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蘇見廉將祁老送出去的當兒,阮麗華顧不上理會蘇晚卿,而是衝著蘇晚月道:“月兒,方才那位老者究竟是何等身份,竟讓你爹爹這般敬重?”


    還未等蘇晚月講話,蘇晚卿已經搶先開了口:“二姨娘,那位是鼎鼎有名的祁老,方才二妹妹也被他兇了呢,真可憐。”


    此話一出,蘇晚月剛剛好起來的臉色又變了。這個小賤人是怎麽迴事?莫非是故意提起她的傷心事嗎?可是平日裏蘇晚卿說話也如此不經大腦,她早就見識過了。


    盡管如此,蘇晚月心裏還是十分的不舒服,看向阮麗華的小臉也耷拉了下來。


    而阮麗華內心也非常的不舒服,原因很簡單,那便是因為蘇晚卿的那一聲“二姨娘”。平日裏蘇晚卿就算對她不算非常的尊敬,見麵也是乖巧的喊一聲“二夫人”的,今日怎地忽然改了口。


    莫非,她發現了什麽事情?


    蘇晚卿這話自然是故意提醒蘇晚月方才難堪的事情,而叫阮麗華“二姨娘”自然也是為了惡心她。明明隻是一個妾,還真把自己當成夫人了。


    看著阮麗華不太好的神色,蘇晚卿又無辜的開口道:“爹爹之前教育卿兒,長幼有序,不可喚錯長輩的稱號,不然便是對長輩的大不敬。二姨娘您怎麽了?莫非卿兒喚錯了所以二姨娘不開心了麽?”


    一口一個“二姨娘”讓阮麗華的心仿佛被螞蟻啃噬一般,一點兒也不舒服。但蘇晚卿頂著老爺的名頭,愣是讓阮麗華挑不出毛病來。難不成,她敢說丞相爺教導無方?


    這方二人臉色正差,蘇見廉已經走了進來。


    他臉色還有些陰沉,他好不容易將祁老請來,結果人家離開之前如此不高興。這其中緣故,還是因為平日懂事的女兒和妾室,這如何讓他不惱?


    想到祁老走之前留下的話,蘇見廉愈發不爽,他劈頭蓋臉就朝阮麗華罵道:“你是怎麽迴事?平日裏這麽懂事,今日怎地如此糊塗?你可知那祁老是何人?是隨隨便便能幫你一個婦人瞧病的嗎?我告訴你,就算是宮裏身份高貴的嬪妃,要想讓祁老幫瞧上一眼,那也是要花費大力氣的!皇帝平日裏都會敬祁老幾分,你算個什麽東西?你當真是要氣死我!”


    阮麗華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此刻更是慘白無比。


    那祁老身份竟如此尊貴,且不說她還不是丞相夫人,就算是,在祁老麵前說出這番話,也是大不敬。若是皇帝追究下來,那可是殺頭之罪!她一個小小的妾室,蘇見廉又怎會保她?


    蘇晚卿看著阮麗華的神色,不禁暗暗好笑。看來是平日裏被仆人奉承慣了,還真把自己當正室看了。如今被蘇見廉當著仆人的麵這般責罵,蘇晚卿心裏可謂是十分舒爽的。


    但這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蘇晚卿相信,有她在,以後丞相府的熱鬧必然是少不了的。


    一旁的蘇晚月何曾見過父親這般責備母親,她看著母親低頭抹淚的模樣,內心忽然一陣恐慌。


    她賴以驕傲的資本從來都是來自母親和父親,她從未想過,若是有一天父親不再疼愛母親,她將如何自處?外麵那些貴族小姐將如何看待她?


    不,她不能讓父親對母親失望。


    這般想著,蘇晚月咬了咬牙,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眶紅紅的衝蘇見廉說道:“爹爹,您就別責怪母親了,她也是一時糊塗罷了。況且,近日母親為了府裏上下日夜操勞,身子的確有些不好,卻一直沒時間看大夫。今日來看大姐姐,以為是普通的大夫,才想起來看看自己的病。月兒都勸了母親好久了她都不願理會,聽聞父親今天迴來,她昨夜還高興得一晚沒睡呢。”


    此話一出,阮麗華立刻明白了女兒的打算。她抹了抹眼淚,柔弱的低聲道:“月兒,別說了……”


    看到母親這般模樣,蘇晚月愈發起勁兒了。她聲音提高道:“母親這些年為了這個家,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連白發都出來了,月兒隻是心疼母親!”


    蘇見廉看著母女倆這般模樣,心也軟了下來。他這些年因為忙於邊疆之事,的確疏於家庭。若非沒有阮麗華,也沒人照顧卿兒。


    此次的確是阮麗華的錯,但她也是無心之過。想到這些年自己對她也有些虧欠,蘇見廉的眼神也溫和了下來。


    “好了,你們別哭了,讓外人瞧著像什麽樣?月兒,爹爹知道你是為了維護母親,這次爹爹便不追究了。下次可別再犯錯了,不然我也保護不了你們。”


    蘇見廉說完,阮麗華和蘇晚月臉上立刻帶上喜色,蘇晚月忙乖巧的應了聲:“月兒知道了。”


    蘇見廉剛想說什麽,旁邊已經傳來一道委屈的聲音:“敢情在爹爹眼裏,如今卿兒反倒是個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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