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楚寒大編劇跟著瞎起哄,悠閑的搖電話來慰問之餘,把新的劇本任務扔給她,雪上加霜。


    寶小姐對天長歎,不就是昨天晚上出去喝了個酒,用得著天-罰嗎?!


    和冷景辰再聯係過,現在的情況隻能他到酒店來找她,十一層的餐廳,要風風火火的在那裏解決午飯,和他們之間的問題。


    事到如今她不糾結,也顧不上再糾結了。


    “所以你還是要和冷景辰見麵?”耳邊是秦少卿的聲音。


    接到他的來電,她頭都快炸了,就在這早上忽然對地球上所有男性生物萌發憎恨,咬牙切齒的反問,“不是你建議的?”


    “沒想到你那麽聽我的話。”他繼續保持輕鬆閑適的風格。


    聶寶兒心下一橫,“等我解決了冷景辰,再來解決你!”


    “巧了。”秦少卿歡樂得很,“我最近剛好得閑,就在酒店外等你了。”


    聽秦少卿的口氣,聶寶兒不確定到底是她解決他,還是他權權在握的搞定她了。


    她覺得今天的新聞很荒唐,不對,應該說跟他到b市是荒唐的開端,早上起來電話轟炸不停,弄得她暈頭轉向,直到掛了電話,這會兒站在酒店十一層的餐廳門口,頓足的片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坐在靠窗的偏僻的位置,她恍然大悟,有種全身觸電的清晰。


    冷景辰的位置是側身對她的,午時,外麵陽光正盛,從窗外灑進來,給他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光,使他的側麵輪廓被輕而易舉的突出,溫雅而安寧。


    她曾經在夢裏千轉百迴找尋許久,迴眸一刹卻見他近在咫尺,感覺太失真。


    他也看到了她,穿著鵝黃色的連衣裙,白色的高跟鞋,長發飄飄,那張臉早就與記憶裏的不同。


    兩個人都再沒任何舉動,一眼,已經隔閡了不能跨越的萬年。


    所以這時候聶寶兒是最感觸的。


    就算過往,他是她的最愛又怎樣?


    時過境遷,就這樣看看都覺得尷尬,不用走過去,她已經醞釀好訣別的台詞,早就知道是這結果,還不如一直躲,躲到他不再追,等到往事成風,或許迴想起來還會覺得美好。


    非要將她拉迴現實,大家一起承受殘酷,又能得什麽?


    對望,她已經在冷景辰臉上找到某種不確定,或許他此刻也在猶豫,在後悔,在遺憾,甚至寧可今天的會麵隻是巧遇。


    唉……


    輕輕的歎息,寶兒往前邁出步子。


    “請問你是聶寶兒嗎?”一個纖細的男聲恰到好處的製止了她的前行。


    寶兒迴頭,站在她身後的是個麵生的男孩子,穿著運動裝,手裏還拿著一副網球拍,年齡大概和她相差無幾,或者比她小,個頭挺高,和他對視,她視線還得抬起些。


    “是的,你認識我?”她疑惑,帶著禮貌問。


    “你是?”男孩子不確定的再問,情緒就開始起了變化,胸口起伏越來越大,秀氣的臉上慢慢露出很生氣很生氣的模樣,質問寶兒,“為什麽你要封-殺佳人小姐??!!!”


    ……


    一天中,當聶寶兒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滿眼白色的布景和一台她叫不出名字的電子儀器。


    這次的記憶斷斷續續的閃現,倒帶迴放,頭痛眼漲的呆滯半響,哦……好像想起來了。


    在餐廳,她準備向冷景辰走過去的時候,一個男孩子叫住她,很激動的問她為什麽要封-殺李佳人,然後揚起他手裏的網球拍,狠狠的砸了她的腦袋。


    似乎在倒下去的時候,整個餐廳都因為她陷入混亂了,有驚唿,有質問,有盤子落地,還有冷景辰驚慌失措的在喊她。


    “不是吧……”聶寶兒眯起眼睛皺眉頭,已經亂到極致了。


    “醒過來了?”伴著平靜的話語聲,秦少卿從沙發上站起來,進入她的視線,“感覺怎麽樣?”


    寶兒費力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心裏正納悶,就聽他又道,“冷景辰在外麵。”


    秦少卿正常的時候真的特別會來事,一個細微的眼神流轉,臉色變化,他像與你相識多年的老友,肚子裏的蛔蟲,立刻告訴你,你想要的答案。


    寶兒什麽都沒問,他又繼續道,“你被李佳人的影迷襲擊,醫生檢查過,輕微腦震蕩。”說時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時間,“現在下午四點。”


    也就是說她昏了將近四個小時。


    “感覺怎麽樣?”


    她聽著,然後眨眨眼,再眨眨眼,說,“秦少卿,那個影迷不是你派來的吧?”


    “還能開玩笑,看來沒被敲傻。”他也是剛到酒店正門口,原本打算見一個客戶,還沒下車,就看著聶寶兒被人抱著出來了。


    當時記者很多,場麵混亂,秦少卿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看到這丫頭昏在冷景辰懷裏,怎麽著也該‘救人要緊’對不?


    聽他說完始末,寶兒雙眼望天,問,“現在醫院外麵是不是特別熱鬧?”


    秦少卿‘嗯’了聲,她慘兮兮的笑,戲謔自己,“還能再熱鬧點麽~”


    剛說完,病房的門外傳來女人尖利的吼叫――


    “我不允許你和她在一起!!!誰都可以就是她不行!!不行!!!”


    “賀蘭,我們已經離婚了。”冷景辰的聲音很低沉,很理智,也很堅決。


    這樣的情況,和情緒失控的女人說什麽,想必她都聽不進去。


    “是!我們離婚了!”賀蘭似乎在哭,話語聲抽噎斷續,“當初、是我在你們冷家最落魄的時候嫁給你,我承認,我很愛你,愛到變成你的負擔,可是,你不想和我結婚,為什麽不在最開始的時候說?為什麽現在才說我們的婚姻是個錯誤?你浪費我最好的歲月來愛一個根本不會愛上我的人,這才是你最錯的!!”


    是啊……


    如果你不愛那個人,那個人還那麽的愛你,和她在一起之後才分開,才說那是錯的,那是對她最大的殘忍。


    她隻是愛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她有什麽錯?


    激烈的對話,最終以冷景辰的漠然告終。


    連賀蘭自己都承認,她已經不愛他了,卻不會讓他今後的日子好過。


    他想要矯正曾經犯下的錯誤,想重新和聶寶兒在一起,已經不可能了。


    ……


    病房內很安靜,聶寶兒清晰的聽著賀蘭哭著離去,老實說心裏滋味挺不好受的,那女人也是個可憐人。


    她再抬眼看站在床邊的秦少卿,他對她揚眉,她忙道,“別說了。”已經經不起調侃。


    房門沒多久被人從外麵打開,走進來的是冷景辰。


    這會兒在醫院白織燈的光線下,午時陽光籠罩的夢幻色彩已經沒了,有的隻是那張略顯疲憊的臉容。


    他往床那邊看去,見到寶兒醒了,勉強對她擠出一絲笑容,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麽,聶寶兒就打住他,輕聲說的是剛才相同的三個字,“別說了。”


    然後避偏頭開他的眸光,伸手拉住秦少卿的西裝衣角。


    抓住了,就不再放手。


    不用說了,這就是她的答案。


    以前聶寶兒不知要如何忘記一個人,在抓住秦少卿衣角的刹那忽然有了領悟:原來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展開全新的感情。


    這些傳來傳去的語句都是傷心人的總結。


    可惜冷景辰之餘她來說,這法子用得太晚了,而且秦少卿也不是好惹的,她哪裏有那個本事。


    病房裏很快就隻剩下兩個人,談不上什麽氣氛,保持那個姿勢,秦少卿低眉望了她的手一眼,立刻,她就鬆開了。


    “所以我也被你解決了?”他笑,臉色溫和,一點都看不出是在生氣。


    寶兒歎氣,“你想在我還沒完全忘掉冷景辰之前來嗬護我,我是不會介意的。”


    說完,縮進被窩裏。


    每個人在最初的歲月裏都會奮不顧身的愛上一個人,甚至為他和全世界作對,但那個人之後,對‘地久天長’這樣美好的詞,就真的沒有那麽執著了。


    剛才算她又任性了一迴,秦少卿也習慣了不是?


    總比她們風火迅速的開始,陰霾慘淡的收場要好。


    賀蘭和冷景辰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盯著病床上那一小團,秦少卿的眼眸暗自沉下一片流光,末了輕鬆道,“那看來我還是有機會的。”


    ……


    五點多,他就幫她辦了出院手續,用聶寶兒的話來說,砸她的人也太不專業了,連個淤青都看不出來,頭上的包睡幾個小時就消了,她想繼續在醫院賴著都沒辦法。


    秦少卿不客氣的點出她這是逃避心理作祟,疑似在對自己又被利用了一迴進行打擊報複。


    其實如果這丫頭沒有放開手,將錯就錯的順從他,也許他寵她一陣就丟了興趣,現在有個人也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聲東擊西的躲開了記者,鑽進車裏,寶兒一如既往的見到了瑞拉,她就像是秦家三少的總理大臣,忠心耿耿且孜孜不倦。


    不過這次……


    “老板,這是我的辭職信。”


    聽著瑞拉毫無玩笑意味的話,秦少卿看了看她遞過來的白色信封一眼,再看看抱手看戲的聶寶兒。


    “說說你的理由。”他沒有去接辭職信,“或者,說說你心裏的怨氣。”


    怨氣?


    這個男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會讀心,這點不止讓聶寶兒咬牙切齒。


    瑞拉立刻就炸毛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憑什麽秦老先生說一句要天驕你就拱手相讓,把自己的心血送給那兩個廢物?以前我隻覺得你是虛偽,商人有這樣的特質很正常,可是――”


    她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徹徹底底的發飆,“公司不要就算了,憑什麽梁太剛把影視基地開發合作案送過來,你就要我送到秦氏去?!”


    她的老板智商有問題嗎?!


    “你拿到……梁氏的合作案了?”寶兒一點意識也沒有,什麽時候的事?


    秦少卿態度平靜,甚至露出悠閑的泰然,說,“你在醫院的時候,梁太太知道了那天李佳人在片場為難你的事情,覺得很愧疚。”


    “所以我欠你的還清了?!”車裏,另一個人即將爆發。


    那到底是誰利用誰?


    為了還人情債,寶小姐不遠千裏跟著老奸巨猾的秦少卿從c城來到b市。


    沒有曆經千辛萬苦,也算拋灑無數狗血,最後終於以自己被砸頭的代價換來天驕與梁氏國際的合約,結果……


    她萬萬不會想到秦氏竟然要收購天驕!!


    這實在太荒唐了。


    秦德凱就這麽不待見自己的小兒子?


    還有秦少卿那打算從父之命的本色,她不禁肅然起敬要對其豎起大拇指,真沉得住氣!心血說送就送,連剛到手的大案子也一起上繳。


    相識那麽久,沒發現他這血濃於水的性情。


    於是從公事變成家事,她也不好多問,再說人情債已經還了,他們之間隻剩下感情問題。


    嗯……這個問題讓聶寶兒好困惑好窘迫。


    要和這個人談戀愛麽?


    說不上討厭,可是也好奇怪……


    秦少卿要在b市處理秦氏收購天驕的事務,寶兒剛被襲擊,他幹脆帶她去了自己在郊區的小別墅住,美其名曰:養生。


    現在的c城有一群八婆等她迴去爆料,還有催稿的楚寒,寶兒覺得在b市住一陣也不錯,沒多想就答應了。


    郊區的空氣特別好,又安靜。


    蜿蜒平整的瀝青公路兩旁栽種著蔥茂的梧桐樹,車緩慢的行駛,不時視野裏就闖入一棟漂亮的別墅。


    其中一棟,是秦少卿用自己第一桶金買下來的。


    司機把他們送到門口,寶小姐下車剛做了個深唿吸,就見那男人也跟著下來了,她還沒反映過來,客套的說把鑰匙給她就好了,來的時候在市區的超市裏,秦少卿陪她買了兩大袋食材,她已經很不好意思。


    秦家三少盯著她看了半天,才好笑的說,誰跟你說讓你一個人在這兒了?


    然後一揮手,司機把車掉了個頭,在聶寶兒的注視下遠離……


    “我怎麽感覺自己被拐帶了?”有人後知後覺。


    “放心,我不吃人。”有人老謀深算。


    ……


    夜色悄然而至,名為‘秦家三少溫馨小屋’的廚房裏亮起了燈。


    聶寶兒坐在高腳的長凳子上,腿閑閑的晃,雙手支著類似吧台的餐桌,撐起下巴等飯。


    秦少卿在她視線裏晃噠,脫下西裝外套,挽起襯衣袖子,再圍上一條深藍色的圍裙,化身居家男人,在極具現代化的灶台前……煎牛排。


    “哎呀――”看了好一會兒,聞到香味的宅女終於忍不住用感歎的語氣對其點評道,“這要模樣有模樣,要腦子有腦子,要廚藝有廚藝,我還這個品種在地球上已經絕跡了。”


    居家男頭專注在香汁頻冒的牛排上,和她搭話,“想誇我就好好的誇,誇得好,待會我就不放蔥了。”


    寶兒立刻嫌惡得直皺眉,“你吃牛排才放蔥!”


    戳中她要害,他勾唇笑,無意識的迴頭,視線相觸,她就自覺的打了個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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