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王首領所料,那些野狼並沒有放棄對他們的攻擊。不像先前進攻村落的赤黑熊,這些聰明的家夥懂得靈機應變,休整的同時,正在籌劃下一步進攻方案。


    “嗷嗚!——”


    一個時辰不到,隨著頭狼的一聲長而持久的高吼,野狼又開始了它們的進攻……


    而這聲吼叫,也同樣激起了村前兵民的鬥誌。迎著強大的威懾力,眾人毫無退縮,第一時間迴到了各自的防守點。這一迴,他們手中不僅有弓箭,還有山石、滾木等,已經充分做好了應敵的準備。


    “為何不見哥哥?”見到向青帶人扛著矮鬆頂住村門,張泉詫異問道:“讓你去尋找哥哥,為何還來這裏?”


    “這……”向青雙手扶著樹,無奈地說道:“將此樹搬來,乃是奉了王妃之命。還請將軍恕罪,小的這就迴去,尋找先生!”


    “嗷嗚!——”


    向青剛剛離去,野狼再度發起了進攻。這一迴,它們放了大招。


    隻見,前排野狼和上一迴一樣,猛衝而來,卻在村門前突然躍起,欲舍身飛撞。後排野狼緊隨其後,一刻也不停歇,同樣也在村門前躍起。


    “這些野狼是怎麽了?”


    門樓上的村民看著都覺得好笑,笑這些野狼無法攻破村門,狼急跳了牆。


    的確,它們真的是在跳牆,隻不過,它們勝券在握。前排野狼還未撞上村門,後排的野狼縱身躍起,一個個踩在前排野狼身背,借助反作用力,再度跳起,輕鬆躍上村門。隻見一個個黑影出現在眼前,樓上方才還在取笑狼群愚蠢的村民和士卒,瞬間傻了眼,被撲倒的、被撕咬的,不計其數,村門樓上一片狼藉。


    “弟兄們!快衝上去支援!”見門樓上廝殺一片,張泉連忙帶著門後邊的村民上去支援。


    “叮!——”


    隻聞得一聲金屬摩擦空氣般的鳴響,在火與月色的映襯下,村門樓上劃出一道長長的金光,頓時,血揮灑於夜空,濺落門樓每一處角落。僅在張泉帶人登上門樓之際,跳上來的野狼已被殺了個幹幹淨淨。有這等本領的,正是那金槍將李式。


    而這一幕,也把正飛身登上門樓的野狼嚇得半死,一半顧不上身處多高,調頭便跳下村門,一半待在門樓邊緣一動不動、不知所措。


    李式趁此機會,接著從另一頭,換個姿勢殺了迴來。


    “唰唰唰!”


    那幾個目瞪口呆的野狼,成了他金槍底下的活靶子,被他殺得落花流水,一隻不剩。唯有一道道淡淡的金色弧光,留在這片殺氣與血腥混雜的夜空之下。


    “感謝將軍……”


    “謝將軍救命之恩!”


    而他這一擊,意義遠不止擊退了狼群,他還從野狼惡爪下,救出了眾多村民和士卒。連來此增援的張泉,都被他的神勇所折服,眾人亦是歎為觀止。


    “嗷嗚!——”


    “嗷嗚!——”


    ……


    那些野狼朝天哀苦地吼叫,吼叫聲、哀鳴聲迴蕩在山間,久久難散。它們不是在村門樓上被李式斬殺,就是從高處墜落摔傷摔死,剩下的拖著同伴往後撤至叢林裏。而那頭狼也轉頭跳下了山坡,消失在黑夜之中。


    村前戰事似乎得到了明顯地緩解,眾人也得以喘了個氣。然而,藏匿在飛瀑後山洞內的韓雄,他正在作甚?


    “村前都在與野狼廝殺,你這狗熊,竟在這裏逃避一切!”王軼蔚見到韓雄,第一句便破口大罵起來。


    “你……我……”韓雄像是中了失語症,沙啞的聲音無法表述清楚,梗塞的咽喉也讓他無法再多說一個字。


    “先生可是勞累過度,傷了身子?”王妃緩緩走近半步,關切地問道。透過飛瀑,還有一縷月光輕輕灑在洞內,隱約能夠看到韓雄的身影。


    “無……f……咳咳!咳咳……”喉頭痰液又一次封住了他的話。


    “韓大哥,你還好吧!”


    “偶感風……咳咳……寒……”韓雄晃動著右手,“咳咳!無妨!無……咳咳!”


    “韓大哥!”借著映入洞內的月光,張鈺雙手同時伸出,緊抓著韓雄的右手。


    “這是作甚!……咳咳!咳咳咳……”韓雄一怔,渾身一顫,左手捂著嘴,忍不住喉頭厚厚的痰液,側臉嗆咳了兩聲。


    “放鬆!”她嚴肅地語氣打消了韓雄的警覺,隻是左手抓著前臂,輕輕一翻,右手緊接著摸上了寸關尺,深按輕搭,眉頭緊蹙。


    “我……沒事!”


    “噓!”


    張鈺頭一甩,一臉惱火的表情,讓韓雄立即封上了嘴。


    “這脈……”張鈺雙眉一皺,繼續搭著脈,可就一甩頭的時間,脈搏似有劇變,她言語中透露著不安。


    “妹妹,先生這脈象如何?”從她的話語中,王妃也隱隱預感到,而一旁的王軼蔚也顯得有些緊張。


    突然,韓雄一個抽動,掙脫了張鈺的雙手,猛地抓起了被褥,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韓大哥!”


    “喂!你怎麽了?”


    “妹妹,先生可是得了傷寒?”


    “奇怪……此脈變化數次。”張鈺收迴了雙手,皺了眉頭,細細迴味著方才所觸及的脈搏,說道:“先前,脈象平穩,忽而脈細,忽而脈數,時而有力,時而虛無……”


    “妹妹!你說了這麽多,我可一句都沒聽明白!”王軼蔚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她半蹲下身,輕拍了兩下正躺著裹著被褥不停顫抖的韓雄,“喂!你倒地怎麽了?方才還好好的!”


    “我……咳咳!咳咳咳!……”這下,他咳得沒完,表情極為痛苦,“我……發……發燒了!”


    “燒了?”張鈺也俯下身,用手背輕輕碰觸了下他的額頭。果真!燙的很,她又反複摸了兩下,“燒的厲害!”


    “先生可是因救了那幾個得了疫病的傷患,才會……”王妃一臉緊張,關切道:“這山裏,水源幹淨,空氣清新,然先生連日來過度操勞,定是夜裏風大,寒氣入體。不知妹妹可有良藥?那龍仙草可否一試?”


    “從脈象和征象上來看,韓大哥的確是風熱犯肺,痰熱壅肺,然正氣不虛,氣血運行通暢,氣盛血湧。”


    “都顫抖成這個模樣了!還正氣不虛?!”


    或許在行醫這一塊,張鈺才顯得老練鎮定,成熟穩健,“快將韓大哥扶迴屋裏,熬湯服用,觀察療效。”


    “不錯,如今也隻得就此一試!”說罷,王妃扛起韓雄,王軼蔚也上前攙扶。


    三人扶著韓雄,一同從飛瀑側後方走出。


    “嗷嗚!——”


    這四個人才剛走到水潭邊,但見一雙雙發著亮光的眼珠子在黑夜中浮現,一隻隻兇神惡煞的野狼從叢林中走出,左邊,右邊,橋旁,潭邊,幾乎所有方位都有它們的存在。


    王軼蔚和王妃同時拔劍,將裹得嚴實的韓雄,扔給了身後的張鈺。兩人肩並肩,王軼蔚右手持劍,受傷的地方緊貼著王妃的胳膊。


    這些野狼蓄勢待發,挪步前進,逼近她倆。


    這波狼群本想前後夾擊,村後襲擊王軼蔚的正是頭狼所派出的偵察部隊。在它們從寒冰劍下躲過一劫之後,連忙從叢林中撤出。然而,緊隨著幾聲吼叫,不少野狼迅速聚集在村後叢中之中。


    “嗷嗚!——”


    這聲音響亮而又持久,對村前的人而言十分熟悉,卻讓她們感到一絲懼怕。


    就在這一聲吼叫結束之際,不管這些野狼走沒走出叢林,隻聞得一陣嘈雜的叫喊,群狼在一瞬間同時撲向她倆。


    麵對這樣的攻擊,她們幾乎無法抵擋,盡管使出了全身的勁兒,在那揮砍猛刺,依舊寡不敵眾。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波亂矢從這些野狼的背後射來,這是來自懸橋的方向。


    “放箭!”


    又是一波亂矢,射得野狼被迫散開。


    “保護王妃!保護先生!”


    那帶兵的正是向青!


    他在被張泉訓斥一番後,便帶著十來名村民和士卒趕過來接著尋找韓雄,卻沒想到在這裏聽到野狼的吼叫和橋另一端傳來的廝殺聲。於是,向青帶隊過橋,在橋中央便發起了攻擊,解了王妃之圍。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野狼聰明狡詐,智力不同尋常,它們看後背受敵,幹脆調頭,轉而進攻向青。可向青部隊早已列開陣勢,準備再次射箭。它們竟直奔橋頭,欲撕咬繩索,斷橋!


    這可把向青急壞了,但他更不能射箭,弄不巧,沒等它們咬上來,自己把繩索射斷了。他連忙帶兵衝了上去。


    此時,王軼蔚和王妃卻正被另一波野狼圍困在潭邊。見向青等正從懸橋飛奔而來,又見野狼分兵去阻,她倆僅對視一眼,又後撤幾步,野狼緊追不舍。突然,王軼蔚一個迴身揮劍橫掃,卻沒掃到一隻,倒是吸引了野狼的攻擊。就在這時,王妃從王軼蔚身後突然躍起,借著她的肩膀,又一個半空跟鬥,飛至狼群身後,前後兩波野狼中央。在這兩波野狼反應過來之前,王妃持劍一橫,一個原地迴旋斬,野狼盡數砍殺。


    “王妃身手不凡,小的敬佩不已!”借著這一空隙,向青帶人連忙過橋,總算安全到達,“不知先生身在何處?”


    狼群潰散,再次消失在叢林之中。


    “他們……”王軼蔚迴頭張望,卻驚道:“鈺兒妹妹呢?那狗熊呢?”


    “或許,他倆正在洞內……”王妃不是很肯定,但除了瀑布後頭的山洞,韓雄和張鈺也沒別的地方可以藏躲。


    “找到先生了呀!”向青聽聞韓雄正在洞內,激動上前,一個勁兒地衝進了山洞。


    然而,洞裏深處一片漆黑,根本無法看清洞裏的情況。


    “火把!火把!”向青揮手示意,身旁一名村民點了火,洞內瞬間顯得通亮。這洞裏沒什麽特殊,但他們並沒能見到任何人影。


    “先生!先生……先生在哪?”向青張望數迴,洞內隻聽得他自個兒的迴聲,沒別的聲響,“王妃……這……先生他……不在啊!”


    “奇怪……”王妃詫異萬分。


    王軼蔚著急喊道:“妹妹!妹妹!”


    依舊沒有迴應,唯有迴聲駕著來自山洞深處的涼風,向他們迎來。


    “洞裏有風,或許,他們在深處……”有了之前逃出王墓的經驗,向青斷定,這山洞之內定有出口。更何況,除了更深處,也沒別的去處。他舉著火,緩步向前,仔細查探,其後村民亦跟在後頭。


    “姐姐,或許向青說的沒錯……”王軼蔚與王妃兩人相互挽著手,持著劍,跟在火光之後。一行人小心謹慎地步入山洞的深處……


    再說村前,見野狼撤去,張泉、李式又帶著士卒來到村後,繼續尋找韓雄。


    從種種跡象上來看,他們定是往懸橋方向趕去,可懸橋有兩座,那村婦也忘了他們究竟走了哪一座。於是,張泉、李式相約分頭行動,張泉與王首領帶隊往瀑布方向,而李式帶著幾名閹軍士卒和自己的隨從往另一個方向。


    王首領在前,急匆匆過了懸橋,而張泉在後。這座橋本就隻能同時過一人,要全部通過,是得花些時間。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將軍!小心!”從背後聽聞一聲清脆卻又令人不安的聲響,王首領連忙迴頭。


    隻見,懸橋一側係於橋頭的繩索突然斷裂,張泉和他身後的弟兄緊接著失了平衡,跟著懸橋往一側傾斜,然後又往另一個方向甩去。不少士卒在第一次晃動中直接墜落,嚇得橋上的人,臉色直發青。張泉猛地抓緊懸橋繩索,盡可能保證平衡。他心裏清楚地知道,這座懸橋可能在下一秒就會徹底斷裂,但已經沒時間恐慌。


    見此情形,王首領急忙帶人撲了上去,狠狠抓住斷了的繩索。


    “諸位!快跟上!快過橋!”


    多虧王首領的補救,晃動漸漸停歇下來,張泉大吼一聲,加快了前進的步伐,想趁著現在還算平穩,衝過去。


    “啪!——”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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