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雙帝”一見已知蒙麵黑衣人的身份,是“大帝”駕前的“龍虎”四侍中的“金虎”侍者。


    “金虎”侍者身形瀉落樓內,立即自懷內取出一個密封的錦囊,雙手平捧,語音低沉而含威地說道:“兩位請恭接玉旨。”


    “黑白雙帝”同時朝“錦囊”躬身三揖,道:“屬下恭接玉旨。”


    由“白帝”上前雙手接過“錦囊”,側身說道:“侍者請坐。”


    “金虎”侍者搖頭道:“白帝不必客氣,我立刻便須迴去複命。”語聲一落即起,道:“大帝命我代問,可有那小狗的消息沒有?”


    “白帝”搖頭道:“煩請上複大帝,現正加緊搜查中,一有消息,自當立刻飛報!”


    “金虎”侍者點頭道:“這實在令人奇怪不解得很,快一個月了,竟會毫無那小狗的消息蹤跡,那小狗難道是上了天,還是遁了地?”


    “黑白雙帝”都沒有開口接話,他兩個都覺得這話有點不好接。


    “金虎”侍者接著又道:“對於此事,大帝心中頗表不滿,認為各地屬下不是辦事不力,便是未能盡責,否則怎會毫無那小狗的蹤跡消息?大帝命我傳告兩位,此事要好好地查查,如發現有未盡力未盡責的,必須嚴厲懲處!”


    “白帝”道:“煩請稟複大帝,對各地屬下辦事是否已盡力盡責的問題,我們也有了懷疑,正要派人分赴各地分支暗中查究,如果真有未盡力盡責,或大意疏忽者,定當嚴處,絕不寬容輕恕!”


    “金虎”侍者點了點頭,話題倏地一改,道:“關於那個穆乘風,大帝認為其來曆十分不簡單,說不定將來會成為我們最大的強敵,要兩位特別留心他,若無必要,最好暫時別理他!”


    提到穆乘風,“黑帝”本想說明穆乘風身懷“毒聖劍令”,可能是“毒聖門”當代令主,但卻有點猶豫地沒有立刻說出。


    而“白帝”則已適時開口說道:“大帝已經知道穆乘風的事情了?”


    “金虎”侍者嘿嘿一笑道:“大帝並且知道目前他曾去過‘擎天宮’,一招輕敗了巴可成,救走了公孫丫頭,也知道公孫老鬼已將那六幅‘金佛武學秘笈’送給了他。”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關於丐幫傳發‘武林帖’,請求各派協助尋找易華隆之事,大帝認為內情極不簡單,此中必定另有原因。”


    “白帝”接口問道:“大帝認為可能是什麽原因?”


    “金虎”侍者接道:“對此以後及穆乘風之事,大帝玉旨中已有詳細指示,兩位看過指示後,就明白了。”


    “白帝”略一沉思,又問道:“大帝還有什麽其他指示沒有?”


    “金虎”侍者點了點頭,道:“有,就是那位名叫賀雲卿的少年,大帝要兩位設法探查他的出身來曆,並要兩位在未摸清楚其來曆,未得大帝令諭之前,嚴禁一眾屬下與其為敵!”


    “黑帝”詭異地問道:“這又是為什麽?”


    “金虎”侍者目光深望了“黑帝”一眼,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語鋒一頓又起,接道:“如今所有事項我已全部傳告交代明白,兩位凡事請多加小心謹慎點,我該迴去複命了。”


    話落,也不待“黑白雙帝”答言,身形已飛騰拔起,奇快絕倫地電射穿出樓頂洞口,一閃不見。


    九江,古名“潯陽”,屬江西省,位於湖口縣之西,長江南岸,是處水陸碼頭,商賈繁榮的熱鬧城市。


    這天,天剛暮黑時分,九江城隍廟外步履從容地來了位濃眉星目,膽鼻方口,相貌英挺灑脫,但是臉色神情卻顯得很冷漠的黑衣少年書生。


    他,手提一隻蛟皮長袋,正是穆乘風。


    “城隍廟”城隍菩薩總管一城人間善惡,應該是處香火鼎盛,深受全城百姓敬仰的地方,可是,不知為了什麽?這座“城隍廟”卻冷清清的,連一個朝拜敬香的人都沒有。


    穆乘風對於這座“城隍廟”的為何如此冷清,他沒有在意,邁步跨了進去。


    進入廟內,他不由微蹙起了兩道濃眉。


    這座“城隍廟”不能算小,但是,全廟除了正殿“城隍”神像前的佛案上點著一盞其小如豆的佛燈外,其他各處,都是黑漆漆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穆乘風濃眉微蹙地暗忖道:“奇怪,怎會沒有人,人都到哪裏去了?”


    倏而,他雙目異采一閃,“城隍”新像後側的牆角處,靠牆坐著一個人,一身衣裳髒兮兮的,零零碎碎,令人一見就知是個要飯化子。


    那要飯化子背倚著牆,閉著一雙眼睛,唿吸均勻,不知他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要飯化子也正是穆乘風此來要找的人。


    於是,他邁步走了過去,故意把腳步聲放得重重的,想憑此驚醒那要飯化子。


    要飯化子大概是睡著了,穆乘風的腳步聲雖然放得很重,聲音很響,可是要飯化子依然閉著兩隻眼睛,身子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穆乘風走到那要飯化子麵前五尺之處,停步站立,輕咳了一聲,說道:“閣下,請醒醒,我有話請問。”


    要飯化子微微睜開眼睛,懶懶地道:“你叫我?”


    穆乘風點了點頭,道:“我請問,你們分舵主現在什麽地方?”


    要飯化子搖頭道:“你說什麽我不懂。”


    說罷,竟又閉上眼睛,穆乘風濃眉微揚,道:“閣下,我要找你們丐幫‘九江分舵’的舵主,這麽說,你懂了麽?”


    要飯化子再次懶懶地睜開了眼睛,深望了穆乘風,點頭道:“我懂了,不過……”語鋒微頓,又搖頭道:“我不知道。”


    穆乘風聲調突地一冷,道:“閣下,我希望你最好告訴我,別讓我難為你,那時候,你吃了苦頭……”


    要飯化子雙目倏地一睜,道:“少年人,你講理不講理?”


    穆乘風冷冷地道:“我要是不講理,你早就吃了苦頭了。”


    要飯化子忽地嘿嘿一笑,問道:“憑什麽?”


    穆乘風道:“就憑你這種反穿皮襖‘裝羊’的態度。”


    要飯化子道:“我裝什麽羊了?”


    穆乘風道:“閣下身為丐幫的弟子,在這九江地麵上,分明隸屬九江分舵,竟說不知……”


    要飯化子忽又嘿嘿一笑,道:“因此你認為我反穿皮襖裝了羊?”


    穆乘風臉色冷漠地道:“這難道不是事實!”


    要飯化子道:“那麽我問你,你憑什麽認定我是丐幫弟子,是憑我這身化子衣服?”


    穆乘風神情不由微怔,道:“你不是丐幫弟子?”


    要飯化子哼了一聲,道:“當然不是……”


    穆乘風目光一凝,道:“那麽閣下是?”


    要飯化子道:“和尚,是個大廟不收,小廟不留的化子和尚。”


    穆乘風仔細的看看對方身上那件髒兮兮,零零碎碎的破衣裳,果然是件僧衣。


    化子和尚適時接著說道:“現在你看清楚了我是和尚不是?”


    穆乘風點點頭,道:“對不起,是我冒失。”


    化子和尚輕哼了一聲,老氣橫秋地道:“你能認錯,尚算不差,不過,以後可別再犯這種冒失之錯了。”語鋒一頓,忽地一伸手,道:“拿來。”


    穆乘風一怔,道:“你要什麽?”


    化子和尚道:“銀子。”


    穆乘風道:“做什麽?”


    化子和尚眼睛一翻,道:“這意思,你都不懂?”


    穆乘風搖頭道:“我不懂。”


    化子和尚道:“看你的樣子到是個聰明像,怎地竟然……”語聲一頓又起,接著說道:“賠償損失。”


    穆乘風心念電閃,立刻明白了化子和尚的意思是在敲詐,因此,他星目眨了眨,冷冷地道:“有道理麽?”


    “當然有道理。”化子和尚道:“我化子和尚在這裏正做著一個好夢,夢裏有美酒,有山珍海味,還有好多好多漂亮的女娃兒侍候著,又唱歌又跳舞,我化子和尚正在樂不可支的當兒,你卻跑來冒冒失失地叫醒我,和我嚕嗦了半天,擾了我的好夢,還不該賠償我的損失麽?”


    穆乘風雖然明知化子和尚的這番道理是信口胡謅,但是“夢”,原本就是虛幻無憑無據的東西,穆乘風怎好說他是信口胡謅。


    因此,穆乘風默然了稍頃,說道:“這等說來,我倒是真該賠償你的損失了。”


    化子和尚道:“事實如此,你是該賠償。”


    化子和尚想了想,道:“我化子和尚不喜歡敲詐,胃口也不大,你賠償我一頓酒飯錢也就算了。”


    穆乘風眨眨眼睛道:“我願意賠償你三頓酒飯錢,怎麽樣?”


    化子和尚雙目忽地一亮,道:“真的?”


    穆乘風正容地道:“我說話從來無假!”


    化子和尚目光一凝,道:“我化子和尚的三頓酒飯錢,你拿得出來嗎?”


    穆乘風道:“你一頓酒錢要多少銀子?”


    “不多。”化子和尚伸出三個手指頭道:“這個數目馬馬虎虎的夠了。”


    穆乘風道:“是三十兩麽?”


    化子和尚搖頭道:“那太多了。”


    穆乘風道:“這麽說,必定是三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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