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婷一麵叫著,一麵便向裏跑,仿佛奸細就在身後,正拿著刀追她似的。


    許煊急叫道:“葉姑娘!葉姑娘!”


    “砰”的一聲,門遽闔,遮斷了葉雨婷那撩人遐思的身影。


    許煊一呆,不禁埋怨許羨道:“都是你,盡顧著吹牛,也不想人家聽了害怕!”


    許羨聳聳肩道:“我又沒有說什麽,誰知道她會嚇成那樣。”


    許煊悵然若失,兩眼直勾勾望著緊閉的門扉,不住搖頭歎氣。


    袁傾城秀眸連霎,含笑吟道:“涼鴻一瞥化飛冥,欲吐衷曲已無憑,衷曲已無憑,不見彩燕駐香跡,但聞杜鵑泣血聲。”


    袁素問低啐一聲道:“二妹,少缺德,走吧!”


    三位姑娘轉身先行;應家兄弟紅著臉,訕訕隨後,兀自一步三迴頭,依依不舍的離開了“節孝坊”。


    歸途中,袁傾城忍不住拉拉宋蓮翹,輕問道:“小琴,你看那姓葉的女人,究竟是什麽來路?”


    宋蓮翹茫然道:“我不知道。”


    袁傾城訝異地說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她好像對你們流雲堡,很不服氣的樣子。”


    宋蓮翹神思不屬地道:“大概是吧,這跟我有什麽相幹呢?”


    袁傾城聽得一怔,凝目半晌,不禁搖頭感歎道:“這丫頭,真是變了!”


    五人意興闌珊而去,那葉雨婷卻在門內竊笑不已。


    丫環紫茜從門縫中張望一眼,輕籲道:“多虧小姐急智,不然的話,這五個人一定會硬闖進來。”


    葉雨婷傲然笑道:“人家都說那姓易的丫頭和乾坤雙劍多難對付,原來也不過如此。”


    “婷兒,先別盡誇口,麻煩可在後麵呢!”


    葉雨婷迴頭一望,見尤寧正負手仁立花徑前麵,垂麵布中已經卸去,臉色一片凝重。


    她一撇嘴,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你也太膽小了,就憑這幾個乳臭未幹的小輩,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尤寧正色道:“幾名小輩雖不足畏,但流雲堡和臥龍山莊卻未可輕視。何況本堂所在之地,仍是絕大秘密,婷兒,你:隻圖一時快意,卻給咱們招來無窮後患。”


    葉雨婷佛然道:“怎見得?”


    尤寧道:“你為逞意氣,輕易暴露本來麵目,業已引起袁家姐妹疑心,而許煊兩兄弟又被你的美色所惑,現在雖然退去,早晚必定會再來。”


    葉雨婷揚目笑道:“我正愁他們不來呢,隻要他們再來,臥龍山莊,便算毀定了。”


    尤寧道:“可是,這麽一來,本堂的秘密就……”


    葉雨婷搶著道:“咱們可以事先預作掩蔽,甚至暫時把礙眼的遷往城外避一避,若能毀去臥龍山莊再搬一次家又算得什麽?”


    尤寧聽了,不覺默然沉吟起來。


    葉雨婷冷冷一哂,又道:“假如你不便作主,我可以直接請示會主。”


    尤寧身形微震,連忙堆笑道:“這點小事,何須煩攪會、主,咱們計議一下,酌情進行也就是了,現在且不急這些先去審訊田老婆子要緊。”


    葉雨婷卻搖搖頭,道:“急什麽?我早就餓了,用過午飯再說吧!”


    尤寧立即改口道:“你瞧我多糊塗,竟連吃飯都忘了。”


    於是,又向紫茜揮揮手道:“快些傳話下去,午飯送到前廳來,我和小姐這飯還有事。”紫茜應聲飛步而去。


    尤寧四顧無人,竟伸手去攬葉雨婷的腰肢,餡笑著道:“累了吧?來!我攙著你。”


    葉雨婷冷冷一摔羅袖,沉聲道:“放正經些,大白天,你不要臉我還要見人。”徑自舉步向大廳行去。


    尤寧吃吃低笑,尾隨而行,那模樣,就像一和“嗅騷”的公狗,何嚐還有一絲做“父親”的尊嚴。


    這“父女”二人,姓氏既不相同,關係複又暖昧,在廳中用飯的時候,少不得也有些不雅的舉動,卻把在秘室內的“大潑猿”郭竟看得如墜霧中。


    飯後,兩人迴到西廂房,“餘坤”仍在廂房門前仁立守望。


    尤寧欣慰地道:“餘香主辛苦了,快去吃飯吧!”


    “餘坤”欠身道:“外麵幾個小輩都走了麽?”


    尤寧大笑道:“黃口孺子,何足為慮。被蓮姑娘出去申斥了一頓,還不乖乖滾蛋?哈哈!”


    說著,和葉雨婷並肩走進房中,順手掩上了房門。


    那“餘坤”望著門露齒一笑,剛轉身要走,忽聽尤寧一聲驚唿,道:“餘香主!”


    “餘坤”駐足應道:“屬在下。”


    音猶未落,房門已霍然大開,隻見尤寧臉色大變,飛步而出,一把拉住“餘坤”的胳臂,沉聲道:“咱們離去這段時間,誰到西廂房來過?”


    “餘坤”愕然道:“沒有啊!屬下一直守在門口,寸步未高,絕未見人來過西廂。”


    尤寧額上已冒出冷汗,凝目喝道:“那麽,你有沒有進房裏去?”


    “餘坤”搖頭道:“也沒有,屬下隻是守在房門外,一步也沒有進去過。敢問堂主,莫非出了什麽意外?”


    尤寧頓足道:“豈止意外,簡直要命,你自己進來看看!”


    “餘坤”被他拖胳臂,踉蹌奔入房中,但見葉雨婷臉蛋鐵青站在床側,床上的彩衣娘娘燕娥,卻已氣息斷絕,死了多時。


    尤寧渾身顫抖,麵無人色,恨聲道:“餘坤,這是誰幹的?你自己去看看,咱們都等著死吧,誰也別想再活了。”


    葉雨婷冷冷道:“你也真是的,事情既然發生了,焦急咒罵有什麽用?這兒沒有外人,大家倒是先把原因查出來,想個應付的方法是正經。”


    尤寧頹然鬆手,掩麵長籲道:“還有什麽辦法可想?人是會主親自交辦的,關係又如此重大,咱們連一個字也沒有問出來,如今誰也活不成。”


    “餘坤”趁他說話的時候,伸手探了探燕娥脈息,神情一震,慌忙垂躬身道:“堂主明鑒,屬下敢斷言這樁變故絕非外人所為……”


    尤寧冷叱一聲,道:“不是外人,難道會是咱們自己下的手?是你幹的?還是我幹的?”


    “餘坤”道:“屬下奉命守護西廂,自堂主離開直到迴來,始終未離房門,其間更絕無任何人進過此屋,也沒有聽到任何異響,若說有人侵入下手,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尤寧怒吼道:“不可能的事已經發生了,這不是板上釘釘的,擺在眼前嗎?你盡管說這些廢話,有什麽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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