳底下掘出來的,至於裏麵是不是秘笈,那就要打開之後,看過才知道了。”


    卓重山望著寒真道長突然把手一伸,道:“小老道,你是把它乖乖的交給老夫,還是要老夫連你的一隻右手一齊截下?”


    “璿璣雙劍”寒真寒如都是年近五旬之人,一句“小老道”喊得寒真道長不禁有點啼笑皆非,雙眉倏地一揚,沉聲道:“施主你好狂的口氣!”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小老道別說是對你,就是麵對靈宵,老夫也敢這麽說!”


    這口氣雖然更狂,雖然聽得寒真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但是寒真卻暗吸了口氣,冷然一搖頭,沉聲道:“你休要做夢,有本領盡管連貧道的一隻手取去好了!”


    卓重山目射寒煞地嘿嘿一聲冷笑,腳下跨前一步,便待從穆乘風身旁閃過撲向寒真道長。


    穆乘風突然抬手一攔,道:“閣下且慢!”


    卓重山自知功力所學,兩皆差遜穆乘風一籌,對穆乘風心中頗為顧忌,聞言立即刹住撲勢,目注穆乘風問道:“你有何話說?”


    穆乘風道:“適才之前,我已當眾說過,誰想奪取秘笈皆可出手,隻不準在‘幽墅’內動手,請讓寒真道長出去,你們再各憑所學奪取好了。”


    卓重山微一沉吟,立即飄身後退五尺。


    穆乘風身形一側,神情冷漠地望著寒真道長說道:“道長請出去吧!”


    寒真道長原以為穆乘風和單亮春是同夥之人,因見他武當派人眾勢強,所以才要單亮春通知隱身嶺後的同夥上來。


    及到卓重山現身之後,從雙方的對答口氣中,寒真道長這才知道,不但不是對方的同夥,並且這“金佛武學秘笈”藏地的消息,還是穆乘風公開傳出江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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