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以沫跟著梨冰走進去之後,才發現這片山林裏靜悄悄,雖然是冬天卻看不出任何蕭瑟的跡象,參天的大樹筆直的刺向天空,翠綠的樹葉肆意的搖曳在風中。


    “你讓她來這裏思過麽?”她唿吸了一下新鮮空氣,然後問身旁的冷崇絕。


    冷崇絕雙手背在了身後,隻是淡笑不語。


    梨冰打開一扇門之後,蕭以沫看到好像是一個圓形的祭壇,裏麵隱隱有血腥的味道,她一向不吃肉食,對於這樣的味道特別的敏感。


    祭壇的中央跪著一個女人,她的雙眼緊閉,雙手垂放在身側,烏黑的長發也有些幹枯和打結,披散在肩側,還遮去了她的半邊臉龐。


    “心晴……”她低喊了一聲,趕忙跑了過去。


    “以沫迴來!”冷崇絕隻見她像一隻美麗的蝴蝶飛了過去,他已經喝不及。


    蕭以沫衝到了她的身邊,撥開她的頭發,然後又摸了摸她的手腳,看是不是整整齊齊的還在身上,確認她沒有肢體損傷之後,才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臉:“心晴,醒一醒……”


    姐姐,你來了嗎?你終於找來了嗎?我已經在這裏呆了三天三夜了,你和這個男人翻雲覆雨了多久了,你過得消遙愜意你還記得有我在這裏受苦受難嗎?蕭心晴依然是緊閉著眼睛,卻沒有說話。


    “心晴,你怎麽樣了?你不要嚇我……我現在帶你出去,你撐住……”蕭以沫吃力的將她抱起來,然後讓她伏在自己的背上。


    “以沫,你放她下來,我找人弄她。”冷崇絕也大步走了過來。


    “我不要你管!”蕭以沫忽然淚流滿麵的吼道:“你這麽殘忍的將她一個女孩子關在這裏,她現在昏迷不醒生死難料,你開心了吧你!冷崇絕你真混蛋!你太殘忍了!”


    冷崇絕哼了一聲,站在她麵前:“這樣的教訓,她才能記得住!下次再敢動我的女人,懲罰重這裏十倍不止。”


    “心晴也曾經是你的女人,你為什麽就這麽殘忍的對她?”蕭以沫痛苦失聲。


    “蕭以沫,所以你要明白,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像你這麽好運,能夠得到我的憐愛。”冷崇絕對於蕭以沫的指控,也火大了起來。


    蕭以沫兩行清淚爬滿臉頰,她搖著頭:“我不在乎你的憐愛,也不想這麽好運……”


    “蕭以沫!你真是欠抽!”冷崇絕咬著牙,“你若真有骨氣就不要再來求我!”


    他在她危險的時候義不容辭的抱她入懷,她卻為了一個一心算計她的妹妹跟他吵架,而且拒絕他給予她的憐愛,他說完再也不看她,轉身走了出去。


    蕭以沫看著他絕決的背影,眼淚更是如雨直下,她恨他殘忍的手段恨他嗜血的脾氣恨他的始亂終棄,她更恨自己的心竟然失落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還和他纏綿不盡。


    當他的背影消失在了空曠的房間之後,蕭以沫咬住唇,讓自己平息一下心情。


    她和他,終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和他,終會結束這一段畸形的感情。


    她和他,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那麽,就這樣吧!


    就這樣讓她看著他絕情的離去,至少,她還能多看一眼他的背影,讓他在她的心中多停留一秒。


    就在蕭以沫沉浸在無以言說的悲傷中時,她背上的蕭心晴已經慢慢睜開了眼睛,事情已經按照她預計的方向在慢慢的行駛,隻要冷崇絕不在這裏,她要對付一個沒有心機的漂亮花瓶蕭以沫,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蕭心晴就是利用了蕭以沫對自己的內疚,讓她和冷崇絕進行吵架,冷崇絕是多麽心高氣傲的人,又怎麽能容忍蕭以沫的數落。


    雪,一片一片,飛落在山間林裏。


    蕭以沫背著蕭心晴從祭壇裏走出來時,隻看見天地間已經飄起了雪花。


    她一直在想,今年的冬天什麽時候才會有飛雪,而就在此時此刻,雪,已經無聲的下了起來。


    純白色的一片,飛舞在她的心間。


    就在她感傷著這一刻時,忽然右邊的胳膊上傳來一陣錐心噬骨的疼痛。


    “啊……”她慘叫了一聲,然後手上忽然沒有力氣,蕭心晴也從她的背上滾了下去,跌倒在了雪地裏。


    “心晴……心晴你怎麽樣……”她趕忙俯低身子察看妹妹,才發現蕭心晴的手上捏著一條蛇,那條蛇在她的手上不斷的扭著小小的身子,向她吐著長長的蛇信子。“心晴……你……”


    “我的姐姐,你來了!”蕭心晴將蛇移到了她的的眼前,“害怕嗎?我這三天都是跟這些小動物們呆在一起,你愛著的男人將我關在這裏,讓我和它們作伴,不過是我最終戰勝了它們,我還藏了一條在我的衣袖裏。姐姐,它剛才好像咬了你的右手手臂呢?也不知道它的毒重不重,能不能令你活著下山?”


    蕭以沫隻感覺到右邊的手臂已經開始疼痛難忍,她不會認蛇,更不會認毒蛇,但是她不明白,這是冬天,怎麽會有蛇出沒呢!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蕭心晴一定要這樣做?


    “心晴,你現在怎麽變成了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還不是因為你,你嫁給了非尋,為什麽還要去招惹絕少?絕少是我的,你一直不肯讓我和絕少見麵,根本就不是為我好,而是你自己要獨霸絕少。所以隻有你不在了,絕少就不會要你,而是隻要我一個人。”


    麵對蕭心晴強詞奪理的一番話,蕭以沫歎了一口氣,她哪裏去招惹了冷崇絕,她也是冷崇絕和非尋之間爭奪利益的一顆棋子罷了。


    “心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冷靜一點好不好?你說我阻礙了你繼承蕭氏家產,這句話也是真的嗎?”


    蕭心晴冷笑一聲:“當然是真的,你十二歲入住我們蕭家,本來所有的家產都是我一個人的,可是你一進來,我就少了一半。姐姐,如果你沒有和我搶絕少,我也不會在夢想俱樂部如此對你。”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你搶家產,心晴,蕭家的東西我都不要,你是不是誤會我了?”蕭以沫難過不已。


    蕭心晴湊近她的臉:“蕭以沫,你當我三歲小孩子來糊弄啊,你和非尋已經占去蕭氏公司百分五十一的股份,而且當你解了絕少的降頭之後,父親去找絕少,絕少又注資了兩千美金,但受益人卻是你蕭以沫,你口口聲聲說你不要,可你現在占著的卻是第一大股。”


    關於這一切,蕭以沫隻是從非尋的嘴裏聽到一點點,現在再聽蕭心晴說出來,她才知道冷崇絕曾經為她做了那麽多事,可他從來不曾對她提過,他隻是要求她要乖乖的聽話,乖乖的做他的女人。


    絕,為什麽不告訴我?是怕我受到傷害嗎?父親去找你,定然是談商業交易,你卻在我麵前從來不提,還為我爭取利益。絕,我現在才知道你對我的好,在殘忍的傷害背後,你默默的又在補償。絕……


    可是你離開了,你被我氣走了!對不起,絕……


    “心晴,你現在想怎麽樣?”蕭以沫感覺她的右邊手臂都開始麻了,這種蛇,定是毒蛇無疑。


    蕭心晴見她坐在雪地上不能動彈,她一把掐死手中扭來扭去的這條青蛇,然後笑道:“姐姐,我為你報仇了,這條蛇咬了你,我現在打死了它,也算對得我們十年姐妹情了吧!你不是一向厭世嗎?這裏青山綠水很適合你住……”


    “你就那麽想我死嗎?”蕭以沫顫抖著問了她一句。


    蕭心晴得意的笑道:“姐姐,人說女人太漂亮就是花瓶,你除了漂亮,腦袋簡直就是不裝東西。不是我想你死,是這毒蛇咬死了你,而這個毒蛇基地是絕少的,說白了,你是死在你愛著的男人手上的。”


    “不……絕不會讓我死的……”蕭以沫搖了搖頭,冷崇絕不會用毒蛇來害她……


    “可是男人已經被你氣走了!姐姐,你那麽衝動,你不領絕少的情,所以他再不管你了……”蕭心晴捧了一口雪來吃。


    蕭以沫看著她,忽然想了起來:“你在祭壇裏時,是在裝昏迷,目的就是讓我氣走絕,然後你才用毒蛇來咬我……就算是我有朝一日被發現橫死荒絕,法知鑒定也是被毒蛇咬傷,跟人為無關。心晴,你的心計何時變得這麽深?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恐怖?我是你的姐姐,血脈相連的姐姐,你怎麽可以……”


    “我怎麽不可以?”蕭心晴吐掉口中的雪,“我們都曾是絕少的女人,為什麽他千方百計的要你討他的歡,卻將我棄之荒絕,還用這些毒蛇來懲罰我?你既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就在這裏慢慢的享受最後的時刻吧!”


    說完後,蕭心晴站起身,以高姿態的道:“或者你可以跪下來求我救你,然後永遠離開絕少的身邊。”


    “你做夢吧!我死也不會求你。”蕭以沫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這是來自親情的第二次傷害,第一次是父親將她作為商品交易婚姻,第二次是心晴就這樣置她於是死地。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冷酷無情,就像這暴風雪的天氣一樣。


    蕭心晴見此,向山下走去,“姐姐,下一世投胎做人時,不要這麽漂亮,免得老天不賦予你聰明的頭腦。”


    望著蕭心晴一步一步的向山下走去,蕭以沫的心也跟著氣溫一起慢慢變得僵硬了。


    當生命在麵臨終結的時候,蕭以沫的頭腦中一片空白。


    就像這時雪落紛紛的天氣,白得讓人覺得非常純淨。


    她想,或許她就這樣死去了!


    或許,再也見不到冷崇絕一麵了!


    整個天地一片白色。


    雪,越下越大。


    蕭以沫獨自坐在雪地裏,想著母親將自己拋出火海時的樣子,想起父親第一次帶她迴家時的樣子,想起心晴第一次叫她姐姐時的樣子,想起第一次見非尋時的樣子,想起第一次在床上和冷崇絕見麵的樣子……


    生命中的人來來又往往,走走又停停,又有誰,曾經對自己寄付過真心?


    又是誰?在千般的算計在萬般的心傷?


    又曾有誰?將她抱入懷中,給予溫柔的寵愛和霸道的占有?


    趁著最後的一點點力氣和清醒,蕭以沫伸出左手,在雪地上費力的寫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絕曠沙岸淨,天高心月明。”


    她借一首古詩寄喻了自己的心思,即使冷崇絕說他不會愛她,在這空曠安靜的時刻,她的心也清朗了起來,她明白他的心,他會寵她會保護她,她也已經足夠了。


    當最後的記憶隨著風雪的肆掠,慢慢的凍結了的時候,她隻感覺到有人將她抱了起來。


    她不知道他是誰?


    她想睜開眼睛看一看,是不是冷崇絕迴來了?可是卻覺得像是在夢中一樣,她怎麽也睜不開眼睛,隻感覺到她漸漸的離了地麵。


    她想說話,卻張不開口嘴,這一切的一切,好像是迷迷糊糊的夢境,有些奇怪,也有些神秘。


    一雙大手,輕輕的攬她入懷中,她靜靜的坐著……


    她想動一動,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好暖……


    周圍一片霧蒙蒙,隱約可見枯枝敗葉,而流淌的水麵裏,卻有種暖而舒服的感覺。


    蕭以沫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因為,這是她第二次光臨這個地方。


    她能夠看到的,就是和新婚夜前一晚夢中的情況如此相似。


    那一晚,她遇到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她沒有見到他的樣子,卻留著他給她的溫柔。


    她一直以為那是一場夢,卻沒有想到瑤池裏的男人,竟然是真實的存在。


    那麽此刻,她也應該判斷為是真實場景。


    這一次,她一定要見識見識這個男人的廬山真麵目。


    雖然那是她的第一次放縱,但是她還是想知道他是誰。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非常經典的話:女人永遠在乎自己的第一個男人,而男人卻永遠在乎的是自己最後一個女人。


    男人愛終結,女人愛初始。


    他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非常專注的站在她的背後,她不知道他是誰。


    因為冷崇絕不會像此刻這麽溫柔,他恨不得拿刀直接戳穿她的毒傷,然後狠狠的大罵她的有眼無珠罵她不聽話才會生死一線。


    雪,還在不停的下。


    蕭以沫感覺到她的肩上也有雪花飄零,因為她的感覺在慢慢的複蘇。


    這樣親密的姿勢令她不自覺的想扭動退開來,如果說第一次是因為放縱而放縱的話,那麽這一次,她不想這樣的。


    她想和他分開來,可掙紮了半天也沒有動靜,但男人卻並沒有對她做出什麽過份的舉動,隻是從身後抱著她,和她一起泡在瑤池裏,享受著一份暖意融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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