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景無夜果真將公司全盤拋給了景父,不顧所有人的怪異眼光,他帶著小人魚乘上去往南洋的遊艇,隻有他們兩個人。


    落歌試圖忘記所有,陪著景無夜在遊艇上釣魚、唱卡拉ok,穿上潛水服下海潛水,拍攝海底世界。當然,兩人時不時也會熱情過火,在海裏接吻。


    落歌會在甲板上放一些麵包碎屑和小魚幹,引誘海鷗來遊艇上“做客”。


    暴雨如注的時候,兩人就窩在遊艇的船艙裏捏彩泥、打遊戲,或者伴著雷雨來一次天人交合。


    落歌無力地癱在景無夜的身上,扁著嘴巴瞪著他,“都說不要了,你還來,累死了……”


    景無夜被她小模樣逗笑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累得人是我,你這隻小妖精分明就隻是在享受好麽?”


    “滾吧你~”落歌拉了拉薄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在他的手臂上睡覺。


    “小傻瓜,你最近怎麽這麽喜歡睡覺?”景無夜多少還是察覺到異樣,微微皺起劍眉,撫摸著她的臉頰。


    來海上旅行有大半個月了,可是落歌的精神好像越來越差,有時候睡覺能睡十三四個小時,都叫不醒。


    “不知道,就是好困……”落歌迷迷糊糊地迴了一句,很快陷入夢境。


    景無夜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上,麵色凝重思考著哪裏出了問題。


    “小歌,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好嗎?”景無夜擔憂地說道。


    落歌沒有迴應,這次睡得更沉了,沉得他心慌意亂,好像冥冥之中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在悄悄流失。


    景無夜緊緊抱著她,不敢鬆手,充滿磁性的聲音此時止不住微微顫動。


    “小歌,別睡了好嗎?你醒醒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小歌,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別睡了……”


    景無夜緊緊攥著小人魚的手,竟然感覺她的溫度在下降。一股恐懼感竄上心頭,他咽了咽幹澀的喉間,鳳眸微微泛紅。


    “唔……你怎麽了?”落歌好不容易醒過來,卻看見抱著自己的男人眼眶都紅了。


    “男人也會流眼淚嗎?”落歌歪歪腦袋看著他,咯咯笑了,吻了吻他濕潤的眼角,“老公,聽說人魚流的淚是珍珠,你喜歡珍珠嗎?”


    景無夜撇開頭,掩飾五六個小時裏的驚慌情緒,不開心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我是不會讓你流眼淚的。”


    狂風暴雨後天放晴,天邊還出現了漂亮的彩虹。


    景無夜抱著落歌坐在甲板上,享受著輕柔的海風吹拂。


    這是南洋,這個世界最大的海洋。海洋生物最多,但誰能想到,傳說中的人魚就住在這大片的海域裏。


    當景無夜看到浮在海麵上的男人魚時,景無夜不由自主地警惕起來,看到阿奇他仿佛看見了黑白無常一般。


    “她壽命將至,請你允許我帶她迴去,海裏才是她的家。”阿奇嚴肅地與景無夜對視,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景無夜難以置信,他看著懷裏虛弱的落歌,她的臉像白紙一樣蒼白無力,清澈的藍眸裏含著晶瑩的液體。


    落歌用盡力氣撫摸了他的臉頰,最終還是流下了兩行清淚,“對不起……”


    原來我這麽自私。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


    晶瑩剔透的淚珠沒有沾濕景無夜的衣服,而是化作了兩顆圓潤的珍珠滾落在他的手掌裏。


    景無夜一動不動地看著沒有了一絲生氣的小人魚,鳳眸變得猩紅,他死死抱著她嬌弱的身子,沉默地忍著眼裏的淚。


    阿奇的工作就是送迷途的人魚迴家,他看過許多跨種族的戀人生死分離,都已經麻木了。


    有一種東西比生命更讓人魚傾心,恐怕就是愛情了。


    “我是不會放手的。我說過,就算變成海鷗也要守著你,這是我的諾言。”景無夜目光空洞地望著海麵,抱著小人魚不鬆手。


    當看著景無夜抱著落歌的屍體跳進海裏的時候,連阿奇也不禁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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