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向舒縣趕去,通過交談,張遼等人才弄清楚,是陸康派來接應自己的人馬出了問題,大軍從皖縣道居巢一路都相安無事,誰想過了居巢之後,那些人馬竟然立即翻臉,曠野之中更是奔出了數十萬人馬圍殲。


    若是這些人馬,文聘還沒有什麽怕的,可是文聘卻認了出來,這領軍的幾員大將,都是昔年孫堅麾下大將,文聘好巧不巧的,和這幾人打過照麵。


    文聘掂量了一番,這幾人要是牽製住自己,那自己麾下五千人馬,還真有可能被鯨吞蠶食,在這地兒被消滅,稍稍猶豫片刻,文聘就率領大軍向北奔逃了。


    後來文聘思量了好久,才發現,自己好像是被人給算計了,可真要打起來,文聘有沒有什麽能夠決勝的把握,想通其中關鍵,文聘就借著霍山地勢固守,牽製這支隊伍力量,緩解袁軍對廬江的攻勢。


    天邊已經湧出一抹陰沉之意,黑夜悄無聲息的降臨,四周烏蒙蒙的一片,法正微微眯著眼睛問道,“張將軍,還有十裏距離就到廬江了吧!”


    張遼看了看四周環境,點了點頭說道,“大致差不了多少。”


    法正這才含笑說道,“文將軍、張將軍,傳令三軍休息半個時辰,吃飽了再走,我等今夜夜戰,要一戰定勝負。”


    卻說孫策率領大軍,趕在天黑之前到達舒縣,看到數萬大軍在自家精銳的督促下,瘋狂的攻擊著廬江城,孫策心中明了,果真被周瑜猜中了。


    等到兩方軍隊接洽,得到朱治身染重病的消息,孫策當下毫不猶豫的命令親兵帶著朱治先行撤退。


    周瑜帶著幾分不解看向程普,“程將軍,這襲擾我軍的賊子這兩日就沒再次對我軍發動襲擊?”


    程普搖了搖頭,“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敢將精銳壓上,若是我軍全軍攻城,放鬆了後方防禦,那夥賊子襲擾一番,恐怕這數萬大軍登時就會亂了!”


    “那夥賊軍最後襲擾我軍是在什麽時候?”周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急迫。


    程普開口說道,“是在前日晚上,那夥賊人搬空了我軍钜鹿、拆完了我軍柵欄,付之一炬!”


    孫策麵色有些陰沉,“程將軍,你可真是老將呐!竟然能被人將大隊紮營的钜鹿柵欄等無撇比搬空。”


    孫策說的程普麵上無光,可程普那抹慚愧和不安落入周瑜眼中,周瑜登時察覺了其中別有隱情,當下緩聲問道,“程將軍,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不成?”


    程普點了點頭說道,“在那之前的兩晚,敵軍連續襲擊我軍糧草大營,兩個晚上,我軍糧草損失四分之一。老夫率軍埋伏在糧草大營四周,誰想,竟然出了如此紕漏。”


    “不好!”周瑜驚唿一聲,“伯符,韓將軍怕是有危險了。”


    孫策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周瑜,“公瑾何出此言?”


    “對方有高人在,看出了我軍破綻所在,連續襲擊我軍糧草,等到程將軍護佑糧草之時,毀壞我軍钜鹿柵欄等輜重,如此一來,我等新收攏了數萬新丁,定然會亂起來。


    想要這些新丁不亂的辦法,隻有一條,那就是將這些新丁作為攻城主力,消耗廬江生有力量。我等在大道上遇到的那些手段,我本以為是這夥賊子準備用這手段拖延我大軍進度,借機讓這夥新丁暴動。


    可現在這夥人毫無動靜,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些人的目標,不是廬江城,而是瞄準了我大軍的後軍。”


    周瑜陰森森的一笑,儒雅的麵龐上多了絲絲扭曲,“好算計,果真是好算計!襄陽侯調.教出來的人,果真非同凡響。”


    孫策沉聲道,“公瑾,我等,要不要,分兵援助義公?”


    周瑜麵上帶著幾分痛苦緩緩閉上了眼睛,無力地呢喃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韓老將軍要是運氣好,興許還能逃得性命。”


    孫策猶如一頭暴怒的雄師,怒喝道,“好賊子!我孫伯符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周瑜壓下心中的失算,帶著幾分開口說道,“伯符,此時此刻,我等得加快速度攻城,若是不能占據一道城門,等到文仲業大軍到來,我等就危險了。”


    “啊!”孫策已經怒不可遏,“三軍聽令,隨我拿下廬江!”


    “不可!”周瑜一把拽住了孫策的衣袖,“伯符,萬萬不可魯莽行事!對方這是紅果果的陽謀,我等失了先手,此時此刻,也隻能認了。”


    孫策含怒問道,“公瑾,可有辦法替我出了這口惡氣。”


    周瑜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說道,“給我劃撥五千人馬,另外,將黃將軍交付與我吧!”


    孫策緩緩點了點頭,“公瑾,如今義公生死未卜,可千萬別讓公覆出事,如若不然,孫策有何顏麵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周瑜麵上多了一抹堅毅之色,“伯符放心就是,我周瑜,定當將黃將軍完好無損的給你帶迴來。”


    孫策開口問道,“公瑾,可還有什麽交代的?”


    周瑜看著這攻勢,開口說道,“將這些人馬劃撥下來,全力進攻東門,不要怕犧牲。”


    看著這讓人熱血沸騰的戰場,周瑜不禁舔了舔嘴角,眼中帶著一抹邪魅說道,“敢算計我,那我也讓你不能好過!伯符,記住,要是敵軍遲遲不來,我軍就守著一座城門,要是敵軍來援,就迅速衝進去殺了陸儁。但記住,不要動陸康一絲一毫,隻要讓陸康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廬江戰場上死了就行。”


    看到孫策麵上的疑惑不解,周瑜帶著一抹狂狷道,“記住,拿下廬江,你我就有功勞向袁公路交差了!至於陸康的死活,袁公路並不會在乎!要是殺了陸康,你我兄弟的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孫策輕輕頷首道,“公瑾,你且放心,某還分得清輕重。”


    已是酉時三刻,天色已經黑透,一抹火光長龍照亮了夜空,飛速朝著廬江奔來,正在和城內膠著的孫策看到這抹耀眼的火光,心中當下提起了三分警惕。


    一名麵目猙獰的大漢衝到廬江城下,朝著城頭放聲大喝,“荊州刺史,襄陽侯麾下大將文聘、張遼奉命馳援廬江,如今情勢緊急,還請放我等入城。”


    隨著大大漢的聲音響起,不一會,一名年過四旬的俊朗大漢朝著城下望去,看到城下森然的隊伍,帶著幾分生硬說道,“諸位,抱歉,今日夜色已深,難辨敵友,還請諸位堅持一晚,若是友軍,陸某明日定然放諸位入城。”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廬江東門外傳來一陣熱鬧的喧嘩聲,隱隱約約能聽到兵戈相交的嘶吼聲,不待城頭上的陸儁有所動作,消息就已經傳了過來,“將軍,敵軍已經攻破城門,入城了。”


    法正聽到楊齡無功而返,當下衝到城下,朝著城頭上放聲大喊到,“將軍,如今敵軍攻勢勇猛,若不打開城門讓我等和敵軍交鋒,恐怕大事去矣!”


    法正一句話點醒了陸儁,你現在要是打開城門,我等入城和敵軍對抗,還有保住廬江的可能性,可你要是將我等拒之門外,看現在的模樣,這廬江城,是百分百保不住了,現在就看你有沒有膽氣去賭一把了。


    陸儁當下朝著身旁親兵吩咐道,“派人,速速打開城門,其餘人馬,隨本將去東門,要是任由叛軍進城,我等的家園,怕是要毀在袁術麾下那些士卒的手中了。”


    “殺!”看著被攻破的城門,孫策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冷笑,“有公瑾的算計在,我就不信,你們還能逃脫!想想能給那位襄陽侯添堵,心中的怒火也少了三分呢!”


    “殺!”


    督戰的程普早已經憋了一肚子火氣了,數次被襲擾,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摸到,本來早在小半個時辰之前就能攻破廬江,可自家這少主愣是壓著自己,讓自己多拖延一會,緩一緩攻勢,不要急著攻破廬江。


    現在終於可以攻破廬江了,程普自然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將慣用的長矛交到親兵手中,手中早已經換上了適合近戰的環首刀,對著城內有些驚慌失措的士卒就殺了過去,以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另一邊,聽著吱呀吱呀打開的城門,法正朝著身旁的楊齡吩咐道,“楊齡,速速率軍馳援,擋住叛軍攻勢。”


    楊齡領命之後,就率著先鋒往城內殺去,文聘、張遼二人率著大軍緊隨在後,法正稍稍蹙眉說道,“文將軍,給我撥一隊人馬,我去會一會陸太守,你等就迅速馳援廬江守軍。”


    看到文聘點頭,法正緩聲說道,“文將軍,記得把控住一個度,切莫陷得太深,我等,可是要連夜撤出去的!”


    看著比自己年齡還要小上幾歲的法正,高華帶著幾分好奇問道,“法參軍,你是怎麽將時間拿捏得這麽準的,我等剛剛沒說幾句話,敵軍就將城門攻破了。”


    法正嘴角微微一抖,“我說是猜的,你信不信?”


    高華皺著眉頭說道,“法參軍要是猜的這麽準,早就名揚天下了,何必跟我等來吃這等苦頭。隻是法參軍這世間拿捏的為免太準了一些,令人生疑的發指!”


    “哈哈!”法正輕笑一聲道,“不過是廟算之術而已!猶如二人手談,黑白之間,攻守之勢,自然已經了然於心。不過是我占了先手,用陽謀逼迫敵軍行動,敵軍不得不被我牽著鼻子走而已!”


    高華麵上多了幾分疑惑,“不知道法參軍能不能仔細給我講講。”


    “當然可以!”法正風輕雲淡的開口說了起來。


    “敵軍本來可以緩緩攻城,可是我讓人毀了他們紮營的柵欄钜鹿,他們的大營就如同沒穿衣服一樣,雖然有幾千精兵,可要是鉗製他們強製抓來的幾萬新丁,那就得全心全力,到時候我們的人再動手,對方著圍困廬江的大軍瞬間就會崩潰,廬江危局自然就解開了。


    所以對方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幾萬新丁為他們開路,全力攻取廬江。隨後我在路上設計詐唬孫伯符,孫伯符要是疑神疑鬼的緩緩行動,那我等就迅速馳援廬江,一舉擊潰廬江的敵軍,到時候,區區孫策,還構成不了什麽威脅。


    可孫策身旁也有聰明人,能看出我是在拖延時間,所以,犧牲了他們的後軍,迅速馳援廬江。等我等拿下敵軍之後,對方才反應過來我的目的。


    到這個時候,對方就有兩個選擇,全力攻取廬江,然後據城死守,我等的危機就此解除。要麽,就給我軍一個麵子,讓我等進城迎走陸太守,他們占據廬江,雙方各退一步。”


    “這……”高華帶著一抹崇拜的目光看向法正,“法參軍,這,籌劃的也太恐怖了!隻是,這時間如此湊巧,敵軍就不怕,他們早一點到達,進城去殺害了陸太守麽?”


    法正帶著一抹戲謔看向高華,“我等馳援廬江,要是陸太守死了,我等用合適的人頭來換取功勳就成,但現在看來,這位孫伯符,似乎是看不上陸康的人頭啊!”


    高華眼中多了一抹迷惑,“法參軍,說來說去,說了這麽多,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敵軍攻破城門時間這麽湊巧?”


    法正含笑說道,“這自然是謀略的妙用了,要是我等早一個時辰到,恐怕叛軍一個時辰前就能攻破廬江城門了,要是我等晚到一個時辰,想必敵軍也會晚一個時辰攻破廬江。”


    高華腦子一抽,一句話脫口而出,“既然如此,那我軍為何不好生休息一晚上,讓敵軍好好折騰一番,我等明日想要打敗敵軍,豈不是輕而易舉?”


    法正斜眼看了高華一眼,“雖說我勝了一招,可這是在敵軍的地盤上,兵貴神速,要是拖到明天去,說不定,我等就沒機會離開廬江了。”


    “嘶……”高華倒吸一口涼氣,“法參軍,這不可能吧!”


    法正含笑說道,“要不,今晚我等大軍撤離,將你留在附近,你明日再行動,看看能不能迴得去荊州?”


    “不了不了!”高華的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可是,法參軍,為何不借機挫一挫對方銳氣呢?”


    法正心頭登時無數隻羊駝飛奔而過,劉奇私下裏說過的一句話從法正嘴裏冒了出來,“你他丫的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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