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安天影選擇了繼續無禮戲弄下去。


    不為什麽,當時的他隻是急切地渴望探索那個不說話丫頭的另一麵,能夠讓他安天影為之驚奇為之滿意或者為之讚賞的另一麵。


    長那麽大,從來沒有那麽想要迫切了解一個人,沒有任何理由,隻想看到她隱藏在呆呆傻傻外表下的另一麵。


    所以,當時壞壞的安天影故意將香噴噴的食物放在安靜的不理他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的丫頭麵前晃來晃去。


    嗬,他就是要惹她。


    嗬,他就是要讓她看到卻吃不到,繼續折磨那小丫頭的意誌。


    但是,但是……


    最後的結果卻是……她撲了過來!


    那小丫頭撲過來,不是搶他手裏的食物,而是……惡狠狠的用盡全力咬了他一口!


    鮮血的味道很快就蔓延淹沒了他帶來的飯菜香。


    一直到現在,他安天影尊貴的左手手腕處還有一排整齊的牙印。


    那排牙印原本是可以恢複如初、消失無蹤的,可是他卻覺得很有趣,便刻意用藥水保留了下來。


    每每看到那排牙印,安天影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倒成了她留給他獨特的專署印記了。


    也正因為那天她咬了他,讓他窺探到了小丫頭也是有情緒的啊,她也有叛逆和激烈的一麵,而且爆發起來是如此決絕美麗不顧一切,就如同一朵帶刺的還沒開放的嬌豔玫瑰。


    ———這些發現讓安天影莫名大喜著,興奮著,覺得隻有他一個人偷偷發現了她獨特的一麵。


    小丫頭似乎隻對他一個人這樣,隻咬了他,這也算是隻對他特別了吧?這是在麵對大哥時呆呆傻傻溫順得如同木偶一樣的模樣很不相同的。


    嗬,他安天影就喜歡對他而言,特立獨行又獨一無二的東西。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潛移默化、先入為主的將那個小丫頭納入了他的私有物品之列。


    可他沒想到的是,連他大哥安東方也不知不覺停留了太多的目光在那個越長大越美麗的丫頭身上。


    安天影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可是,後來他通過種種手段,發現安如雪那丫頭仍然不會開口說話,他便歎息一聲,沮喪的和大哥安東方一起認為她是真的不會說話了。


    那個時候,安如雪不僅不說話,連提筆寫字也不肯,加上老爸最初帶她迴來的時候衣衫破敗,他和大哥安東方便以為她從來沒受過教育,不識字。


    老爸將小丫頭扔進安家,對外謊稱是他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之後,就沒再關心過一句。


    任由她自生自滅,任由她受到老媽和女傭們的合夥欺負。


    當然,那些欺負她的人裏麵,一直以他安天影為首,他引以為樂,從不羞愧。


    大哥安東方後來為她請了家庭教師,讓她有空時多跟著老師學習一下書本裏的知識。


    但因為那兩年小丫頭對著大哥的時候多半都是呆呆傻傻的樣子,所以大哥私下裏也沒對她的功課抱多大希望。


    他從不過問她的學習情況,甚至很多時候一旦忙碌起來壓根就會忘記家裏有給她請過老師這迴事。


    可是,一個人怎麽可以沒有名字呢?


    於是,有一天大哥心血來潮時便對小丫頭說:“既然是下雪天帶你迴來的,你又住進了安家,那以後我們就都叫你安如雪吧。”


    雖然大哥給小丫頭取了名字,卻從來都不叫她全名,也不叫她妹妹,而是親切地叫她雪兒。這讓他安天影很長一段時間不高興。


    他還記得大哥第一次喚小丫頭雪兒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小丫頭的臉上呈現出十分震驚的表情,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晶晶亮亮地瞪著,似凝著快要落下的淚滴,唿吸急促著,滿懷希望的長長眼睫似羽毛一般輕輕顫著,仿佛在深深壓抑和求證著什麽。


    但是,很快,她的眼神又黯淡下去,帶著一份失落,恢複了空洞無神的迷茫狀態,又是那樣仿佛一切都不關心的樣子,這讓安天影很懷疑自己之前看到的是否是幻覺,也讓他一度懷疑小丫頭在進安家之前是否就認識了一個對她而言非常重要的朋友。


    有一個詞叫一眼萬年。


    安天影從不相信什麽一見鍾情讓人沉淪的鬼話。但他必須承認,那時候的丫頭就已經是他見過的小女生裏麵最最漂亮的了。


    他安天影人前人後都是很受女生歡迎的貴族,從來不缺女生追捧,他不想一朝衝動就變成了自掉身價的禽獸。


    他想要的,即便天涯海角,任何人都逃不了。


    他願意等的,也必然都是值得等待的,必然也會等到那綻放最美的一刻。


    可是安天影不知道,他對安如雪這份早就存在的獨占欲卻與他大哥安東方不謀而合。


    唯一不同的是,安東方是個溫文爾雅的腹黑紳士,不像他那麽叛逆霸道,是個表麵上笑容十分溫暖的明媚少年,危險的笑麵虎,白眼狼。


    那時候的他們,都還不懂愛情。而真正很早很早就給了承諾的人,那時候還離散在遠方……


    安東方溫潤如玉,但卻嚴謹。


    安天影玩世不恭,但卻聰明。


    從安家收留安如雪的那一天起,他們兩兄弟就私下派人調查過小丫頭的資料。


    可是,她就好像憑空冒出來的人,對於她的真實身份,老爸決口不提。


    以安家龐大的人脈關係網,以小丫頭自己本身出眾的絕色容顏,兩兄弟卻調查不出半點她的資料。


    如此詭異神秘,隻可能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是兩兄弟都希望的,那便是雪兒隻是個身份單純的孤兒,流浪時的艱辛讓泥土灰塵掩蓋住了她美麗的容顏,沒人留意到這世界上有一個安靜得幾乎失去存在感的乞丐兒,後來被他們的老爸無意之中撿了迴來。


    這是兩兄弟都樂見的,因為隻有他們發現了這件未經雕琢的稀釋珍寶,而這件幹淨純粹無人知曉的珍寶沒人會來搶。


    另一種情況則是她的身份特殊,並不僅僅隻是老爸兄弟的遺孤這麽簡單。有人刻意銷毀了她的一切。


    這樣的情況如果執意留她在身邊就存在一定的危險性了,也許將來會給安家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不過,不管怎樣,兩兄弟都是極其自信的人,從不懼怕挑戰。


    兩個人都一致認為將安如雪留在身邊會讓生活多出很多的樂趣。尤其是在她一直以為是他們親妹妹的前提下。


    大哥喚她雪兒,安天影卻從不肯這麽叫她。


    他安天影向來獨立特行,是絕對不會和大哥一樣如此溫柔親切地喚她雪兒。


    他長這麽大還沒誰有能耐讓他這麽溫柔地喚過人。


    所以,他從很早很早的時候開始叫她啞奴,即便後來知道她會說話,他還是固執的堅持這麽叫她。


    私下裏,他在心裏默默添了一句:啞奴,他安天影一個人的啞奴。


    隻是安東方和安天影都不知道,其實沒進安家之前就曾經有一個寡言少語的冰冷少年叫過她雪兒。


    因為那個少年說,她膚色白皙勝雪。


    因為那個少年還說,她眼眸清澈似雪。


    那個話不多的英俊少年啊。


    那個少年說過的每一字每一句以及為她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是她以往流落在外、寄人籬下、受苦受難的人生當中唯一亮麗溫暖的風景。


    如果不是他,在沒進安家之前,她早死過很多次了吧。


    隻是,真的真的,她安如雪隱忍堅強,天不怕地不怕,卻唯獨很多年都害怕想起他。


    怕得心都疼了。


    更何況,如今連身體都髒了呢。


    站在如雪的房門前,安天影知道那丫頭給大哥打掃完衛生已經迴到她自己的房間了。


    正在考慮是敲門之後再進去呢,還是以他安二少一貫的風格直接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之後大搖大擺走進去,卻聽到裏麵傳來很大的聲響,似重物落地的聲音。


    心裏的擔憂快如閃電,一閃而逝,連安天影自己都還沒來不及抓住心裏在想些什麽,他已經先一步衝進去了。


    那丫頭從小就很能忍疼,受了欺負再疼她也不會喊出聲,從來不會讓那些欺負她的人囂張得意,所以,他很擔心那悶悶的重物落地聲是她摔倒了。


    結果……還真被他猜中了。


    推開門的第一時間他就看見如雪穿著長長的裙子,手裏拿著厚重的毛巾,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整個人疼痛得咬住了下唇,連清秀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房間的門被這樣突然踢開,一道人影像寒風一樣卷了進來,摔倒在地的安如雪困難而警覺地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笨蛋,是我!”安天影低沉氣惱的嗓音傳來,下一秒他已經蹲在了她的旁邊。


    昏暗的光線裏,他半蹲著的身姿俊朗而高大,如雪忍痛抬眸看著他,疑惑他這個時候來幹什麽。


    “我說啞奴,你現在怎麽笨到連路也不會走了?房間這麽平坦的高質地板你也能摔倒?!”安天影老大不爽地斥責出聲。


    聽他這麽說,安如雪瞪了他一眼,決定打死也不告訴他摔倒是因為一腳踩到了自己穿的長裙子,要不然估計以他安二少的惡劣脾氣!


    安如雪還在走神,對方的語氣雖然惡劣,像是在數落她,可是下一秒卻已經毫不遲疑地將她攔腰抱起。


    嘖嘖,怎麽又抱她?


    本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繼續取笑奚落自己,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麽做。


    這家夥吃錯藥了麽?平時很少見他有任何溫柔的動作,對她從來都是推來提去,唿來喝去,下手從不手軟。


    緊接著,就見安天影瀟灑隨意地將charvet國際名牌服飾的襯衣袖口給卷了起來,那動作倒有點像要脫自己衣服的架勢,安如雪瞪著眼睛連忙將自己的衣服護緊了。


    等安天影將襯衣袖口卷好,打算查看一下安如雪這丫頭摔得重不重時,抬頭就見安如雪一臉防備的表情,這讓他安二少爺非常不爽!


    “怎麽?!啞奴,還怕我現在吃了你不成?”


    安如雪不想聽他說這些沒營養的話,她試著起來,卻發現腳裸那裏痛得讓她揪心,估計剛才摔倒時扭傷了。


    在心裏悶哼一聲,她痛苦地擰起眉頭,不得不重新坐迴床上。


    安天影話還沒說完卻見安如雪似乎更疼了的模樣,連忙收住嘻嘻哈哈的話語問道:“傷哪裏了?給我看看。”


    他正經說話的時候雙眸裏的目光孤冷而銳利,與他平時故意捉弄人時完全判若兩人。


    此刻,他認真地盯著安如雪,問完她之後才又想起來她很少說話,於是立刻伸手朝她的衣服探去,打算親自檢查一下她究竟傷到了哪裏。


    安如雪靜靜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雙眼幽深,有暗沉的火焰在他眼內飛舞,這樣的他……是危險的。


    “該死的!你都痛成這樣了還起來做什麽?!”見她如此,安天影又急切地上前好幾步,再次伸手,這次的目的是為了製止她離開床榻。


    安如雪剛從床上起身,因為他這樣突然出手阻攔,還沒來得及穩住自己的身體,再一次朝後跌去……


    這一次她為了避開他的碰觸直接反方向滾落下了床榻的邊緣。


    這一跌,腳裸的扭傷加劇,像被撕裂一般,她痛苦地蹙起眉頭,抓著床榻蹲在了地上。


    “喂,笨蛋啞奴!你又笨手笨腳傷到哪了?”安天影彎下腰,一把扶住安如雪的胳膊,想要將她重新拉迴床上。


    而在安天影看來,她的眼眸裏則蓄滿了全世界澄淨的光亮,又仿佛是無底的漩渦,不知不覺的牽引著他不斷往下沉。


    “笨女人,你剛才又摔了一下,沒事吧?”安天影嗓音暗啞,不知所雲,毫無意識地問著關切的話,而他的眼神卻一動不動看著眼前的她。


    安如雪連忙忍住痛連連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身體悄悄後傾,想保持一定的距離。


    “明明就是有事!”看她故意忍著疼,看她又想遠離自己!


    反正他安二少向來口碑不好,不像大哥一樣是個謙謙溫潤君子,人人都當他是惡魔痞子,那他就當自己是了怎麽著?!


    “該死的!”低咒一聲,他氣惱自虐般地朝床榻邊緣狠狠揍了一拳,疼痛總算讓他暫時找迴了一絲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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