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幾個人每人頭上都戴著黑布罩子,隻露出兩個眼孔,行動十分矯健,轉眼之間,已經搶上石階。


    宇文嵩因外麵正下著大雨,縱然心裏覺得這些人行徑詭異,也不好出聲阻止,隻得朝大家招招手,讓出了大殿的左目。


    來人一共是十二個,因他們頭上戴著黑布罩子,看不清麵貌,但從他們身材看去,個個都極為壯健,進入大殿之後,黑布罩於依然沒有摘下來,可見他們戴著黑布罩子,雖是遮雨之用,但顯然不欲以麵目示人了。


    十二個黑衣人中,忽然有人噢了一聲,接著嗬嗬笑道:“這位敢情就是龍門派掌門人宇文大俠了,咱們幸會得很。”


    “不敢。”宇文嵩抱抱拳道:“兄弟正是宇文嵩,不知老哥如何稱唿,諸位是那一條道的高人?”


    那人嗬嗬笑道:“宇文大俠好說,咱們兄弟隻是江湖上一群無名小卒,算不得什麽高人。”


    他們戴了頭罩,連麵貌都不讓你看,自然不肯告訴你身份來曆了。


    這人話聲出口,其餘十一人都嗬嗬哈哈的笑了起來。


    不肯說出姓名來曆,原是他們的自由,沒有人可以強迫他們非說不可;但這些人這般笑法。不但輕浮,也含有輕蔑之意!


    宇文嵩是個很古板的人,聽他們笑得輕浮,也就沒有作聲。


    為首那人兩個眼孔中霎著精光。望了宇文嵩一眼,又道:“咱們兄弟久宇文龍門派精擅劍、掌、鏢三絕,在江湖上久享盛譽,今天難得遇上宇文大俠,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鬥膽想請宇文大俠露一手給咱們兄弟瞧瞧,不知宇文大俠可肯展示麽?”


    宇文嵩久走江湖,聽了此人的話,心頭不禁暗哦一聲,忖道:“難怪他們戴了頭罩,原來竟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隻是微微一笑,說道,“老哥誇獎,龍門派三字,隻是江湖朋友抬舉而已,寒家從先祖創設龍門鏢局,隻是以保鏢為業,從不敢以門派自居,劍、掌、鏢三絕,也是江湖朋友的過譽之同,兄弟幾手莊稼把式,不值識者一哂,在諸位高人麵前,豈敢獻醜。”


    隻聽另一個人道:“咱們老大剛才已經說過,咱們算不得什麽高人。”


    第二個人接著道:“宇文大俠幾手莊稼把式,縱然值不得高人一哂,但咱們既不是高人,就不妨使出來讓咱們瞧瞧了。”


    他此話一出,十來個人又不禁哄然笑了起來。


    方才他們夾雜著嗬嗬哈哈的笑聲,還不覺得什麽,這迴哄然大笑,笑聲之洪亮,居然震得這間土地廟梁椽之間,灰塵紛紛落下來,顯然這十二個人都有一身精純的內功了。


    宇文嵩心頭暗暗震驚,忖道:“這十二個人看來個個都是好手,自己行走江湖數十年,自問從未和那一方結過梁子,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來頭呢?”


    一麵也洪笑一聲道:“兄弟對諸位已經一再忍讓,諸位依然如此相逼,莫非是衝著兄弟來的:但兄弟自思和諸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諸位究竟所為何來,還請諸位明示。”


    他這聲洪笑,聲音清朗,在十一個人的洪笑中,蓋過了他們的笑聲,足見功力之深,也遠超過對方諸入。


    隻聽一個人道:“咱們老大已經說過,隻是仰慕龍門派的劍掌絕藝,想開開眼界而已,和宇文大俠當然談不上恩怨,這是宇文大俠多心了。”


    他們縱然聽出宇文嵩內功修為高超他們,但還是堅持要宇文嵩非露一手不可,這情形已極明顯,看來絕難善了。


    宇文嵩沉嘿道:“這位朋友的意思,兄弟若是不肯露上一手,就不能平安無事了?”


    那人嘿嘿冷笑道:“事情也差不多如此。”


    宇文嵩到了此時,已是忍無可忍,點頭道:“很好,諸位大概胸有成竹,要逼宇文某出手的了,你們要一起上,還是由那一位和宇文某單打獨鬥。”


    隻聽為首那人森笑道:“咱們弟兄有自知之明,單打獨鬥,自然不是宇文大俠的對手,至於咱們十二個人全上的話,那麽就沒有人能看到宇文大俠的劍掌絕藝,因此咱們想挑兩個弟兄跟宇文大俠討教,如果兩人不行,那麽再加上一個,務必使宇文大俠的劍掌盡情發揮,餘下的弟兄,就有機會觀賞大俠的絕技了?”


    宇文嵩聽得暗暗奇怪:“他們何以非要看我劍掌不可呢?”


    就在他沉思之際,為首那人左手朝前輕輕一揮,說道:“你們先上去兩個跟宇文大俠討教幾手劍掌,兩個不行,就再上去一個好了。”


    他們來的時候,自然早就商量好了,由什麽人出手,因此他左手隨便一揮,就有三個人越眾而出,一個“鏘”的一聲從肩頭布袋中掣出了長劍,另一個卻取下肩頭的長形布袋,交給了第三個人。


    第三個人伸手接過同伴布袋,卻沒有走上去,那就是準備的後備人員了。


    他們為首那人說過要看宇文嵩的劍掌絕藝,所以先上來的兩人,一個掣出長劍,自然是使劍的入,一個把劍囊交給同伴,自然是要使雙掌了。


    既然他們要叫宇文嵩盡情發揮劍掌絕技,可見這兩人在十二個人中,對劍掌功夫必有專精!


    大殿雙方的人,立時向後退下了幾步,讓出中間一片空地。阮夫人因對方人數較多,怕他們一擁而上,伸手把女兒拉到了身邊。林仲達一手按著劍柄,和穆乘風一起退到了師母左右。


    宇文嵩自是不敢輕估對方,當下也就抽出劍來,目光一抬,緩緩說道:“二位請吧!”


    使劍的冷冷的道:“咱們是兩個打一個,宇文大俠不用客氣了。”


    宇文嵩道:“這是諸位硬逼著宇文某出手,自該由兩位先出手才好。”


    他不肯先出手,是想從對方出手的招數上,看出他們的路數來。


    使劍的大笑道:“大概宇文大俠自恃一派掌門,不肯先出手,在下那就不客氣了。”


    話聲出口,隨著左足斜跨半步。身形倏地左轉,右手一劍斜刺而出。


    宇文嵩心中暗道:“這起手一招是‘白鶴亮翅’,他是白鶴門的人!”


    那空著雙手的漢子一見同伴出手。也立即身形一矮,向右欺近,左手五指勾曲,疾向宇文嵩左脅抓來,右手跟著一掌,斜劈而出。


    此人身手矯捷,出手雖比使劍的慢了半步,但這一抓一劈,卻和使劍的漢子那一招“白鶴亮翅”幾乎是同時攻到。


    宇文嵩心中暗道:“這使掌的左手一記‘猛虎探爪’,是五虎門斷魂爪的招式,右手這一掌卻不是五虎的手法,而是形意門的劈掌!”


    這原來是心念一動間的事,宇文嵩右手長劍一振,身隨劍走,避開敵劍,還刺了一劍,右手也同時拍出一掌,朝使掌漢子肩頭擊去。


    使劍的漢子,一劍落空第二劍又緊接著刺出這迴使的是一記“順風送帆”六合門的招式。


    使掌的也身形展開,左手改使“鷹爪功”,疾抓宇文嵩拍來的左掌,右手反研,使的是一招“隨君布施”,竟是丐幫的路數。


    三人這一展開劍掌功夫,各顯身手,那使劍的漢子在數招之間,竟然連使了白鶴、六合、青城、華山、點蒼、等派的劍招,使掌的漢子雙手倏拳倏掌,變幻莫測,在這一陣功夫,也連使了五虎、鷹爪、丐幫、少林、形意等派的拳掌。


    一時看得宇文嵩心頭暗暗驚異,這兩人明明是在掩蔽自己的來曆;但這般諸家雜陣,夾雜使來,居然得心應手,有如從小練熟了的一般,不但毫無牽強之處,而且攻勢綿密,每一招都顯示兩人深厚的造詣來。


    宇文嵩果然不愧是龍門派的掌門人,武功精湛,此時劍掌同施,劍如靈蛇亂閃,攻中有守,掌似開山巨斧,力戰兩人,神態從容,大是遊刃有餘。


    為首那人口中輕咳了聲,第三個人備戰漢子放下同伴的劍囊,唰的一聲,取出鏈子錐,縱身撲入戰圈,抖手朝宇文嵩激射過去。


    宇文嵩長劍一撩,“當”的一聲把鏈子錐蕩開,左手伸縮之間,連發了兩掌,一記逼退使掌的漢子,一掌迎麵擊向使鏈子錐的漢子,也把他逼退了一步,長劍疾圈,一連三劍,劍光如閃朝使劍的反擊過去。


    力首那入眼看宇文嵩如此了得,也感到事出意外,(他起先以為有三個弟兄就差不多了)一揮手道:“再上去一個。”


    他話出口,立時又有一個蒙麵人亮一柄撲刀,縱身而上,加入戰圈。


    穆乘風看得大怒,大聲喝道:“你們還要不要臉,講好了最多隻有三個人出手和我師父動手的,怎麽又加上了一個去了。”


    為首那人陰沉一笑道:“你師父方才不是要咱們一起上的嗎,咱們還沒有一起上呢!”


    說到這裏,忽然目光一掠阮夫人,說道:“這位龍門派的掌門夫人,空著沒事,你們也不妨上去兩個,跟她討教討教。”


    他此話一出,果然有兩個漢子拿出兵刃,一個使一對短戟,一個使一支銅爪。逼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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