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這之前都沒有見過像秦書這般毫不客氣,懟人懟得如此兇殘的人,再加上秦書之前所表現出的毫無存在感與現在的兇殘形象反差太大,一時間都驚呆了。


    至於楊學正,身為右相之子身份尊貴,從小天資聰穎頗有才華,都是聽別人奉承的好話長大的,哪見過秦書這樣的。


    更何況,這個時代的人都比較靦腆含蓄,極為看中顏麵,楊學正被秦書一懟,就跟王朗一樣氣急攻心,雖說沒有被氣死,但也是吐血了。


    看著楊學正身後敢怒不敢言的幾人,秦書冷冷一笑,心中升起一種無敵寂寞的感覺。


    這些紈絝跟朝堂上那些老油條大臣相比,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連那些大臣都被他壓得死死的,對付這些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楊居正他秦書都懟得沒話說,更何況楊學正?老子都趴下了,更何況兒子。


    段位太低,說兩句就吐血,還沒他的那群學生能抗打擊......至少,從前被他鞭撻的那些熊孩子們,沒有像楊學正這樣心髒弱小,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


    秦書實在是不想跟這群人浪費時間了,站起身來。


    桌子上筆墨紙硯全部準備妥當,擺在秦書麵前,秦書抓起毛筆眉頭一皺,然後將毛筆又放迴桌上。


    秦書的動作,讓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該不會,這位之前牛逼哄哄將楊學正氣得吐血的少年,連字都不會寫吧?


    然後他們便看著秦書抬起眼睛,掃視一下四周向著一個角落走去。


    角落裏坐著一位外貌清秀俊美,膚色白淨,看起來約麽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男人,年輕男人眉心一點朱砂閃爍流華,一身華貴金衣端坐於輪椅中,靜若處子,點塵不驚,手持一把鵝毛羽扇,自有翩翩公子之風度。


    不知為何,這樣一個相貌絕倫氣質不凡之人,會被眾人無視略,就好像從不曾出現在這裏一般。


    君無憂品酒聽曲看戲,正搖著羽扇眯著眼睛一臉享受的時候,他發現手中的羽扇不見了。


    君無憂睜開眼睛,看向站在自己身前,拿了他鵝毛羽扇的秦書。


    “這位兄台,借你根毛,多謝。”


    不等君無憂迴複,秦書便將鵝毛羽扇給拆開,抽出其中最大的一根鵝毛,拿起一旁桌上的西瓜刀,開始削羽毛。


    君無憂一臉呆滯,直到被削下的鵝絨飄到他的臉上,他才醒過身來。


    這小子將他的重金買迴的鵝毛羽扇給拆了!


    “損失記在他身上。”秦書指了指秦瑟,“他是我二哥。”


    盯著秦書轉身離去的背影,看看散成一桌羽毛的鵝毛扇,再看看空蕩蕩的手,君無憂一臉木然。


    “蹬......蹬蹬......”


    樓梯上很快傳來登樓的聲音,聲音非常沉穩,而且很有節奏,一個穿著便裝黑袍的高大男人出現在詩會門口。黑衣男掃視一圈在座之人,最後看向秦書。


    “秦公子,殿下讓我傳句話給你。”黑衣男輕咳兩聲,“他說,玩夠了再下樓,他在下麵等你。”


    “稍等片刻。”


    秦書平淡的開口,拿著那隻削好的鵝毛,沾著墨水刷刷刷的寫了一首詩,然後將羽毛一扔,向其他人拱手行禮後便跟黑衣男人走下樓去,很快消失在詩會上。


    秦書走了好一會兒了,整個詩會依然安靜異常。


    “中堂舞神仙,煙霧蒙玉質;酒客錦衣袍,樂管逐清瑟;勸客駝蹄羹,西瓜壓荔枝;朱門酒肉臭,路有饑死骨。”


    就在樓上所有人不知所措,麵麵相覷的時候,秦瑟念出秦書留下的詩句。


    ......


    秦書在萬仙樓所為,很快就傳到了秦良耳中,秦良心底老淚縱橫,有種說不出來的欣慰。


    與楊居正相比,之前他就沒有贏過,楊居正是右相他是左相,楊居正生了一個被譽為天才的小相兒子,他的兒子秦瑟卻被稱為草包......簡處處被楊居正壓一頭,直一把心酸淚。


    現在,秦良才體會到養兒子的好處,不僅可以在朝堂上幫自己出謀劃策對付政敵,還能在外麵幫自己掙一把麵子,順便把楊居正那個老東西和他兒子貶得一無是處。


    胸中一口悶氣消了,秦良現在感到極度舒適,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老劉,五少爺迴來了嗎?”秦良放下竹簡,看了看門外掛在天邊依舊高照的豔陽。


    “迴來了,五少爺還帶了紀王殿下,還有十四公主和十六皇子來咱們府上了。”忠心的管家老劉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頭發花白,老臉紅潤。


    他真為老爺高興,中年轉運,得了五少爺這麽一個爭氣的兒子。


    雖然五少爺隻是一個庶子,但庶子又如何?不管庶子嫡子,終歸是老爺的兒子......更何況,老爺自己也是庶子出生,根本就不太看重這些名頭上的東西。


    “紀王殿下和皇子公子來府上了?”秦良站起身來,抖了抖衣袖欲要前去迎接,一臉責怪的看向自己的管家,“你怎麽不早說。”


    “老爺,紀王殿下他們將五少爺送迴府上,說是還有事處理,便離開了。”


    “哦,原來如此。”秦良停下出門的腳步,轉身看向劉管家,“快去將五少爺叫來,說我有急事交於他。”


    “父親,什麽事這麽著急?”


    書房外響起秦書的聲音,說完,秦書便出現在書房門口。


    “來得正好。”秦良將皇榜和身份令牌塞到秦書手中,“拿著令牌與聖旨,替我去禁衛軍營走一趟,點些人馬前去天牢,將天牢裏的貪官給放出來......然後遣送到城西,交於程杜大人手中。”


    “是,父親。”


    秦書拿著秦良的身份令牌,坐著轎子出門前往禁衛軍營差,抽走一兩百人的隊伍後前往天牢。


    “我說過,我還會迴來了。”


    秦書站在天牢門口,身後跟著一群侍衛,天牢的牢頭正站在他旁邊點頭哈腰。


    “秦公子,裏麵請。”


    秦書與一眾侍衛,隨著獄卒進入天牢,穿過一條條走廊,最後停在前天晚上他所關押的那件牢房,站在牢門外看向裏麵曾經的獄友們。


    “是小秦啊,咋又進來了呢?”


    和珅坐在地上摳著腳丫,而其他人不是饒癢癢抓著身上的虱子,就是行將就木一般像一條鹹魚癱在地上雙目無神。


    秦書的來到,讓這些幾十年如一日待在獄中的罪犯們,目光微側。


    “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我不是來吃牢飯的。”秦書繼續道,“一個好消息,你們可以出去了。”


    一陣沉默之後,罪犯們雙目重煥光彩,但很快又熄滅了。


    “小秦啊,你就別開玩笑了,怎麽可能......”一個滿頭白發蒼蒼的老者,苦笑不已。


    “如果你們覺得我是在開玩笑,那我為什麽站在這裏?”說著,秦書讓身後之人拿來一卷明晃晃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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