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原始老林,許三並沒有立刻去尋找旺財,竹道,白這仨貨。他來到一處完全凹陷進去的山穀旁邊,就這麽打坐起來。


    心平氣和,渾身流動晶瑩的光彩,他就那麽坐在那裏,卻給人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


    “怎麽辦?”


    “動手。”


    無形中兩道黑色的身影躍身而上,形如鬼魅,隱藏在暗中一點也無法察覺。詭異的邪魅欺身而至,許三恍如未覺,依舊一動不動。


    直到兩道虛幻邪魅的身影臨近將要出手的刹那,許三眸中中射出金光與紅芒。一紅一金兩道神劍劃破蒼穹,橫劈豎斬,劈散了一切。


    “出來吧。”


    像是早有所覺,那兩道邪魅並非真身,隻是用作試探。


    周圍沒有任何的聲響,沒人迴應許三。他就那麽站著,平靜的眸光如同陰陽魚眼,掃視八方。“唰。”下一刻,許三出現在凹形入口的出口處,攔住了唯一的出路。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如今你走不了。”像是自語,許三目光變得極為淩厲。


    出了雲都南城門之後,冥冥中有一股感應。無名法決修通了第三條脈路之後,他的靈識極為敏銳;察覺到了有人跟蹤,故而一路引人來到此地要問個究竟。許三自問在雲都並沒有招惹任何人,卻遇到這種情況,任誰都不會有好脾氣。


    特別是之前他們想要動手,絕對不懷好意。沒人迴應,像是許三魔怔了一般,出現了幻覺,這裏似乎根本就沒有人。


    “嗡。”


    神通鳴顫,法相天地震世。一輪幽月突然出現,漫天星辰光輝灑下,讓人不自覺的沉浸其中。


    隻是一瞬,許三知道了來人的位置,不是兩人,竟然三人。


    這三人藏身於山穀腳邊,三人分三角坐立,組成一陣奇異的陣勢,又持有蒙蔽感知的法器,可蒙混天機,故而許三之前感受不到。但是神通法相天地一開,便立刻察覺到了當中的異常。


    如今的神通,今非昔比;比之當初的淩厲,更加非凡。


    金劍橫掃,當空劈下。


    破碎了一切阻攔之物,金劍無敵。


    “走,他發現了。”


    一人大喝,竭盡全力抵擋金劍。他手掌迎上了許三的金劍,錚錚鐵鳴,金劍強勢,卻隻劃破了對方的手掌,鮮血飛濺,並沒立刻轟殺對方。


    許三訝異,對方卻是駭然。出手一擊,瓦解他的‘掌上乾坤’,這亦是一種神通,手掌中自成乾坤,威能奇大無比。不過這屬於臨摹的神通,比之自身感悟神通,還是差了一大截,故而戰力並非多麽強大。


    了悟神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機緣。很多修者一生都無法了悟神通,隻能借助外力。臨摹神通,感悟別人的意境,在修者的世界也很常見。


    這是一個中年人,修為莫測,早已達到了離凡合境巔峰,差一步便能在入一個小台階。


    “許霸天,果然恐怖。”沒有猶豫,他立刻就要離去,但是許三已經盯上了他。


    不止是他,另外兩人也都被許三盯上了。金劍對上這個中年人,而血劍則是對上了另外兩人。另外兩人是兩名老者,須發發白,渾身的氣息波動卻是不露分毫,看得出來是個精通隱匿潛行之道人物。


    隻是到了這個年紀,修為還在離凡合境,想來終身止步於此了。


    “為何跟蹤伏殺我?”許三攔住了三人喝問。


    沒人迴答,三人似乎仗著自身有什麽優勢。再度走到了一起,奇異的陣勢運轉,又憑空消失,難露分毫。


    許三卻是沒有太多的表情,他麵色轉冷,心神化劍。金色與血色的神劍相合,劈出兩道恐怖的劍芒開路,而後直衝而上,掃蕩出極為淩厲霸道的劍氣。


    法相天地之下,三人無所遁形。


    “他能夠知道我們的位置,強行突圍,一定要走出去。”


    像是迴應中年人的傳音,兩名老者突然之間變得極為淩厲,連鬢角的發絲似乎都不那麽白了。麵對許三,縱然時日不多,也隻能燃燒了生命源力,可見許三給他們帶來了何種壓力。


    之前出手,也隻是看在許三修煉的狀況下,希望僥幸能夠製服許三。不過如今看來隻是一個笑話,對方早就發現了他們,一切無所遁形。


    “鎮壓。”


    沒有糾纏,許三動用了極為霸道的招式,直接碾壓。


    神通鎮壓之力強橫,壓得三人口鼻溢血,動彈不得。


    許三一步向前,而後來到三人身邊。他在三人身上摸索一會,卻是什麽都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沒有,連個儲物戒指都沒有,看來是早有預謀。


    “到底是何人指使?”要是被人給跟蹤了,還不知道潛藏的敵人是誰,那可就冤了。


    沒人迴話,三人目光深沉平靜,竟是有一種看透生死的灑脫。


    “我成全你們。”許三輕語,一如既往的平靜。嚴酷的刑罰迫他們招認?許三沒這個心情,不管是誰,既然你出手了,都將麵臨我最為強烈的反擊。


    他相信那人會在出手,而許三絲毫不懼;你若要來,我接著便是。


    此處凹形山穀多了三具屍體,死狀慘烈,皆是被攔腰斬斷,鮮血腸子揮灑了一地。


    許三離開半個時辰後,有數道身影來到了此處,看見如此場麵,心中一凜。


    “他已經發現了,還要繼續嗎?”沙啞幹澀的聲音響起,如同地獄的惡鬼,將要爬上來嚇人。“原本我就不讚同,如此人物,豈會尋常,打他的主意,我們或許會死的很慘”


    許三表現太過驚豔,讓人不得不懷疑他背後的影子。萬劍神光術更是如同給許三打上了一個標簽,道明了與北禦劍狂有關,加上隨手就是珍貴的靈藥,言談舉止,氣度非凡,更加表明許三的來曆神秘,不可招惹。


    “主人說過,做的隱晦一點,千萬別被人察覺了。”


    “為什麽要招惹如此人物?”


    “對方身上有讓主人極為心動的寶物。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主人既然決定動手,想來肯定不一般。”


    似是歎氣,聲音沙啞的中年人沒有在多言。


    “可算逮著你們了。”


    他沒有多言,卻有人說話。凹形山穀之上,許三百無聊賴的坐在崖邊,美酒靈果,好不自在。


    所有人一驚,待察覺到許三之後,心中更是冒起了嗖嗖的涼氣。對方敢這樣等著他們,必然是有所依仗,聯想到之前有人看到許三離開,如今想來對方是做好了局等他們。


    “快走。”


    許霸天之名,成了雲都的一個傳奇,離凡之中無敵。雖然略顯誇張,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來了,何必著急走。”許三輕笑,聲音卻無比清晰的傳入了下方一行十八人的耳中。


    沒有猶豫,這些人立刻就要退下。隻是如今哪裏還有出口,恍如消失了一般,這一行十八人完全被困在了裏麵。


    “這是怎麽迴事?”


    當中有兩名是領頭,實力強悍,已經達到了離凡源一的境界,雖然隻是初入,不過也很不凡了。他們的任務並非是擒住許三,不過是跟蹤而已;等到了一定的範圍之外,自然會有人出手。


    不過之前那幾人按捺不住,想要爭功,不想卻犯下了大錯。


    “這是陣法,沒想到他還會布陣。”


    聲音沙啞的中年人麵色陰沉,原本就勝算不大,不曾想又落入了對方的陣法當中,如今真的是麻煩大了。


    兩名領頭人交流,最終隻得到一個結果。“殺。”


    許三還未動手,絢爛的神光已經鋪展開來;道道霞芒****,帶著恐怖的殺意,近他的身體。


    隻是還未臨近的時候,便被山穀中湧現的奇異力量抵消,反而落到了他們的身上。


    “啊。”


    許三沒有動,下方在陣勢當中已是人仰馬翻,倒了一大片。這些人不懂陣,胡亂攻擊之下,反而傷了自己。


    “我隻問一次,是誰派你們來的?”他站起身來,俯視下麵的死士,對於對方的迴答,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沒人迴答,沉默中所有人奮起,就要撲殺許三。隻是他們的實力實在不怎麽樣,許三布下陣勢等對方來,必然是有所持。萬一對方來的是超越離凡的修者怎麽辦?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開。”


    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宣布螻蟻的死亡,這些人真的就這麽死的。陣勢傾軋,恐怖絕倫,如同天都塌下來了一般,直接壓下,沒人能夠承受得住。


    當一切煙塵過後,許三發現了竟然還有生還者。對方靠著一件秘寶活命,不過也隻能多撐一會兒。


    “還不願意說嗎?”許三問道。


    沒那人沒有迴答,不過一刻,氣絕身亡。


    “到底是誰在向我出手,又為的是什麽?”許三輕語,沉思間獨自走向遠方。


    莫問一地風光秀麗,凡人眼中的風景在許三眼中顯得很平常,不過卻也多了一絲安寧。


    他帶著旺財,白,竹道這仨貨來到一處大河的入口,自行動手做了一個筏子,放入水中就開始借水行舟。


    當初許凡以普通的漁船帶許三入極東之海,輾轉修者世界各地,而漁船還能不損。許三沒有這個本事,不過一處平靜的大河入口,他做的筏子還是能夠起行的。


    走水路是許三臨時起意,既然有敵人暗中出手,必然是掌握了他的一些信息。突然變更路線,對自身有利;這並非畏懼,而是一種戰術,不能一直被動,要打亂對手的陣營。


    河脈湍急,不過許三做的筏子也很大;順流而下,一路通行無阻。


    大河滔滔,宛如長龍奔騰;洶湧湍急的流水疾行,雖然很快,在許三眼中卻很慢。遇千重青山而過,淌無邊大河而行許三別有一番滋味。倒是旺財,白,竹道這仨貨提不起什麽興趣,一直在睡大覺。


    許三看著這仨貨搖頭,沒有多做理會。


    兩日後,一處元力匯聚之地,許三乘木筏而下,這裏的元力竟然無比的濃鬱,雖然比之魔島差了太多,不過也算是一處洞天福地了。青山之上有一處亭子,蒞臨絕巔,俯瞰萬山景色。


    上麵有一人,做書生打扮,清秀出塵,氣質飄逸,此刻竟是在潑墨作畫。


    許三來了些興趣,他讓旺財,白,竹道這仨貨滾蛋,而自身則來到這處青山之上。冥冥中有一種相通的氣質,吸引了許三。


    這是一名麵容蒼白,帶著些許病態的男子。他很專注,看著眼前的白紙,持筆而不落,似是在想著什麽。許三近距離觀察這名男子,察覺到了不一般,對方似乎陷入了某種狀態中,一時之間難以出來。


    這是一種天緣,隻有福緣深厚之人才能有這種機會。


    許三沒有打擾對方,而是在小亭之外十丈坐下,獨自飲酒觀山色。


    “景致倒真是不錯”他目光中紅芒閃爍,將這裏的一些玄妙的地方看了個通透。


    沉穀養元,匯聚靈氣元力,滋山養脈這裏的地勢奇特,天地造化,故而能夠匯聚元力,遠勝其他地方。在許三來到這裏之後,那名男子便一直沒有動,直到兩個時候後,他的眸光中才突然有了極為強烈的神采。


    揮筆作畫,一氣嗬成,如有神助。


    當男子做好畫之後,右手一提,畫軸自然飛起,而後卷上。許三沒有看當中畫了些什麽,而是看向了這名男子。男子恍如未覺,單手一拋,畫軸迎風變大,又化作無數細密的光點,沒入蒼穹,最後又散落在這群山之間。


    這天,這地,多了很多的不同。這是一種極為玄妙的感受,許三看不出來多了什麽不同,隻是感覺到了。


    “讓你久等了。”男子開口,身軀略顯孱弱,整個人卻讓人感覺很舒服。


    許三搖頭,看到此人的手段,隱隱覺得必定非凡。他看不透眼前之人的修為,隻有兩種可能,對方修為高過他太多,或者藏有秘寶。


    “道友,你這是什麽手段?”


    許三好奇,從剛才的手段,他便看出了一些不同,隻是卻極為不明顯。


    男子笑了笑,此刻才打量許三。許三亦看到了男子的眸光,沉靜如雪,入目可及是整片世界的白。有那麽一瞬,許三陷了進去,三道紫色印記同時搖曳,許三這才迴過神來。


    他心中震驚,如今許三確定了一件事,對方的修為恐怕遠超他,故而才看不透。


    縱然知道,許三亦沒有畏怯,很是平靜。


    “一些小手段,細枝末節,沒有好提的。”男子搖頭,饒有興趣的看向許三。“倒是道友你讓我驚訝了,你懂陣法?”


    若死平常發問,許三會輕笑。隻是如今這個人發問,許三笑不出來。他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方才那種手段,很像陣法宗師的手段,改天換地。


    這種改天換地極為深奧,雖然許三亦開始涉及,能夠粗略的做到,但是如此這般讓人難以看透,他還差了太遠。聯想到這裏元力匯聚,許三更是確定了一件事,眼前的人,絕不簡單。或許,是陣法中的宗師。


    他雖然將要跨入那個境界,但是這是一道關卡,很可能困住許三很久,到底什麽時候能夠突入,他也沒有把握。如今一位疑似陣法宗師的人物突然站在許三麵前,他感覺有些不真實到虛幻。


    “隻是學了一些粗淺的手段。”許三很低調。


    “道友謙虛了”


    “是真不懂”


    “還是謙虛了”


    “前輩,能不玩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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