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血色的通道成形,不過崖前七步,卻好似天堂與地獄的差別。這是一條不歸路,映照著血與骨。懸崖被照亮,下方枯骨無數,積起丈高,貨真價實的屍積如山,白骨築路。


    血色通道的盡頭是一尊若大的骷髏鬼影,介乎於虛實之間,如夢似幻。骷髏很呆滯,不帶任何情緒,就這麽直愣愣的盯著前方,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恍惚間,許三好似看到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無數修士奮不顧身的向前,譜寫一曲血色悲歌。


    “許兄,真的非要走這條路嗎?比之前走過的路還要邪性”


    “下麵全是枯骨,魔島傳承何止萬年,這裏到底有著怎樣的往事,又有怎樣的秘辛”


    許三皺眉,他迴過神來,本能的覺得這是一條殺生之路,貿然進去必死無疑,然而他卻沒有太好的辦法。這是絕殺之陣,對於許三來說,能夠尋到入陣的路已然很不易了,除了對陣法一途的悟性高之外,還要仰仗白眼的神異。這才能夠找到路,否則入陣的門都摸不到。


    此刻後路已斷,不可能迴去,如若不向前,隻能被困在這裏。心中念頭轉動之間,許三叫上了旺財。


    “有把握嗎?”


    “汪。”


    “能保所有人的安全嗎?”


    “汪。”


    “裏麵到底有什麽?”


    “汪。”


    一人一狗在交談,然而楊黑與冷滬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真的能夠交談嗎?兩人感覺有點玄乎。


    “那好吧,帶路。”


    最終,許三決定旺財繼續帶路,他沒有辦法了,隻能寄希望於旺財。旺財在魔島之上的表現很不凡,甚至可以用驚異來形容。魔島之上的一些奇異的地方,沒有幾人有這樣的機緣,旺財卻帶他尋到了兩處,這本身就能夠說明問題。


    而今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相信旺財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許兄,你這是要我們的命嗎?”


    兩人黑著臉說道,一百二十個不樂意。剛被旺財咬了,而今又要旺財這個坑貨帶路,實在是有些不爽。


    許三沒有搭理兩人,他專注於陣勢的運轉變換。雖然看不透,但是將運行的軌跡記下來慢慢揣摩,亦是一種極大的收獲。


    一行開始上路,踩著七塊晶石,向著鬼影骷髏前行,最終沒入當中,消失不見。


    “唰。”


    空間大轉換,在沒入骷髏的刹那,時空更迭,一切都變了。


    眼前的景象讓人目瞪口呆,這是一片世外桃源,蓊鬱的元力澎湃,極為精純,毫無雜質;靈花異卉,奇木古藤,仙草玉露,清泉叮咚;又有很多外界幾乎絕種的珍品在這裏橫陳,年份久遠,簡直讓人難以置信,而這裏居然數不勝數。仙鶴齊舞,白鹿亂撞,連兔子都活蹦亂跳,說不出的神異。


    “這是哪裏?真的是三山之中嗎?”


    楊黑與冷滬嚴重懷疑,這真的是許三所說的囚龍之地,絕世殺陣?怎麽看都不像,反而是一片世外桃源的奇異景象,修行閉關的絕佳處所。


    “別動。”


    許三亦很懷疑,他很謹慎,沒有妄動,本能的覺得有異常。白芒熾盛,好似要劃破了天宇。許三在仔細看向四周觀察,然而一切為真,沒有絲毫的破綻。到了最後許三也沒底了,有些動搖。


    “這裏真的是洞天福地?”許三心中自語,卻不相信。他將白眼催動到了極致,熾盛白芒好似騰騰燃起的火焰,跳躍著的白色火苗中竟然生出一絲異色,然而終究隻是一絲,一閃而逝,沒人能夠察覺。


    仍舊看不通透,泉水叮咚,匯向一片清池,清池霞光繚繞,神異非常;古木蒼虯,莽騰環繞;靈藥無數,在外界近乎於絕種,這裏卻有一大片。這裏就是一出絕世寶地,蘊含著大寶藏。天然近道,諸多靈獸棲住。


    “難道是真的?我之前看錯了”許三亦懷疑了,這裏看不出絲毫的破綻。反而吸上一口氣,他渾身舒泰,精神大震。難道自己的陣法造詣真的如此蛋?什麽都看不透,糟糕到了這種程度?將生陣當做絕殺之陣?


    許三想要向前走,驗證自身所想,然而這一刹那,汗毛倒豎,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心頭。


    冷汗登時就下來了,許三如墜冰窖,一動都不敢動,連嘴都不敢張,被完全封閉了行動與神識。楊黑與冷滬亦然,突然之間感覺渾身冰寒,死亡陰影壓得喘不過氣來。


    隻有旺財這貨沒有事,這貨大大咧咧前行,到處瞎晃悠。最終它跑迴許三身旁,取出一枚靈戒,收刮大片大片的奇物靈藥,看得楊黑與冷滬眼紅。


    半個時辰後,旺財收刮完了,幾乎是挖地三尺,毛都不剩。所有的靈性動物都被它攆走了,跑得遠遠的。


    旺財這貨迴到許三身邊,蹭了蹭許三的褲腳,似是有些疑惑,最終露出恍然之色。


    “汪,汪”


    它朝著虛無之處瞎叫喚,看起來很滑稽,很好笑,然而沒有人笑得出來。


    這一刹那,那種冰寒的殺機如同潮水般湧去,瞬間消失無蹤。楊黑與冷滬渾身被冷汗打濕,癱坐了道地上,驚疑不定的打量旺財,任誰都看出了旺財的非凡,和此地必有大關聯,存在某種不可捉摸的關係。


    他們兩人放鬆了,然而許三還在受折磨。冰冷的殺意刺骨,刮得許三渾身生疼,如同千萬柄細小的刀片千刀萬剮一般痛苦。許三額頭青筋暴起,英俊的麵龐此時顯得有些扭曲,卻一聲不吭,沒有絲毫屈服。


    沒過多久,那種讓人悚然的氣息褪去,許三恢複了自由。然而他沒有動,恢複自由的刹那眸中白芒熾盛,幾乎到了絕巔,當中有色澤短暫停留,定住了一方虛空。他將白眼催動到了極致,想要看透這裏的虛實。


    “蚩”


    無數道細絲如同潮水般褪去,沒入天穹的盡頭,這是陣勢紋路,複雜繁複無比。


    “噗!”


    許三噴出一口鮮血,他看到了這一些,確定了這裏的確是一處絕殺之陣,難以抗拒。他想要勘破虛實,強行推衍,毫無意外的遭到反噬,陷入了昏迷。


    “許三。”


    “許三。”


    楊黑與冷滬掙紮前行,頂著莫大的壓力起身。修為都被壓製了,隻能憑借肉身硬抗。兩道光芒落下,瞬間沒入兩人的靈台。楊黑與冷滬驚疑不定,感覺自身好似化作了陣勢的一份子,在這一片區域可以隨意走動。兩人瞬間來到許三身旁,查探他的傷勢,終於放下心來,傷勢不重,稍微調理一下就好了。


    “這裏到底怎麽迴事?”


    “我也納悶,不過許兄醒來後或許會了解一二”


    喂食許三一株靈藥,兩人開始打坐,沒有四處晃悠,而是盤膝在許三身旁護法。隻有旺財這貨沒心沒肺,又不知道跑到哪裏野去了。


    “咳”


    數個時辰之後,許三悠悠醒轉。並沒有大礙,隻是臉色還有些蒼白。


    “許兄,感覺怎樣?”楊黑道。


    “沒什麽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許三點頭致意。運轉法決,六盞神燈浮現,環繞許三而鳴,最終驅散了那絲冷意,恢複了過來。


    “方才到底怎麽迴事?”冷滬道。


    “你們解脫之後,冰冷的殺意布滿我全身,如同千刀萬剮一般痛苦;我想要動用白眼勘破陣勢,遭到了反噬”許三道。


    “怎會如此?”


    許三搖頭苦笑,心中有所猜測,卻沒有多說什麽。


    “那這裏”


    “是最中心處,有一座絕殺大陣屏蔽一切天機,改天換地,我看不透。”許三沉吟良久,道:“或許這裏有‘人’”


    楊黑與冷滬麵色凝重,亦猜到了一些。這裏宛如世外桃源,殺陣之下還能如此,不得不說很異常。加上旺財的詭異之處,入陣如履平地,穿行無阻,幾人幾乎都斷定了,和旺財絕對脫不了關係。外麵還掛著一幅畫像,是旺財的族人在這裏也說不定


    “為什麽會對你露出敵意?”楊黑道。“難道是因為”楊黑沒有說下去,非常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這裏有一尊恐怖的高手無疑,任何的話語或許都逃不出對方的掌控。


    “魔島的秘密太多了,而今好似一個切入口,這個恐怖的人物或許能夠告訴我們一些什麽也說不定”楊黑傳音道。


    “不錯,這個神秘人物一定和你的旺財有關,是一個機會,了解魔島的秘辛”冷滬迴道。


    兩人唧唧歪歪一陣,沒憋什麽好屁。


    最終楊黑拍板了,讓許三去負荊請罪,與那個神秘的人物深談,或許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許三大罵兩人賣友求榮,死活不幹。他想要動身跑路,然而冰冷的殺意刺骨,瞬間將他打迴原形。楊黑與冷滬可以自由行動,然而許三還不行。


    “你昏迷後有兩道光束沒入我們體內,才可以隨意走動,你還不行。”楊黑笑道,怎麽看都是幸災樂禍。


    這裏有一尊恐怖的人物,倘若要下殺手,沒有人可以逃過這一劫。了解到這種情況,眾人反而輕鬆了,既然跑不掉就不跑了。至少對方沒有露出太大的敵意,可以自由行動,許三除外。這讓許三很鬱悶,感覺自己遭罪了。


    “還是去請罪吧,說不準前輩一高興,把你當個屁就放了。”楊黑笑道。


    “我說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下次見到淩飛雪,我告訴她你偷窺的事我們都知道了,讓她追殺你萬萬裏,我來幫你收屍。”許三很不厚道,揭楊黑的短。


    “沒有的事,你別胡說。”楊黑咬牙,暗罵自己當時走嘴了。


    “我管有沒有,縱然沒有我也認了,大不了追殺我,反正我跑得快,誰怕誰。”許三很光棍。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楊黑感覺很晦氣,被許三憋得沒了脾氣,罵罵咧咧坐到一旁生氣。


    “這原來是真的,楊黑子,你小子豔福不淺啊,居然偷看淩仙子沐浴。”冷滬一臉見鬼的表情,大嘴巴幹嚎,眸中射出狼一般的森森綠光。


    “你給我閉嘴,沒有的事,別給我造謠。”楊黑臉色更黑了,不管真的有沒有,傳到淩飛雪耳朵裏絕對饒不了他。況且似乎真的有那麽一段‘不堪迴首’的往事。


    冷不搭理他,大嘴巴幹嚎。“淩仙子冷若冰霜,想必你小子當時”冷沒有說下去,用一種男人都懂的眼神看著他。看得楊黑一陣發毛,火氣更大,臉色更黑。他想要淡化處理,不搭理冷滬,任憑他在一旁鬼叫,用不了多久就會覺得自討沒趣。


    “淩仙子真身材怎麽樣?”


    “我觀淩仙子冷豔人,肌膚勝雪,難得一見的尤物,便宜你小子了”


    “什麽時候的事,過去多久了?”


    “當時感覺怎麽樣?看呆了吧”


    冷滬沒有覺得自討沒趣,唧唧歪歪不停,最終楊黑先發飆了。抬手就是一道魔氣囚籠,將冷滬鎮壓。“給我閉嘴。”楊黑大吼,臉色黑道了極點。


    “好,好,不說了行吧”冷滬賠笑,等到出來之後暗自嘀咕。“敢做還怕說?下次我直接告訴淩飛雪。”


    楊黑快哭了,縱然知道冷滬在拿他開涮,也心驚肉跳。要是傳到那個女人耳朵裏楊黑打了個哆嗦,感覺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他的臉拉得很長很臭,跟吃了蒼蠅似的。


    許三想要笑,然而想起自身的處境,實在笑不出來。這兩人好歹恢複了自由,可以到處走動。而他還被禁錮在這裏,巴掌大的地方難以成行,這簡直就是差別對待。最終,許三收斂心思,開始觀陣,仔細臨摹眼前的陣法。


    他將神通召出,蘊於靈台。以神通為媒介,將臨摹觀測到了陣法刻在神通之中,透過神通明悟當中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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