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安天影是邪,那麽淩邪風就是在邪之上又加了一層陰冷!


    從第一次看見這個男子,安如雪就隱隱感覺不安,很有壓迫感。


    如今,再次在這樣的場合相見,看著他已經向她伸出那帶著露指的半邊黑色皮手套的手,明明知道要跑,明明想要開*去射擊,可是,安如雪竟然像被掏空的虛殼一般,定定地跌坐在地上,疲累虛弱得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在安如雪的理智崩潰前,一雙有力的大手趕在淩邪風之前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一個快速旋轉,將她帶離了淩邪風十步之外。


    安如雪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抬頭,就見原來將她拉起來的是二哥安天影。


    此刻,她靠在他的懷裏,身體因為虛弱和突發狀況有些輕顫。


    她朝對麵看去,就見淩邪風依然一身黑衣如暗夜晚的陰冷帝王一樣迎風站在那裏。


    那一雙嗜血的眼眸,如鷹一般銳利卻不甘地目送著安天影帶著她離開。


    這時,他的身後正好有一個黑手黨跑過來準備匯報情況,卻見他連頭也不迴,也不管對方是敵是友,像是在發泄怒氣一般直接一*將之斃命了……


    手段好殘忍。


    然後,就見他揚起那隻剛才想要將安如雪從地上拉起來的手,五指慢慢在風中握成了拳。


    安如雪心中莫名一緊,還好,還好他剛才那一*沒有朝自己的方向射擊。


    隻是,她不懂,這個心思深沉的淩邪風剛才那一*為什麽不朝他們開呢?


    安天影似乎知道她心裏的疑惑,一邊帶著她朝前奔跑,一邊語氣不善地說道:


    “他看你的眼光不同,那是誓在必得的野心,所以他不會朝我們開*,奔跑中最容易改變方向,萬一他想殺的是我,卻變成死了他的獵物,他會願意麽?”


    身為男人,安天影實在太了解淩邪風剛才看安如雪的目光了。


    他心裏憤怒不已,好一個淩邪風,原來他才是幕後黑手!


    不僅放出消息千裏迢迢讓他和大哥同時趕到了挪威,來了之後又故意聲東擊西放一大堆假消息讓他過了好久才找到安丫頭。


    找到安丫頭之後又讓大哥來他的別墅挑釁。


    最可惡的是黑手黨的幕後控製者和主使者居然也是淩邪風!


    也就是說,從他一開始與黑手黨合作,買下這座海島別墅,他的一舉一動就在淩邪風的監視之中?!


    shit!安天影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憤怒過!


    他長這麽大,是第一次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最憤怒的是他之前還一直很欣賞這個對手。


    現在,淩邪風簡直不可饒恕,殺了他那麽多兄弟,還試圖打啞奴的主意!


    他突然之間明白,也許他和大哥之間的真正矛盾就是淩邪風這個中間人故意造成的,畢竟安家產業受損,動搖了在a城的霸主地位,作為娛樂帝國的龍頭老大,淩邪風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況且,這小子一直對安家的**事業關注度奇高,他一直有些不明白一個娛樂帝國裏的總裁為什麽會對這些*械**感興趣,現在,他總算清楚了!


    因為淩邪風這王八蛋表麵上幹的是正當的娛樂界生意,實際上最感興趣的是與各國首腦之間的秘密往來,訓練了一批黑手黨,直接操控,做進了暗殺的高昂買賣!


    淩邪風啊淩邪風,夠狠的啊,身份地位都不簡單,賺的黑心錢應該比安家還要多了吧。


    安如雪一點兒也不相信她家二哥的判斷。


    淩邪風對她誓在必得?見鬼,他才見過她幾次?


    而且,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主,三番四次陷她於不義,真要抓她,也隻會跟夜大boss一樣折磨她吧。


    安如雪一邊隨著她二哥安天影不停變換路線逃跑,一邊觀察著身邊的他。


    隻見安天影的頭發散亂,額前有血,身上也像是從血浴之中跑出來的,更增添了一抹邪魅氣息。


    唉,真不知道他這一路為了跑到她身邊救她,又殺了多少人,自己又受了多少傷。


    現在,他一手牢牢地護住她,一手依然拚命的射擊敵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總算帶著她稍微遠離了一下血戰圈,他微微喘息的邪魅嘴角流著血,卻依然向她微笑著,說道:“啞奴,二哥剛才差一點就來遲了……”


    聽著很少正經的二哥再一次跟她說這樣的話,安如雪心裏真的很感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這幾天的照顧,這幾天的恩情,這一天的誓死相護,這所有的一切,她都將認真仔細的記在心裏,深深記住,永不忘記!


    才休息了一會兒,那些黑手黨又像甩不掉的蚱蜢一樣追了上來。


    安天影再一次牽著她的一隻手,拉著她朝前方跑去。


    她不想成為他的累贅,雖然總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體力不支倒下去,但是,她用所有的意誌支撐著自己跟著他一起朝前跑。


    可是,當她緊緊迴握住他的手,才發現他的滿手竟然都是鮮血!甚至,不僅是他的手,仔細看的話,也許連他的腰間腹部都在流血!


    她再也淡然不了,驚唿一聲:“二哥!你究竟受了多重的傷?!”


    她哪裏知道,當看到淩邪風出現,且麵目不善直接拿著*朝她走過去的時候,他當時是有多害怕多擔憂,什麽也顧不了了,什麽危險也不躲了,自亂了陣腳,一路開著*,朝她飛奔而來……


    這一些,身為他淩邪風,永遠邪魅不羈,永遠玩世不恭漫不經心,自然不會說出來讓她知道。


    他所做的,都是他想做的,願意去做的,沒有人勉強他這麽做,所以,他從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麽,需要讓當事人知道。


    現在,他沒有時間來迴答她的話,因為他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傷,他隻是爭分奪秒地帶著她找一個足夠隱蔽的地方作為防護,能夠暫時躲藏。


    一路奔跑,一路血液灑下,安如雪已經不管不顧更加貼近他,伸出一隻手來,捂住他的傷口,試圖用微薄的力量來幫他把血止住。


    安天影笑了,這個傻丫頭,難道不知道像這樣猛烈地奔跑,傷口裂開,鮮血無論怎樣也是止不住的嗎。


    他的啞奴真可愛啊,明明平時那麽聰明,現在卻又變得這麽傻。不過,他可不可以認為,這是因為擔心他的傷,一下子嚇傻了呢。


    安天影表麵雖玩世不恭,但做任何事情都十分謹慎,當初在買這棟別墅之前他就仔細勘察了這一帶的地形,將之牢記於心。


    正因為覺得這一片島嶼易守難攻,而且並不是夜千絕的勢力範圍,將安如雪暫時安置在這裏會很安全。


    他麵麵俱到,任何細節都想到了,卻唯獨沒料到淩邪風這個平時可以算是生意上的夥伴以及半個朋友的家夥會是黑手黨的幕後頭目,黑吃黑,將他完全算計了一把。


    現在,憑著腦海中的記憶,他帶著安如雪一路東躲西藏,已經來到了海島森林後麵的懸崖地帶。


    萬丈懸崖峭壁的下麵是大海,峭壁中間卻有一條羊腸小道,僅能容一人通過。


    他帶著安如雪狂奔,身後那些黑手黨似乎也不經常來這一帶危險的地方,不太熟悉地形,跟上來的越來越少。


    走過了那條峭壁中間的小道,安天影帶著安如雪攀登上了懸崖峭壁的頂上,地域寬廣,隻要不靠近懸崖邊緣,是絕對安全的。


    安天影總算願意暫時停下來了,可是,他一停下來,立刻就跌倒了,雙目緊閉,不醒人事!


    其實這時候安如雪也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但她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用疼痛讓自己更加清醒。


    她慌亂地朝懸崖峭壁的四周看了一下,最後將昏迷的安天影連拉帶拖地藏進了一個比較大的山洞中。


    然後,她出來將地上拖拉的那些印記給小心地毀滅掉。


    洞裏什麽也沒有,卻有一個小哇哇裏有那麽一點點的山泉水,安如雪撕毀了自己睡裙的一角,開始為安天影清洗傷口。


    在替他清洗傷口的過程中,她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


    平時吊兒郎當、表麵上永遠玩世不恭的瀟灑公子哥兒,此刻健壯勻稱的身體上竟然傷痕累累!


    好多處都在橫衝直撞的時候的過程中被樹枝刮傷了,這些都還不是最讓人擔憂的,最嚴重的是他還有兩處*傷,正湍湍地流著鮮血。


    安如雪不由得淚流滿麵,二哥,你怎麽總是什麽也不說,你的忍耐力究竟有多強,居然為了保護她,隱忍著這樣致命的傷口帶著她跑了這麽遠……


    這真的是不要命了在保護她。


    洞裏沒有任何的草藥,安如雪不敢盲目的為他取子彈,隻能不停地清洗他的傷口,給他適當降溫,生怕他的傷口感染發燒了。


    好不容易為他包紮好傷口,她守在他的身旁,在膽戰心驚中了迎來了新的一天。


    過了好一會兒,一直昏迷不醒的安天影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到安如雪十分乖巧地坐在他的身邊,這讓他似乎非常高興。


    見他醒來,安如雪暗中謝天謝地了一番,對他哽咽著說:“二哥,你不能夠再睡了,你答應要帶我逃出去的。”


    她說的這是激將法,希望他能永遠更強的求生意誌。


    安天影聽了這話果然使勁地在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他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卻無奈地牽動了傷口,手又頹然地垂落了下去。


    安如雪嚇得趕緊按住他不讓他亂動,慌亂地檢查他的傷口是否又出血了,在這個破山洞裏根本沒有任何的工具給他取子彈輸血,如果流血過多,或傷口感染嚴重,那就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他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由著她胡亂察看他的身體,他看著她忙碌,眼神卻很愉悅,慢慢地,有些艱難地拉著她的一隻後,輕輕地問道:“啞奴,你沒有受傷吧?”


    安如雪空空的胃部絞痛著,幾乎讓她額頭滲出了冷汗,她的身體也有好幾處擦傷,但是,她卻故意裝出很有精神的樣子,重重地點了點頭,強笑著說道:


    “恩!我沒受傷啊,有這麽厲害的二哥在身邊,如雪自然是不會受傷的。”


    見她說沒事,安天影又閉上了眼睛,輕喘著氣,好像在努力平複著傷口的劇痛,又過了一會兒,他又忽然開口問道:“啞奴,你有沒有怪過我從小總是欺負你?”


    ……這都什麽時候了,他居然又問起小時候的事。


    可是,這個時候他不能再睡了啊,再睡,她真的擔心他會再也醒不過來。


    其實,小時候在安家長達十年,這十年裏,這個哥哥總是欺負她,捉弄她,這讓她覺得這個哥哥是否真的很討厭她?


    對於欺負與捉弄她的人,她自然很不喜歡,自然避之唯恐不及。


    也因此,她對他其實一點兒也不了解,隻用挑剔的眼光看到了他不好的花花公子的一麵。


    現在想起來,她竟然覺得有點內疚。


    如果這個哥哥沒有把她放在心裏,也絕對不會為她做到如今這個地步吧?


    於是,安如雪盡量用自己最溫暖的笑容笑著,輕柔地說著:“二哥你說什麽呢,你再怎麽欺負我,你也是我二哥啊,我怎麽會真的怪你呢?”


    那時候,她也頂多是不喜歡他,故意躲著他吧,真的談不上責怪他。


    “二哥,你一定要快點打起精神來,等下我們還要繼續逃命呢。”


    她要趕緊帶他離開這裏,帶他去尋找醫院,為他及時治療。


    這個好不容易讓她真正感覺到親人一般存在的二哥,她此時此刻是真的寧願自己死掉也不希望他有事了。


    沒想到安天影聽了她的話,眼中立刻升騰起一種奇異的渴望光芒,他緊抓著她的手,說道:


    “對,我們還要逃命!我要帶著你離開這鬼地方,離開挪威,離開這一切的一切,我們迴到熟悉的a城,過安寧無憂的日子,到時候,誰也別想欺負你!”


    “我要帶你迴熟悉的a城,誰也別想欺負你!”


    聽到這句話,安如雪徹底的愣在那裏。


    很久很久沒有再對她說過這麽動人的話了……


    這時,安天影卻努力靠過來,將她拉入了懷中。


    她不敢掙紮,他傷得實在太重。


    她一動,他就會疼,這讓她想哭。


    其實,從來沒想過,二哥的懷抱也能這麽溫暖。


    她聽著他在她的耳邊繼續說道:“啞奴,你知道麽,當你捧著一大堆從烈士公園偷來的紀念勳章悲傷地哭泣時,我就在想,不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紀念勳章麽?也值得你那麽哭泣?


    我當時就對自己說,以後,絕對隻讓你為我哭!


    其實,我大概是嫉妒那一堆廢鐵一樣的勳章了吧,畢竟,那時候的你沉默寡言,從不肯對我多說一句話,更別提敞開心扉大哭了。


    安如雪聽得一愣,突然意識到他是在說之前在森林裏沒說完的那些話。


    ……她不想他昏睡,可她又不想他說太多的話,這讓她覺得很不安,仿佛他是在與她話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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