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手真還不弱,腳踝負傷,他手中長劍一點,一個人倏地一躍而起,身法奇快,隻一閃就已掠出廳外,飛奔而去。


    英無雙早已住手,冷笑道:“你逃什麽,我又不會追擊你的。”


    這下四個蒙麵人一傷,(傷在英無雙九陰神功之下)二敗,隻剩下一個還在和丁盛力拚。


    許常勝、遲來福等入眼看局麵急轉直下,心頭大力驚駭,暗暗朝他身旁幾人使了一個眼色,不約而同的往大廳門口退去。


    竺天生左肩劍傷早已包紮好了,口中大喝一聲:“你們還想走麽?”


    長劍一振,首先搶出。符德全、張騰蛟也跟著逼上。


    許常勝等人那敢停留,退到門口,已經紛紛閃出廳去。


    這時軟轎中人也喝了聲:“退!”


    前後四個抬轎漢子急忙抬起轎子,往後退去。


    竺天天大喝一聲:“停住!”


    揮手一劍,刺倒了右首一個漢子,符德全飛起一腳也把另一個抬轎漢子掃倒。


    這一來,軟轎正好停在門口,堵住了出入,反倒讓許常勝等人有了逃走的機會。


    和丁盛動手的蒙麵人口中大喝一聲,刷刷兩劍,逼退丁盛,雙足一點,劍先人後。連劍帶入化作一道銀虹,砰然一聲撞上左首一扇雕花長門的花格子。穿窗而出。


    丁盛大喝一聲:“你還往那裏走?”正待跟縱穿窗而出!


    坐在上首的敖如山沉聲道:“丁總堂主,讓他們去吧,咱們把這位令主留下就勝過其他的人了。”


    穆乘風眼看三個蒙麵人匆匆退走。但軟轎中的令主武功極高,隻怕竺天生、符德全等人不是他的對手,早已一個箭步掠到轎前,抬手掣劍,寒光一閃,已把轎簾劈落,喝道:“令主可以請出來了。”


    等到目光一注,隻見轎中除了一頂白發,一掛白髯,和一件紫袍之外,那裏還有令主的人影?不覺怒哼一聲道,“好個狡猾的賊人!”


    敢情那轎中人喝出“退”字,人早已從轎後小窗逃走,他算定軟轎抬起後退之際,太湖幫的人必然會出手攔阻,那麽軟轎這一步後退,正好堵住大門,使得追出的人,一時無法追出,他就可以從容退走了。


    英無雙咦一聲道:“轎中已經沒有人了,那令主逃走了嗎?”


    穆乘風道:“此人根本不是令主。”


    英無雙奇道:“那會是誰呢?”


    穆乘風道:“你沒看到轎中留下的假發、假須和一件紫袍嗎?此人隻是假扮令主而來,自然不會是真的令主了。”


    竺天生一揮手,從懷中取出一麵小旗,說道,“滕兄、壽兄,你們傷勢還撐得住吧,叛賊要逃離太湖,必須乘船離去,你們立時傳出火花旗令,要所有湖上船隻,全麵攔截……”


    他是水上總巡,大湖幫所有巡邏快艇,全在他指揮之下。


    但他話聲未落,敖如山嗬嗬一笑道,“竺總巡,不用追了,他們要逃高大湖,自然必須乘船,此刻雖然仍在湖上,但以他們的實力,豈是幾艘巡邏快艇所能攔截得住,徒然折損本幫弟兄,於事無補,本幫去了這批叛賊,等於去了心腹大患,賊人再要圖我;就沒有這麽容易了。”


    竺天生躬身道:“湖主說的極是,隻是便宜了這幾個叛賊。”


    敖如山一手拂髯,大笑一聲道:“許常勝、遲來福都是江湖人,他們背叛本幫,縱然有那個令主收留他們,今後在黑白兩道人均難有立足之地,咱們要找他們還不容易嗎?哈哈,今晚本幫若無丁總堂主的這兩位小友相助。那就不堪設想了,大家還是請坐下來,哦,丁總堂主,你要符堂主、張堂主到外麵去查視一番,先把陸上弟兄和巡邏崗位予以整頓,倒是不可忽略了。”


    丁盛、符德全、張騰蛟三人,躬身應是。丁盛又囑咐了兩人一番,符德全、張騰蚊立即退了出去。


    敖如山又朝站在廳上兩邊的八名武土揮揮手道:“你們到廳外去,未奉老夫令諭,任何人不得出入。”


    八名武士躬身領命,迅快退出廳去。


    敖如山才含笑朝穆乘風,英無雙兩人頷首笑道:“二位小友請坐,丁總堂主、竺總巡,你們也坐下來,今晚負傷的人,可先去休息。”


    巡湖四猛都身中劍傷,也一齊躬身退出。


    敖如山迴頭朝侍姬窈娘含笑道,“窈娘,你也去休息吧!”


    窈娘站起身,俏生生走了兩步,才迴眸嫣然一笑道:“湖主大概有什麽重大事情。不讓賤妾聽了?”


    敖如山大笑道,“太湖幫差點全盤傾覆,還有什麽重大之事,你快去休息吧!”


    窈娘應道:“那麽賤妾就告退了。”


    她體態妖燒,這幾步路走得有如仙子淩波,風情萬千。


    就在她剛走到一半,(大廳一半)敖如山突然沉喝一聲:“丁總堂主、竺總巡,你們把她拿下了!”


    這喝聲當真出人意料,丁盛、竺天生不禁為之一怔,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湖主會要他們把窈娘拿下。


    隻聽敖如山第二次催著喝道:“還不快把她拿下,這賤人是賊人一黨!”


    現在他們聽清穆了,湖主侍姬竟然會是賊黨。但不管如何,湖主既然下了命令,他們自然要把窈娘拿下;但他們這一耽擱,窈娘身形閃電般朝廳外投去。


    她剛掠近廳門,眼看忽然人影一閃,已有一個人攔門口,冷笑道:“你請留步。”


    這人正是穆乘風。


    窈娘腳下一停,低聲急促的道:“穆少俠,得仁堂投字示警,你難道會是恩將仇報的人?”


    穆乘風不由一怔,舉目看去,香風一動,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謝謝你。”


    窈娘已是一陣風般從身邊掠過,飛射出去。


    丁盛、竺天生二人也在此時一同迫掠而來,丁盛道:“穆兄弟,沒截住她?”


    穆乘風隻得說道:“她身法十分滑溜,小弟剛攔住她正麵,她卻從旁閃了出去。”


    竺天生道:“總堂主,咱們追!”


    隻聽敖如山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你們迴來吧,賤人逃出廳外,你們就拿不住她了。”


    三人迴到上首落坐,偌大一座大廳,如今隻坐了五個人,就有空空蕩蕩的感覺!


    隻聽敖如山輕輕歎息一聲道:“老夫沒想到她一身武學居然會有如此高明。”


    丁盛和竺天生望著湖主,心中暗道:“窈娘方才一直坐在湖主身旁,以湖主的武功,要把窈娘製住,易如反掌,怎麽會要自己兩人出手呢?”


    敖如山朝兩人微微一笑道:“你們是不是覺得奇怪,窈娘方才一直坐在老夫身旁,老夫如何不把她拿下,唉,她已經不是窈娘了……”


    丁盛、竺天生聽得大奇,異口同聲的道,“她……”


    他們自然是問:“她是什麽人?”但隻說了一個“她”字,底下的話還沒出口!


    敖如山已經接口道:“不但她已非窈娘,老夫也被這賤人暗使手腳,下了散功奇毒,一身功力等於盡廢!”


    丁盛、竺天生大吃一驚,說道:“湖主……”


    敖如山輕輕歎息一聲道:“這是老夫想不到的事,這賤入不知何時假冒了窈娘,連老夫都被瞞過了,直至今晚許常勝向老夫告密,說丁總堂勾結外人。意圖在得仁堂縱火,老夫心中覺得可疑,丁盛是穆小兄弟令師引介給老夫的,老夫和令師相交數十年,丁盛決不敢做對不起老夫的事,許常勝一向好高騖遠,莫非許常勝有什麽花樣?老夫正在沉思之際,瞥見窈娘從門口走入,老夫突然發現她走路的步子,不是窈娘,這一下使老夫起了警覺,就隨口告訴她通知大家到議事廳來,哈哈,這下她果然露了馬腳,要知窈娘隻不過是侍候老夫的人,數十年來,傳令大家到議事廳來,乃是幫中大事,一向都是由老夫先傳令知會總堂主。再由總堂主通知各入,窈娘從不過間幫中之事。她聽了老夫的話,居然派入通知了水陸總巡等人,此其一,後來老夫要她隨我同來,她居然也來了,曆次在議事廳議事,窈娘幾時參加過了?因此老夫業已確定這人絕非窈娘了。”


    丁盛心想:“原來如此,難怪方才自己進入議事廳之時,本已覺得可疑了。”


    敖如山又道:“老夫既發現窈娘係賊入假扮,自然要運氣檢查,賊人如無圖謀,何用假冒老夫貼身侍候之人?這一運氣,果然發現全身真氣瘓散。無法凝聚。不過老夫仗著數十年修為,旁人一時自然無法發覺,就是方才以傳音入密和丁總堂主說了幾句語,已經把老夫能夠逼聚的一口真氣,全使出來了,若非那賊人深知老夫修為功深,弄不清老夫還能凝聚多少功力,隻要老夫尚有三成功力,就足夠把她置之死地,她因沒有把握,才不敢妄動,否則隻要那令主進入大廳之時,她突起發難,製住老夫,局麵就不可收拾了。”


    英無雙道:“大哥說轎中那人並不是真的令主,是有人假扮的。”


    敖如山點點頭,目光投到穆乘風臉上,問道:“穆小兄弟見過自稱令主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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