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在某一位言官單獨麵見齊昀霖,並慷慨激昂了一番之後,齊昀霖表現出了一絲動搖。


    他終於鬆口了,同意納新人進宮。


    那言官老淚縱橫,隻道是自己終於打動了陛下,為此還在離開禦書房後,跪在門外磕了兩個響頭。


    綠蕊在長信宮裏氣的跳腳,迴頭一看容汐珞和小容臻玩得正開心,一副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樣子,更是恨的牙根癢癢。


    “娘娘,您就不管管?聽說新人這會子都已經被送進宮了!還是那個什麽什麽劉大人舉薦上來的,陛下居然也就這麽收了!!!”


    容汐珞沒理她,反而是坐在地上的容臻抬起瓷娃娃一般的麵孔,歪著小腦袋一本正經卻又口齒不清的說道:“小唿唿為何要管?”


    綠蕊糾正道:“是小——姑——姑!哎呀不對,是皇後娘娘~”隨後又解釋:“不管一管,你姑父就要變成別人的了!”


    紫鳶聽不下去了,上前用手肘碰了綠蕊一下:“胡說八道什麽呢!”繼而低語:“再說他才五歲,你跟他說這些,來日他學話給旁人聽,你可受不起!還嫌外麵傳娘娘的汙糟話不夠嗎?”


    綠蕊翻了個白眼,仍舊氣鼓鼓的,小容臻盯著她們倆一會兒,又看了看容汐珞,道:“才不是呢!唿父的眼裏除了小唿唿是容不下旁人的,小唿唿不用管,唿父會處置好的,然後堵住那些人的嘴!”


    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五歲娃娃口中說出來的話,綠蕊和紫鳶互看了一眼,驚的目瞪口呆,容汐珞則哈哈大笑,一把將小容臻抱過來,摸著他的頭,道:“還是臻兒最聰明,那小姑姑給你做好吃的酥酪怎麽樣?”


    小容臻的大眼睛頓時一亮:“好!”


    當天夜裏,正是青羅紗帳,軟霧繞梁,齊昀霖漫不經心的走進陌生的殿內,一股濃重的香氣撲麵而來,他眉心抽動了一下,不著痕跡的掩了掩鼻,繼續向裏麵走去。一個粉麵佳人就坐在羅帳之內,嬌小玲瓏的身軀半隱在朦朧的輕紗後,就著昏暗的燈光,能看到此時的她半低著頭,露出了嬌怯的笑容。


    齊昀霖的眼睛眯了眯,唇角慢慢勾起。


    轉天一早,清晨的光輝灑滿深宮的每一處角落,宮人們在宮巷深處竊竊私語,口中談論的都是昨晚那位能獲得寵幸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陛下破天荒的留宿在別宮。


    然而就在眾人都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那被討論的主角所居的宮宇上空便傳出了一聲驚天慘叫來。


    原來侍候的宮人想要進去替陛下和那位主子梳洗時,一進門,便看見床下一地的血紅,而那女子,也緊閉雙眼倒在這血泊之中。那宮人嚇得魂不附體,還以為遭了刺客,立刻尖叫出聲,待其他人趕到查看時,卻見齊昀霖麵色不悅的坐起身來,一扭頭看見床下的情形竟也是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宮人們自是不敢說什麽,直等到皇後容汐珞聞訊趕來,齊昀霖才抬起他滿是“懊惱”的麵孔,解釋說自己是做夢有蛇從床下爬上來,於是自己順手就是一劍,不成想造成了眼前這副局麵,說完還不忘委屈的向她眨眼。


    容汐珞哭笑不得,而後隻得叫人以妃位之禮厚葬此女,又派人向其家中送去許多慰禮,算是了事。


    在那之後,陸續又有幾名被送進宮的女子,結果卻是一個比一個慘,沒有一個能在齊昀霖身旁活著躺到第二天早上,不是被一劍貫穿,就是被活活掐住脖子窒息而亡,甚至還有被齊昀霖直接從窗戶扔出去的,那一次正好一個宮人從宮牆底下走過,與從天而降的某女來了個臉對臉,直接嚇暈了,躺在床上好些天都沒緩過來。


    從此,有這樣一個說法就這樣誕生了:陛下有病——不能和陌生女子同床共枕的病,除了皇後,誰也不行。


    這樣一來,言官們也隻得無法,齊昀霖則是一邊對他們表示自己的無奈和遺憾,轉過頭就又樂顛顛的直奔長信宮努力奮鬥去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四年後的某日,終於迎來了好消息,皇後有喜了。


    “世子,您慢點騎!別急!這離開場時間還早呢!”


    春花爛漫,皇後容汐珞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特意在春分這日舉辦馬球會,邀請全安陽城一眾公子小姐們參加,小容臻一大早起來便帶了許多仆從先是去了城外的野地,然後就火急火燎的趕往舉辦馬球會的場後的莊子,隻因容汐珞正在此處歇息,和各位早到的夫人們閑敘著家常。


    莊外的侍衛們老遠便看見是永璋候府的小世子爺來了,便都頷首示意,容臻坐在一匹較小的黑色馬駒上,一身青蘭錦袍,腳蹬白底白虎紋皂靴,小小年紀便有了富麗顯貴之態,身高更比尋常同齡的孩童要高處好大一截兒,臉龐雖是稚嫩的嬌憨,眼神卻是格外的晶亮有神,天生便是一副傲然淩睨之相,與其父的冷肅逼人全然不同,彼時的容瀾正氣凜然,不說話時那份氣場也足以震懾旁人,而如今的容臻卻是格外的刁滑,添了些許盛氣淩人的意思。


    “小姑姑還等著我呢,我得快些把我獵來的狐狸給她,到時候剝了皮,正好能給弟弟做個狐狸襖!”容臻一邊說著,一邊滿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獵物。他才學習騎射不過一年,但是這功夫似乎是容家祖輩遺傳的一樣,沒學多久便能手到擒來,再加上他天生的倔性,生怕別人說他不如自己的父親,饒是教導師傅已經十分滿意的情況下,他還要加倍練習,讀書習文更是要刻苦到深夜才能罷休。


    身後跟著的是打小便服侍在他身邊的小廝,他看著自家主子這得意的笑容,不免也笑著打趣道:“哎呦我的爺,您怎麽就知道一定是個弟弟?說不準是個妹妹呢!嘿嘿,若是妹妹,將來……”


    誰料,小廝的話還沒說完,容臻當下便冷下臉來,立眉喝道:“瞎胡說什麽?!我小姑姑是當今皇後,生的自然是皇子!也是嫡長子!閉上你的臭嘴,再亂說話我可不饒你!”


    “是是是,奴才說錯了!奴才該打!”小廝說著便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容臻的臉色這才好了些,睨了他一眼後便又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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