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崇絕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攻入了皇城。


    他站在氣勢恢宏雄偉的宮殿前,一闊別十年,十年的時間,這裏依然沒有改變。


    依然是冷森森,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情味。


    十年後,他迴到了宮殿。


    “五弟!”冷熾領著最後的士兵,站在最後一道防線上。


    冷崇絕望著他,論戰法謀略上,八個兄弟中唯一能與冷崇絕抗衡的就是他。


    兄弟之間走到了最後,終是免不了這最後一戰。


    冷崇絕沒有說話,隻是直接拔出了劍。


    小時候,兩個人曾一同比試過。


    那時候,比的是招式。


    而現在,不是比試,而是雙方的實力。


    他和冷熾之間並無過節,隻是立場不同,各為其主罷了。


    但是,依然要用男人之間最直接的方法來解決。


    “梨冰,看好以沫。”他將蕭以沫輕輕的推到了後麵。


    蕭以沫凝望著他,雖然休養了十天,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此刻要再拔劍來戰,她依然是擔心他的傷口。


    但是,她亦知道,此戰是到了最後關頭,成王敗寇是必須要見分曉的。


    何況,他說過,兄弟之間,他必須親手解決。


    高手過招,隻見白晃晃的劍氣衝天而起,氣勢逼人的殺氣一圈一圈的暈染開來。


    冷熾不留一絲一毫的情麵,因為皇城裏麵還有他的大哥。


    冷崇絕傾注了所以的精力,因為冷熾是他最在乎的一個對手。


    兩人相鬥了大約十多分鍾之後,冷崇絕忽然體力不支一個踉蹌,冷熾一下狠手,蕭以沫在一旁叫了起來。


    “絕,小心──”


    誰知道,這是冷崇絕故意一個破綻露開,引冷熾上鉤,他反手一劍插進冷熾的左肋,然後揮劍而出。


    “莫世,好好的給我看管冷熾!”


    他隻是傷了冷熾,這一劍,他並沒有要冷熾的命。


    “五弟!”冷熾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來。


    蕭以沫此時走上前來,抱住了冷崇絕,“絕,你怎麽樣?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這時,冷熾才第一次看這個女人,雖然是素顏,卻異常的精致,膚若凝脂,特別是那對擔心著五弟的杏眸,那裏麵含著感情,盛過所有的傾城容顏。


    他承認,她美則美矣,但五弟又豈是一個被女人美貌所能俘虜的男人。


    冷崇絕擁蕭以沫入懷,然後背對著他而立,“你可是要求我放冷煌一條生路?”


    “是的,五弟。”冷熾知道大勢已去,現在冷崇絕不殺他,並不代表他不殺冷煌。“我願意代他去死。”


    “冷熾,我想你錯了!仇恨是無可替代。”冷崇絕說完就向宮殿走去。


    “五弟……”冷熾淒然的又叫了一聲,這一聲迴響在整個宮殿之上。


    一步一步進宮殿走去。


    蕭以沫雖然是被他擁在懷中,卻依然能夠感受到他每走一步,都是那麽的沉重。


    這裏,埋葬的究竟還有多少有關於他的東西,她是不得而知的。


    但她知道一點,那就是,他此次迴來,一並算清。


    她隻是默然的陪伴著他,唯願他能夠將心裏的痛和身上的痛都早日愈合。


    宮殿之上。


    冷煌將冷漾和花翹背對著背綁在了一起,“我的五弟,你來了!”


    蕭以沫一直找不到花翹,她原來一早來到了皇城,可是,她怎麽和冷漾在一起了?


    “放下手上的武器!五弟,獨自一人走上前來。否則你的好弟弟就要馬上被我爆掉頭了!”冷煌冷笑道。


    “絕……”蕭以沫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小心一些。”


    冷崇絕迴握了握她的小手,示意她放心,梨冰和她站在一起,看著他放下手上的劍朝前走了去。


    “哥哥……”冷漾看到了他,興奮的大叫了起來:“我說過,哥哥一定會迴來的,一定會的……”


    他一動,脖子上勒了一道血痕,可他依然是不管不顧,他盼到了心底最期望的人,他的哥哥迴來了。


    冷崇絕見他頸部開始流血,他沉聲吼道:“冷漾給我規矩點!”


    冷漾揚起英俊的臉一笑:“花小姐,不用怕,我哥哥迴來了!他一定會救我們的。”


    花翹見冷崇絕還活著,和蕭以沫成雙成對的站在這宮殿的上麵,心裏也為他高興。隻是,想著四殿下冷熾可能是兇多吉少了吧。


    “冷煌,我們之間的帳該清算了吧!”冷崇絕已經站在了冷煌的麵前。


    冷煌冷笑一聲:“你母親的死,隻能怪父親當年不舍得拿藥引來救你母親,關我什麽事?”


    “若不是你下毒毒害於我,母親又怎麽會為了保護我,而喝了毒湯。而那藥引是父親最寶貝的東西,他當然不舍得給任何人,最後還是給了你。”冷崇絕森然道。


    “廢話少說!今天你大軍逼宮,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冷煌一劍向他的胸前刺了過去。


    “絕……”蕭以沫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可是,隻見冷崇絕不退反進,在劍入他的身體之前,飛快無比的十隻手指刺入了冷煌的左肋處。


    這一處地方一刺進去,任你有多大的力氣,也再也使不上半分。


    冷煌握劍的手馬上鬆了開來,“你不是受傷了嗎?你不是沒有武器嗎?”


    “就算我受了傷,就算我沒有武器,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說罷,冷崇絕的右手在他左肋處反時針的一擰,冷煌馬上倒在了地上。“母親的仇,我必報。”


    梨冰此時也救出了冷漾和花翹,蕭以沫則跑到了冷崇絕的身邊,拿出一條毛巾擦拭著他血淋淋的右手。


    “哥哥……”自由了的冷漾飛快的向冷崇絕飛奔而來,和冷崇絕相互擁抱在了一起。


    花翹站在了遠處,目光中似乎有一些擔憂。


    很快,這場曆經了快一年的宮廷政變,在新年的前一夜平靜了下來。


    帝王冷煌和二王子冷煜已死,三王子、四王子、六、七王子分別關在了監牢裏。


    而冷崇絕,被萬民擁護為帝王,坐上了禦凰國的最高位。


    他手拿著標誌禦凰國的那枚光芒四射的金色徽章,他的身邊跟著蕭以沫和冷漾。


    “當年母親中了毒,阿婆說要用這枚生徽章來救母親的命,可是父親說這是傳給下一代君主的東西,是不能給女人隨便毀了的。”


    冷崇絕說起當年的往事,“母親死時還很年輕,她才三十多歲,那個時候,漾才有七歲,還是個孩子,那一年冬天,雪下得比今年還要大,母親最後倒在了我的懷中……”


    如果當年父親肯拿出這枚徽章來救母親一命,可能又不會有今天的這個結局。


    冷崇絕將這枚象征禦凰國的金色徽章拋起來,並用內力將它擊得粉碎,刹時間,金色的粉末,全部融化在了茫茫積雪之上。


    “哥哥,母親見到你今日這麽威武,一定會好開心的。”冷漾與冷崇絕並肩而立,共同望向了遠方。


    新帝繼位,新政待推。


    冷崇絕從早忙到晚,而冷漾則跟著他一起忙裏忙外。


    蕭以沫則獨自住在了偌大的宮殿裏,一邊想媽媽,想天下和無雙,一邊準備新年夜的晚飯。


    當花翹來找她時,她才想起冷漾說,花翹是受四王子冷熾來照顧他的。


    “夫人……”


    “花翹,叫我以沫吧!”蕭以沫亦知道,她深愛著冷崇絕,如果不愛,她哪會有那麽大的勇氣,獨自一個上東部皇城,想來救冷漾。


    “以沫……”花翹似有話說,卻又欲言又止。


    蕭以沫叫她坐下來,“今天是除夕之夜,你和我們一起過吧,來,幫我做些事吧,我不大會做家務活。”


    花翹鼓足了勇氣才道:“我想見見四王子,你能幫幫我嗎?”


    蕭以沫總算明白了她來的決心是這個,對於冷熾這個人,她曾聽百姓和士兵們說過,口碑都非常之高。


    “絕對於四王子的處罰還沒有下來,你那麽急著見他,是在擔心絕要殺了他嗎?”


    花翹怯怯的點了點頭,她實在是找不到人幫忙,隻好來找蕭以沫。


    其實蕭以沫明白,若是冷崇絕要殺掉冷熾的話,在昨天的殿上就一劍結果了他,但他卻偏偏留下了冷熾的性命,想必是不會再殺害於他了。但是,究竟會怎麽處置,卻是誰也猜不到的。


    “你見著了他,又能怎麽樣呢?”


    “我……不知道……”花翹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他是個好人……”


    蕭以沫歎了一聲:“那你帶著他走吧!”


    “以沫,你……”花翹沒有想到,蕭以沫會這樣做。


    “我隻是問你,敢不敢,陪他一起走?”蕭以沫非常認真的凝視著她,即使冷崇絕知道了,要怪就怪她好了。


    在清晨的滴露之聲中醒來,花翹眼中溢滿所有的溫柔,望向了睡在他身邊的男人。


    男人還在熟睡,像個沒有心機的大孩子一樣,窩在女人的頸窩處。


    “熾,早安!”


    “嗯,翹兒……”


    他望向了園外的滿樹桃花,這正是冷熾和花翹隱居的地方,他們叫它做桃花園。


    這片山人跡罕至,當年蕭以沫放走冷熾時,花翹一直照顧著他陪伴著他。


    他亦知道大哥已經死去,至於報仇吧!


    恩恩怨怨何時了,麵對強勢如虹的冷崇絕,他又哪裏能戰勝那個男人!


    他雖然是王族出身,卻早已經厭惡了奔波的生活。


    於是,花翹陪著他一同在桃花裏隱居。


    兩個人相親相愛的過起了世外桃源的幸福生活。


    這一天醒來,已經是他們過了五年的日子了。


    冷熾從來不問她的身份是什麽,亦從來不問她的過去。


    花翹說過,他是個好人。


    她曾經是冷崇絕的女人,在年少青春的時候。


    那時候,她覺得冷崇絕是她的全世界,她多希望和那個男人廝守一輩子。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冷崇絕娶了妻子蕭以沫,就和以前所有的女人全部斷絕了來往關係。


    當她第一次見到冷熾時,就有一種特別安心的感覺。


    她說不上來是為什麽,這個男人,雖然一向沉默寡言,但有他的氣息,她都覺得安穩的。


    所以,當年,蕭以沫問她,敢不敢陪他一起走時,她做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個決定。


    就是陪著這個男人一路走下去,走到生命的盡頭。


    她一直為他療傷,一直體貼入微的照顧著他。


    她也曾如此這般的照顧著冷崇絕,但是,對於冷熾,卻是有另一番的心情。


    “昨晚累不累?”男人的話語,拉迴了花翹的思緒。


    花翹一驚訝:“你怎麽學壞了?”


    她曾聽說,這個男人一向清心寡欲,又沉默寡言,怎麽也會說這些調情的話了。


    “因為麵對的是我喜歡的女人,說什麽都是發自內心的。”冷熾微微一笑。


    “熾……”花翹的淚珠兒在眼裏滾動,“你說你喜歡我?”


    她想起有一晚上,她一直照顧著發高燒的他,不料,他卻強行將她占為己有,將她變成了他的女人,之後不但不道歉,還惡狠狠的威脅她敢逃走,他就要打斷她的腿。


    那個時候,她以為她看錯人了。卻不知道冷熾是一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他知道她曾經是五弟的女人,當他清醒之後,發現自己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更惡劣的是,他不想放她走。


    那一刻,他做了一個最重要的決定,既然皇族是迴不去了,他就帶著她隱居山林,他和她都忘記以前的身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他知道,五弟既然是君王,就不一定能容得下他,而且,天下人都知道,花翹曾經是五弟的女人,他娶了她,別人怎麽看他不知道,但冷家肯定全都容不得。


    既然如此,那冷熾從此就消失了,隻有一個山村絕夫每天種種菜,打打魚,抱抱老婆孩子而已。


    “翹兒,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麵時,我就喜歡上你了……”


    冷熾向她表露心聲,花翹聽了之後更是開心而泣,這個男人隱藏得這麽深,她從來都不知道的。


    “翹兒,我以為你這麽溫柔,是不會說這兩個字的。”冷熾有些微赧。


    “你做都做了,還怕人說?”


    “是!我不對,別生氣了……”


    “為什麽?”


    “我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你受過傷……”


    男人淡淡的道:“正因為受過傷,才更要練武來強身。”


    花翹見她說什麽都不肯聽,於是推開他的身體,率先下了床穿衣服。“你是不是還想要迴去報仇?”


    “你阻止我練武,難道還在為了你心中的男人著想?”冷熾也不甘示弱的迴敬她一句。


    花翹一聽,他果然知道她的所有事,卻一直壓在心中不說,“我心目中的男人?我為了他著想?你還說你不在乎的?原來都是騙人的!”


    冷熾見她變相的承認了下來,於是站起身,逼近她,“你這麽多年委屈的跟著我過,是不是也是因為他?”


    “冷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熾,你傷了我的心……”


    冷熾抱她起來,讓她在他懷裏哭泣:“我隻想像個普通男人一樣,隨心所欲的將自己的女人抱起來疼愛,而不是什麽事都要自己的女人來做。翹兒,我不想做個沒有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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