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禮微微垂眸,放下撫著心口的手,聲音冷沉:


    “本座剛剛覺得心口疼,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而且隻要想到林書晚,他就覺得心痛不已,而且還會持續疼 好一會,但是他不想她,就不會疼。


    那晚她給他吃的藥丸,是不是借了他身體的毒,又給他下了另外一種毒?


    鬱禮的眸色變得幽深,內心思索著這一可能性,他甚至想到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是不是也是林書晚故意為之,隻為了引起他對她的注意和興趣!


    林丞相是忠君派,老皇帝讓林丞相成為楊祈的輔佐大臣,扶持楊祈登位,他會讓自己的女兒成為棋子,專門來給自己設局的嗎?


    鬱禮越想,心疼的越厲害,腦子卻越發清晰了。


    鬱禮伸手捂著心口,臉色發白,眼底翻滾著猩紅的煞氣和暴戾,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深,隱隱有癲狂之態。


    不過片刻之間,他又很快平複下來。


    沈太醫和旁邊的幾個太監錦衣衛均是一臉擔憂的看著鬱禮。


    鬱禮抬起頭,眼底恢複往常的冷靜和陰翳,沉聲說道:“按原計劃行事。”


    在場的所有人均是恭敬迴道:“是!”


    七天後的清晨。


    “鐺鐺鐺——”


    高懸在城牆上的喪鍾響起了。


    整個京城的百姓和大臣聽著獨屬於帝王的喪鍾,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朝著皇城的方向看去。


    所有聽到鍾聲的大臣紛紛臉色微變,著急的換好朝服,並且囑咐有誥命的夫人和家人,將府裏歸置好,便急匆匆的入了宮。


    林丞相剛迴到府裏不久,就聽到喪鍾,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想到了兩日前剛入宮不久的女兒,他心中長長的歎了口氣。


    前幾日他還收到消息,皇上詔皇後侍寢了,沒想到這不過幾天,皇上就去了。


    林夫人剛在門口迎接了林丞相,猛地聽到鍾聲,頓時看向林丞相,麵露擔憂之色:“老爺……”


    林丞相握了握她的手,溫聲安撫道:“沒事!我進宮一趟,你安頓好府裏。皇後娘娘我會找機會去看看她,不會有事的。”


    林夫人點點頭:“嗯。”


    林丞相安撫好林夫人,轉身便快步出了門。


    早在林書晚進宮之前,老皇帝就找過他問話,盡管他心中百般不願,但是君命難違,為了林氏上千族人,他隻好接下進宮聖旨。


    當初想著即便楊祈在怎麽廢物,他也會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的輔佐他,但是如今的他被人裹挾,他心裏便滿是怨氣。


    楊祈迴到八皇子府。


    這既然每隔一個時辰就有一連串的響亮的連環屁,讓他整個人都煩躁不已,周身都散發著濃鬱的煞氣。


    即便他去看了宮裏的太醫和民間的大夫,也都說他身體康健,沒有任何問題,放屁也是身體正常排氣而已,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他當然知道放屁是正常的,但是他的身體不需要放這麽響這麽臭的屁啊,他可是大碶唯一的皇子,將來就是大碶的皇帝,再這樣下去,將來他還有何顏麵?


    難道是鬱禮給他下了什麽毒,就是想破壞他的心緒和尊嚴?


    而且他還摸清了規律,一個時辰放一次,時間特別的準,有時候晚上睡覺,放屁都把自己崩醒了,最後都臭的自己睡不著!


    反複的折磨,讓楊祈這段時間的情緒格外暴躁,也不經常出門了,更沒有去宮裏給月貴妃請安,所以也不知道月貴妃已經沒了封號,被打入冷宮了。


    楊祈昨夜再次沒睡好,全身都散發著暴躁和陰沉。


    一個小丫鬟不巧擦了擦鼻子,被楊祈看到了,頓時臉色陰沉,她是不是覺得自己身上有味道,嫌棄他身上臭?


    想到這裏,楊祈情緒全崩,一臉陰戾的上前將小丫鬟踹翻在地:“賤婢,你找死!”


    楊祈憤怒的讓手下拿到一條帶倒刺的鞭子,狠狠的抽在那丫鬟的身上,一邊抽一邊怒罵:“該死的賤婢,你也敢嫌棄本殿?覺得本殿身上有味嗎?本殿打死你這個該死的賤婢!”


    “啊!”


    那小丫鬟被抽的皮開肉綻,鞭子上的倒刺每每抽離的時候,都會帶走身上的衣料和皮肉,不消一會,小丫鬟身上便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旁邊站著不少服侍的宮女和太監侍衛,均是低著頭,對此也習以為常,不敢勸也不敢看,生怕楊祈的怒氣轉移到他們的身上。


    “咚咚咚——”


    宮裏的喪鍾響起。


    楊祈抽鞭子的動作一頓,心裏默數著鍾聲,直至鍾聲停止。他臉上暴戾猙獰的表情頓時變得狂喜。


    不過很快也扭轉迴來,狂喜變成了悲傷和不敢置信,喃喃道:“父皇駕崩了?”他可以登基為帝了!


    楊祈丟了手裏的鞭子,冷冷的掃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丫鬟,板著臉吩咐道:“把人處理了!”


    隨即他甩手,快步的迴房間換素白的喪服。


    房門關上,楊祈臉上的笑再也抑製不住,他終於可以坐上那個位置了!


    ……


    長儀殿。


    林書晚正在看書,旁邊暮夜和朝夕正在給她煮茶。


    突然聽到宮裏的喪鍾,周嬤嬤任嬤嬤從外麵走了進來,躬身道:“娘娘,皇上駕崩了!您該去詔陽殿。”


    林書晚聞言,將手裏的書合上,緩緩站起身。


    老皇帝早就死了,憋了七天才宣布出來,也不知道鬱禮打著什麽主意。


    自從那日鬱禮把她送迴長儀殿,就再也沒有過來了,她也樂的輕鬆,反正如今崽也揣上了,她還在‘受傷’的養傷階段,鬱禮來了也不能幹什麽,頂多親親她。


    所以鬱禮過不過來,林書晚心裏並不在意。


    周嬤嬤和任嬤嬤幫著林書晚穿喪服,然後她帶著朝夕和周嬤嬤,坐上轎輦,朝詔陽殿走去。


    林書晚到詔陽殿的時候,老皇帝的後宮所有女人都已經過來了,嗚嗚泱泱的跪在詔陽殿宮外一大群。


    這還隻是身份比較低的,身份高的都已經進詔陽殿裏麵跪了。


    許是老皇帝駕崩這件大喜事在,鬱禮今日格外開恩,把所有宮妃的禁足給解除了,來詔陽殿歡送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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