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天下又到了多事之秋,雖然還算安穩,可明眼人似乎都看出來了,這稍稍平靜下來的天下,又有了亂象的苗頭。


    漢建安元年,五月十八日,夜南風,兗州天火不絕,一夜之間,兗州治下,田地麥黍被焚毀十有六七,一時間,天下震驚,世人皆以為神異鬼怪妖祟橫行,一時間人心浮動,上至官吏,下至百姓,各個惶惶不安。


    治下農田遭遇如此大事,曹操一時間暴怒不已,下令誅殺了屯田的官吏近百,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曹操缺糧的窘迫處境,豫州雖然也是豐碩之地,可曹操占領了豫州沒多長時間,原本還指望著自己兗州的這點家底,來支撐安撫部眾,讓豫州能夠為自己所用,可現在,曹操畫的這個大餅成了笑話。


    最為冤枉的就是劉備,正所謂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成了兗州牧之後,被陳珪這青州牧逼迫,隻得占領了魯國立足,連兗州進都沒進去,就成了兗州這場禍事的黑鍋俠。


    為了平息百姓心中的惶恐不安,在曹操的授意下,鄭玄、胡昭二人聯名,連同曹操帳下諸多儒生名士,四下出動安撫百姓,聯名上表彈劾劉備,言說劉備德不配位,以至於兗州有如此災禍,同時應兗州百姓要求,舉薦請求曹操為兗州牧,恢複兗州生產……


    劉奇倒是沒想到,自己為了對付曹操,反倒是讓劉備背了如此大的一個鍋,如今讓劉備重迴徐州,到時候劉備與陳登父子再起齷齪,那很明顯就是讓曹操撿便宜,青州,如今公孫瓚和袁紹旗鼓相當,若是讓劉備迴到青州,到時候幽州公孫瓚加上青州劉備有大義的名分在,那袁紹就危險了,想來想去,也隻有豫州牧了。


    想到自己為了阻止劉備崛起,想讓劉備出任兗州牧,膈應一下曹操,沒想到曹操現在來了這麽一出,想來想去,也隻有豫州牧的位置適合劉備了,想到這裏,劉奇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曆史的影響還真是強大,兜兜轉轉,自己想要將劉備打壓下去,結果現在權衡利弊,還真隻有劉備最合適。


    看著麵前的奏章,賈詡開口問道,“不知主公是如何想的?”


    劉奇笑眯眯的說道,“如今兗州牧之職已經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非曹孟德不能勝任。本侯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曹孟德雄踞中原三州而無動於衷,如今曹孟德占據兗州、豫州,徐州不過是曹孟德留下來掩人耳目的地兒而已,若是曹孟德有心,徐州可以一戰而下。”


    賈詡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開口說道,“屬下不知主公何意?是想找人牽製曹孟德,還是朝廷大軍出動,一舉拿下兗州?”


    劉奇笑眯眯地開口問道,“文和,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賈詡笑的如同一隻狡黠的狐狸,“主公,奉天子以令諸侯,對主公而言並非什麽好事,可主公如今做了,那就要做好一個下棋人的責任,最好的辦法,便是借力打力!”


    劉奇歎了一口氣說道,“文和,本侯也不想天子入南陽,可是天子不入南陽,去何處好呢?若是袁紹迎奉天子,占據河北要地,以北望南,則大漢中興難以有望。天子入兗州,曹孟德奉天子以令諸侯,又當如何,想必文和也看得清楚。”


    賈詡麵上閃過一抹駭然之色,開口說道,“若是曹孟德迎奉天子,則有望占據河南、弘農、關中,以一己之力占據中原要地,斷絕南北溝通,到時候最大的可能,就是曹孟德被主公和袁本初聯手擊敗,這天下,就是主公和袁本初一決雌雄。”


    劉奇點了點頭說道,“文和所言不錯,文和能看清此事,本侯也就不贅言了,與其如此被動,本侯倒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如今天子安坐南陽,本侯有益州、荊州,兼具關中天下要地,與其學高祖大軍橫掃天下,倒不如效仿光武皇帝,以柔術治理天下,正所謂以靜製動,以道製權,以謀製力,以緩製急,以寬製猛,如今天下雖然紛亂四起,可河北三人誰也不敢輕動。”


    賈詡接著劉奇的話茬說道,“主公,曹孟德若是有底蘊,自然還可以折騰一番,可曹孟德如今已然亂了方寸,主公倒不如易子而行,將青州和兗州留給曹孟德,將豫州這混亂之地留給劉備,到時候劉備或者背靠朝廷,或者和徐州陳氏父子聯盟,到時候也能好生牽製曹孟德。”


    可想到自己對袁術的謀劃,劉奇笑著說道,“文和所謀,與本侯所思,不謀而合!”


    賈詡旋即卻皺著眉頭說道,“主公,恕賈詡直言,將豫州留給劉玄德,雖然算是一招妙棋,可如今卻並非是什麽好事,雖然陳登、劉備聯手,將曹孟德遏製住了,卻就此放過袁術這家夥,屬下倒是覺得有幾分不妥!”


    劉奇笑眯眯的問道,“文和,那依你之見,此事該當如何,是為上佳?”


    賈詡陰陰一笑,“主公,以屬下之見,主公不妨讓天下人,共同蠶食豫州,豫州本有潁川、汝南二郡,梁、沛、陳,魯四國,如今潁川已然劃歸朝廷京畿治下,那剩下這四國一郡,陳王既然犯了錯,那就可以撤國為縣了。


    劉玄德帳下既然有勇將,如今更是犯了錯,主公不妨以劉玄德為汝南太守,陳郡主公自可派人統轄,鄭康成既然名滿天下,那主公不妨拜鄭康成為沛國相,輔佐沛王恪守大漢宗廟不失,魯國是先聖孔子故所,禮儀根源所在,主公不妨拜胡孔明胡昭為魯國相。”


    劉奇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文和的策略倒是好策略,可讓本侯為難的是,如今手頭無人可用,難呐!”


    賈詡笑著說道,“主公,無需太過為難,潁川、陳郡、梁國俱是要地,屬下今日向主公舉薦一人,此人若是出任梁國相,曹孟德必然不敢加害!”


    “哦?”劉奇好奇的看著賈詡問道,“不知文和所說何人也?”


    賈詡緩緩開口說道,“主公嶽丈伯喈公族弟蔡穀蔡仲泉,名聲不顯,才能卻也不俗,最重要的是,有主母在,忠心可鑒,主公若是任命蔡穀為梁國相,曹孟德與伯喈公多多少少有幾分師徒之誼,更何況伯喈公如今與主公關係密切,以曹孟德的心性,定然不敢妄動。”


    劉奇看著賈詡說道,“文和,本侯還以為,你要給本侯舉薦良才出任陳郡太守呢!”


    賈詡淡然一笑道,“主公,陳郡乃是陳王劉寵老巢,微臣不敢妄言,還請主公自己決斷。”


    看著賈詡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劉奇自然明白賈詡的意思,賈詡的設想想要執行下去,那蔡穀就得出山,既然想要蔡穀出山,那這事情,就得自己出麵和蔡邕談,畢竟梁國如今相對與朝廷的局勢而言,無異於是龍潭虎穴。


    “哼!”劉奇帶著些許賭氣輕哼一聲,看著賈詡施施然離開的表情,劉奇愈發哭鬧起來,自己本想著讓賈詡這家夥和那些派係對抗,結果這家夥就是不入彀,劉奇就是咬牙切齒也無可奈何!


    蔡邕的府邸之中,聽到劉奇來訪的消息,蔡邕派人將劉奇請到了偏廳之中,二人坐定之後,蔡邕麵色有些不悅,“子瑾,近些時日鬧得有些大啊,京都之中……”


    蔡邕沒有說完,但劉奇清楚蔡邕的意思,蔡邕是在隱晦的批評自己,說自己不安分,劉奇訕訕一笑道,“泰山大人放心就是,劉奇心中自有分方寸,這一切也都是為了我大漢,如今軍費緊缺,孩兒也隻有玩弄一些小手段,藉此收攏更多的錢財,充實我大漢國庫。”


    蔡邕斜了劉奇一眼,“旁人不清楚,老夫還不清楚,那錢銅也算是老夫的半個弟子,老夫怎生不知道,那家夥家中有兄弟了?”


    劉奇苦笑一聲說道,“泰山大人,不是劉奇不想,而是不能啊!縱然天子,也要公私分明,有司農少府之別,四海商會的錢財落入孩兒手中這事情,若是傳揚了出去,恐怕我再也弄不來錢財了,最重要的是,孩兒若是將這些錢財拿了出去,到時候,恐怕朝中公卿百官,都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蔡邕瞪了劉奇一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開口問道,“今日怎麽想起來見見老夫了?”


    劉奇也不猶豫,對於自家嶽父,坦誠相對,“泰山大人,孩兒想請仲泉先生出任梁國相,來問問大人的意思!”


    蔡邕雖然不喜那些彎彎曲曲的小心思,可並非什麽笨人,自然想得到劉奇的意思,可想到那地方龍潭虎穴,當下皺著眉頭說道,“子瑾,派別人去不行麽?”


    劉奇歎了一口氣說道,“泰山大人,梁國乃是要地,地緣位置重要,毗鄰兗州,如今曹孟德雄心勃勃,手中又有數萬雄兵,不服王化,孩兒心中難安啊!仲泉先生是自己人,再怎麽也比旁人讓人信得過,當年婁子伯在南陽所為,讓孩兒至今心中餘悸猶存啊!”


    蔡邕看著劉奇的眼睛,開口問道,“子瑾,此事當真非要如此?”


    劉奇搖了搖頭說道,“孩兒思慮之下,仲泉大人確實是最好的人選,還請大人決斷,若是大人不願,孩兒再想其他辦法吧!”


    蔡邕點了點頭說道,“此事我會與仲泉說上一說,願不願就看仲泉自己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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