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晚上,卻失魂落魄了。


    客戶走了之後,她又坐這裏,托腮想了好一陣之後。


    才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冷崇絕,她問一下他現在情況怎麽樣,如果是已經好轉了,她就不去,直接迴水瓶畫社訂下的酒店了。


    可是,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他會不會……


    蕭以沫不敢再想下去,馬上上了樓,推開了酒店的房門一看,臥室裏沒有人。


    而手機就在沙發上,還在一閃一閃的提示有電話進來。


    就連他那些染血的髒衣服,還是原封不動的丟在了地上。


    難道……他還在浴室裏泡著?


    雖然現在的溫度不低,可是這樣泡著,總不是辦法吧!


    蕭以沫走到了浴室門口,看了過去。


    果然他還躺在浴缸裏,像是睡著了一般。


    隻是眉頭微微的蹙起,薄薄的唇線也是緊緊的抿著。


    雖然他現在是受傷,可給人的感覺,還是像狼一樣可怕。


    她在門口看了他好一陣,終於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先摸了摸他的額頭,發覺有一些發燙,然後又用試了試自己的體溫。


    “絕……”她輕聲喚了他一聲。


    男人沒有應她。


    “唉……”她歎道:“怎麽發燒了呢?我送你去醫院吧!”


    說著,她就要扶他起來。


    可是男人還是閉著眼睛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


    “絕……”她推了推他的身體。“快醒一醒,你都泡得發燒了!”


    “以沫……”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這女人還是迴來了,不過已經是兩個鍾以後的事情了。


    他可真慘,排在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之後,現在地位還在客戶之後。


    所以,今晚,他決定要她補償他失落的地位。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蕭以沫凝視著他。


    “感覺很熱。”冷崇絕很老實的答她,他確實很熱,泡了兩個小時的涼水,還是這麽熱。


    蕭以沫關心的道:“你可能是發燒了,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我不去……”他搖頭,他今晚想跟她在一起。“清洗了傷口,再塗上藥膏就沒事了。”


    “那不行!”她堅定的要拖她起來。


    “風間派人送了藥過來,就在臥室沙發上,而且梨冰說,袁泵還在派人四處找我們。如果我們現在出去,豈不是被他再次抓到了。”冷崇絕安撫著她,“我體質強著呢,發燒最多燒壞腦子,變成傻瓜而已。出去了之後,就有可能被他砍死了。”


    “我去拿藥來給你塗。”蕭以沫說完去到臥室拿藥。


    冷崇絕開心的用腳拍打著浴缸裏的水,今晚的夜色真美麗啊。


    蕭以沫很快再次進了來,卻看到冷崇絕揚唇在微微的笑。


    “真燒傻了?笑什麽?”


    “我傻了你養不養我?”


    “撲哧”一聲,蕭以沫笑出聲來。


    她一向見過的都是冷崇絕強勢野蠻的一麵,沒有想到他也會這麽孩子氣,問一個這樣的問題。


    冷崇絕好久都沒有看到她笑,而且是這麽開懷的笑。


    他凝望著她,多希望她就這樣對他笑一輩子。


    “怎麽?你不願意養我?”他忽然問得認真也很著急。


    蕭以沫笑得更大聲了,笑完之後,她才道:“養,怎麽不養?將你當我兒子一樣的養著唄!要不要先叫聲媽來習慣一下?”


    “心媽媽,幫我清洗後麵的傷口,好不好?”冷崇絕非常配合她,然後坐起身來。


    蕭以沫一怔,隨即再次掩嘴大笑,笑完了之後,將藥放在了白玉石的浴台上,然後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走過去。


    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他傻了她就這麽開心麽!


    蕭以沫輕柔的幫他清洗著後麵的傷口,背上的鞭痕稍微少一些,很快她清洗完了之後,就去拿藥膏來給她塗。


    “我不傻了嗎?”那傻了的人哪會做這種事情啊!


    “你現在不是還沒有傻嗎?”蕭以沫當然知道,他哪會這麽容易傻掉,真是開國際玩笑。


    冷崇絕拉住她的手,笑道:“我還沒有真正傻,你就欺負我了,等我真傻掉了,你肯定不要我了……”


    “所以呢?”蕭以沫靜候下文。


    “所以,現在要先實習一下。”他晃著她的小手臂。


    “你想從哪兒開始實習?”


    “就從洗澡和清洗傷口開始,怎麽樣?”


    蕭以沫眯著眼睛,“然後呢?還有沒有?”


    “當然……”還有,隻是先不能說,冷崇絕看她的表情,心裏有點發毛,他隻好道:“暫時沒有了。”


    “躺好!來吧!”蕭以沫揚了揚手。


    “我怎麽感覺這話有點……”冷崇絕輕笑。


    一打完,她就奪門而出。


    她該走了,真該走了。


    “蕭以沫你謀殺親夫啊!”


    他縱橫一生,十七歲從禦凰國出來,隻身闖江湖,並開辦了tri國際貿易公司。他身邊的女人多如星辰,來來去去猶如過江之鯽,那些年少時愛過的人,做的事,都成為了生命中印刻下的烙痕。


    可是,唯獨這個善良的女人,溫暖他的心,第一個進駐在他外表看似不羈內心卻寂寞如水的的世界裏。她曾用生命來愛他,他將會用一生來寵她疼她愛她。


    “心心,說你是我的……”男人抬起她的小下巴。


    “不說可不可以?”她撒嬌。


    “不行!我要聽!”男人霸道的鼓勵著他。“乖,來說給我聽!”


    “可是好醜啊!”她捂臉,哪有人在親熱的時候,還有這麽多的話說呀!


    “你是狗啊,這樣舔我!”她隻得拿開手指,任他欣賞著她嬌紅的臉蛋。


    冷崇絕嗬嗬一笑:“我是狼啊,狼是犬科動物,你不知道嗎?”


    “自己承認了是絕獸了吧!”她也望著他笑了。


    冷崇絕就是一匹在荒原上奔跑的絕狼,日夜裏都在找尋那一片綠色的草原,然後終於找著了自己的母狼。


    “心心,你想做小母狼還是小白兔啊?”


    “我能做小白兔嗎?”她驚奇的問他。


    “能啊!為什麽不能?我會保護你的,從此不會給其它的絕獸們欺負。”他宣誓。


    “哦!”蕭以沫天真的問道:“小白兔和大絕狼能嗎?”


    “沒有啊!”她搖頭。


    蕭以沫不理他,隻是繼續哭著,冷崇絕驚慌失措,他好久都沒有見她哭泣了,他低下頭,纏綿的吻去她臉頰上的淚水,一路向上,親著她濃密似扇形般好看的睫毛,大手也慢慢的拍打著她的後背。


    “心心……我的乖心心……我的小心肝,你就別再哭了,我再哭我也要哭了……”


    冷崇絕不斷的心肝寶貝的哄著她,可蕭以沫聽了之後卻道:“我要迴我住的酒店,我不跟你睡了。”


    “心心……乖,不要任性了,現在已經淩晨三點半了,現在開始睡覺,我隻是這樣抱著你睡了……”


    蕭以沫想也沒有想就道:“我喜歡你去找別的女人,你去不去?”


    冷崇絕一時怔住了,半晌才道:“心心,你這話是氣話,對不對?”


    “告訴我,以沫,你這是氣話,你在心裏不是這麽想的。”冷崇絕有些受傷,他曾經女人是很多,可是,那都是過去式了,誰也不能抹殺過去,我們隻能把握現在和期待將來。


    蕭以沫被他這麽認真的一問,也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話。她隻是被他氣倒了,所以才會亂說話,她那麽愛他,怎麽舍得他去找別的女人。可是,今天晚上,是他們離別了那麽久,才第一次這樣親密無間。


    情人之間愛人之間行魚水之歡,本是增進感情的時候,可蕭以沫卻煞風景煞氣氛了。


    “絕,我覺得我還是不適合你……”


    “以沫!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話?”冷崇絕凝視著她,不敢相信這個時候,她會說出這樣打退堂鼓的話來。


    蕭以沫不知道自己說多錯得更多,他鬆開了他的懷抱,蕭以沫慢慢的將自己縮起來。


    一時之間,氣氛越來越僵。


    兩人都沒有說話。


    “以沫,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對不對?”


    她還是想離開他,不肯接受他,所以才會覺得她不適合他。


    冷崇絕忽然心痛的按著自己的胸口,一時被她氣得喘不上來氣,而那雙深情的眼眸也越來越幽暗,越來越受傷。


    蕭以沫像鴕鳥一樣將自己的頭埋在膝蓋裏,她並不知曉冷崇絕被她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好一陣,她才慢慢的抬起頭,發現冷崇絕雙目緊閉,臉上的神色一片冷峻,而他的右手手掌,非常難受的撫著他的心口。


    他沒有說話時,她以為他在生氣,卻沒有想到他……


    “絕……絕,你怎麽啦?”她小心翼翼的爬過去,然後在他腳邊停下來,伸出小手去撫他放在胸口上的那隻大手。


    可是男人卻一動不動的,坐在大床之上。臉上有豆大的汗珠在滾落,手也在不自覺的顫抖著,健美的肌肉繃得很緊,就連高大的身軀,亦在不可抑製的抖動。


    “絕……絕……你怎麽啦?你不要嚇!你說句話啊……”


    蕭以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冷崇絕,她胡亂的拾起自己的裙子,給他抹著額頭上的汗珠,她的小手去握他胸口上的手掌,發現他的手掌正在冰涼。


    他一向都是像烈火一樣滾燙著她,怎麽現在整個身體都有些冷意,而且他一句話都不肯說,就像一具雕塑一樣坐在這裏。


    “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剛才說的是氣話,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這樣會嚇倒我的……絕……你說一句話好不好?”


    冷崇絕的性格外看似如烈火燃燒般熱烈,他的心裏卻是寂寞如水的那一種,當水到達一點的溫度就會結冰,水在外界溫度不變的情況下,永遠是水,一旦外界溫度發生了改變,他就自動的結成冰。


    此時的冷崇絕被蕭以沫氣得就結成了冰,而蕭以沫一向享受慣了他的寵愛,哪會知道這個男人也會如此受傷。


    “絕……我好害怕……你不要這樣子對我……”


    蕭以沫嚇壞了,她忽然沒有了主意,“哇”的一聲抱著他的脖子大哭起來。


    她的淚水落在他的頸間,一串串的滑落進他的胸膛,再蜿蜒流向他的心口,凝結在了他的掌心。小小的身子鑽進他的懷裏,隨著哭泣的節奏一聳一聳的上下起伏,小小的手臂緊緊的攀著他的脖子,似乎怕他再也不逗她快樂哄她開心一樣。


    冷崇絕感受著懷中小人兒的顫抖,他真的生氣了,從未這般生氣過。


    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和解,她要做他一生一世的妻,怎麽又要變卦又要離開他了呢!


    他們之間不能是小孩子玩過家家,是一生一世的承諾,是對彼此的信任,還有依戀。


    他會無限製的給她,他所有的寵愛和疼惜,卻不能讓她這樣揮霍他的感情。


    “絕……絕……”


    聽著她的哭泣聲越來越小,而柔弱的身子也在他的懷中漸漸的無力,冷崇絕的心再痛,也得要先顧及她的感受,他慢慢的睜開眼睛,伸手將她抱進了懷中。


    “以沫……”他的聲音低啞到似乎聽不見。


    “絕,你怎麽樣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蕭以沫快哭得沒有氣了,可是,她最關心的還是他。


    “以沫,你傷了我的心……”醫院能看心病嗎?如果醫院打針吃藥就能將世上人的心病看好的話,那麽這個世界有多麽的和諧,有多麽的美好。所有的戀人都是幸福的,所有的情人們都是快樂的,所有的夫妻們都是琴瑟和鳴的。


    “對不起,絕……”蕭以沫杏眸盈滿淚水,她抬頭望他,小手去撫他的臉頰,“對不起,絕……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他是生氣,但是更傷心。


    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總是能傷他的心。


    他的喉嚨像是啞了,根本說不出話來,而他的大手,撥去她頰邊哭濕的頭發,愛憐的撫弄著她白玉石一樣的肌膚。


    “你睡覺吧!”半晌之後,他隻說了這一句。


    “那你呢?”蕭以沫見他要起身。


    “我去陽台上抽一支煙。”他今晚上和她在一起,都沒有抽過煙。她現在懷了孕,不能給她吸二手煙。


    蕭以沫亦是明白他疼愛她,“我等你迴來一起睡,好不好?”


    “不用了,你累了,你先睡吧!”冷崇絕下了床,披上睡袍,穿在了身上。


    “絕……”蕭以沫忽然也從床上跳下來,跑到他的前麵,杏眸中還含淚光,楚楚生憐的望著他:“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我知道我說錯話了……”


    “傻丫頭,我不會生你的氣,都是我不好,我讓你累了。”冷崇絕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去睡吧,我一會兒就迴來。”


    蕭以沫雖然覺得他在對她說話,可是從語氣中還是不難聽出來,他有些失落。但是話已經說錯了,她歉也道了,她還能做些什麽呢?


    “好吧!”她將小小的身子轉了過去,爬上床之後,用被單將自己緊緊的裹了起來。


    如果……她是說如果,他們之間會不會真的走不下去了呢!


    如果是這樣,她應該覺得她什麽也不欠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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