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了項燕最後的體麵。


    當城門再次打開時,一具屍體躺在磚石地麵上,周圍血水遍地。


    李緣下了馬,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從項燕手邊撿起了自己的佩劍,他也沒擦,就這麽雙手搭在劍柄上劍尖立在地上看著項燕。


    項燕是閉眼死的。


    “可惜了。”李緣搖了搖頭。


    項燕軍事才華是絕對有的,如果他不是項家這個楚國最大將門世家的人,興許可以考慮一下策反。


    隻可惜沒有如果。


    “國師,看來楚國隨手可下了!”


    身旁,李緣的護衛隊長微笑道。


    李緣看了胡輝一眼,這是他國師府護衛中最機靈的一個,曾好幾次在自己需要人捧場的時候主動站出來。


    “你們呐,不要太高興。”


    “這裏是秦楚邊境,這裏的人受到秦國影響很大,甚至許多人親自去過秦國,所以他們才有些友善,在楚國腹地的城裏,暫時還做不到這個程度的。”


    “攻取天下,任重道遠啊!”


    胡輝先是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話。


    緊接著就說:“但楚國軍力已沒有抵擋我等的可能,這項燕是楚國最能打的一個將軍,他死了,等於楚國開放了邊境!”


    楚國最能打的?


    這點李緣倒是挺認可的。


    雖然這次項燕很拉垮,但這是因為秦軍戰力屬實逆天了,你換六國聯軍來也是一個下場,並不能作為貶低項燕的證據。


    這一點,想必另一個時空裏的李信也會認可……


    而且項燕在最後選擇保全這些城池的舉動,也顯出了他的可貴。


    “在城外厚葬項燕,墓碑上……”李緣沉默了一下:“如實寫吧,但要在後麵加一句本國師給他的評語:違背天意、大勢、民心的孤勇者,隻勇氣可嘉爾。”


    “留下兩千人駐守,其餘人繼續南下。”


    在李緣率領的秦軍拿著項燕的手令南下攻取城池時,南邊的蒙武也率軍改變目的,開始攻城。


    又一座被打下來的城池中。


    秦軍占領這裏不到半日,這座城就恢複到了往日的情形。


    平民們正常生活,城中的坊市也照常做生意,如果不是城牆上有一些戰火留下的痕跡,這就隻是一座普通的楚國城池而已。


    城門口,蒙武率軍準備繼續往北。


    他已經得到了李緣傳來的消息,除了驚歎國師那幾乎未卜先知一般的軍事思維外,他馬上就意識到了這是收尾的時刻。


    前方那座城,應該就是自己和國師會師的地方了。


    之後就可以往東邊攻城了,那些楚軍在李信的攔截下應該跑不了,他不擔心。


    他已經在計算著自己此次能有多少戰功了。


    “報!”


    一名斥候從前方飛奔而來:“前方的琦城守將已決定投降,現已打開城門等候我軍到達!”


    蒙武:“……”


    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傳令,轉道往東!”蒙武決定暫時不跟國師匯合了,先拿戰功要緊。


    與此同時。


    他記惦著的‘戰功’,正在經受著李信用鞭子進行的蹂躪……


    “你特麽怎麽就投降了呢?”


    李信拿著馬鞭用力的朝著麵前的一個楚軍將領身上抽去!


    他帶著部下準備來攻城,方案都做了好幾套了,結果前來一看,人家大開城門跪地投降……


    在秦軍的戰功計算方式裏,除非敵方是被你勸投降的、或者其投降因素中你占主功,否則這投降對你來說一毛錢功勞都沒有。


    被打的貴族將領忍著身上的疼痛,盡量讓自己忽視秦軍將士那要吃人的目光,低頭道:“屈氏帶兵想要死戰,集中各大貴族私軍固守三城,卻將我等無背景或兵力少者丟在外圍,我等已從逃迴的潰兵那知道秦軍威勢,不敢做無謂抵抗!”


    他指了指一旁的幾個人頭:“這是城中不願意投降的頑固分子,將軍來前,末將已經將他們斬殺,特獻城投降!”


    李信看了看那些人頭,心裏有些憋屈。


    我謝謝你啊!


    但我要這些被你殺的人頭有何用?


    隻是麵對投誠者,他再魯莽也知道該怎麽做。


    接受投降,打散對方編製,派兵占領,等待後續的官府接收……


    占領完這座城,李信召來了屈華。


    “聽說你大伯準備固守啊!”


    這屈氏還真有意思,前腳剛跟秦軍勾結完,緊接著就要固守城池死戰,要不是還有個族人在這裏,他還真以為屈氏是楚國忠臣了。


    屈華看了看地圖,指著最靠近的那座城道:“伯父應該在此地,還請將軍派少量兵力圍攻,適機放伯父離開,另外兩座城就是謝禮。”


    李信盯了他一會:“你怎麽知道的?”


    “我來之前,伯父跟我說過了。”


    “包括現在的事?”


    “是的。”


    李信心裏有些凝重,那屈量要是能提前考慮這麽多,這心智簡直了不得啊!


    他看了看地圖,算了一下大致需要的時間。


    又看了看麵前這個淡定的青年,李信點了點頭:“那兩座城裏,兵力有多少?”


    “大約三萬左右,隻是這不是重點。”屈華說:“景氏、昭氏以及許多家族的嫡係成員都在那,這才是最適合將軍的戰功。”


    “兩家的公子來了多少?”


    “除了主脈的繼承人以外,其餘各房的都有。”


    李信笑了:“本將懂了。”


    “其他家族都不派出家主繼承人,隻是嫡係子弟來,唯獨你屈氏如此重視,是給其他人打的幌子吧?以家主繼承人親自領軍前來,這覺悟,嘖嘖。”


    “是不是等本將派兵圍住後,屈量還會率兵做出一副要救援另外兩座城的樣子?這樣等他們逃出去後,還可以說他們盡力了。”


    “畢竟之前在戰場上你大伯就這麽幹的嘛!”


    屈華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大伯會如何幹,但如果是他,他會這麽做。


    “將軍想不想要這份功?”


    “當然要!”


    李信給了明確的迴答,隨即就讓他下去了。


    緊接著喊來了一個副將:“你帶人立刻去這幾個地方,屈量突圍後必定會逃離,你截殺屈量!”


    “是否需要帶大炮和炸藥包?”


    “不,你隻要裝樣子就行,本將再送他一份名聲。”


    “是!”


    等副將走後,李信叫來了自己親衛中的一個同村後輩。


    “他們此去,風險極大,你帶一營人馬跟在後麵,帶上炸藥包。”


    “如果屈量沒想著反過來吃掉他們,那就讓其離去,如果他貪心了,那就送走他!”


    “大秦不在乎敵人是否有叛徒,大秦要的是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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