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的身體不是這麽虛弱,現在究竟是怎麽啦?


    她望向窗外的青山,一片濃鬱的青蔥。看著這些綠色的植物,她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再過幾天,就是母親的祭日了。


    這是她們分隔之後的第十個年頭了。


    十年的人世變化,十年的歲月流淌,十年的兩地相思。


    她就這樣想著想著,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美國,休斯頓。


    環境和能源會議正在召開,這個城市的周圍蘊藏著豐富的能源,包括石油和天然氣,還有重晶石、鹽、鎂等資源。


    冷崇絕的tri公司也是此次一項能源合作大項目的競標者之一,他積極拓展海外市場,此次親自出馬,也是想將前段時間被他們家“父親”奪去的產業給彌補迴來。


    此次的環境和能源會議,召集了全世界各地的企業家們參與。


    第一天的會議,已經淘汰了大約一半的企業,而明天將會是非常關鍵性的一天。


    忙完了一天後,三人都在酒店裏聊著天。


    “我們的情況一片大好。”風間微微笑著,俯瞰這個城市的夜景。


    梨冰也意氣風發:“我們一定要拿到這次的競標案。”


    冷崇絕稍稍的上揚了揚唇角,他對明天的競標案還是有十足的信心,tri公司在全球也是商業巨頭。他隻是在想,蕭以沫的情況怎麽樣了?楊媽沒有打電話過來,蕭以沫也不曾發一條短信給他,他知道她心裏難過又糾結,他打迴去,恐怕她也不會接。


    第二天,會議上。


    tri公司的情況來了一個非常之大的變化,本來穩操勝券,卻被突然殺出來的一支黑馬給搶奪了先機。


    冷崇絕知道,就算他將市場伸向了海外,“他”還是不肯放過自己,跟自己搶奪海外的市場。


    麵對這樣咄咄逼人的形勢,他依然是保持著平靜的心態。


    他已經離開了十年,還要迴去做什麽?


    既然他選擇了離開,就不會再迴去。


    風間和梨冰見冷崇絕沉默著,他們也沒有說話。


    這時冷崇絕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楊媽打來的。


    “楊媽什麽事……以沫發燒了……而且一直持續……為什麽不一早打電話告訴我……”冷崇絕在電話裏吼道。


    楊媽本來一早就要打電話給冷崇絕,可蕭以沫阻止著她,後來楊媽看在家裏實在不行,於是送到了醫院,可上在醫院裏時,蕭以沫還是昏迷著叫媽媽……


    “我馬上坐飛機迴去,你先照看好她。”冷崇絕掛上了電話。


    “爺,你不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離開,你一離開,這個競標案我們十足十的就會沒有了。”梨冰馬上反對。


    風間卻沉默著沒有說話,冷崇絕丟下這裏的工作,這個努力了很久的競標案確實就會沒有了。但如果他迴去醫院陪著蕭以沫,他們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又會繼續……


    這個時候,就是考驗男人的時候了,是事業重要,還是女人重要。


    當所有的人都想著,事業和女人一樣重要。


    但現在是魚和熊掌不能兼得。


    “我必須迴去。”冷崇絕點燃了一支雪茄。


    他亦明白在這個時候,他抽身離開,本就形勢不好的競標案隻會落標,但標下次還可以再競。


    而人,卻不會再有。


    他想過了,即使“父親”硬逼著他沒有退路一定要迴家,他就帶著蕭以沫迴家。


    梨冰還在勸解:“爺……”


    “你什麽都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冷崇絕掐滅了手上的煙,“這裏的事,交給你一個人處理,無論結果怎麽樣都沒有關係,風間必須跟我一起迴去,以沫的病情有點嚴重……”


    一直沉默著的風間說話了:“蕭小姐是心病比較嚴重,她最近經曆了很多事情,要慢慢的調養一段時間,包括心理的治療。”


    這些心病,都有冷崇絕給予的,所以,他更要迴去。


    醫院裏。


    楊媽不眠不休的照看著蕭以沫,蕭以沫的病情還沒有好,她已經累病了。


    夜藍和赫連絕剛好帶孩子過來體檢,看到蕭以沫昏睡在病床上一直囈語。


    “她就是絕的女人?”夜藍抬頭問老公。


    赫連絕上次在酒台裏已經見過了蕭以沫,“和絕正在進行著攻守戰,看誰攻城門快,還是誰最後守得住城池。”


    “她真漂亮!”夜藍由衷的感歎,她雖然也是女人,但屬於清秀佳人,而蕭以沫的美麗,屬於那種傾國傾城的美,她忽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笑道:“絕,她比你還漂亮!”


    “老婆,我是男人呢?哪有用漂亮來形容我的?”赫連絕俊美無雙的容顏上盡是寵溺。


    夜藍樂嗬嗬的嘎嘎笑倒在他的懷裏:“我就喜歡我老公的漂亮!”


    “最好是給絕看到!”赫連絕意猶未盡。


    “讓他羨慕嫉妒恨我們!”夫唱婦隨,這就是典範。


    “老婆真聰明!”他說又欲低頭。


    “我先去照顧蕭以沫,你去叫人照顧那位大嬸。”夜藍主動親了一下才算完。


    她說完跑到蕭以沫的床邊,看著蕭以沫昏迷之中還皺著眉頭,“媽媽……媽媽不要走……”


    夜藍的左手握著她的手,右手用毛巾為她抹去臉上的冷汗,聽見她叫媽媽,不由道:“媽媽在這裏,媽媽不會走……”


    可能是她這話起了作用,蕭以沫漸漸平靜了下來,忽然她坐起身,抱住了夜藍,“媽媽……”


    “呃……”夜藍微微一怔之後,輕輕的拍打著她背,她已經生了配天,也算是媽媽了……


    赫連絕守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女人臉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輝。


    此時,剛好冷崇絕下了飛機趕到了醫院。


    他看到赫連絕,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伸出拳頭,兩人頂了頂拳心,兄弟之間無需多言,那份兄弟情卻已經心中銘記了。


    夜藍見房間裏多了一個人,抬頭一看是冷崇絕迴來了。


    蕭以沫依然是緊緊抱著她叫媽媽……


    夜藍知道,該將剩下的時間留給這一對互相折磨的情人了。


    “以沫乖,現在睡覺了,媽媽就在你的床邊看著你……”夜藍的江南軟儂語呢喃在蕭以沫的耳畔,她似乎聽見小時候媽媽就是這樣說話,她非常聽話的放開了夜藍的手,乖乖的睡了下來。


    “嗚……”她快沒有氣了……


    這不是秀恩愛刺激剛剛下飛機的某某某嗎?赫連絕理直氣壯。


    冷崇絕實在是沒眼看這一對了,他現在不夠慘嗎?還要在他們的麵前上演恩愛秀!


    赫連絕攬著她的小腰,“當然來!我們去外麵……”


    男主角出現後,其他人就該退場了,該幹嘛的就幹嘛去!


    蕭以沫在夜藍安撫了之後,睡了好一會兒。


    而冷崇絕就這樣坐在她的床邊一直看著她,她美麗的小臉上,一片雪白,而眉頭卻微微的蹙起,他伸出左手,握著她的小手,她的小手涼涼的。


    “媽媽……”她似乎又沉浸在了夢魔裏。


    冷崇絕已經照在她發高燒時照顧過她一次,這次再犯時,他也明白她的心裏想的念的始終是那個女人──齊婉婉,齊婉婉的事情不解決,她的心裏就會一直牽掛,然後被蕭心晴利用利用再利用。


    “以沫,等你病好了之後,我帶你去找媽媽。現在乖乖的睡上一覺,好不好?”火災讓她再一次親臨了當年的慘況,他哄著她。


    蕭以沫的小手緊緊的捉住他的大掌,“好,我睡覺!你不要走好嗎?”


    “以沫……”冷崇絕一怔,隻當她是燒得迷糊了才說得出這樣的話,她一醒來後看到他又會糾結著傷心著,然後不肯麵對。


    沒有聽到他的迴答,蕭以沫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她的五指無意識的扣住他的五指,十隻手指緊緊的扣在了一起。


    “以沫,我今晚不走!”他說,他這一整夜的時間都陪她,盡管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連眼睛都沒有閉一下,就來到了醫院,希望第一時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風間已經問過主治醫生,也看過關於蕭以沫的病理報告,正如他所說,蕭以沫的病,大多屬於心理疾病,身體的感冒發燒很快就會好,但心理卻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才會好轉。


    冷崇絕聽了後:“你到隔壁房間去睡吧!”


    風間領命離開後,病房裏隻剩下蕭以沫和冷崇絕。


    他就這樣坐著,連姿勢都沒有變過,一直看著她漸漸熟睡。


    想起在新婚夜初見她時,她像一隻難以馴服的小絕貓,總是伸出利爪和他對著幹……


    想起她知道交易真相後偽裝出來的堅強,而他,總是不餘遺力的摧毀她的堅強……


    想起她知道他中了降頭之後,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救她時的勇敢……


    想起她為了離開,竟然編造了出一個有毒的故事來讓他上當時的痛苦……


    還有很多很多……


    這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腦海裏一幕又一幕的出現。


    她的心本就脆弱,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終於到了崩潰的邊緣……


    而他,想對她做一些補救時,卻發現,是那麽的難。


    另一病房。


    楊媽躺在病床上焦急的看著窗外,她要值班護士在冷崇絕一來就告訴她,這樣她才能夠放下心來。


    等來的不是值班護士,卻是風間。


    “風公子……絕少迴來了嗎?已經去了蕭小姐的病房裏了吧!蕭小姐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我真是沒有用,將蕭小姐都照顧不好……”楊媽連珠炮似的提問,然後又自怨自艾。


    “楊媽你多多休息就會好起來的,你是照顧蕭小姐而睡眠不足累倒了。現在蕭小姐那邊有爺照顧,你大可以的放心睡覺吧!”風間安撫著她。


    楊媽一聽說冷崇絕迴來了,馬上要下床過去看看,“我去跟絕少請罪,是我沒有照顧好……而且我沒有一開始就給絕少打電話……”


    風間摁住她一隻還在輸液的手臂,“你現在也是病人,明天再去吧!”其意思很明顯,你生病了就快些休養吧!現在爺和蕭小姐正在一起共患難呢,你去不是打擾到人家了嗎?


    楊媽搖著頭:“可是我的心裏不安樂……”


    “你去了後,就換爺的心裏不安樂了。”風間還是挑明了來講。


    楊媽這時才明白過來,“那個我……一時之間沒有想到……”她乖乖的爬迴床上來,又掩嘴笑道:“蕭小姐其實心裏一直記掛著絕少,而絕少也這麽緊張著蕭小姐,看來兩人的好事,應該越來越快了吧!”


    但願是這樣。風間也在心裏這樣想著。


    蕭以沫的病房。


    當黎明的曙光映照在大地上,萬事萬物都處沉睡後的蘇醒狀態。


    蕭以沫感覺整個手心都是暖意融融,她聞到了淡淡的龍涎香,她以為是自己燒得迷迷糊糊,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冷崇絕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的感覺。


    可現在發燒已經漸漸退去,她真的完全感應到了他。


    隻是,她還是不敢睜開眼睛,她怕一睜開看到他,就破壞了這種微妙的氣氛。


    她有多久,沒有在醒來的清晨看到過他了。


    她有多久,沒有在睡著的時候感覺還是暖的了。


    她有多久,沒有與他這樣十指緊扣、不依不舍了。


    當她深陷在母親的那場火災中不能醒過來時,他不是在美國開環境和能源的會議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一想到這裏,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刹那間,與冷崇絕的四目相對,千語萬言湧上心頭,卻又道不出片言隻語。


    冷崇絕見她醒了過來,他微微的揚唇笑了。


    他的笑,有些苦,有些澀,還有些痛。


    他伸出手,去撫她的額頭,去感受她的溫度有沒有降低一些。


    “你……不是在開會嗎?”她知道那會對他有多麽重要。


    冷崇絕凝視著她的小臉:“梨冰還在開。你剛剛醒來,小腦袋就開始運作了?”


    “你不要為了我這樣……”她承受不起他哪怕多一點點的寵愛和疼惜。


    “以沫,我知道我說什麽和做什麽,你都不會去接受。我也不強迫你一定要接受,但是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養好身體。”冷崇絕的眼色雖然憔悴,就連隱藏的深情也有些外露了。


    他就知道,她在清醒了之後,她的心又會糾結起來,她怕他,怕和他在一起。


    蕭以沫從他的大手裏抽迴自己的小手:“我會珍惜自己的身體,你守了我一夜沒有去睡,現在去睡一下吧,我沒事了。”


    他知道,她開始趕他走了,雖然話說得比較委婉,但意思已經出來了。


    “我不困,我想看看你。”冷崇絕就是不肯。


    “……”蕭以沫垂眸。


    “等你身體養好了之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可能會找到關於你母親的一些消息。”冷崇絕轉移了話題。


    “你是說通靈嗎?”蕭以沫抬頭望他。


    冷崇絕點了點頭。


    “那是要迴你家呢!”蕭以沫曾聽他提起過,他那個古老的家族,有人會通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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