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賓客就散得差不多了。


    “難怪要我來冒充未婚妻,難怪帶我來這裏,原來是想讓三皇子吃醋,然後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啊!沒有想到你還蠻陰的!放心吧放心吧,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大家會祝福你們的。”


    “蕭、以、沫!”他簡直恨透了她自作聰明的鬼表情。狠狠瞪了林煙涼一眼,很有將他踢出去的衝動!


    林煙涼不置可否,淡淡聳了聳肩,走向蕭以沫,附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以沫,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怎樣?願不願意跟我走?”


    蕭以沫本能地搖了搖頭。


    林煙涼強裝的微笑突然凝固了一下,卻依舊保持微笑,是嗎?她想也不用想,他們還是不可能嗎?


    即使,他是三皇子也不可能?


    所以,就算那一次,他告訴她,他是eocy,其實,她的答案也不會變?


    見林煙涼靠近蕭以沫,熾冰燁想也不想地將蕭以沫拉到了自己身邊的另一邊。


    “燁兒怎麽會喜歡男人啊,真是……嘖。”有一個尖酸的聲音刻薄地響起,表現出一副很感傷的姿態。


    熾冰燁本能地皺眉,這討厭的聲音無疑是屬於熾二夫人的。


    “哼!”熾老爺子重重跺了一下手中的拐杖。


    “計劃開三天的酒會如今幾個小時就收場了,父親大人何不帶著寵物到處遊山玩水。”熾冰燁的語氣也跟著連諷帶刺。


    竟然說她是寵物!熾二夫人氣極,“你”


    “放肆!”熾老爺子又一次跺了跺手中的拐杖。


    “不……”蕭以沫還沒來得及將自己要說的話語說出來,端起旁邊的酒杯喝了一口的熾冰燁便突然攬住了她的腰際。


    蕭以沫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該死!熾冰燁在心底詛咒道!最討厭酸梅湯的味道,他竟然拿錯了杯子


    不


    不是的!


    他喜歡的是三皇子。


    現在隻不過是跟她演戲氣他的父親而已


    是氣憤父親不能諒解他有斷袖之癖,所以才會做出這一係列過激行為的嗎?


    這麽想起來,熾冰燁還真的是個單純的孩子……


    林煙涼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蕭以沫看到了他的震驚,她想要告訴他,其實她和熾冰燁並沒有什麽關係,他不用太難過熾冰燁跟自己……因為,熾冰燁喜歡的人是他……


    她又怎知,他的驚異究竟是什麽?!他們,居然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如果今天換做是自己對她這樣,她一定會永遠和自己劃清界限了吧?


    為什麽,為什麽任何人都可以,每次都隻有他不行?


    見她沒有太大抗拒的意味,熾冰燁的一再。那一刻,他仿佛情願墜入無盡的深淵。


    咚


    咚咚咚


    熾老爺子手中的拐杖不停跺在地麵上。


    “老爺您消消氣,老爺……”熾二夫人扶著氣急敗壞的熾老爺子,不停拍打著他的脊背。


    熾冰燁,你盡管去幼稚吧。你越幼稚,jason就越有機會繼承熾家的財產。熾二夫人的唇角噬著惡毒的笑。在她的攙扶下,心口疼痛不已的熾老爺子走出了大廳。


    喧鬧的酒會現場,隻剩下林煙涼冷淡地靠在一張座椅上,邪魅地看著還在的兩個人。


    “都走了,戲也演足了吧,你們”林煙涼的聲音慵懶牽起。可是,他的心,卻仿佛,被掰成了碎片。


    他果然,又來遲了一步。


    以沫,你忘記了你哥哥。你又愛上了別人。


    是該有多麽痛苦,才會選擇忘記。以沫,如果這是你的選擇,如果,這樣你會幸福,我會設法保全你的幸福。


    當初,如果我不逃走就好了,如果那時,我在你身邊就好了。


    可是,我卻沒有做到。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為了自己的私心遠離了你。我以為這樣會讓你幸福,原來你的幸福,也可以沒有他。


    是我以前不夠爭取,沒有珍惜,我也沒有理由再說服自己接近你。


    蕭以沫微微掙紮了一下。


    聽聲音,三皇子好像有些不開心了。畢竟他們才是戀人


    蕭以沫的掙紮讓熾冰燁也跟著停了下來。


    鬆開微微顫抖的她,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的臉頰暈滿了緋紅,因為羞澀而低著頭不看他。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快。


    蕭以沫!你到底是怎樣啊!他是gay!gay!gay!不是真的喜歡你的!你趕快清醒過來吧!熾冰燁林煙涼才是一對!


    拜托!為什麽不管她怎樣心理暗示,心跳還是沒有平穩的趨勢呢。


    熾冰燁像是想起什麽,伸手去扯脖子上的項鏈。林煙涼眼疾手快地從椅子上起身,阻止他取下‘angel’。


    熾冰燁無視林煙涼的阻止,繼續扯項鏈,林煙涼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熾冰燁抬頭與他對視。


    “你都已經成功在那麽多人麵前羞辱我了,還想怎樣?!”熾冰燁的聲音冷到骨子裏。


    “跟我堂堂的少女殺手三皇子林煙涼鬧緋聞叫羞辱,伯爵大人果然一點都沒變過,還是那麽有個性!”


    伯爵大人?蕭以沫的嘴巴再次變成了o型。此時的她,又怎會知道,這四個字曾經和自己有過怎樣的牽連。


    “這就是你給我帶來的見麵禮嗎?嗯?”熾冰燁挑眉看他。


    “這麽多年沒有見你,剛才我還擔心自己看錯了。”林煙涼的唇角浮現出若有似無的邪魅笑容,“現在完全肯定,是你沒錯。”他停頓的時間尤其長,許久,才又說道:“君上一時沒認出你來,看


    來,十幾年果然可以讓那麽多事變成過去。”


    熾冰燁的動作微微滯了一滯。


    林煙涼倏爾附在他的耳邊,壓低聲音道:“這些年,跟著你的母妃,跟著你母妃最愛的人一起生活,怎麽不覺得你過得有多愉快呢?君上在放你們走的時候,特地賜予你的伯爵稱號,好像,你並沒


    有用過呢?!”


    熾冰燁悶不吭聲,雙拳卻不知在何時已經越握越緊。


    過往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


    父母恩愛時,他還太小。父親下海經商,兩年不歸,君上見母親貌美,執意將她掠奪迴宮。母親帶著自己,夜夜以淚洗麵。君上封自己二皇子,也未見她展顏。


    拗不過固執的她,君上終於遣她迴去,並賜予自己伯爵稱號,向世人宣布二皇子薨斃。


    不多久,父親果然變得富可敵國,歸家之時,竟帶著另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母親不信他背棄誓言,更不信他竟為一名生過別人的孩子的寡婦而背棄他們的海誓山盟。


    終究病逝。


    如果母妃當年並沒有執意拒絕君上,會不會也不至於在知曉父親並沒有遵守他們的約定等她迴來之後,被活活氣死在病床上?


    是否自己太過堅決地守著承諾,卻發現另一個人根本沒有兌現,才會顯得心理越來越不能平衡……


    可是


    以死來讓那個人後悔這件事,他是絕對不能認同的。


    如果是他。他會驕傲地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還要好,讓那個死去的人好好看看生活可以有多精彩,錯過自己,應該是對方比自己覺得更加遺憾,更加不能找到平衡感才對!


    麻木的痛感從心口傳來,淩亂不堪的畫麵糾結著閃過。


    如果是那樣的話


    熾冰燁


    如果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的話


    你現在所做著的這一切又算是什麽?


    嗯?


    你現在不顧一切地計劃著的事情,究竟算是什麽呢?!


    “燁,你哪裏不舒服嗎?”見他氣色不佳,蕭以沫伸出手背撫了撫他的前額。


    他本能地拒絕她的觸碰,她微微一滯,他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將麵前的餐具全部推倒在了地上。見她有些擔憂,他像是想到什麽,伸手,握緊了她的手。


    看向林煙涼,他的聲音淡漠到了極點,“你利用我氣君上,我也利用了你一次,此後兩不相欠,請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就讓一切的過去成為永遠的過去吧。”一隻手將‘angel’從脖子取下,丟到


    林煙涼懷裏,另一隻手將還在發呆的蕭以沫拉出了會場。


    不要試圖攪亂我的人生。


    母親臨死都不肯告訴父親絲毫君上的關於。


    他也絕對不會讓人知道君上賜予他伯爵稱號的真正目的。


    既然母親終究未能被君上感動。


    他也絕對不會利用君上讓自己活得好一點。


    不屑於任何人的施舍。


    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創造出自己要的天地。


    那個,在天上看著自己的人。


    那個,曾經背棄過自己的人。


    也同樣同樣地看清楚吧。


    這場遊戲,他已經打算開始,就絕對不會輕易結束。


    誰都不可以阻止他。


    誰都不可能改變他!


    林煙涼的唇角依稀噬著若有似無的邪魅笑容,如櫻花盛開般美麗的唇性感地翹起,有讀不懂的深意,從他放肆的眼底迸射了出來。


    低眉,端詳手中價值上億的粉色鑽石,‘angel’揮著粉色的翅膀,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美麗的不可思議。


    “總有一天,你會被戴在對的人身上。”


    很低,很低的聲音從他的唇間漫溢出來。


    仿宮廷建築的偌大廳堂,銀色的餐具落了一地,遠遠看去,竟像是銀色的花瓣,開在金色的土壤裏。


    而那個站在中間一動不動的男人,宛若這片土壤的王者,全身散發著不可思議的耀眼之光。


    以沫,冰燁,未婚妻?


    怎麽會忘記,伯爵大人曾經在一年前訂婚,那個人就是蕭以沫。


    是啊,她曾經也告訴過自己,她可能要和一個不認識的人訂婚。


    如果知道是這樣,他當初還會不會選擇成全她和她的哥哥。讓他們私奔。


    其實,他完全可以,用自己三皇子的身份,將訂婚的對象換成自己。


    要告訴她嗎?她忘了自己深愛的人?忘了自己父親的死,忘了,蕭家破產,還有……他喜歡她的事情。


    要告訴她嗎?


    不!


    他寧願要她將這些不快全部忘記,即使,也忘了他。


    這是命運的寬容還是另一次不懷好意的玩笑?


    以沫,你總覺得你是不認識我的,你總不會信我們以前是朋友的。但這樣也好,知道你永遠不會記得我,我就可以讓自己疏遠你一些,然後,再徹底忘記。


    以沫,既然,你忘記了你哥哥,你不想記起,那麽,我會幫你。


    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


    “安全帶係緊。”


    車房內散發著奇怪的氣息。他宛若迴到了她第一次遇見時的樣子,冷得仿佛永遠都不可能融化的冰。


    她的雙肩因由緊張而微微顫抖,他的眼睛卻隻顧著前方,絲毫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哪怕分毫。


    她不懂他究竟怎麽了。但她可以清晰得感覺到他的不冷靜。


    她不敢說一個字,她害怕任何一個字都有可能讓他的狀態越發煩躁,於是不敢違逆他,緊緊係上安全帶。


    滋


    他用力踩下油門,耳膜傳來車輪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春日的氣溫突然變得異常燥熱。飛快後退的風景就好像快速放映的電影,幾乎還來不及看清任何一個細節,就早已演繹了無數情節。


    蕭以沫凝注唿吸。


    車房內的空氣也仿佛摻雜了迷離的酒味。


    死死抓住安全帶的手指開始呈現出異常的蒼白。


    依稀可以看見跳動的脈搏,藍色的靜脈突突地跳動著,將她所有的不安地泄露了出來。


    夕陽將白色的雲朵暈成一片片妖嬈綻放的櫻花瓣,越靠近西方,越好像看見有漫天飛舞的櫻花雨唰唰落了下來。


    他的不安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她朝著他的側臉望去。


    深邃的輪廓冰雕般俊冷,緊抿的薄唇像是兩片相戀的,遵守著生死不離的唯美誓言,死死地糾纏在一起。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依稀可以看見靜脈,也是那樣清晰著綻放。


    她不怕他,但卻覺得心口隱隱生疼。


    她知道他在不快樂,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悲痛至此。


    很想伸手去抱緊他顫抖的身體,就算知道會被他冷漠推開,也還是阻止不了她想要溫暖他的決心。


    “燁”她艱難地發了一個單音。


    他仿佛沒有聽見。


    “不要不開心,好不好?不管是什麽讓你感覺到難過,我都希望,你不要不開心……”


    他冷峻的側臉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夜幕開始降臨。


    她記得他的樣子。


    冷漠得像冰雕的樣子。


    溫柔得像糖果的樣子。


    單純得像小孩的樣子。


    霸道得像暴君的樣子。


    抓狂得像瘋子的樣子。


    冷靜得像父親的樣子。


    腹黑得像痞子的樣子。


    害羞得像女生的樣子。


    全部、全部全部的樣子,她都記得。


    現在這樣,一聲不吭地開著車,讓看過他那麽多樣子的她也不敢打擾,也可以當做,隻是他其中的一個樣子而已嗎?


    “燁”


    滋


    車子終於在開了整整五個小時之後停下來了。


    他依舊沒有說話。


    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


    蕭以沫循著他的目光望去,才發現他們停在了一片墓園外麵。


    空氣很冷,夾雜著不明所以的陰森,顯得更加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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