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老化子因為尚不知穆乘風身懷司徒真師門“劍令”,是以入耳“令主”和“弟子”的自稱,心中不禁愕然一怔,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穆乘風搖頭道:“不必了,你還是返迴你的住處去吧。”


    司徒真眉頭微皺,道:“令主可是嫌弟子老邁無能。”


    穆乘風道:“不是,真老請勿多心。”


    西門老化子忍不住詫異地目視司徒真問道:“司徒老兒,你和小兄弟有何淵源麽?”


    司徒真微笑道:“老化子,你知道老朽的出身師承不?”


    西門老化子道:“聽說你出身‘毒聖’門下,對麽?”


    “不錯。”司徒真點頭道:“你聽說過‘毒聖劍令’沒有?”


    “聽說過。”西門老化子道:“據說‘毒聖劍令’創自‘毒聖門’祖師,權威至高無上,‘毒聖’門下弟子,見令如見祖師,必須大禮參拜,垂手聽令。”言聲一頓又起,問道:“司徒老兒,你問這個幹什麽呢?”


    司徒真正容說道:“因為十少俠不僅是‘寒木神劍’的傳人,也是‘毒聖劍令’令主。”


    “哦,原來如此。”西門老化子眨了眨眼睛,轉望著穆乘風說道:“小兄弟,當今江湖上已是道消魔長,魑魅魍魎到處橫行,依我老哥哥看,你就讓他隨著你為武林效點力吧!”


    穆乘風默然沉思了刹那,終於點了點頭。


    洛陽道上一騎黑馬馱著一位濃眉朗目,貌相英挺,神色冷峻凜人的黑衣少年書生得得緩行。


    他,正是那位人稱“絕情”的穆乘風。


    時當紅日將落,夕照滿天。


    突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穆乘風身後傳來,穆乘風迴首望去,馬是關外異種,驃健高大,渾身赤紅如火。


    馬上人,則是個腰懸佩劍,劍眉星目,人品俊逸,瀟灑脫俗的銀衣少年書生。


    馬行如風,隻一眨眼間,便已從穆乘風身旁快逾電掣般地擦肩馳過。


    前行二十裏即是洛陽,馬行如此之急,不言可知,分明是要趕進洛陽城內落店休息。


    夕照漸隱,暮靄漸現,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


    雖然,這隻不過半盞茶的辰光,但是在穆乘風的感覺裏,那紅馬腳程快捷,此刻必然已經進入了洛陽城了。


    就當此際,身後驀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這迴共是五騎,一前四後的飛馳奔來。


    這時,道上行人已稀。


    五騎臨近,為首一騎上之人倏地一揚手,立時一齊勒韁停住。


    五人均是青色勁裝,背後斜背厚背大刀,為首之人乃是個年約四十開外的彪形大漢,其餘四人則都是年約三十五六的精壯漢子。


    馬一停住,那為首的大漢立即雙目精光灼灼地望著穆乘風沉聲問道:“朋友,你看見一個騎紅馬的銀衣書生過去沒有?”


    穆乘風濃眉微挑了挑,冷冷地道:“看見了,怎樣?”


    那大漢道:“過去多久了?”


    穆乘風道:“半盞茶辰光,現在可能早已進了洛陽城裏了。”


    那大漢嘿嘿一笑,轉向身後四個精壯漢子道:“兄弟們,我們追!”


    聲落,一抖韁繩,二十蹄奔騰,風馳電掣般直朝洛陽城奔去。


    穆乘風星目寒光一閃,望著五騎的背影,唇角泛起了一絲冷笑,也一抖馬韁繩,催馬疾追!


    洛陽,是處好地方,是處商賈雲集,水旱碼頭,交通便利的大城市。


    銀衣少年一進入洛陽城,立即在洛陽首屈一指的客棧,


    “悅賓客棧”落了店,住進了後院的東廂房。


    不久之後,那五個青衣勁裝漢,也進入了這家“悅賓客棧”內,他們住的是後院西廂房。


    緊跟著,穆乘風也到了,後院上房,東西兩廂都有了客人,隻剩下了一間,雖然也在後院,但卻是個小暗間。


    時當二更剛過時分,後院內有了動靜,是那五個青衣勁裝漢子,他們並肩排列在後院中,麵對著東廂房。


    為首的那名漢子嘿嘿一笑,沉聲低喝道:“小酸丁,你出來吧!”


    東廂房裏黑漆漆地,沒有點燈,也沒有一點聲息動靜,顯然,那位銀衣書生必是因為趕路辛苦,已經睡著了。


    那大漢連喊了兩聲,東廂房內均無動靜聲息,雙眉不由一挑,道:“酸丁,你不答話不敢出來,大爺們難道就不敢進去麽!”


    說著,邁開大步,便朝東廂房銀衣書生住的那一間門前逼近。


    銀衣書生房內仍無聲息,仍無動靜。


    於是,那大漢猛地一抬腿向門上踢去,“砰”地一聲,門根本未拴,被踢開了。


    房內一片漆黑,仍然沒有一點動靜。


    那大漢真大膽,略一猶豫之後,立即邁腿跨進了房內,伸手掏出火折子,點亮了燈,房內空空的,哪有銀衣書生的影子。


    桌上,一隻茶杯下壓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朋友,客店中不方便談話,也驚世駭俗,城北荒墳場會,本公子先行一步,在那裏等你們一個更次,不敢來就算了。”


    那大漢看完紙條,冷哼了一聲,返身出房,朝另四個漢子一打手勢,當先騰身上屋,直撲城北荒墳場掠去。


    城北五裏多地,距離江邊不遠地方有一處荒墳場,一座巨墳墓碑前,神情瀟灑地靜立著那位銀衣書生。


    五名青衣勁裝背刀漢子一到,他立即冷聲說道:“你們來了?”


    那大漢冷哼一聲道:“大爺們來了。”


    銀衣書生道:“請先報你們的姓名!”


    那大漢道:“爺們是‘飛虎莊’五虎,你大爺名叫金海山。”


    銀衣書生問道:“你們追在下何事?”


    金海山嘿嘿一聲冷笑,道:“小子,你還要裝蒜麽?”


    銀衣書生劍眉一挑道:“在下裝什麽蒜了?”


    金海山目光灼灼地道:“小子,你可是名叫易華隆?”


    銀衣書生搖頭道:“不是,我姓賀名雲卿。”


    金海山冷笑道:“小子,你想抵賴麽?”


    賀雲卿神色一怔,道:“金海山,姓名受之父母,豈有隨便亂說的!”語聲一頓又起,問道:“你們找那易華隆有何事?”


    金海山道:“你既然不是易華隆,就不必問了。”


    賀雲卿語音冷冷地道:“隻怕由不得你。”


    金海山雙眉一挑,道:“難道還由你?”


    賀雲卿冷哼一聲道:“不迴答我的問話,你們五個就一個也別想離開這座墳場!”


    金海山突然哈哈笑道:“你配麽?小子。”


    賀雲卿神色冷峻地道:“金海山,別說你們五個,就是你們莊主親自來此,我要是不想讓他離開,他也得乖乖地聽話留下!”


    金海山臉色倏地一變,道:“小子,你好狂的口氣!”


    賀雲卿沉聲道:“少說廢話,你不信就出手試試好了!”


    金海山嘿嘿一聲冷笑,道:“大爺當然要試試你!”


    話聲中,驀地跨前一大步,出掌猛朝賀雲卿當胸拍去!


    賀雲卿口中淡然一哂,倏然抬手,一翻腕,已扣住了金海山拍來的手腕脈門。


    金海山心頭不禁駭然大驚!


    另四個漢子見狀,立時身形齊動,便縱身撲出,然而,賀雲卿他並沒有難為金海山,已鬆手往外一推。


    他鬆手往外一推,看來雖似並未用力,可是金海山那魁梧的身軀,竟然穩立不住,踉蹌著連退了五步。


    賀雲卿冷笑道:“金海山,現在你信了沒有?”


    金海山神情呆了呆,立即嘿嘿一笑道:“賀朋友,你手下雖然高明,但是……”


    賀雲卿目射寒電地接口道:“你還不服氣,是麽?”


    金海山道:“咱們五虎兄弟練有一個聯手搏戰的小小陣式,你如果能破得了,咱兄弟才能真正的心服口服,你敢不敢?”


    賀雲卿劍眉倏地一揚,道:“我沒有什麽不敢的,你們布陣吧!”


    金海山嘿嘿一聲冷笑,反臂探手掣出了背後的厚背刀,舉刀一揮,低喝道:“布陣!”


    風聲颯然,人影飄閃間,五人已各就方位,成梅花形將賀雲卿圍在中央。


    賀雲卿氣度沉穩,身形淵停嶽峙凝立如山,星目神光如電地環掃了五人一眼,輕聲一哂,道:“飛虎莊的‘五虎斷魂刀陣’,雖非獨步武林之絕學,但在當世江湖中倒也算得小有名氣,今天我倒要好好的開開眼界,看看你們‘五虎斷魂刀陣’有多大的火候威力!”


    話落,右手緩緩撤出腰間的佩劍,凝神蓄勢待敵!


    金海山驀地一聲大喝,陣式立即發動。


    賀雲卿口中朗然清笑,長劍疾揮,寒虹暴閃飛旋中,隻聽一陣“叮當”激響,火星飛濺,驚“嗬”之聲此起彼落……。


    刀光劍影倏斂,五人竟全都變成了赤手空拳,“斷魂刀”也全都脫手被擊落地上。


    賀雲卿緩緩收劍入鞘,語音沉寒威淩地道:“金海山,你心服了沒有?”


    一招之間,刀陣即已被破,於此可見賀雲卿不僅一身所學功力高絕,而且必定深諳刀陣的奧秘!


    至此,金海山他還有什麽話好說的,目光不由深望了賀雲卿一眼,垂首默然不語。


    賀雲卿說道:“金海山,現在請答我問話,你們找那易華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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