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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秋近日有些心神不寧,甚至有些恐慌。


    兩天前貴安縣城上空發生鬥法,引發的天地之威和靈氣混亂,竟波及到了鄴都。要知道,貴安縣距離鄴都,可是有整整三千裏路程,要何等高人鬥法,才能有如此威勢?


    何秋曾有幸參加過五派會盟,遠遠地見過自家大長老與七劍穀大長老切磋,當時隻覺得兩人法寶驚人,功參造化,有好大的氣勢和威風。但是與貴安縣上空發生的爭鬥比起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如果說貴安縣的高人鬥法發出的威力如巨山崩塌的話,那麽本派長老與七劍宗長老的比試不過相當於一堵圍牆傾圮罷了,其勢真有天地之差。


    第二天皇室之人慌忙來找到他們這些“守護者”的時候,他才從官方口中知曉,經過昨天的鬥法,昔日繁華的貴安縣城,已經永遠地消失在了大齊的領土上。坐落在大齊南端平原地區的貴安縣城所在,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方圓數十裏、深達數十丈的大坑了……


    何秋剛聽到此消息時也有些失神,從心底裏蔓延出來的恐慌幾乎令他想要立刻離開鄴都,返迴門派接受庇護,但是門派門規對於擅離職守者的處置之嚴立馬澆息了他的想法。而且再仔細想來,在貴安縣城上鬥法的前輩高人有如此威勢,應該已經站在來本界修道者的巔峰之境或者是其他界麵的前輩高人,想來昨日的爭鬥自有其緣故,應該不會再次發生這等有惡劣影響之事才是。


    冷靜下來的何秋端起“仙人”的架子,安撫了一下皇室的使者後,令其通報大齊皇帝立刻封鎖貴安縣城所在,不得傳播有關消息以致民眾恐慌,並且過幾日會有門派高人前來調查此事,給大齊朝廷一個交待。


    打發走皇室使者後,何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傳音玉筒,將此事經過如實錄入其中後,念動口訣,將這個消息送往門內。望著傳音玉筒緩緩地消失在眼前,何秋略微鬆了一口氣。


    他在靜室中盤膝坐下,竟仿佛無事人一般閉目修行起來。


    一夜無話。


    何秋這一夜的修行並沒有任何收獲。也許是因為那一場爭鬥將大齊天地靈氣攪動得混亂的原因,又或許是因為他心中雜念太多,以往徹夜修行雖然成效不顯,但是對於元力的增益,還是可以略微地感受到的。而這一夜的打坐,元力竟然沒有增長一寸。同時,關於貴安縣城之事,消息已經傳去超過十個時辰了,師門卻還沒有任何示下,這讓何秋的心中隱隱感覺到幾絲不尋常起來。


    何秋站起身來,略略伸展了下手腳,長長突出一口濁氣。推開靜室的木門,隻見天光大亮,原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近午時了。


    他雖然已修煉到了辟穀的境界,可以長時間不食用人間煙火。但他向來對於對於塵世美食沒有什麽抵抗力,每日必食一餐以餉口腹。一夜修煉無甚收獲,心中也有不安,於是便吩咐下人做一桌自己最愛的全羊宴來緩解一下緊張的心境。


    何秋這廂靜待美食的到來,心裏卻在思索著貴安縣城之事。


    修道者與凡人之間,因為其存在巨大的差距,一般說來,在修真界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即修道者不可無故大範圍殺傷凡人。


    這條規矩有兩層意思,其一,凡人乃修道者之根基所在,凡人不存,修道者也早晚不存,因此對於隨意屠殺凡人的修士,所有修道者都要加以討伐的;其二,仗著自己擁有的超凡實力屠殺凡人,即使實力強大到不懼同為修道者的討伐,也必然引發天怒,降下雷劫;雷劫之下,十不存一。


    對於修道者來說,肆意屠殺凡人,所引發的後果幾乎是難以承受的。


    貴安一戰,其殺傷的凡俗之人逾十萬眾,這足以引起修真界的不滿和天怒了。就算那兩名前輩實力強大,可以無視本界修真者,但是麵對天劫,想必也是九死一生了。那麽為何兩人竟不顧天劫也要大打出手、殃及無辜呢?


    “爭奪重寶,仇敵相遇”,修道者之爭不外如是。如果是第二條的話,應該也沒有喪失理智到做出那等損人更害己之事的程度。那麽合理的解釋就隻有一個了。“貴安必有重寶出世”,何秋想到這裏,心裏一熱,幾乎想要馬上動身,前往貴安查探。但是心頭的理智卻告訴他,以自己微薄的實力,恐怕就是到了人家麵前,也根本就是被瞬間解決的小麻煩而已。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秋一向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要不然也不會爭著離開競爭激烈門派,到這大齊國來擔任這清閑而且毫無危險的巡查使者了。他心中明白,不論貴安有什麽重寶,都不是自己能夠染指得了的,還是靜待宗門的處置為好。


    何秋這樣想著,“全羊宴”卻已做好了。他慢條斯理地品嚐著由禦廚精心打理的羊肉,四周幾個隨侍的女奴都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惟恐觸怒了這位比皇帝還要尊貴的“仙人”。當然,如果何秋需要的話,她們自然是予取予求,來之不拒的。


    此外,每當何秋一擺手,便代表他已經吃厭了一道菜,這時候就要由一名侍女將菜換下,重上新菜,一名侍女倒酒,一名侍女用絲巾為何秋擦去嘴上的油漬。酒是大齊最好的貢酒,絲巾是大齊最輕薄柔軟的絲綢所製。這等享受,也難怪何秋心性浮躁,不思進取了。


    午時退朝的鍾聲響了起來。


    何秋眯著眼,看著窗外天空中正懸的烈日,悠閑地品著酒吃著肉,不禁幻想就這樣過一輩子算了……


    何秋不知道的是,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不僅改變了他的一生,也深深地改變了另一個人的一生。命運的因果線在大齊交錯,就此奏響了一曲蕩氣迴腸、氣勢恢宏的仙道華章。


    ……


    靈氣混亂!又是靈氣混亂!


    何秋心裏發苦,自他來大齊擔任巡查使者起,數年以來發生的意外,都沒有這幾天多。本來正享受著美味的他,突然再一次感受到了天地靈氣的大規模混亂。


    而且如果他的神念探測沒有出錯的話,這一次引起靈氣混亂的源頭,赫然就在鄴都城外。


    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鄴都周圍的靈氣,都在瘋狂湧向城外。甚至習慣了靈氣充盈於身周的他,都感到了一絲唿吸的不暢。


    何秋心中天人交戰,對於是否出城查看靈氣混亂的原因,頗感為難。既害怕是貴安的前輩高人在城外施法,自己過去會丟了小命;又覺得可能是有什麽法寶出世,不去的話會錯失機緣。


    何秋糾結了半晌正拿不定主意,靈氣卻停止了湧動。何秋立刻察覺此次靈氣的混亂不僅威勢遠遠不及貴安之事,連時間也短了很多,極有可能和貴安的前輩高人毫無關係,而是有法寶出世!


    修道之人,與天爭命。何秋雖久處安逸之所,卻依然有著一顆向道之心。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要想得到修道之機緣,不受一絲風險又怎麽可能呢?想到這裏,何秋不再猶豫,直接祭出了宗門賜予各國巡查使者的製式法器“浮空飛舟”,在侍女敬畏的眼光中,搖搖晃晃地向城外飛去。


    飛行過程中,何秋小心翼翼地取出在宗門中換取的“青甲符”貼在身上,又捏住一張“烈焰符”以防萬一。他減緩“浮空飛舟”的飛行速度,慢慢接近感應中引起靈氣混亂的源頭所在。


    何秋將“浮空飛舟”遠遠停在幾裏外的高空中,極目看去,隻見此前感應到的靈氣混亂之所已是一片狼藉,樹木折斷,草皮翻起。一個身穿青色儒袍、麵容英俊的青年人極為異常地倒在地上。他的身周三丈之地內卻是完好無損,和周遭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青年應當是昏迷了過去,何秋能夠感受到他均勻的唿吸,但卻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修道者的氣息,而且神念所至之地,也感受不到任何“法寶”的氣息了。天地靈氣此刻簡直溫順得像個小姑娘,如果不是此地的異常太過明顯,何秋幾乎以為剛才的靈氣混亂隻是自己的一場錯覺而已。


    再三確認沒有危險後,何秋驅使“浮空飛舟”降落在了那青年的身體數丈外。幾乎一落地,何秋就聞到了一股惡臭。他仔細一嗅,立刻發現這股惡臭正是從地上躺著的青年儒生身上傳出來的。


    何秋走近一看,赫然發現那青年裸露出來的皮膚上積澱著厚厚一層的黑色汙泥,那股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正是這汙泥所散發出來的。何秋使用真氣吹飛那些汙泥後,隻見那青袍儒生肌膚生暈,光可鑒人,直若新生的嬰兒一般柔嫩。


    到了這個地步,何秋哪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在他想來,恐怕是此地出現了什麽天地靈物,引起了天地混亂,卻被這剛好路過的無知儒生給吃下了,因此此人才會在靈物的滋潤下得以洗精伐髓。


    何秋心中憤懣,到手的機緣卻被個野小子個搶了去。


    何秋隻覺惡向膽邊生,幾乎想要拔出劍來,將這小子大碎八塊,方解心頭之恨。不過他心性素來平和,而且嚴格說來,此次若是自己沒有猶豫,直接趕來此處,也不會被這個小子占了先機,令到手的機緣白白飛走。


    他心中懊惱,卻已經沒有了遷怒於儒生的想法了。不過何秋轉念一想,此子一介凡人,能夠生吞靈物卻沒被撐爆,反而獲得了洗精伐髓的大好處。必然是有靈根在身之人,也即是說有修道的機緣的。若是自己將此人引入門中,既能獲得此人的感激,又能得到宗門的嘉獎,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何秋想到這裏,心中的鬱結之氣略微減少了一些。收拾情緒後,他祭出“浮空飛舟”,載著兩人返迴了鄴都。將儒生交於婢女,吩咐她們為其沐浴更衣、好生服侍後,何秋走迴靜室,再次向宗門傳送去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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