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迴到玄海之後,一直悶悶不樂,總覺得心中丟失了些什麽。


    可是選擇,有時候就是這般,一旦選定了,便意味著會失去。


    “阿瑤,如果你放不下天下蒼生,就……”龍蒼羽說不出口,他舍不得她走。


    瑤姬靠在桃花樹旁,龍蒼羽就在她身邊,可現在她卻開心不起來。


    “阿羽,為什麽六界劃分這麽明確?為什麽妖界與神界的人不能相愛?為什麽……”


    龍蒼羽也想知道,可天地初始,定下的規矩便是如此,他們改變不了,也無法改變。


    瑤姬輕歎,“我們隻不過世間須臾,想要對抗神界,簡直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阿瑤,我舍不得你,可我不想看到你不開心,”龍蒼羽微微濕了眼眶,“去做你想做的,去做能令你開心之事,我永遠在玄海等你迴來……”


    瑤姬認真的看著龍蒼羽,“阿羽,此事我絕不後悔,我不開心隻是覺得我辜負了巫山無數生靈。”


    瑤姬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但我覺得他們都會理解的。”


    突然,整個玄海劇烈震動,水泡越來越多,左右搖晃著向上浮遊而去。


    龍蒼羽攬著瑤姬,護著她。


    “怎麽迴事?”瑤姬緊緊抓著龍蒼羽的衣袖,不解問道。


    龍蒼羽心中隱隱不安,但他不知為何會突然如此,“不知,別怕,有我在。”


    驀然,冰火靈龍從海麵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擊海底,重重的砸在二人眼前。


    海水霎時被塵土侵襲,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


    龍蒼羽揮舞著袖子,替瑤姬擋住嗆人的煙塵。


    “咳咳咳……”瑤姬咳嗽幾聲。


    煙塵過去,一隻巨大的鳳凰緩緩而落,一位身著碧青色華服的女人屹立在上麵,身姿綽約,發髻上帶著的珠釵閃閃發光,一副珠光寶氣之象。


    瑤姬看清眼前之人,身子不禁微微顫抖,麵露驚恐之色,連忙起身,嘴裏哆哆嗦嗦道:


    “拜見西王母。”


    龍蒼羽雖然麵不改色,但內心已經開始慌亂,緩緩起身,恭敬道:“拜見西王母。”


    西王母神色嚴肅,語氣似有責備之意,“瑤兒,你現在同我迴九重天,同大帝認錯,興許能夠減輕刑罰。”


    瑤姬千算萬算怎麽都沒算到闖入玄海之人是西王母,怏怏道,“我……不會迴去的。”


    “瑤兒,你可知你犯的是何等滔天大罪?玉清大帝震怒,要將你抓迴關進淨靈籠,吸盡靈力,修為盡失,三千年的因果輪迴,不得墜入仙道。”


    龍蒼羽擔憂的看著瑤姬,他不想瑤姬為了和他在一起,靈力修為盡失,三千年不得為仙。


    這樣的處罰,比此生不負相見更難受。


    “難道就因為我是神界之人,就要剝奪我選擇的權利嗎?神界何曾想過,妖界為何頻頻搶奪神器?他們搶奪神器,難道不是因為神界的壓迫,神界的各種不合理的條條框框嗎?”


    西王母聞之,十分氣憤,一巴掌砸在了瑤姬臉上。


    瑤姬腳跟不穩,好在被龍蒼羽快速扶住她,她才沒有摔在地上。


    可瑤姬的臉,已然發紅,嘴角竟溢出一絲血跡。


    西王母心口被一股氣堵著,出也出不去,下也下不來,厲聲道:“大膽瑤姬,忤逆神界,不把神界天規放在眼裏,還妄想之共度餘生,棄仙位,拋軒轅,今日我非得把你帶迴神界不可。”


    瑤姬將嘴角的血漬擦盡,接住西王母使得法術,與之對抗起來。


    論法術,瑤姬不及西王母,論劍術,瑤姬無人能敵。


    西王母稍一使力,便把瑤姬的仙術擊退。


    隻見西王母手中出現一個棕黃色的寶塔,往瑤姬上方一扔。


    瑤姬剛想探個究竟,便被寶塔下射出的黃光所籠罩住,全身疼痛感襲來,無論怎麽擊打,都逃不出那縷黃光。


    瑤姬使盡渾身解數,都無法逃脫,反而被寶塔的力量所侵蝕,雙膝沉重地跪在地上,頭好像要炸開,她隻好捂著頭,但疼痛絲毫沒有減弱。


    龍蒼羽一眼認出那件法寶乃是火神的至尊神器——昊天塔。火神墜入輪迴,昊天塔由神界保管數千年。


    昊天塔現為神界重寶,擁有浩大無儔之力,據說能降一切妖魔邪道,必要時仙神也可降服。


    西王母用此物降服瑤姬,可見西王母不帶走瑤姬誓不罷休。


    龍蒼羽闖進昊天塔發出的黃光中,剛一進去,身子如欲火焚身,龍蒼羽的疼痛比瑤姬要強上千倍,因為他是妖……


    “阿瑤……”龍蒼羽艱難的抱住她,想要替她抵擋黃光的侵蝕。


    瑤姬知道她身處昊天塔之下,龍蒼羽闖進來,他的疼痛會比她強上萬分。


    “阿羽,不要管我……”


    “我會保護你的……”


    龍蒼羽話音剛落,霎時間化作一條黑龍,巨大的身軀將昊天塔發出的黃光全部擋住。


    西王母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昊天塔逐漸變大,大到能將黑龍包裹住。


    黑龍慘叫一聲,身上的所有鱗片,皆滲出點點血漬。


    “阿羽——”


    瑤姬怎能忍心看著他替她遭罪?連滾帶爬的跪在西王母麵前。


    “放過他吧!我同你迴去。”


    西王母冷冰冰的看著瑤姬,右手抬至胸前,轉眼之間軒轅劍出現。


    西王母將軒轅劍砸在瑤姬麵前,冷冷道:“殺了他。”


    瑤姬聽後猶如晴天霹靂,殺了他……她如何能做到?


    瑤姬搖著頭,拒絕道:“我絕不可能殺他……我寧願替他去死。”


    “你們可真是好一個恩愛情長,”西王母冷眼看著兩人,“瑤姬,你若不殺了他,難以將功抵罪。不僅他要死,你也隻能墜入輪迴,三千年不得成仙。”


    瑤姬整個人癱軟下去,進退兩難,她緩緩拿起軒轅劍,慢慢起身。


    她終於也會迫不得已,終於也會身不由己,終於她想要的,皆是不可能實現的。


    龍蒼羽血液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他忍著劇痛,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瑤姬,愛過你……就足夠了。


    瑤姬緩緩靠近龍蒼羽,他墨藍色的眼睛煞是好看,他是她唯一深愛的人,也是那個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


    瑤姬矗立良久,她下不了手。


    “動手!”


    直到西王母冰冷的聲音傳來,瑤姬顫抖著手,看準後狠狠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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