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君無痕拉著秦書,準備離開天牢時,秦書停了下來。


    “等一下。”


    秦書看了看倒了滿地的獄卒,奪過君無痕的君子劍,眼睛都不眨的劃破最近一個獄卒的脖子。


    鮮血濺起,落在秦書白皙的手背上,刺目豔麗。


    君無痕嘴唇嚅動了一下,終究沒有說什麽。


    “或許你覺得我很殘忍,但無毒不丈夫......要知道,他們可是看到過你的臉。”一向不喜歡廢話的秦書,難得的主動解釋了一句。


    “將他們全都殺了。”沉默了兩秒,君無痕招手示意自己的手下。


    君無痕一聲令下,他的手下們亮出腰間鋒利的配劍,所有昏迷躺地的獄卒,統統失去了生命。


    秦書蹲下身,取下獄卒腰間的鑰匙,將所有的牢門打開。


    “今日,我給你們自由,你們應該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吧。”秦書瞟了一眼這些欣喜若狂,自己曾經的獄友。


    “大恩不言謝,來日再見。”


    囚犯們告別秦書,向著天牢門口蜂擁而去。


    “離孟,你先出去告訴我們的人,讓他們提前行動。”


    “是,主子。”


    離孟混入逃跑的大隊伍中,很快便沒了蹤影。


    君無痕默然無語的看著這一切,才發現自己和秦書的差距有多大......即便是沒有他,秦書也會自己想辦法逃出天牢。


    手下的聲音叫醒了沉浸於自我世界的君無痕。


    “殿下,逃了兩個。”


    不等君無痕說話,秦書開口了,“加派人手繼續追,定要將兩人斬草除根,不然你家殿下會有大麻煩的。”


    如果被那個獄卒逃出去,君筌知道了這件事,君無痕可能背上一個通敵叛國的大罪,落人把柄.......更危險的是,那個逃走的獄卒,將此事報告給了君無憂。


    那個侍衛有些不知所措,君無痕點了點頭。


    “是。”


    君無痕的侍衛離開,君無痕和秦書黑色袍子上的兜帽,出了天牢乘坐燎原火而逃。


    夏日,天氣陰晴不定,晨光微熹時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這突然而來的一場雨有漸漸變大的趨勢。


    天牢被劫,囚犯出逃的事兒還是被換班的獄卒和京城中巡邏的侍衛發現了,雨中的大街上人仰馬翻,混亂不已,廝殺與兵器交接的聲音不絕於耳。


    越來越多的侍衛往這邊趕,皇宮的禁衛軍也出動了。


    “西邊守衛少,從西城門衝出去!”


    秦書的手下和君無痕的手下,掩護著兩人衝出重圍,向著京城的城門而去。


    眼見著快要接近西城門,君無策身後背著弓箭腰間挎著寶劍,騎著寶馬穿著勁裝,領一大隊禁衛軍趕到,緊隨秦書等人尾後。


    而前方的西城門守衛奮死抵抗,秦書和君無痕的人還沒有將之拿下,打開城門。


    畢竟人少勢微,比不上數千禁衛軍,秦書這方的人一個個倒下。


    “離孟,迴來!”


    秦書看著獨身一人騎著馬,衝進身披堅甲手持長刀,撲上來禁衛軍群中的離孟,心頭一緊。


    “主子,能為你而戰死,是我們至高無上的榮耀。”


    旁邊的離月,在雨中衝著秦書揚起一抹淒美而堅定的笑容,毫不猶豫的調轉馬頭,向著負傷累累卻依舊堅持著的離孟而去,毅然加入戰場。


    “城門打開了!”


    不知誰叫了一句,隻見城門緩緩打開,城門口屍體堆疊,其中大多數是城門守衛,但還有不少君無痕和秦書的手下。


    秦書眼睜睜看著離孟,離月,以及留下來斷後的一眾手下,為了給他生的機會紛紛葬身禁衛軍的刀下。


    馝馞的薄霧,彌漫著腥香,朵朵血蓮綻開在遠去城內門口的地上,最終被雨水衝刷的一幹二淨。


    一切,都消失在那道漸漸遠去的城門裏。


    “馮統領帶人給我追,剩下的人跟我上城樓!”


    君無策一聲命令,禁衛軍紛紛行動。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君無策俯視著秦書等人遠去的身影,取下背上的弓箭,對著逃跑隊伍為首,火紅寶馬上乘坐的兩人瞄準。


    君無策放開弓箭,刺啦一聲,箭矢變成一道幻影,劃破長空如一道流星一般向馬背上,坐在後麵的一人背後飛去。


    箭矢刺破衣服沒入皮肉的聲音,被噠噠的馬蹄聲淹沒。


    君無痕悶哼一聲,要死嘴唇,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秦書覺得肩頭沉重了不少,不過當時的情況緊急,沒有時間容他想那麽多。


    因為提前有準備,秦書等人皆是乘坐著馬匹,自然比用雙腳追趕的禁衛軍隊速度快的多,更別提在衝出京城三四裏後的村莊裏,還埋伏著接應秦書的人馬。


    漸漸,兩隊人馬拉開了距離。


    禁衛軍的頭子一咬牙,讓一半的禁衛軍先去京城外的馬場調馬匹過來,自己則帶著另一半的人繼續追趕。


    在磅礴的大雨中行了一百多裏路,過了一座吊橋,剛經曆過廝殺的人馬勞頓不已,秦書不得不讓人停了下來。


    “先在此地休息兩刻,吃一些幹糧補充體力,接著我們再行動。”


    眾人下馬,掏出已經被雨水浸泡發脹的餅,開始狼吞虎咽。


    接著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秦書覺得背後一空,迴首便看到倒地的君無痕。君無痕麵色如紙,已經昏迷過去,背後還插著一箭矢。


    秦書趕緊跳下燎原火,有些慌亂扶起地上的君無痕抱在懷裏。


    君無痕背上的箭矢,正中君無痕的後心,殷紅的血液汨汨流出,順著雨水緩緩落到地上不見蹤影。


    或許是失血過多,又或許是冰冷雨水的浸泡,君無痕的身體涼得嚇人。


    燎原火在君無痕周圍焦急的轉著圈,發出陣陣悲鳴。


    離楚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蹲下來伸手搭上君無痕的脈搏,搖了搖頭,“箭破心脈,這一身血都快流幹淨了,再加上在馬上顛簸......神仙難救,主子,為紀王準備後事吧。”


    秦書頓時腦中一片嗡鳴,有些呆癡的看向離楚。


    “......你說什麽?”


    “主子,節哀順變。”說完,離楚沉默了。


    秦書麵上看不出任何波動,目光有些呆滯,隻是默不作聲的抱著君無痕。


    苦思了一會兒,離楚取出一個玉瓶。


    “主子,這是五石散,但其藥性皆燥熱繪烈,服後使人全身發熱......是一種慢性中毒。”離楚頓了一下,繼續道,“服用此藥,可以讓紀王殿下身體迴暖暫時醒過來,不至於......”


    不至於遺言都說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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