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若無憂向後靠在了椅子上,笑道:“所以,現在我這個不希望班圖舊部如願以償的寒川人,就來找你這個宮裏想要除掉的人合作了!”


    “你不去找我兩個哥哥,為何要來找我?”


    若無憂聳了聳肩,道:“我隻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另兄長太過耿直,你二哥倒不錯,隻是他平時都守在禦前,隻有你這個小郡主整日無所事事,正是合適人選。”


    容汐珞哼了一聲,重重的坐迴了椅子上。


    若無憂道:“這可是互惠互利的買賣,不是嗎?”


    容汐珞靜默了,眼前之人所說的一切,正正解開了她想不通的死結,也為她指了一條明確的方向,原本她藏在程府,讓二哥放出假消息就是希望借此看幕後之人能否露出馬腳,現在知道此人就在宮中,那……


    若無憂站起身道:“所以郡主不必再呆在程府了,你隻管放手去查,我會隨時來找你的。”說完他打開窗戶,一個縱躍跳了出去,幹淨利落。


    容汐珞猶自坐著,眼中風雲不定,良久,她起身重新點燃燭火,又走到窗邊,伸手抹了一下窗欞,展開掌心,還是潔淨如初,並沒有一點土屑。


    黃雲遮天,又是一日陰鬱沉沉,錦軒園內寂靜一片,忽然園門被“砰”的一聲推開,在耳房裏的幾個婆子聽見響聲嚇了一跳,待向外看時,隻見一個急匆匆的七尺長的背影閃進了屋裏。


    “二公子這是怎麽了?”


    屋內的書鵲正坐在椅子上打著絡子,而綠蕊則在旁邊打著瞌睡。


    程玨在榻上看書,聽見了門外的動靜他抬起頭,將書放在了一邊,迴過頭來時,程朔已經站在他眼前了。


    程朔一身藍黑色侍衛服,腰間纏著雙魚忍冬蹀躞帶,連佩刀都未摘,感情是從宮門換防後連衣服也未及換,直接到了程玨這。


    程玨愣了愣,問道:“二哥這是?”


    程朔臉色煞白,欲言又止,轉身看了看在一旁作木雞之呆的書鵲和綠蕊。


    書鵲最先會意,連忙起身,同時拉起綠蕊,行了一禮後便退了出去。


    程朔旋身坐下,悶悶的歎了口氣,目光掃視了一圈,道:“你屋裏那個珞……”兒字卻生生像卡在的嗓子裏,終是沒說出來。


    “她人呢?”


    “二哥要找珞兒,何事啊?”


    程朔的眉毛抽了抽,一臉鄭重的盯著程玨,道:“你知道,我這個崇德門三等侍衛是怎麽來的嗎?”


    程玨“難道不是容副統領……”


    程朔哼笑了一聲:“咱們家還真是好福氣呀!既然你還不知道,那就把你那個珞……請來問問吧。”


    程玨一臉茫然,但知道程朔從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如今程朔一臉大受刺激的樣子,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於是讓人去尋容汐珞。


    容汐珞進來後,見程朔一身三等侍衛服坐在椅子上,心下了然,她先是對著一臉疑問的程玨安慰的一笑,隨即走上前去,對程朔笑道:“還未恭喜二公子晉升,隻是這身三等侍衛服,怕是也辱沒了二公子的本事,相信二公子日後定是前程遠大。”


    程玨聽出容汐珞是意有所指,剛剛程朔也提到他的晉升似乎另有隱情,可這和珞兒有什麽關係?


    程朔的手攥了攥,搖頭歎道:“郡主殿下一場戲唱了這麽久,還瞞的這麽好,在下佩服。”


    程玨怔怔的問道:“二哥你……在說什麽?”


    程朔向容汐珞的方向點了一下頭,道:“你問她。”


    未等程玨做出反應,容汐珞搶先一步正色道:“我會解釋清楚,不如把老爺和夫人一並請來,如何?”


    程玨:“……”


    程朔定定的看著她,答道:“好。”


    片刻之後,程府的老爺程慕通和周夫人都被請了過來,二人坐在正廳的兩張椅子上,程朔和程玨立在一旁。


    周夫人麵帶疑惑,程老爺一張嚴正的臉也略微有些不耐煩。


    容汐珞定了定身,隨即輕提裙角,跪在了大廳中央。


    程朔一驚,渾身都不自在,他向旁邊挪了兩步,索性看向一邊。


    周夫人則是連忙起身要扶容汐珞,道:“好孩子,做什麽行這麽大的禮,快起來。”


    容汐珞微笑著按著周夫人的手,道:“夫人,無論我接下來說什麽,您都當的起我這一跪,因為您是救我性命的恩人,所以您坐著就是了。”


    “這……”周夫人看了看程玨,見他也是眉頭深鎖,便收迴了手,道:“好吧。”


    容汐珞道:“夫人,我今日既要坦白,也要跟您道一聲抱歉,你救了我又待我這麽好,我卻騙了您。”


    “騙了我?”


    “是,那日在靜安寺我跟您說,我家道中落,才淪落在外,其實不是,這不過是因為我在洛平遭遇劫殺,為躲避追殺尋求一個藏身之處找的借口。”


    “追殺?”一直保持沉默的程老爺突然開口,他輕撫長髯,一向古板的臉現出狐疑之色。


    “正是。當時那些人都是侍衛裝扮,聲稱我兄長謀反,傳陛下旨意來殺我,我好不容易從洛平逃迴來,不知旨意的真偽,所以不敢冒險。”


    在聽到“謀反”二字時,程老爺的眼睛瞬間睜大,挺直了後背。


    容汐珞繼續道:“我在這裏很多消息並不能如願探聽,直到近日我才真正確認那道所謂的聖旨是假的,我兩位兄長依舊好好的,所以今日我便來向老爺和夫人坦白我的身世,準確的說,是我的身份。”


    一旁的程玨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容汐珞,此時的她雖然跪在地上,但目光炯炯,笑容淺淺,人還是那個人,可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似乎都隨著她表情的變化而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這種變化無法嚴狀,程玨心裏漸漸升起一股不安,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好像容汐珞口中的“身份”一旦揭露,在他們二人中間,就會有什麽東西再也迴不來了。


    他本來迫切的想搞清楚狀況,可同時又矛盾的希望容汐珞不要說出來,有種衝動想轉身離開。但他還是聽見容汐珞一字一句的說道:“家父是一等鎮國大將軍永璋王容青,大哥是陵川總督永璋候容瀾,二哥是禁軍殿前副統領容沉,我不叫珞嫣,我姓容,名汐珞。”


    容汐珞話音還未落,程老爺便騰地站了起來。


    “這這這……你你是,嘉寧郡主?”


    容汐珞笑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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