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孟達道:“因為你已經露出口風來了。”


    林厚福道:“我露了什麽口風?”


    林孟達道:“你叫自己兒子,會連姓帶名叫麽,再說,你臉上也告訴了我,你不是林厚福。”


    林厚福怒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林孟達道:“你馬上會知道的。”


    右手一探,嘶的一聲撕開了林厚福胸前一片衣襟。


    這下,很明顯的顯示出來了,林厚福當了二十幾年掌櫃,終日坐在櫃台裏,很少曬到太陽,所以又白又胖,但眼前的林厚福,被撕開衣襟之後,隻有頸子還是白皙的,頸子以下,皮膚就粗糙而黑,兩種膚色截然不同。


    林孟達冷笑一聲,伸出兩個指頭,在他黑白分界處輕輕一搓,立即有一層皮膚應手卷起。


    陸長榮道:“這廝果然戴著特製麵具,那就不是臨時改扮的了。”


    林孟達道:“方才我仔細看他麵部,絲毫看不出破綻來,我還以為他易的容呢,看來這廝假扮林掌櫃,已經很久了。”


    隨著話聲,小心翼翼的從林厚福頸陸際揭起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林厚福登時變成了一個冬瓜臉,膚色黝黑的中年漢子。


    林孟達冷笑道:“你還有何說?”


    冬瓜臉漢子閉上眼睛一聲不作。這時隻聽一陣腳步聲傳了進來。


    林孟達抬臉問道:“什麽人?”


    門外響起趙雷的聲音說道:“小的王阿發,有事來稟報掌櫃的。”


    林孟達道:“進來。”


    走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青布長袍的夥計,他連看也沒看冬瓜臉漢子,隻是朝林孟達抱抱拳道:“屬下聽夥計們說,昨天下午,有一車貨運往金陵,都是裝了木箱的布匹,二位副總鏢頭很可能被裝箱運走了。”


    林孟達一呆,怒聲道:“好個狡猾的家夥,居然手腳如此快法,難怪你們在附近守候了一個晚上,都沒有動靜。好,你先出去,咱們問清穆了再說。”


    那個叫玉阿發的夥計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原來了盛這次行動,隻有陸長榮沒有改扮,丁盛改扮了林孟達,梁慧君改扮少夫人,兩名丫環則是英無雙和裴畹蘭,四名趟子手則是鷹爪門下的王元美、高伯勤、潘敏功、洪本中。


    趙雷改扮店夥王阿發,雜在夥計中間,套取他們的口風。錢電、孫風、李雲三人分別在林大祥的前後門,監視他們進出行動。


    這一計劃,可說十分周密,怎知他們昨天下午已經把人運出去了。


    就在趙雷退出之後,梁慧君、英無雙、裴畹蘭三人押著二個使女走了進來。


    英無雙叫道:“丁大哥,後宅隻有兩個使女,一個叫春花,是伺候林掌櫃的,一個叫春桃,是伺候林大哥的。”(春蘭派去鏢局伺候厲山雙兇了)


    林孟達道:“後宅沒有別的人嗎?”


    英無雙道:“還有兩個老媽子,和三個廚房裏打雜的。”


    林孟達道:“他們人呢?”


    英無雙道:“我們進去看了看,他們都在忙著,好像沒什麽可疑,所以我們就迴進來了。”


    林孟達道:“你們怎知他們沒有問題?我要你們把所有的人一起製住,消息才不會走漏,這一來不是打草驚蛇嗎?”


    英無雙道:“那我們再去把他們製住就是了。”


    林孟達笑道:“你們再進去,隻能逮住沒有問題的人了,有問題的人,隻怕已經溜了。”


    英無雙道:“梁姐姐、裴姐姐,我們快走。”三位姑娘轉身就走。


    林孟達笑道:“如果發現缺少一兩個人,不妨打開後門,隻要拍兩下手掌,就會有人把逃走的人送過來。”


    林大祥後門有孫風把守著,自然沒有人溜得出去了。


    林孟達話聲一落,就緩緩轉過身去,朝春梅問道:“春梅,你說,昨天二弟和穆少爺迴來,你在哪裏?”


    春梅道:“迴大少爺,二少爺和穆少爺是和老爺一同進來的,就在書房裏坐,老爺要小婢到廚房關照,做幾樣酒菜送來。”


    林孟達問道:“後來呢?”


    春梅道:“後來酒菜送來了,老爺要小婢站到階前去,後來小婢聽到有人跌倒地上,急忙迴進來,看到二少爺撲在桌上,穆少爺坐在地上,都喝醉了,是老爺和小婢把兩人扶到裏間床上去的,後來……小婢就不知道了,據春花說。小婢也是當場昏倒了。直到今天早晨才醒來、頭還脹痛得很。”


    林孟達一指冬瓜臉漢子問道:“你認不認得他?”


    春梅搖搖頭道:“不認識。”


    林孟達又朝春花道:“春花,你是伺候爹的人,認不認識他?”


    春花道:“小婢也不認識,他不是我們店裏的人。”


    林孟達冷聲道,“他假冒了爹,你會一點也沒發覺不對的地方嗎?”


    春花機伶一顫,吃驚道:“他假冒了老爺!小婢真的不……知道。”


    林孟達當然看得出來,這春花有問題,他也不說破,抬手點了她兩處穴道。


    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入,梁慧君、英無雙、裴畹蘭三人押著一個老婆子走入。


    英無雙咭的笑道:“丁大哥,真被你猜中了,我們再迴到廚房裏,果然少了一個老婆子,後來打開後門,拍了兩下手掌,孫風就推著這個老婆子走來,原來你要孫風早就守在後門口了。”


    陸長榮心中暗暗忖道:“這位丁兄果然不愧是太湖幫的總堂主。他昨晚調派人手,就把今天發生的事都想到了,自己和他相比,當真比他差得多了。”


    那老婆子霎著一隻三角眼,幾乎要冒出火來,


    林孟達舉手一揮,連點了她兩處大穴,使她們聽不到自己等入說的話,才轉臉朝冬瓜臉漢子喝道:“閣下不妨睜眼瞧瞧,你們幾個同黨,一個也沒有逃走的機會,閣下識相些,從實招來,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若想在我麵前充漢子,那就莫怪我出手不留情。”


    冬瓜漢子睜目道:“你是丁盛?”


    林孟達大笑道:“你知道就好,丁某要想知道的事,沒有人說過不字。”


    冬瓜臉漢子道:“你要動刑?”


    丁盛道:“這還用說,丁某可以點你五陰絕脈,也可以用旁的方法,反正你隻要挺得下去,咱們可以一件一件的來。”


    冬瓜臉漢子臉上有了懼色,說道:“在下說出來了,你可以放我走?”


    丁盛道:“前晚咱們不是釋放了你們許多人嗎,連職位比你高的都釋放了,你隻要實話實說,留著你何用?”


    冬瓜臉漢子道:“好,在下說了,你要問什麽,隻管間吧!”


    林孟達道:“閣下先說說你的身份。”


    冬瓜臉漢子道:“在下鄧通,不過是秦總監手下一名小卒,沒有身份可言。”


    林孟達道:“假冒林厚福有多少年了?”


    冬瓜臉漢子道:“十一年。”


    梁慧君驚啊一聲道:“這件事我怎麽會不知道的?”


    冬瓜臉道:“你假扮這裏少夫人,在下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林孟達道:“那麽林厚福呢?”


    冬瓜臉道:“不知道,是秦總監弄去的,當時隻是為了林大祥有大筆財產,可以作為江南分令的活動經費。”


    林孟達問道:“林孟達是江南分令的副令主,難道他不知道?”


    冬瓜臉道:“很可能不知道。”


    林蓋達又道:“你是直接受秦大娘指揮了?”


    冬瓜臉道:“在下不能直接和總監聯絡。”


    林孟達道:“那你是和什麽人聯絡的?”


    冬瓜臉道:“在下既然說出來了,就不用再隱瞞了,指揮在下的是胡二嫂……”他目光朝剛才由梁慧君等三人押進來的老婆子一眼,說道:“就是她,春花是她的手下。”


    林孟達點點頭,又道:“昨天你們把林仲達、穆乘風如何弄走的?”


    冬瓜臉道:“昨天在下在酒中放入‘人口迷’,然後把兩人裝入木箱,運出去的。”


    林孟達問道:“你們不是運到金陵去的嗎?”


    冬瓜臉道:“八箱布匹是運往金陵去的,但林仲達和穆乘風隻要運出鎮江城,就另外有人接應,那不是在下的事,在下就不知道了。”


    林孟達看他說的不像有假,說道,“好,你很合作,不過暫時還要委屈你一下。”


    伸手點了他穴道,然後走過去解開了老婆子胡二嫂的啞穴,沉聲道:“你是秦大娘的手下,叫什麽名字?”


    胡二嫂雙目一睜,說道:“大少爺,你……說什麽?你連老婆子都不認識了?”


    林孟達切齒道:“胡二嫂,你少在我麵前裝佯了,你們劫持了爹,威脅了我十一年。現在又把我二弟劫走,你再不說實話,我就對你不客氣。”


    胡二嫂忽然笑道:“你少在老婆子麵前裝佯才對,你並不是林孟達,林孟達早已跟總監走了,老婆子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想從我老婆子日中套出什麽話來。”


    林孟達道:“你不怕死?”


    胡二嫂傑傑笑道:“你威脅不了老婆子,老婆子這一套看得多了。”


    林孟達怒哼道:“我倒不信你能頑抗到什麽時候?”話聲出口,突然屈指連彈,一連點了五處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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