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門外傳來一聲帶著幾分輕佻的聲音,“莫非陳少卿是打算見識見識東夷蠻人茹毛飲血的模樣?”


    聽到這道聲音,不僅陳登麵色變了,就連端坐在椅子上的李乾,站在李乾身側的李典麵色也有所變化,而後李乾給了陳登一個安心的眼神,帶著幾分爽朗的笑聲說道,“原來是子敬來了!”


    聽到李乾叫破自己的身份,來人大步走了進了,帶著幾分輕佻坐在了椅子上,衝著陳登拱手道,“遼東公孫恭見過陳少卿!”


    陳群目光不變,開口問道,“不知公孫度是你何人?”


    公孫恭輕佻的臉上多了一抹譏諷的笑容,“陳少卿何必明知故問,公孫升濟,正是家父!當人子麵,知乎長輩姓名,可是不敬,陳少卿此語,卻是有損廣陵陳氏數百年的書禮門楣!”


    而後公孫度看著李乾說道,“原來自強先生也在,倒是某家失禮了!昨日曹公已經明令禁止我幽州和中原通商,此刻自強先生卻在與陳少卿交談通商之事,若是曹公知曉,到時候,山陽李氏,僅剩的這點家底,恐怕就充實到曹公的府庫之中了!”


    公孫恭目光輕佻的在陳登和李乾臉上流轉了好幾圈,帶著一抹奸笑說道,“某家也不是孟浪之輩,既然自強先生打算和陳少卿通商,那算上某家一份如何?”


    看著這個行為輕佻浮誇的家夥,陳登心平氣靜的問道,“這是公孫家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公孫恭麵上帶著幾分懨懨反問道,“這有區別麽?”


    陳登麵上帶著幾分豪氣說道,“這要是公孫家的意思,那就讓公孫度親自來和老夫說!要是你公孫恭的意思,那你就拿出實力來!年輕人,在老夫麵前想要空手套白狼,你還差了一點!”


    公孫恭斜眼瞥了李典一眼,開口問道,“自強先生,你的意思呢?”


    李乾自然明白公孫恭的心思,當下平靜的開口說道,“老夫是將曼成當做我山陽李氏下一任家主來培養的,有些事情自然不用避著他!若是你能拿出匹配的實力來,老夫自然是不吝這商路上多你一個!”


    公孫恭平靜地說道,“如今東夷雖在曹公治下,可我遼東公孫氏世居遼東,在遼東的影響遠遠不是爾等所能揣摩的!不說扶餘為了獲得我公孫氏的友誼,將王族葬身的玉匣交由我公孫氏保管以外,某家庶妻,乃是高句麗王伊一模的妹妹,好巧不巧的是,扶餘人的玉匣,保存在我的手中!”


    公孫恭頓了頓說道,“隻要陳少卿能算我一份,那某家能保證,陳少卿能從遼東,拿到價格最低、貨源最穩定的人參、皮貨以及珠玉等珍品,若是少了某家,到時候陳少卿拿到手的物品,價格翻倍還不止!”


    說著,公孫恭斜眼瞥了一旁的李乾一眼,氣的李乾恨不得一刀砍了這年輕的家夥,這該死的家夥,一句話說出來,不知道要讓整個遼東少多少收入,平白便宜了劉子瑾那小兒和眼前的陳登!


    陳登笑意吟吟的說道,“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不過老夫也知道,這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隻是老夫不知道,公孫公子此來,有何求呢?”


    公孫恭笑著說道,“隻要陳少卿能保證商道的穩定就行了!有了商道作為後盾,某家就能壓倒公孫康那廢物一頭,公孫家就是我說了算!誰讓公孫康那廢物是長子,而我隻是個庶子呢!”


    陳登笑著看向李乾,“商道能不能穩定,那公孫公子恐怕得看自強先生的意思,若是幽州之外,這大漢十三州的商道,老夫可以說是有我陳氏商會的名號,暢通無阻!可這幽州之地,商道能不能暢通,就看自強先生的手段夠不夠硬了!”


    聽到陳登的話語,公孫恭笑眯眯地看著李乾,“那不知道,自強先生此次興商,能否算某家一份子呢?”


    李乾不屑的撇了撇嘴,“公孫公子也說了,在遼東有影響的,是你公孫氏,而非是公孫公子你!若是老夫去尋令尊,想來令尊公孫度會十分樂意,而令尊能調動整個公孫氏的力量,比起和公子合作以外,和令尊合作,好處似乎更多吧!”


    公孫恭同樣哂笑著說道,“那就要看自強先生的意思了!某家要是不能如願所償,說不得迴頭就奔曹公的府上去了,以此作為投名狀,想來曹公也十分在意,再怎麽說,如今乘氏李家,算是幽州軍中的中堅力量,到時候曹公會如何對待李家,某家就猜不到了!”


    李乾心中鎮定自若,輕輕揪了揪頷下胡須,“公孫公子消息倒是靈通,老夫前腳前來見陳少卿,公孫公子後腳就來了,還是說,公孫公子早就來見陳少卿,商談一些機要,等到老夫說話說一半了才出來!”


    說著李乾瞥了陳登一眼,陳登苦笑著說道,“自強先生還是莫要和老夫開玩笑,老夫還真怕出不了幽州,迴不到京都去!”


    公孫恭笑著盯了李典一眼,而後看著李乾說道,“自強先生,你猜!”


    看到公孫恭的模樣,李乾心中氣的更甚,這家夥,太賤了!李典在一旁抬手隱蔽的敲了敲自家伯父的大腿,李乾登時明白過來,肱骨者,腹心也!而在曹操府上,能有腹心之能,這麽快得到消息的,唯有曹操的子嗣,雖說曹操有嫡子,可長子曹昂,如今已然失聯數年了,如今曹操府中,幾位年紀相差不大的公子,對那個空懸的位子可都垂涎不已,畢竟,曹操如今已然五十多歲了,在這個時代,也算是長壽了!


    明白過來的李乾,登時明白過來,公孫恭如此說,表麵上是抗拒兄弟公孫康,實際上卻是隱晦地說,這筆收益,到時候不是落進自己的口袋之中!


    當下李乾瞥了一眼公孫恭,“卻不知道公孫公子是哪位公子的入幕之賓!”


    李乾直截了當的發問,讓公孫恭一愣,而後公孫恭臉上多了一抹憤怒的羞紅,似乎是什麽隱秘被人揭開了一般!


    公孫恭帶著幾分憤怒幹笑了兩聲說道,“這個就不需要自強先生多費心了!”


    陳登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帶著幾分婉拒說道,“二位還是換個地方談吧!老夫休息的地方不是二位處理內務的地兒,等到二位談妥了,再給老夫答複!”


    一陣寒暄之後,將二人送走,陳登麵上多了一抹平靜的笑容,看來,曹操內部也不寧靖啊!此番自己能確定,李乾多半是曹操派來的,可這公孫恭,也是曹操手底下能說得上話的人拍出來,想要藉此分一杯羹!


    至於公孫恭說的,最低價,陳登完全就沒有放當在心上!到時候,最低價多少,還不是公孫恭等人說了算,要是這些人不能從中牟利,也就不會如此熱心了!


    而公孫恭太初公孫家,陳登就當是個笑話,要是公孫家的人,能夠不驚動守衛進入驛館見到自己,那該擔心的就是曹操了,而李乾將公孫恭的事情隱約點破,就是傳遞給自己一個消息,讓自己看清楚合作對象,在幽州,誰說了才算!


    而李乾言語之間,點破公孫恭背後的人,意思是曹操的兒子為了邀功,才派公孫恭前來,同時從側麵告訴自己,當年雄踞一方的遼東公孫恭,如今已經全然臣服在曹操的淫威之下了!李乾此番做法,反倒讓陳登反應過來,看來,曹操年紀大了,曹家內部的心也不齊了!


    等到一眾人走後,鄧芝才和廖立二人姍姍來遲,看到陳登心情不錯,廖立笑著說道,“陳少卿,下官出去了一趟,賺了十兩金子,帶了那個草包進來,這出大戲演得不錯吧!”


    等到廖立將原委說完,陳登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公孫淵來的那麽巧呢!也來是有料理這個小家夥做內應,麵對二人的這番謀劃,陳登也不得不佩服,這二人確實有幾分手段,能將公孫恭那個草包耍得團團轉!


    司馬懿的府邸之內,得到曹操前來探視的消息之後,伏氏急忙跪地請安,看到司馬懿燒的麵紅耳赤之後,曹操心中疑心已然去了大半,曹操想要退去,司馬懿半夢半醒之間,一把抓住了曹操的衣袖,曹操自然明白,這是司馬懿有話和自己說,當下就擯退左右,登時屋中隻剩下司馬懿一人!


    曹操拍了拍司馬懿的手背說道,“仲達,好生休息,等病好了再說!”


    司馬懿努力讓自己清醒,開口說道,“曹公,屬下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病了!不管怎麽說,如今,屬下隻剩下病死一途,屬下的後事,就有勞曹公操勞了!還請曹公善待屬下妻小!”


    曹操也是心思慎重之人,當下就反應過來,司馬懿的這番計策,分明就是借機詐死遠遁,暗中行事!當下曹操平靜地說道,“仲達放心就是,老夫日後定當視仲達子為親子!”


    司馬懿掙紮著說道,“明公,屬下擔心的不僅是這些!屬下與劉子瑾小兒,有不共戴天之仇,劉子瑾小兒,斷然不會放過某家!劉子瑾小兒心思深重,疑心甚重!等到屬下病遁之後,明公就找一個與屬下身形相仿之輩,將屬下葬了!


    另外,此番屬下病重,明公可大肆操辦一番,最好將之傳到劉子瑾小兒的耳中,到時候劉子瑾小兒也能對明公放鬆一二,也算是屬下為明公盡了一二分心力!”


    曹操開口說道,“仲達,苦了你了!日後我曹氏若有基業,定當與汝子孫共享之!”


    司馬懿咳著說道,“屬下不求功名富貴,但求明公日後若有機會,能讓屬下親手報了這滔天血仇!”


    看到司馬懿病重之下癲狂的模樣,曹操也有幾分心悸,就連曹操都想不到,六七那家夥同司馬家有什麽血海深仇,竟然派人殺光了河內司馬氏一家老小,隻可惜,不慎走脫了司馬懿這詭謀之才,有這樣一個人藏在暗處,恐怕六七平日裏也有幾分寢食難安!


    當下曹操試探著問道,“仲達,劉子瑾也不像是如此之人,莫非其中有什麽誤會不成?”


    司馬懿嘴角帶著一抹血跡說道,“當年南陽張羨,乃是我司馬氏門生,也是陸渾山的重要成員,誰曾想劉子瑾小兒不分青紅皂白竟然殺了我陸渾山如此賢才棟梁,不等我陸渾山複仇,此子竟然殺了我一家老小,如此血海深仇……”


    司馬懿神情激憤之下,竟然昏死過去,曹操心中也不由的多了幾分凜然,這些年自己還做各種猜測,以為司馬家同劉表有什麽怨憤,到現在司馬懿一說才明白,恐怕當年,司馬氏是想借著張羨的手圖謀荊州,卻被劉奇一手給打破了!


    而後劉奇也不是省油的燈,借著張羨這根線,就抓到了陸渾山頭上,而作為張羨背後的人,司馬家自然最先受殃!而當年劉奇暗中探知陸渾山之後,恐怕也是想派人轉戰千裏,圖滅河內司馬氏這樣的世家大族,震懾陸渾山!


    可作為陸渾山主的胡孔明,想要保住司馬家,最終卻無奈之下隻保住了一個司馬懿,這也難怪那劉子瑾對陸渾山門人如此深惡痛絕,縱然胡孔明那樣的風流名士,劉子瑾抗住莫大壓力也要將此賊正法!


    而若是曹操心中知道,作為儒門門麵的陸渾山,和道門一道,正在努力顛覆大漢的統治,想要進行那妄想的化胡之策,將胡人引進中原,踐踏中原大地,恐怕會第一時間暗中派人誅殺了胡孔明!


    曹操縱然心機深沉,可對於胡人,也有一定的戒備之心,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而陸渾山的那些人,已經被那個世代流傳下來的化胡計劃,洗腦的不成樣子了,在他們看來,隻要努力一番,這些胡人都能像當年的陸渾戎一般,融入中原大地!


    曹操沒有猶豫,當天就將司馬懿帶迴自己府中,而後在幽州張榜延請名醫,說是手下心腹患了重疾,花千金但求一名醫能治好自己心腹的惡疾!


    看到曹操對司馬懿如此關心,管寧等人倒不疑有他,畢竟作為正經的儒門子弟,管寧等人心中都明白,如今遼東儒門以管寧為首,緊緊地擰成了一股繩,保持著自己的話語權,這不是曹操想看到的,而唯一能與管寧有爭權之力的,隻有陸渾山主司馬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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