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吉爾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剛才高強度的對打令他的體力全部消耗殆盡,現在眼前模糊的厲害,全身上下因為失力而小幅度的顫抖著,根本就提不起力氣。


    不遠處靠在石頭上稍作休息的棕發少年此刻分外模糊。


    在剛剛的戰鬥中,服下死氣丸的他力量暴增,心中仿佛有嗜血因子在拚命的跳動著。開啟死氣模式就是這樣,他熟悉這種殺神般的衝動,但生性善良的巴吉爾是不可能會大開殺戒的,所以隻得按壓住心中暴動的兇獸。


    可那看似柔弱的棕發少年卻在死氣狀態下沒有任何異常,隻是往常掛滿笑意的臉上帶著冰封般的寒冷。


    巴吉爾不由的有點佩服綱的自製力。


    ——不愧是師傅的孩子,沢田殿下的自製力還真是強的驚人呢。


    但很快,他就不這麽想了。因為他發現,相比於自己心底被囚禁的兇獸,沢田綱吉本身就是一隻兇獸。


    或者說,沢田綱吉根本就是天生用來作戰的人形兵器!


    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好多次,他都覺與死神幾乎是擦肩而過,那些淬了毒的銀針,手腕裏藏著的可以發射火炎的弩,還有漫天飛舞的銀色鎖鏈,以及那人毫無破綻的作戰方式,這一切天衣無縫的配合著,隻要不留神,霎時間就可取人性命。


    要不是綱對死氣模式似乎還處於磨合狀態,而且裏包恩開槍阻止了他們的對決,巴吉爾相信,剛才他早就丟了性命了。


    ……


    “你要學會克製。”雖說之前要求少年全力以赴,可裏包恩不讚成敵我不分的狀態,就算巴吉爾是‘敵人’,也不能真的懷有置他於死地的想法。


    畢竟是彭格列的一份子,家光的徒弟,死了的話可是不太妙的事情。


    “一旦開始,我麵前的人就是我的敵人,留有活口不是我的作風。”綱的語氣淡淡的,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錯誤。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不想犯錯誤。


    同樣是殺手的裏包恩怎會不知綱的意思,他又何嚐不是,隻是受了詛咒之後,他也漸漸學會凡事保有三分餘地,不再一味的追求殺戮快感。而且現在能讓他出全力的事情很少,他也就懶得花太多力氣。


    活了這麽久,人生所有激情早已被磨得消失殆盡,他有的隻是責任,義務,為彭格列九代目盡職盡責的培養繼承人。


    “老師,來打一場吧。”棕發少年突然出聲,一雙焰色的眸子中跳動著灼灼戰意,簡直要將人眼灼花。擁有彭格列的超直感,此刻的他幾乎可以看透這個平時隱藏了太多情緒的老師在想些什麽。


    “你很想,不是麽。”斬鐵截釘的將裏包恩將要出口的含糊推辭否決,綱伸出手,握住屬於小嬰兒的柔軟手臂,低聲道,“就算是這樣的身體,我也能感受到那血液中奔騰流動的強勁力量,還有那不屈倔強的靈魂。跟你想得完全不同,裏包恩就是裏包恩,不可能因為時間而改變。責任,義務,都是狗屁,你明明是在蓄積著力量,準備不惜一切的衝破束縛不是麽。”


    裏包恩頭一次被一個人,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長久以來的偽裝麵具。看著眼前那張認真的臉,他突然笑了,黑洞洞的大眼盯上少年焰色的眸子,用不輸於對方的認真說道,“阿,如果恢複了,我就跟你打一場。”


    這話可以說得上是承諾了,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確定這詛咒是否能解除,卻因為這少年而覺得一切都是可能的。


    ——不過,沢田綱吉,惹了我以後可別想跑。


    用變成手槍的列恩推了推帽子,裏包恩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老師。”


    ……


    之後訓練的訓練變得更加殘酷,綱和巴吉爾幾乎打了一整夜,兩個人打得累了就暫時停戰休息一下補充點食物,休息夠了就接著打。綱被裏包恩禁止使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隻允許用火炎攻擊,以期能開發出新的絕招。


    就這樣過了一夜。


    饒是精神力驚人的綱也忍不住感到困倦,就算腦子還在飛速運轉,可這付身軀的力量已經跟不上他的節奏,如果強行繼續,後果將不堪設想。


    “休戰。”綱朝巴吉爾揮手示意,正在喘著粗氣的少年如釋重負的解除了死氣模式。


    綱也隨之熄滅了頭上的火炎,一解除死氣狀態,所有的疲憊都如同潮水般用來,他困的眼睛幾乎黏在了一起,隻記得把懷中的彭格列指環交給裏包恩就昏睡了過去。


    知道少年是要自己將盒子裏的指環交給守護者,可裏包恩有些犯難。看這個狀態,綱和巴吉爾恐怕會睡上一天一夜,那第一場的晴之戰恐怕要被錯過去了,看不到首領,想必那幾人都不會安心比賽吧。


    看著棕發少年安靜的睡顏,裏包恩漸漸生出個想法來。


    ……


    綱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家裏,陽光通過窗簾射進屋內,有些刺目。他伸手擋住眼睛,沒想到這一動,渾身的骨頭就如同生鏽般咯吱咯吱作響,身上疼得厲害,每一寸都酸痛不堪。


    他咧了咧嘴,克製住難忍的疼痛硬是靠著頑強的精神站了起來,隻是這一動就像是耗費了全部的體力,隻能靠在牆上喘息著調整。


    “臭小鬼!誰準你下地了!”一推開門就看見棕發少年臉色蒼白如紙的靠在牆上,斯庫瓦羅幾乎把手裏的碗弄掉地下,好在他身手敏捷,在最後一秒穩住了手裏的碗。


    “斯貝爾比啊……”綱一開口,隻覺得喉嚨沙啞的厲害,就好像感冒似的,說句話都疼。見狀,銀發青年扶他坐迴床上,伸手將床頭櫃上的水杯拿到他嘴邊,惡狠狠的說道,“快喝!”


    “唔,斯貝爾比好兇……”喝了口水,綱覺得好多了,所以立刻調笑起幾乎要炸毛的斯庫瓦羅。可沒想到對方居然無動於衷,隻是將手裏的碗遞到了他的鼻子底下,兇狠的吐出一個字,“喝!”


    鼻間滿是衝天的苦氣,綱幾乎要被那個味道弄得吐出來,不得不伸手去推開那個裝著黑乎乎東西的碗。可斯庫瓦羅的手腕跟鐵打似的一動不動,任由他怎麽裝可憐撒嬌都不好使。


    “必須喝完!”眼睛瞪得跟煞神似的,斯庫瓦羅看著少年猶猶豫豫的樣子,幾乎想要掰開那張嘴直接將藥灌進去。


    這藥花了他不少功夫,從挑選藥材到熬製,每一個過程都是由他精心把關,生怕弄錯了哪一步,所以看著火晚上連覺都沒睡。哪想到這睡得昏天黑地的小鬼一起床,居然完全不給他大爺麵子,看著那碗藥跟八百輩子仇人似的,梗著脖子就是不喝。


    綱哪知道這碗藥的由來,不過要他這隻喜歡糖的甜食控去吃這種東西,簡直比殺了他還困難。但他現在身體虛的很,根本就抵抗不了斯庫瓦羅的蠻力,所以眼看著那銀發青年喝了一口藥朝他親過來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殺手頭一次知道什麽叫欲哭無淚。


    他發誓,這絕對是他接過的最苦澀的一個吻,從味道上來講。


    一碗藥都被這樣毫不溫柔的灌了進去,綱隻覺得舌頭從根開始整個都麻掉了。好在枕頭邊不知被誰放了幾顆糖果,他急忙拿過來吞了下去才算是好受一點。


    “喂!我說,你到底是做什麽去了!”看著棕發少年虛脫似的表情,斯庫瓦羅忍不住問道。就算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打擾養病,可他心理上還是不想有太多的事情被隱瞞。


    記得昨天淩晨,綱被從窗戶帶進來的時候,看著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他甚至在一瞬間都認為少年已經死了。好在他下一秒就敏銳的察覺到,雖然唿吸有點微弱,但心髒還在強有力的跳動著。他放下心,這才發現自己手指尖冷得嚇人。


    “你們做什麽去了!”將少年輕柔的放在床上後,斯庫瓦羅這才抽空問起那個古古怪怪的嬰兒。沒想到對方隻是露出一個不屑的微笑,像是在說,跟你有什麽關係。


    像是被那個眼神刺痛了,斯庫瓦羅低頭看著棕發少年疲憊的麵孔,突然間覺得自己也跟著一起疲憊了。


    ——現在這個樣子,究竟算什麽。


    小嬰兒從一旁的書桌抽屜裏拿出幾顆糖丟在少年枕頭旁邊,隨後一言不發的跳窗離開了。


    現在看了綱的舉動才知道,連那個小嬰兒,都比自己要對少年了解的多,似乎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是因為自己失憶的關係麽?斯庫瓦羅不清楚,他對於這種不明不白就輸了感覺非常惱火。


    “沒去做什麽啊。”棕發少年眨眨眼,露出非常無辜的表情。


    但斯庫瓦羅知道自己不能被騙了,繼續吼道,“那你怎麽會從迴來之後就昏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慢慢的重複著這幾個字,綱抬眼看著暴怒的銀發青年,表情變得有點詭異難測,“我睡了一天一夜?”


    “沒錯,你已經把第一場晴之戰睡過去了。”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口的裏包恩解答了綱的疑惑,不過聽了這個答案,棕發少年的表情變得更加陰沉起來。


    “放心吧,我找人代替你去了,沒有缺席。”裏包恩自顧自的說著,一邊跳到了綱的窗邊,完全無視斯庫瓦羅變黑的臉,“不過既然你已經醒了,今晚的雷之戰就不能缺席了。”


    “雷之守護者不是沒有人選麽。”想不到周圍還有誰能夠擔任這個位置,綱收斂了自己有些暴躁的心神,起身準備洗漱。也許是剛剛喝下去的藥真的起了作用,此時他身上的疼痛感已經減輕了不少,起碼在他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了。


    “晚上去了就知道了。”裏包恩略帶神秘的微笑著。


    ……


    而在綱抵達那個風雨交加的戰場時,看著眼前蹦蹦跳跳準備戰鬥的小乳牛,隻說了一句話,“我不允許小孩子參加戰鬥。”


    作者有話要說:=-=窩會告訴你們說,窩是因為不想寫晴之戰才讓綱睡過去的麽【被踹


    以及:日更兩篇壓力好大,尤其是在總攻和總受之間轉換,窩的感覺很複雜……


    再以及:謝謝scarlet親的雷,瘋狂mua,麽麽~某龍動力十足啊=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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