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展不知何時從屋外竄了進來,開口說道,“主公真是料事如神,董卓果然從王允府中接走了董卓。”


    戲誌才開口問道,“怎麽迴事?”


    鄧展輕笑一聲說道,“司徒府邸養的那幫子死士都是酒囊飯袋,我輕易就潛到了大廳中屋頂,將屋內發生的事情看了個清清楚楚。”


    在戲誌才的追問下,鄧展卻將自己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王允不知使了什麽手段,請來了董卓赴宴,卻是提前在花廳中掛了數層帷幔,錦繡鋪地,華麗異常。夜色微微透上來,董卓就率著白玉甲士進入花廳。


    王允開口道,“太師匡扶大漢社稷、伊尹,周公都比不上您。您能屈就來我府上,老朽十分感激,定當為太師效死。”


    有甲士隨行,鄧展卻也隻聽到了王允這一句,就躲了開來,兩人飲酒作樂,相談甚歡,酒足飯飽,王允不知道對董卓說了些什麽,董卓喝退了甲士,讓這些手下親兵駐守四周,將偌大個花廳包圍的嚴嚴實實,有著帷幔的掩護,鄧展卻是伏到了一根梁上,將董卓、王允二人的一言一行看了個徹徹底底。


    等到周圍無人,王允這才捧起耳杯道,“正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訴太師,恭喜太師,賀喜太師!”


    董卓一臉迷惑的開口問道,“何喜之有?”


    王允開口說道,“太師可能不太了解,待我細細與太師說來,我太原王氏乃是儒家八派中孟氏之儒這一係的嫡係傳人,隻因為繼承了孔聖人的觀星之法,能望氣而知天下興衰,我儒門將此法喚作‘王道’,正是因此,所以家祖改姓王氏。”


    說完王允自誇似的開口說道,“老朽自幼學習我儒門天文之法,昨夜與呂將軍宴後,坐在亭中醒酒,忽然發覺星河有異,當即就將我嚇出了一聲冷汗。”


    似乎是擔心有人偷聽一般,王允左右環視一番才壓低聲音說道,“昨夜老朽夜觀星象,卻發現帝星搖搖欲墜,此乃漢家氣數已盡之象。而紫氣升騰於西北,此乃紫薇重生之象,注定有人要從西北開始一統天下。”


    王允換了一口氣說道,“西北關中乃至雍涼二州,唯有太師匡扶天下,挽狂瀾於危難之中,功德振於天下,如今帝星將墜未墜而紫氣升,天下更替,當如虞舜受於唐堯,夏禹繼承虞舜一樣,上體天心,下合人願。”


    王允這一番說辭,說白了就是忽悠董卓更進一步,太師你是英雄,讓天下少了戰亂,在國家有難的時候力挽狂瀾,你對大漢的功德天下人都清楚,現在天上帝星快要墜落紫氣就已經出現,說明應當改朝換代了,太師你將大漢取而代之,那是上天同意百姓擁戴的事情,就像虞舜取代唐堯、夏禹繼承了虞舜的帝位一樣,是聖賢的舉措啊!


    董卓心中早有此意,此刻王允一提,董卓的野心更是膨脹不已,以前不知道朝中群臣是不是支持自己,現在有人支持自己,想必自己很快就能登上那張寶座了。


    董卓想歸想,可心中也清楚,封侯拜相還得再三推辭呢!當下董卓裝糊塗道,“我董卓怎麽敢有這樣的奢望呢?能到這個位置我已經很滿意了。”


    王允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勸說道,“太師,就連聖人都說‘有道義的應當征討沒有道義的一方,德行不夠的要讓位給有德之士,這是天理啊!’您怎麽能違背上天的意願呢?這麽做恐怕就太過分了。”


    聽到王允的勸諫,董卓放聲大笑,“要是天命在我身上,司徒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王允笑道,“我定當為太師效死。隻是,太師想要登臨九五之位,如今還有兩個非常棘手的難題要解決。”


    “哦,如今朝堂上下,唯我是從,不知還有什麽難題?”董卓開口問道。


    王允開口說道,“如今荊州劉表派遣長子前來拜見天子,需得等到此人離開長安以後再行大事。”


    董卓大笑一聲道,“如此正好,到時候將劉奇羈押在長安作為人質,劉表還不是得乖乖聽從我的命令。”


    “不可!”王允心中一急,慌亂中第一時間阻止了董卓,劉奇這廝可是參與了刺殺董卓的計劃中的,而且自己的計劃被此人猜度的七七八八,要是董卓將此人羈押,這家夥將這事情捅出去,到時候還不萬事皆休。


    “嗯!”董卓發出一陣濃重鼻音,眼中帶著濃濃的殺機看向王允,要是王允給不了董卓一個滿意答案,恐怕下一刻就要被董卓命人分屍了。


    王允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動,在董卓的強大威壓下,一身冷汗瞬間浸透衣衫,王允開口說道,“太師若將此人羈押作為人質,恐怕正遂了劉景升的意思了。”


    王允開口說道,“今年荊州朝貢如此遲緩,老臣便命人去荊州打探,聽人說,荊州劉表有不臣之心,想要自立為帝,而劉奇此人卻是忠君愛國之人,趁著劉表被人逼到襄陽城外之時,聯絡有識之士,設計孫堅,打敗袁術,收攏了荊州軍權,劉奇尋劉表說上貢之事,劉表推脫再三,後來不知是誰給劉表出了個主意,說是讓劉奇親自來長安,到時候暗中再使人殺掉劉奇,到時候即除掉了隱患,又能師出有名。”


    “這劉表當真是惡毒!”董卓開口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此人竟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坑害。”


    董卓盯著王允說道,“依司徒之見,此子該當如何處理?”


    王允笑道,“太師,老朽有一計,既能穩住當前局勢,又能拉攏強援。”


    董卓指著王允說道,“那還不快將你那妙計獻上?”


    王允開口說道,“既然劉奇來此,太師不若封劉奇為襄陽侯,然後令他早日東歸。到時候,這礙眼的家夥已經影響不到太師大事了,而且劉奇身為襄陽侯,偏生自己的老子是荊州刺史,鎮南將軍,父子二人又不合,到時候不鬥起來才怪呢。”


    “這消息可屬實?”董卓目光炯炯的看著王允,“劉奇隨身帶著三名護衛,我可是聽說劉奇遇刺後劉表親自為劉奇找來護衛劉奇安全的。”


    王允被董卓一句話嚇得不輕,加上昨日夜間自家侄兒已經套出那三人身份,又聽小吏傳言劉奇抵達長安當晚就遇到刺客了,當下硬著頭皮說道,“太師有所不知,龐德公何等人物,當年劉表三番五次請,他都沒有出山,如今卻派了他的族弟來貼身護衛劉奇,怎們可能是劉表支使的動的。”


    王允壓低了聲音說道,“更何況,我聽小吏傳言說,劉奇到達郡邸當晚,就遭遇了刺客,當時劉奇三名貼身護衛打頭,率了十幾個好手,也未能將刺客留住。”


    董卓麵色緩和下來,開口說道,“劉奇遇刺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怎麽,刺客還沒抓到?我還以為刺客已經被解決了。倒是當世大儒龐德公的族弟貼身護衛劉奇之事,我倒沒有注意。明日我問一問,要是刺客沒抓到的話,不妨全城搜捕,幫他一幫。”


    “呀!太師倒是無須在意這事情。”王允喘了口氣說道,“此人既然將此事隱瞞下來,說明必定有幾分把握,我等隻需在其離開長安之時,派人護送其出武關即可!”


    董卓笑道,“司徒真乃我之肱骨之臣也!”


    王允問道,“太師看依老朽愚見,如此處置可好?”


    “司徒此計,可是一大妙手!”董卓笑著拍了拍手,略一沉吟開口說道,“就按照司徒的意思去辦,不知司徒所言,第二個棘手的難題是什麽?”


    王允開口說道,“這第二個難題,卻與太師敬重之人有關。”


    董卓開口詢問道,“莫司徒是指蔡邕?”


    王允開口說道,“老臣要說的正是此人!”


    董卓開口說道,“此人身為海內大儒,亦是我所敬仰之人,留在朝中,也是我看重士人的標誌。”


    王允開口說道,“太師謬矣!此人不過一腐儒耳!屢屢阻撓太師好事,以此來賣弄自己的才華,彰顯自己的節操,以往之事倒也不甚重要,給此人些許顏麵就是了,可此次事關重大,此人若壞了太師大事,應當如何是好?”


    “太師莫要忘了,前年在洛陽太師欲自稱亞父,此人百般阻撓,您聽從了他的一次意見,此人便如同瘋狗一般,每逢太師大事,此人都獨樹一幟,阻撓太師,就連去年六月發生地動,這廝都要抹黑太師,說是太師逾製惹得上天警示。”王允將蔡邕勸諫董卓的事情都一一列舉出來,指責蔡邕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地動肯定是有人做了天怒人怨的大事,惹得皇天震怒,與太師又有甚麽幹係,太師功在社稷,不過享華蓋之美,定是上天認為太師有此貴氣,方才預示太師,如今星河方才有如一異象。”


    王允說完,董卓仔細想想蔡邕所為,冷冷一笑說道,“司徒說的不錯,一介腐儒而已!明日我就下令將其一刀殺了,我看朝中還有誰膽敢對我陽奉陰違。”


    王允也是陰森一笑,開口說道,“如此太過便宜他了!”


    董卓開口問道,“怎麽?莫非司徒又有妙計?”


    王允端起耳杯輕抿了一口酒,開口說道,“太師莫急,且先容我思量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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