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時分,渭河沿岸皆植楓木,在初陽的照耀下,泛著霞光,姹紫嫣紅。


    灞橋士子及百姓穿梭不絕,三五成群,談笑風生,由於今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渭水『吟』”,大唐舉國歡騰,不少士子及百姓從外地專門趕至於此,一睹萬邦朝賀之盛世。


    渭濱及腰長草已被除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巨大且又曠闊的紅木台,紅木台長三十丈,寬三十丈,底部懸空,由梨花木樁支撐,瞧上去極為穩固,這便是本次“渭水『吟』”的比試的場所。


    紅木台正前方則是一座高聳雲亭,雲亭瓦楞金黃,雕龍描鳳,所據之處,更是此間之最,大可俯瞰眾生百態,而今天子李世民及諸國之王正乘著步攆緩緩朝此處趕來。


    三日裏李承乾並未做過多準備,隻是將剩餘的九名成員定了下來,分別為:李恪、李泰、李貞、長孫衝、杜荷、鄭麗婉、武媚娘、程櫻琳、侯妍婷。


    書法項目比試的是萬字文,平均下來,每人都要在一張極長的宣紙上寫上千字,若要取勝,除了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之外,還要求眾人字跡相似,使得萬字文看上去一氣嗬成。眼下李承乾所選之人,於大唐年輕一輩中,“承乾體”最為出類拔萃,正好能擔此大任。


    目前渭水河畔自東向西,至少聚集了一兩萬人之多,有長安百姓,有散學士子、外夷來客,河畔談笑聲、爭辯聲、『吟』詩聲,還有販賣小吃的商旅吆喝聲,此起彼伏,使原本幽靜的渭水河畔變得熱鬧徐徐。


    距離書法比賽尚有一個時辰,撇去旁人,李承乾領著女扮男裝的鄭麗婉觀賞渭水河畔的楓林,秋日漸出,天邊朦朧,金秋時節水汽凝重,一坨坨霧幔升起在楓林半空緩緩移動,樹影斑駁。


    來往遊人如梭,二人走的很慢,楓林一條人工溝渠直通渭水,漸聞溪水潺潺,驀然林木幽溪豁然入眼,秋風『蕩』漾,漫天繽紛落葉傾瀉而下,奔流在溪水之間,宛如一條長不可及的彩帶,璀璨奪目。


    溪流潺潺,碰在下遊的石頭上,激起飛濺水花,水滴四外拋灑,在光輝下仿如銀珠萬顆,充滿活力,李承乾嗅著鄭麗婉柔軀出的沁人芳香,踏著楓葉,林風徐徐拂臉而來,隻覺渾身輕鬆,忘掉了稍後比試一般,手握伊人玉手,不禁想到一句詩,輕『吟』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好一個登徒子”正當李承乾肆無忌憚的享受著林間秋『色』,忽然身後不遠楓林中走出兩人,一人拍手譏笑道:“兩個男人手牽手,這大唐的國風果然放『蕩』!”


    李承乾眉頭一皺,身後之人明顯是來找茬,且非大唐人士。


    聲音倒是有些清脆,吸引了李承乾和鄭麗婉的注意,前者轉身望來,目光如劍光一般鎖定過去,隻見一個臉如敷粉的絕美的士子,唇如絳點,眸如晨星,微笑地走了過來,他身後的另一位士子,臉頰微有蒼白,略顯病態。


    李承乾好奇地望去,眼神接觸到對方目光時候,卻現他那黑白分明地瞳眸,仿佛秋天地湖水一般清澈,絲塵不染,充滿了靈『性』一般,而那絕『色』公子敏感地察覺到李承乾打量的目光後,隻覺對方適才所『吟』詩詞極為低俗,此間又盯著自己身子在看,臉頰有些酡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登徒子!”。


    “呃……你是個…小妮子…”李承乾忽然反應過來,這句對方沒有刻意改變聲音,女兒家獨特的嗔態神情也表『露』無疑,感情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妮子啊,難怪俊美得一塌糊塗。


    那女子聞言玉臉生寒,哼道:“無恥登徒子!”挽袖就要作撲上去扇他耳括子,卻被身後少年及時拉住手臂,輕喝道:“三妹,大唐並非南詔,莫要多事!”


    李承乾恍然,原來這少女竟是南詔之人,能隨南詔王入京,身份定是不差,模樣也算清秀脫俗,就是『性』子有些野,像頭不受拘束、未馴服的小馬。


    那女子被兄長拉住,無法上前,隻狠狠瞪著李承乾,臉頰掛霜,似乎受到莫大屈辱,一副饑不擇食欲打架的樣子。


    李承乾倒是被她那幽幽的模樣氣岔了,無奈的聳了聳肩,笑道:“念個詩也被人家罵做登徒子,看來這楓林過於危險耶,麗婉咱們走。”


    “且慢”正當李承乾拉著鄭麗婉離開之際,那名女子衝開少年的枷鎖,直接攔在二人身前,玉手握拳,冷眉道:“不許走,你先道歉。”


    李承乾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女子,感覺這丫頭腦子裏缺了根弦,自己好端端的觀景『吟』詩,卻被她罵做登徒子,這到哪說理去。且見她不過及笄之年,李承乾懶得與她計較,便拉著鄭麗婉繞了過去,可哪知那少女小跑追了上來,再次攔住兩人去路,撅起小嘴:“道歉!”


    “讓開!”一而再再而三尤讓李承乾不厭其煩,故而語氣有些冷冽。


    許是這女子從小沒被人吼過,當即臉『色』陰了下來,指著李承乾鼻子罵道:“你這登徒子竟然如此無禮,不知好歹,本公主今日就要好好教訓你。”說到這兒,少女雙手握拳,直接朝著李承乾砸來。


    對此,李承乾淡淡一笑,尤在少女拳風來臨之際,拉著鄭麗婉稍稍一晃,便躲過了少女的襲擊。


    少女顯然撲了個空,轉過身來,有些驚訝的看著李承乾,冷哼道:“沒想到你這登徒子還會些功夫,再來!”


    說完少女又是一襲粉拳,這次李承乾迎麵而上,一手擒住少女的皓腕,一手扣住少女的柔肩,輕笑道:“這點功夫也敢大言不慚?”


    “啊…嗚嗚…”少女使勁扭動著身軀,奈何李承乾臂力過人,掙脫不開,索『性』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嗚嗚…登徒子拿開你的臭手…”


    “登徒子…本公主要你不得好死…”


    聽到這兒,李承乾哪裏不明白少女的身份,但那又如何,在大唐的國土上竟如此驕橫,李承乾還真想讓這小妮子長點教訓。


    好在眾人處在楓林深處,沒什麽遊人,再怎麽爭吵也不會驚動旁人前來圍觀,少女的兄長闊步上前,忙道:“公子,小妹生『性』魯莽,適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哼,二哥你求他作甚?你去找父皇,待父皇過來,定要他跪地求饒。”少女雖被李承乾製伏,但嘴不服軟。


    眼見著書法比試就要開始了,李承乾不想與她再做糾纏,便鬆開了少女肩膀。


    少女脫開束縛後,正直身子,踢著小皮靴,似笑非笑的盯著李承乾道:“怎麽?怕了麽?告訴你,我可是南詔公主,你要是惹我生氣,後果很嚴重。”


    “噗嗤”鄭麗婉站在李承乾身後幾步,聽少女如此要挾的口吻,忍不住嬌笑出來。


    少女這下不幹了,玉手握拳,怒意陡升,然見鄭麗婉男裝極為俊朗柔美,心懷躊躇,莞爾將目光撇向李承乾,募然一拳砸向李承乾的腦門,很自然的又被李承乾擒住,卻也在這時,少女嘴角『露』出一絲陰笑,“去死吧,登徒子”,隻見少女抬起左腳,直接朝著李承乾褲襠飛去。


    “我靠!”情急之下,李承乾爆了一句粗口,好在自己躲避及時,要不然真是斷子絕孫,這小丫頭,無敵了。


    此間,李承乾心生怒氣,一個飛步而去,將少女提放於膝蓋上,狠狠的扇打著少女的屁股,嘴裏還念念有詞道:“讓你罵我是登徒子,讓你陰險狡詐,讓你踢我褲襠...”


    少女感覺屁股火辣辣的疼,女兒家的隱蔽之初竟被這登徒子肆意蹂躪,又羞又惱,掙紮不斷,淚如飛瀑,“放開我,該死的登徒子,我要把你的心挖出來喂狗,把你的眼睛扣出來養魚...”


    李承乾充耳不聞,使勁招唿著少女極為柔軟的『臀』部,也不知為何,少女罵的愈難聽他打起來愈興奮。


    適才李承乾動作極快,旁側少年這才緩過神來,當即上前,一掌伸出,欲從李承乾懷裏將少女解救下來。


    少年功夫並不怎樣,李承乾右手一揮,三分力道拍在少年的胸膛,少年則似斷了線的風箏,彈了出去,應聲落地。


    “大兄,嗚嗚~”見著少年滾落於地,少女哭泣漸止,隱隱帶著些殺鴦不遜的野『性』,貝齒咬著紅唇,十分委屈的樣子,也不再掙紮,隻是一個勁兒的唿喚著躺在地上少年。


    少年起身,咳嗽不止,竟有一絲血跡吐出,李承乾募然一愣,自己出手自有分寸,那一掌不過三分力道,怎會讓少年受內傷呢?


    且在李承乾恍惚之際,少女轉過腦袋,一把抱住李承乾的左臂,張開嘴巴,狠狠咬了下去。


    “嘶”李承乾吃痛且將少女甩了出去,大罵道:“你屬狗的?”


    少女從地上爬了起來,絲毫不顧發梢上的枯葉,急步走向少年身前,淚汪汪道:“大兄,你怎麽了,你可別嚇冰羽。”


    李承乾尤見少年麵『色』蒼白,做不得一絲假,上前忙道:“我帶你去找大夫。”


    “假仁假義,滾開”少女憤恨的死盯著李承乾。


    “冰羽莫要無禮”少年從懷裏掏出一個碧玉通透的小瓷瓶,打開塞子,稍稍啄了一下,氣息漸漸平穩,緩緩道:“冰羽,此事怪不得這位公子,適才皆因大兄舊疾犯了。”


    “舊疾?大兄何時有的舊疾?”少女頗為驚詫。


    少年臉上一縷凝『色』轉瞬即逝,淡淡笑道:“往後再與冰羽詳說,不早了,咱們迴去吧。”


    “哦!”少女攙扶起少年,臨走之前,還狠狠唲了一眼李承乾,輕罵道:“登徒子!”


    在唐嫵的耳濡目染下,李承乾也略懂些醫術,觀那少年麵『色』並非受了內傷,嘴唇有些淡紫,八成是中了劇毒啊,那小瓷瓶裏的『液』體想來就是鎮壓毒素的解『藥』,堂堂南詔皇子怎麽會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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