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乘風道:“徒兒應付得了,你老人家隻管運氣吧!”


    “不成。”長發老道道:“萬一你也中了瘟疫散,在半個時辰之內發作起來,那怎麽辦?這樣,你去問問他,他身邊可有解藥?”


    穆乘風抬頭喂了他一聲,說道:“我師傅問你身邊可有瘟疫散的解藥?”


    瘟疫道人道:“本真人的解藥就在身邊,你想怎的?”


    長發老道坐著的人打了一個嗬欠,說道:“交換……咱們……交換……”


    瘟疫道人懼憚的就是長發老道,此時看他打著嗬欠,說到交換,神情似是十分迫切,心中暗道:“原來你發作得快,哼,任你武功通天,也逃不過本真人的瘟疫散。”一麵說道:“可以,你先把碧玉丹的解藥交出來。”


    長發老道喘息道:“徒兒……你在為師懷裏……把那個小布包……取出來……裏麵還有一顆……解藥,不……過要他……也把解藥……取出來,大家一手交來……一手……交去……”


    他坐著的人已經身軀發顫,大有支持不住之勢。


    穆乘風依言探手朝他懷中探去。


    長發老道以“傳音入密”說道:“你把解藥遞過去的時候,他一定會給你一掌,你要裝作被他掌力震飛出去。”


    穆乘風從長發老道懷中出取出一個小布包,抬目道:“你的解藥呢?咱們說好了是交換的,你的拿過來,我的交給你。”


    “好!”瘟疫道人右手從懷中一探,取出一個藥瓶,朝穆乘風遞來,左手一攤,說道:“拿來。”


    身形如風,一下就閃到穆乘風麵前,左手抓住小布包,右手閃電一掌,迎麵拍到。穆乘風故作毫無防備,右手小布包被他劈麵奪去,口中悶哼一聲,一個人被震得飛了出去。


    瘟疫道人得意的發出一聲狼曝般大笑,迅快的跨上敞轎,喝了聲:“走!”


    四個黑衣漢子立即舉步朝前奔行而去,轎前四灰衣人和轎後四個黑衣人,居然和他們一步不差,如飛而去。


    穆乘風從地上一躍而起,急急問道:“道長,他搶去的真是解藥嗎?”


    長發者道笑道:“當然是真的解藥了。”


    穆乘風道:“但他沒把解藥留下……”


    長發老道忽然伸手一攤,笑道:“他瘟疫散的解藥全在這裏了。”


    他掌心托著一個黃玉小胡蘆,正麵鐫有一行小字,正是“瘟疫散解藥”五字。


    穆乘風喜道:“他解藥怎麽會到道長手裏的?”


    長發老道笑道:“他一心想奪取解藥,又要把你一掌震飛,自然不會再有防人之心,老道正好趁機就從他懷中取來,現在你趕快趕迴去,每人服一粒就好,瘟道士中了碧玉丹之毒,服下解藥,沒有半個時辰,不會到鏢局去的,你快去吧!”


    穆乘風伸手接過,問道:“道長呢?”


    長發老道揮揮手道:“老道還要在這裏喝酒,這麽一缸好酒,豈可不喝?你快去了,再遲就來不及啦!”


    穆乘風也知時間緊迫,這就點頭道,“晚輩那就走了。”


    說完,轉過身,就施展輕功,一路急掠,迴到鏢局,連換衣衫都來不及了,一吸真氣。越牆而入,剛從大天井瀉落。


    突覺四周風聲颯然,八條人影,如影隨形,同時落到自己左右前後。


    隻聽東門奇的聲音大笑道:“瘟道士,老夫等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穆乘風急忙叫道:“前輩,是我。”


    “你……”西門大娘的聲音從左邊傳來:“是穆小兄弟?”


    穆乘風定睛看去,圍著自己四周的人,那不是東門奇,西門大娘,三手真人和終南五劍還有誰來?


    東門奇詫異的道:“小兄弟,你怎麽扮成這副模樣?”


    穆乘風道:“此時晚輩也無暇多詳盡,晚輩已把瘟疫散解藥取來了,諸位快請到廳上來。”


    大家跟著他匆匆進入大廳。阮伯年、丁盛、裴允文,陸長榮等人也一齊聞聲走出。


    英無雙咦了一聲道,“大哥,你怎麽穿了一件又寬又大的破道袍?”


    裴畹蘭抿嘴笑道:“穆大哥還赤著腳呢!”


    穆乘風看到了丁盛,立即把瘟疫散交到他手裏,說道:“丁大哥,這是瘟疫散解藥,每人隻要服一粒就好,快分給大家服下,瘟疫道人大概要半個時辰之後才會來,咱們服下解藥之後,還有時間加以布置。”


    丁盛接過黃玉胡蘆,就揭開瓶塞,傾出藥丸,從阮伯年分起,依次給大家吞服,然後又傾出若幹粒藥丸,要陸長榮、林仲達去分別喂給鏢局中人吞服。


    穆乘風也在這時候急匆匆奔入後進柴房,換過衣衫,迴出大廳。


    英無雙急不容待的問道:“大哥,你方才去了哪裏。害得人家到處找你都找不到,你快說解藥怎麽弄來的呢?”


    穆乘風沒有迴答她,卻朝阮伯年問道:“老爺子,服下解藥,覺得怎麽了?”


    阮伯年欣髯笑道:“這是瘟疫道人的解藥,自然很靈,服下之後,到現在差不多隻有一盞茶的工夫,就沒事了,你是怎麽弄來的?”


    穆乘風就把有人要自己晚餐之後到柴房去,那是一個長發老道……


    三手真人問道:“是不是長發長須,看不清麵貌的老道友?”


    穆乘風點頭道:“是的。”


    三手真人大笑道:“果然是茅四道長。”


    穆乘風接著把今晚的經過情形,大概說了一遍。直聽得英無雙、裴畹蘭、梁慧君三位姑娘笑得喘不過氣來。


    鍾子奇問迎:“這位老道長是茅山派的高人吧?”


    三手真人道:“這個貧道也弄不清穆,他說茅山供奉三茅宮,他是四茅真君,所以自稱是茅四,貧道從小在茅山長大,從未聽人說過,但這位前輩應該是敝派的前輩高人無疑。”


    鏢局的人服下解藥,此刻已經全都痊愈了。


    丁盛是大家公認的總指揮,對付敵人,完全由他發號施令,調遣人手。


    現在,半個時辰快到了!


    東海鏢局早已熄去了燈火,也聽不到一點人聲。


    這時候,二更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


    驀地,半空中響起一聲雞啼!


    這時候並不是雞啼的時候,雞聲乍起,大天井中,忽然括起一陣黃沙旋風,同時也多出一簇人來!


    那是簇擁著一乘敞轎的壯漢,轎前左右站著四個灰衣漢子,轎後又是四個黑衣漢子,中間另有四個黑衣漢子肩頭抬著敞轎,並沒有放下來。


    敞轎上端坐著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老人,蒼發披肩,連纂蒼須,麵如青懈,身材高大,他身後撐起一柄黃布傘,轎椅左首掛一柄四尺闊劍。


    不用說,他就是瘟疫道人西陽公了,他服了碧玉丹解藥,果然延遲半個時辰才來,但來得卻極為準時。


    瘟疫道人坐在敞轎之上,發出一陣咯咯怪笑,目光一動,尖聲道:“徒兒,咱們已經到了,就該放起信號,通知他們前來了。”


    站在前排的四個灰衣漢子中,有人答應一聲,舉手之間,但聽嗤的一聲,一道黃色火花衝霄而起。


    過沒多久,但聽砰然一聲,鏢局兩扇大門被人一掌撞開,從門外走進一行人來。


    為首一個頭戴瓜皮帽,身穿青緞夾袍,年約六旬,中等身材的老者,此人生成一張瘦狹臉,雙顴間都是直條皺紋,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居然會是徽幫老大笑裏藏刀盧壽同!


    他身後緊跟著四個身穿天藍長袍的俊美少年,每人都佩一柄長劍,隻是劍穗顏色不同,第一個是黃穗,第二個是白穗,第三個和第四個是紅穗,但同是紅穗,第三個是火紅,第四個是紫紅。


    這四人年紀雖然不大,但在江湖上名頭可不小,就是人稱“武林四公子”的便是。


    一般被稱做“公子”的,總是世家子弟,能被稱為“武林四公子”,當然是武林世家出來的了。


    佩黃穗長劍的是黃山萬少駿。黃山萬家,祖上三代當過武林盟主,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武林世家。


    佩白穗長劍的是徐州徐從雲。徐州雲龍山莊,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他老子連任過兩屆盟主,交遊遍天下。


    佩火紅劍穗的是衡山賓仲華,五獄劍派中的衡山派,別樹一幟,他就是未來衡山派的繼承人。


    佩紫紅劍穗的是劍門宋君天。劍門山不在各大門派之中,也不是算是門派,但江湖上提起劍門山,可誰也不敢輕視,因劍門山獨創一派的“萬流歸宗劍法”,據說天下無人能敵,最厲害的是“劍門百劍”,他門中子弟個個練劍,號稱“百劍”,就是有一百個精幹劍法的高手、


    接著進來的是九個人,那是背叛大湖龍主,從太湖逃出來的總管許常勝、副總管田胡子、張慎、外三堂堂主李萬裏、陸上總巡遲來福,和巡山四猛。


    顯然,當日太湖叛變,是由笑裏藏刀盧壽同所策動,這批人逃出太湖,就投到了盧壽同的手下。


    最後是由兩個大腳婆子抬著的一頂黑色軟轎,垂著轎簾,但轎後緊跟著兩個女子則是柳七娘和錢九妹。由此可以猜想得到轎中人應該是毒母謬寡婦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逐浪洗劍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她的眉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她的眉筆並收藏逐浪洗劍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