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半邪雙目寒光如電地道:“十閣下,請亮你的兵刃!”


    穆乘風冷冷地道:“不必了。”


    花半邪目光深視了穆乘風一眼,道:“你既然不願亮兵刃,那我們就徒手一搏好了。”說著抬手將手裏的“銀骨折扇”往頸後衣領間一插,接道:“你先進招吧!”


    穆乘風搖頭道:“我與敵搏戰,向例不先出手,還是你先進招吧!”


    花半邪雙眉倏地一軒,嘿嘿一笑道:“十閣下,你好狂!”


    穆乘風神色冷傲地道:“說廢話無用,你出手吧!”


    花半邪陰聲獰笑道:“如此,你小心了!”


    話落,身形倏然前欺,抬手一掌直朝穆乘風當胸拍去!


    他一掌拍出,掌勢看似輕飄飄的平淡無奇,毫無驚人淩厲之威,但卻真力暗蘊,著物吐力,其力道足以碎石成粉!


    穆乘風藝出武林蓋世奇入門下,一身所學功力之高,已臻上乘絕頂,自然也是個識貨的大行家。


    是以他一看花半邪的出手掌勢,星目不由立時異采飛閃,吸氣凝功挺掌迎了上去!


    雙掌接實,“拍”的一聲激響中,二人袍袖全都無風自動,花半邪頓時馬步浮動,身形一晃,被震退了一大步。


    穆乘風身形雖是一晃即止,但雙腳卻陷入地麵三分。


    這情形很明顯,在內功真力上,穆乘風要比花半邪高了一籌。


    花半邪素來自負,自認雖當今武林七派一幫掌門和五大家家主的內功真力也未必能高過他多少,可是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穆乘風,竟能將他一掌震退,這實在太出他意外,令他心中震驚了。


    他心中雖然頗為震驚,但是他乃性情狂傲自負之人,是以身形一退之後,立即暗吸了一口氣,道:“十閣下,我低估你了!”聲調一落又起,睜目沉聲喝道:“姓十的,你再接我一掌試試!”


    沉喝聲中,倏又抬手一掌拍出。


    穆乘風濃眉微微一軒,道:“花閣下,你功力差我一籌,竟然仍想逞強,太不知自量了!”


    他口說手不閑,不過這迴他並沒有挺掌硬接,卻抬手出指點向花半邪的掌心。


    花半邪心中一凜,迅疾地沉腕撤掌變招,易拍為拿,翻掌拿向穆乘風的腕脈。


    他沉腕撤掌變招為拿,應變雖是十分快捷,可是穆乘風比他更快一分。


    俗語有雲: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就在這一分之差,快如電光石火一閃的刹那瞬間,花半邪那拿向穆乘風腕脈的一隻右腕已落在穆乘風的手裏,反被穆乘風拿住了脈門。


    脈門被拿,頓感半身酸麻,欲掙無力。


    花半邪心中不禁駭然大驚。


    他平素自負一身所學,功力高絕,當今武林鮮有敵手,做夢也想不到今天竟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穆乘風的手下,而且敗得十分的慘,慘得連三招都未走上,連穆乘風施展的招式手法是什麽來曆都沒看出來。


    可是,穆乘風雖然拿住他的脈門,但卻一緊即鬆的放開了他,冷聲說道:“花閣下,勝負已分,你怎麽說?”


    至此,花半邪已知所學、功力兩皆差了穆乘風一籌,此時如不認敗服輸,徒然自討苦吃。


    因此,他心念電閃飛轉了轉,道:“閣下高明,花某無話可說。”


    穆乘風神色淡漠地道:“如此,閣下請便吧。”


    花半邪目光眨動地瞥視了穴道被製的侯堯香一眼,嘿嘿一笑,道:“花某告辭。”


    話落,雙手一抱拳,便待騰身掠起。


    穆乘風心念突然一動,道:“閣下請慢行一步。”


    穆乘風語調冷凝地道:“花閣下,自今以後,我希望你別再欺負女人,否則,要是被我碰上,就沒有今天這樣便宜了!”


    花半邪原以為穆乘風突然喊住他,必是因為侯堯香的穴道被他獨門手法所製,要他替侯堯香解開穴道後再走,哪知竟這麽兩句話。


    因此,穆乘風話音一落,他立即嘿嘿一笑,道:“以後的事情等到以後遇上再說吧,再見!”


    話落騰身,掠空電射而去。


    花半邪一走,那八名黃衣宮裝少女,立時紛紛飄身圍攏到侯堯香身側,一名少女忽然“嗬呀”了一聲,道:“糟了!”


    另七名少女聞言不由齊地愕然一怔,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女接口問道:“什麽事情?大姐。”


    那名被稱做大姐的少女,名叫月眉,乃是八女之首,身材嬌小的名叫月雲,是八女中年齡最小的麽妹。


    月眉臉現焦急之色地道:“姑娘被那狂徒的獨門手法製住穴道,我們都不懂得解法,怎麽辦?”


    月雲秀眉微蹙地眨了眨明眸,忽然望著穆乘風問道:“十相公,你能解得‘萬邪魔君’的獨門製穴手法麽?”


    穆乘風雙目微揚,道:“那花半邪是‘萬邪魔君’的弟子?”


    月雲點了點頭,穆乘風沒有再說什麽,倏然抬手隔空點出三指。


    侯堯香嬌軀微微一震,“喉結”、“氣海”兩穴已解,立時輕籲了口氣,從地上站起嬌軀,朝穆乘風襝衽一福,道:“多謝相公援手解救之恩。”


    穆乘風神色淡漠地一擺手,道:“些許小事,姑娘不必言謝多禮,再見。”


    話落,朝侯堯香一抱拳,舉步向馬走了過去。


    侯堯香連忙喊道:“相公請留步。”


    穆乘風腳下一停,目視侯堯香,但卻沒有開口。


    侯堯香明眸眨動地問道:“十相公,你聽說過‘十二金佛’麽?”


    穆乘風心中不由暗暗一跳,冷然一點頭道:“聽說過,怎樣?”


    侯堯香淺淺一笑道:“相公想不想得到它的一半?”


    穆乘風星目一凝,問道:“在什麽地方!”


    侯堯香道:“花半邪身上。”


    “哦!”穆乘風心念倏然一動,道:“姑娘可知他得自何處?”


    侯堯香道:“番僧‘鐵木頭陀’的手中。”


    穆乘風道:“那‘鐵木頭陀’又得自何處呢?”


    侯堯香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


    穆乘風眨眨眼睛,又問道:“姑娘知道那‘鐵木頭陀’目下的行蹤麽?”


    侯堯香道:“已經死了。”


    穆乘風道:“是死在花半邪手下的麽?”


    侯堯香點點頭道:“是的。”


    穆乘風星目一轉,道:“姑娘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意思,可是要我去追那花半邪,將那一半‘金佛秘圖’奪取過來?”


    “是的。”侯堯香麵容正肅地點頭說道:“那‘金佛秘圖’為百年前一位佛門奇僧所留,每幅秘圖均為一套蓋世絕學,落在花半邪這等人手中,何異是如虎添翼,將來定必為害武林,是以妾身希望相公能將其奪取過來,免得他練成秘圖武學之後,天下武林無人能敵!”


    穆乘風眨眨眼睛道:“姑娘難道就不怕我將來也仗此為害武林麽?”


    侯堯香淺淺一笑道:“這我很放心,我相信相公不是那種人!”


    穆乘風神色淡漠地道:“俗語有雲,知人知麵不知心,姑娘和我素昧乎生,緣才一麵,對我的性情為人好惡,根本毫無所知,焉知我不是那種人!”


    侯堯香明眸異彩飛閃地道:“十相公,你這麽一說,我就更放心,更相信相公不是那種人了!”


    “哦……”穆乘風目光深視了侯堯香一眼,道:“姑娘,我請問姑娘可知那花半邪居住何處,經常會到些什麽地方?”


    侯堯香默然沉思了刹那,說道:“花半邪為人生性風流,喜愛女色,據說一些具有盛名的風流場所,當有他的蹤跡,是那些地方的豪客!”語聲一頓,倏然注目問道:“相公聽說過‘溫柔鄉’麽?”


    穆乘風搖頭道:“我出道不久,對江湖上的人事所知不多。”


    侯堯香淺笑了笑道:“那‘溫柔鄉’美女如雲,個個允稱人間絕色,為當今江湖上極負豔名的風流之處,主持人是‘迷仙媚娘’柳嬌嬌,據說花半邪和柳嬌嬌交情甚好,此地距離‘溫柔鄉’不遠,花半邪很有可能是往她那裏去了。”


    “哦。”穆乘風一沉思,問道:“那‘溫柔鄉’在什麽地方?”


    侯堯香道:“金陵秦淮河之南。”


    穆乘風抱拳一拱,道:“多謝姑娘賜告。”


    話落,騰身掠上了馬背,抖轡縱騎疾馳而去。


    在秦淮河之南,穆乘風很容易地找到了“溫柔鄉”,被“迷仙媚娘”柳嬌嬌接待在一座四周環水的水閣中。


    柳嬌嬌,二十四五歲的年紀,是個體態妖嬈,美豔冶蕩迷人的少婦。


    侍婢獻上香茗之後,柳嬌嬌妙目流波地上下打量了穆乘風一眼,笑問道:“相公尊姓大名?”


    穆乘風道:“在下名叫穆乘風。”


    柳嬌嬌道:“十相公是第一迴來‘溫柔鄉’吧?”


    穆乘風點了點頭,開門見山地道:“在下是來找人的。”


    柳嬌嬌一怔,問道:“十相公找誰?”


    穆乘風道:“花半邪。”


    柳嬌嬌妙目一凝,道:“十相公和他是朋友?”


    穆乘風道:“不是。”


    柳嬌嬌道:“冤家仇人?”


    穆乘風搖頭道:“也不是。”


    柳嬌嬌詫異地道:“不是朋友又不是冤家仇人,十相公找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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