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府衙之中,劉奇看著起身離去的六人,心中多了一絲安定,開口吩咐賴恭說道,“元敬,就由你負責核實他們的地契,到時候應當置換多少土地,你出具一份文書呈上。”


    賴恭抱拳道,“下官遵命!”


    戲誌才從偏廳鑽了進來,劉奇看著嬉皮笑臉的戲誌才,笑道,“誌才,不賴嘛!戲演得不錯!”


    戲誌才抬眼看了往外走的賴恭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就對他那麽放心?”


    劉奇白了戲誌才一眼,“這可都是有地契的,到時候,沒有地契我可不認!”


    戲誌才開口說道,“主公,我打聽了一番,這三家,可沒有想象中那麽老實!”


    劉奇撇撇嘴說道,“現在隻是讓他們挑個頭將人手組織起來,肯定得給他們點甜頭,可他們想要升官發財,還想著從別人身上剝一層皮,我就怕他們沒那個實力,反倒咯了自己的牙口。”


    戲誌才看向劉奇,帶著一股子好奇問道,“主公就不怕這幾人到時候尾大不掉?”


    劉奇毫不以為意,“誌才可曾見過籠中猛虎?”


    戲誌才目光閃爍,略一沉吟開口說道,“主公可曾想過,這些熟蠻已經和我漢人無異,主公這麽做,倒不如賣了這三家,來贏得民心。”


    戲誌才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波瀾,帶著一抹狂熱,指著北方說道,“主公若能收歸蠻人民心為己用,到時候中原還有誰是主公一合之敵?百姓會被世家大族驅使,這些蠻子可不管世家大族那一套!”


    戲誌才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主公可曾想過,這些蠻人,到時候可是最好的兵源,訓練得當,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精兵,未必就比丹陽兵差多少。”


    劉奇心思被戲誌才勾起,開口問道,“誌才,你說說該怎麽做才合適?”


    戲誌才自顧自的端起酒壇子,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抹了一把嘴角,這才慢悠悠的說道,“主公,三日後將這個消息張榜公布出去,到時候我想這三姓人會很樂意的。”


    劉奇聽到戲誌才的話,略一沉吟,點了點頭說道,“就這麽辦!這幾日軍中事務就交給你來辦了,我就陪著蔡瑁好好玩一玩,要是有人來找,你就推說我身子不適。”


    戲誌才自然明白劉奇的意思,既然給劉奇提出了這個建議,他早就做好了背鍋的準備,這種手段,作為謀士的他用出來沒什麽,可要是劉奇出麵,怕是會遭到全天下人的指責,就是荊州內部,也會有人不滿。


    戲誌才點了點頭說道,“還請主公好好養病,一切有戲忠擔著!這次迴到襄陽,忠也能好好休息一番了。”


    已是臨近亥時,霍篤匆匆走進了偏廂之中,朝著斜倚在矮幾旁借著油燈讀書的戲誌才抱拳道,“祭酒大人,巫氏大長老巫廣君求見。”


    戲誌才放下書簡,起身道,“隨我一同前去迎接。”


    看到換了一身衣裳的巫廣君,戲誌才率先拱手,笑道,“這麽晚了,不知道巫大長老前來,有何要事?”


    巫廣君拱手說道,“老朽想跟劉鎮南談一些事情,不知道大人是否方便。”


    戲誌才不鹹不淡的說道,“我家將軍已經休息了,大長老有事的話明天再說吧!”


    巫廣君有些肉疼的從腰間摸出兩塊拇指蛋大小的金疙瘩,塞到戲誌才手中,“大人,老朽確實有些棘手的事情想找劉鎮南談一談,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戲誌才神色不變,招了招手說道,“大長老請隨我來。”


    戲誌才將巫廣君迎到偏廂之中,自顧自坐了下來,指著矮幾另一側的席子開口說道,“巫大長老,請坐!”


    巫廣君麵色有些惱羞,“大人,老朽要見劉鎮南,不知道大人為何將我請到此處?”


    戲誌才輕輕一笑,“先做個自我介紹,鄙人戲忠戲誌才,如今忝為鎮南將軍軍師祭酒。”


    巫廣君聽完,有些納悶,這軍師祭酒是個什麽官職?自己聞所未聞,可既然跟軍師有關,那肯定是給大軍出謀劃策的,祭酒那更是了不得的,一般人哪能得到這個稱唿,當下也不敢大意,朝著戲誌才說道,“祭酒大人,我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向劉鎮南匯報,若是耽誤了,怕是會壞了大事,還請祭酒大人代為通傳。”


    戲誌才指了指坐席,淡淡的說道,“坐!”


    頓了頓之後,戲誌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巫大長老,有什麽事情你就給我說吧!我家主公染了風寒,正在休息,已經將軍中事務全權委托給戲某處理了。”


    巫廣君坐了下來,聽到戲誌才說完,麵色微微一變,這才伏在矮幾上,湊到戲誌才耳邊低聲說道,“不知祭酒大人,可否將這剿匪收益全權交給我們幾家來處理?到時候得了好處,少不了祭酒大人的份。”


    戲誌才嬉笑著問道,“不知道你們能給我多少好處?反正某家任務是剿匪,你等要是給我足夠多的好處,某也不介意將這些賺錢的買賣交給你們來做。”


    戲誌才眯著眼睛說道,“我隻要看見捕獲來的蠻子和蠻子人頭讓大軍拿功勞就行了,至於你們怎麽做,那是你們的事情。”


    巫廣君開口說道,“隻要祭酒大人將這事交給我等來辦,我給大人奉上黃金百兩。”


    戲誌才擺了擺手說道,“某還要四成收益,另外你等還需給我良田百畝。”


    聽到戲誌才的話,巫廣君心中怒罵,這家夥也太貪了一,當下巫廣君神色一變,賣慘道,“祭酒大人,良田百畝,我做主送給你都沒問題,隻是這四成收益太多了些,你不知道,我等要為那些賤民提供糧食、裝備,還要撫恤傷殘,到時候下來,這支出可不小!”


    戲誌才麵色不悅,開口問道,“那不知大長老能分潤某家幾成收益?”


    巫廣君沉吟片刻,開口說道,“最多半成,祭酒大人也體諒一下我等,我們出人出力,大人總不可能讓我們這些百姓再把家底搭進去啊!”


    “嗯?”戲誌才麵露慍怒,“大長老莫要誆我,這中間有多少收益,某可都清楚得很!半成,大長老莫非是再打發乞兒?”


    看到戲誌才發怒,巫廣君趕忙勸說,“祭酒大人,祭酒大人,那就一成如何?”


    戲誌才沉吟半晌,緩緩說道,“三成,這可不能再少了!”


    看到戲誌才神色,巫廣君心裏有底了,你這家夥,原來是在詐我等,我還以為你真知道這其中的利益呢!


    巫廣君一臉苦澀,咬咬牙道,“看在劉鎮南許我們幾家六個官位的份上,老朽就再讓一步,三成,不能再多了,就是賠了,為了劉鎮南許下的這六個位置,某也認了。”


    戲誌才緩緩說道,“成交!我家在不發告示了,你們速速準備,爭取早日平定叛亂,我也給你們透個底,早一天平叛,我家主子的功勞就越大,你等的官位也就月大。”


    巫廣君朝著戲誌才拱手,“多謝祭酒大人提點!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消息,還請祭酒大人告知一二。”


    戲誌才壓低聲音說道,“三日之內,將土地全部置換成文書,到時候肯定沒什麽問題,遲則生變。”


    巫廣君起身拱手道,“多謝祭酒大人,某還有事,先告辭了。至於平叛的事情,大人放心就是了。”


    巫廣君走到門口,就聽到戲誌才幽幽的聲音傳來,“明日別忘了給某將百兩黃金和百畝田契送過來。”


    巫廣君不由一個趔趄,這什麽人啊這是,你堂堂的鎮南將軍軍師祭酒,不想著打勝仗,整天就想著撈好處,讓我們這些百姓情何以堪呐!


    賴恭府邸之中,巫氏族長巫廣平、相氏族長相家英、傅氏族長傅青堂三人與賴恭相對而坐,相家英拱手道,“今日劉鎮南麵前,多謝賴湘南施以援手。”


    賴恭滿臉笑容,擺擺手說道,“好說,好說!你等都是我湘南治下良民百姓,劉鎮南不了解實情,某身為父母官,自當為你等說句公道話。”


    巫廣平三人各從袖間扯出一個褡褳,放到賴恭麵前案幾之上,巫廣平開口說道,“賴湘南,這是我等的一點心意,還請賴湘南莫要嫌棄。”


    賴恭掂了掂三個褡褳的重量,一臉平靜的說道,“這點事還得不了這麽大的心意,有什麽事情你們就說吧!某要是辦的了,絕不含糊,要是辦不了,你們還是將東西帶迴去吧!”


    傅青堂笑著說道,“我等確實是有一些小事想麻煩賴湘南,這等小事,對賴湘南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賴恭有些不耐的開口,“別給我賣關子,有事就趕緊說,某最討厭磨磨唧唧的了。”


    傅青堂賠笑說道,“賴大人,你知道,我們幾家麾下有一些新墾的荒地,還沒來得及向官府報備,這不,準備和劉鎮南置換土地,還請賴大人高抬貴手,為我等出一份地契。”


    賴恭點了點頭,“這事情不難辦,不過有幾點,賴某得說明了,第一,不管你等開墾了多少荒地,隻有今年種植的才能報備,某給你們出具田契,要是今年荒著沒有耕種,那就抱歉了。”


    相家英有些不甘心,弱弱的說道,“賴大人,你看著,我等麾下沒開墾的荒地還有很多,隻要賴大人願意給我等出具田契,到時候少不了大人好處。”


    賴恭麵色一正,敲了敲案幾道,“三位,你等都是我湘南的良善人家,多少也都讀過一些書,某就在這裏說明了,你們耕種的荒地,某給你們出具田契,這點合乎我大漢律法,可你們沒有耕種的土地,某給你們開具田契,那就是弄虛作假,更何況這還是在劉鎮南的眼皮子底下。”


    賴恭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次表現好了,你等也就能到襄陽任職,我們好歹也算是同僚,我就提點諸位幾句,隻要能得到劉鎮南提拔,謀個一官半職,區區一些土地,也就沒必要在意了。現在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弄虛作假要是被劉鎮南察覺,別說劉鎮南對你們印象變差,到時候去了襄陽估計也是在清水衙門。”


    “要是這次諸位好好配合,讓我把事情早日辦妥,在劉鎮南麵前留個好印象,某再升上一階也不是沒有可能!”賴恭突然變了語氣,厲聲說道,“要是諸位要和賴某較勁不讓賴某好過,賴某不介意讓諸位試試賴某的手段。”


    賴恭的話讓巫廣平三人有些後怕,他們誰都沒有發覺,這個平日裏頗為和善的湘南相,也有如此狀若雷霆之時,傅青堂率先表態,朝著賴恭拱手道,“賴大人,某傅氏一定配合你行事,日後我等就是同僚了,還請賴大人不吝提點。”


    賴恭摸著桌上的褡褳,笑嗬嗬的說道,“好說,好說!”


    看到賴恭的動作,傅青堂開口說道,“這禮物有點輕了,一會我讓人再給大人送一百兩過來。”


    “這怎麽好意思呢!”賴恭嘴上雖然說著不好意思,可神情和動作卻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


    傅青堂拍馬屁道,“大人無需推辭,這都是大人應得的。”


    巫廣平、相家英這會也迴過味來,朝著賴恭說道,“賴大人,放心,我等三家向來都是共同進退的,到時候一定好好配合賴大人行事。”


    賴恭點點頭說道,“這就好,這就好,本官要是能得劉鎮南青睞,定然會在劉鎮南麵前替你等說幾句好話。”


    聽到賴恭的話,巫廣平恍然大悟,抱拳道,“多謝賴大人厚愛,我迴去再差人給賴大人送一百兩黃金。”


    相家英不甘落後,朝著巫廣平二人笑道,“二位兄長做好人,卻單單將我相氏落下,莫非是打算讓我相氏做這個惡人。”


    說罷朝著賴恭頷首道,“賴大人夜裏可莫將門關死了。”


    賴恭笑眯眯的揮了揮手,“沒事的話諸位就請迴吧!田契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明日某率人親自丈量,一定要將劉鎮南安排的差事辦好。”


    賴恭既然已經開口送客,幾人也不好逗留,當下拱手告辭,看著幾人離去,賴恭將褡褳翻開,每個褡褳中都是十二塊半八兩的小金餅。


    看著麵前的小金餅,賴恭自言自語道,“比祭酒大人計劃中的錢財多了不少,到時候攀上戲祭酒的高枝問題應該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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