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光,那種東西我不知道哦。”


    此話一出,氣氛便越發凝固、連唿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各代首領不由自主的將視線集中在giotto身上,以期能得到抹殺的指令;可沒想到的是,麵容年輕的初代首領僅僅是沉默著、眼神發虛,似乎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從未有過的狀況令首領們麵麵相覷——雖然是個極有潛力的小家夥,可有著那樣顛覆性的想法、怎麽看都不是合適的繼承者吧?難不成,初代竟是執意要將彭格列的輝煌交由此人手中?


    二代首領揚起下巴、略顯傲慢的開了口,“giotto,你不會是因為血脈傳承的緣故、想給他開個特例吧?”


    初代和二代不和的事情眾所周知,所以並未有人對他這番近乎挑釁的措辭提出異議——畢竟喜歡隔岸觀火、大概是所有黑手黨的共有特性;他們習慣謀取利益最大化,因而相對於內戰、更傾向於一致對外,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團結了。


    但經由二代的提醒,他們這才意識到——沢田綱吉不僅僅是局外人,他更是初代的直係血脈、所以giotto會給開點特權什麽的也不會讓人意外。


    可這樣的繼承者就算得到了特權他們也無法認同。


    giotto當然能感覺到眾人驟然一變的神色、以及眼中的算計,他不由一笑,琥珀色的眸子仍是溫溫潤潤的、根本讓人無法設防,連語氣都是慣有的輕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隻能說,這孩子並未讓我失望、是個足夠優秀的繼承者;我的職責僅限於遴選曆代的首領,將彭格列的奧義、以正確的形式傳達下去。”


    這話巧妙地繞了個圈,跳過各種矛盾紛爭、反而明確的指向結果——沢田綱吉“恰巧”達到了繼承標準,僅此而已。


    二代見他不接招,一挑眉、唇邊的笑容越發惡意,“這也就是說,你認同‘毀滅’是彭格列家族最終的走向了?那我們不死不滅聚集在這裏的幾百年來,隻是在守護著一個可憐的笑話而已?giotto,你這話說得未免太不負責任了。”


    毫不留情地指責不留半分餘地,換做常人來說可能早就慌了神,可初代卻氣定神閑的微笑著、顯出一派從容不迫的氣度來,“一如當初,我也未曾阻攔過你們;不管是繁榮還是毀滅,都將交由繼承人來決定;既然你們同意、並且以同樣的身份遴選繼承者,就代表著你們也是認同著我的想法。”


    這話說得簡直就是個逃不出的圈套,二代蹙起眉、繼而無所謂似的聳聳肩,“好吧,就算如此,我們也還沒看到沢田綱吉所展現出的實力是否真如同你所說的那般‘優秀’。”


    話外音自然是他們要親自測定一下未來十代目的實力——這對於最小的繼承者來說壓根就不公平,他本來隻需要展現出自己的意誌而已,如果要拿得出打敗各代首領的實力、無論如何也需要再鍛煉十年二十年才對。


    見二代放過自己、轉而將話頭對準綱,初代暫時也隻能觀戰,如果大加幹涉的話、難免落人口實——雖說他確實有那麽一點“私心”存在。


    “嗤……”想不到棕發的少年反而笑了,不是怒極反笑、而是確實的愉悅感在作祟,上挑的眼尾帶著幾分嘲弄,“到這個時候還在爭論彭格列的榮光之類的,也就是你們這群不問世事老家夥們還有這個閑心。睜開眼看看外麵的慘狀吧,十年後的彭格列已經瀕臨滅亡,不管是總部還是分部都被敵人盡數摧毀,現在全靠著來自十年前的我們逆轉局麵。”


    語氣是慣有的漫不經心,隻是略微誇張上揚的眼角和不那麽友善的笑容,讓綱看起來惡意滿滿,簡直就像是在惡作劇的孩子一樣,“考驗?你們還真敢說。如果我不接受這份力量,那麽十年後的彭格列就隻能自取滅亡。”


    這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讓眾人瞠目結舌,一時間連囂張萬分的二代首領都不由陷入了沉默,更別提本來就是在觀戰的幾位首領了;隻是上位者的自尊心在作祟,讓他們不能因此而服軟、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麽打消對方氣焰的話,不想那少年一擺手、毫不留情截斷了他們的退路。


    “先別著急反駁。想想看吧,如果你們能跑出去拯救彭格列、那也就不必費盡心力的遴選繼承人了吧;既然是有求於人的話,就要放低姿態擺出求人的態度哦。”


    明明剛剛還處於被選擇、被考驗,甚至可能被放棄的地步,可現如今卻是來了一把大反轉,簡直打得人措手不及。這一手玩得漂亮,連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綱吉都不由放緩了表情;他總覺得這個惡劣的殺手打從一開始就抱有戲耍眾人的態度,所以才擺出一副任人欺淩的狀態——畢竟這是綱的拿手好戲,他早就見識過無數次了。


    而另一側的giotto則是笑著搖搖頭,心說這個深藏不露的少年真是帶給自己太多“驚喜”了,說是驚嚇也不為過。考慮到對方應該不會在這種關鍵性籌碼上做手腳,他眸色一沉,心思瞬間百轉千迴。


    當然,在場的每一位大腦都在拚命的轉動,唯有綱顯得最為氣定神閑,就跟剛剛扔下重磅炸彈的家夥不是他本人似的。不過,他也有這種資本。


    “哼,還真是個狂妄至極的小鬼。”二代搔搔下巴,臉上卻奇異的一絲怒容都沒有,反倒像是增加了更多的興趣、連帶著語調都變得輕鬆,“不過這方麵倒是意外的不討人厭,比起空有花花腸子、卻在關鍵時候連個屁都不敢放的家夥要強得多了。”


    綱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二代還真是個老油條,見形勢不好也不戀戰、反而擺出一副“老子就是欣賞你這種個性”的樣子,倒讓人沒辦法再追著打擊下去。


    “不過,萬事也不能光憑你一張嘴就定論。”二代首領話鋒一轉,露出了老狐狸的本性來,“鑒於各種不安定性,我提議暫時將力量‘借’給沢田綱吉,等此次危機解決後才能正式完成繼承儀式。”


    既然連二代都鬆了口,各位首領也算是有了個台階下、不至於太尷尬;他們紛紛將視線投到giotto身上,這會兒倒裝起了馬首是瞻的模樣,初代對此隻是淡然的一笑,“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不知十代意下如何?”


    綱收斂了咄咄逼人的模樣、露出於往日相同的懶散笑容,“我沒有意見。隻是有一句話,我想單獨跟初代首領說。”


    giotto略感意外,不過仍是點點頭、任由棕發的少年來到自己身邊;他感覺到有一隻手落在自己的手上、像是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可久違的活人氣息溫暖而曖昧、就像是細小的火星飛進了幹燥的枯草中,幾乎瞬間就產生了炙熱的錯覺。


    “……”耳畔傳來了低柔的輕語,他微微睜大了眼、手指無意識的握緊扶手。


    說完話,少年得體的退後一步、可卻是肆意觀察青年神情的契機,唇邊勾起了一抹奇異的笑容。


    在場幾人雖聽不到他說了些什麽,可卻從giotto的表情上讀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心裏暗自琢磨著——到底是什麽樣的話能讓初代總是從容萬分的表情產生裂紋呢,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沒等眾人找機會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綱便拽著綱吉的手、消失在黑暗中,“既然協議已成,我們就先不打擾各代首領的安眠了。”


    徒留表情各異的各代首領陷入自己的沉思中,這其中,也包括giotto。


    “剛剛……”抿了抿唇,綱吉組織了一下措辭才繼續問道,“你跟初代首領說了什麽?”


    “啊嘞,連綱吉都感到好奇了嗎。”笑眯眯的捏了捏癱著臉的小白兔,綱似乎很享受這種綿軟的觸覺、眯起眼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隻是一個關於‘私心’的籌碼而已。”


    “籌碼?”綱吉不解地反問,“私心?”


    “嗯,我隻是跟giotto說……”綱湊近綱吉的頸邊、用與剛剛相同的姿態將低沉的耳語送達,“你要不要走出戒指、以人的姿態,親眼看看如今的彭格列?”


    說完這話,他低低的笑出聲,“他眼中的迷茫真是完全掩蓋不住啊,對於彭格列存在的含義、彭格列前進的道路、彭格列……是否值得繼續存在下去的信念,通通都感到了迷茫啊。giotto這個男人怎麽說呢,跟綱吉你還真是意外的相似啊。”


    ——一樣可以因為信念而前進、因為信念而不管不顧、因為信念而逼迫自己成長,可要是自己信奉已久的信念已經跟當初完全不同了呢,又該怎麽辦?


    ——果然還是親眼認證,然後,親手斬斷,才正確吧?


    作者有話要說:=w=咩哈哈~快說綱君很酷【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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