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至太極宮,自從於那陌生女子打了照麵之後,一路上李世民一言不發,隻顧埋頭趕路。


    那名女子瞧著麵相約莫雙十芳齡,似乎還與老爺子有舊,難道是老爺子在外惹的風流債?一時間,李承乾浮想聯翩,時不時帶著略微疑『惑』的眼神看向李世民。


    氣氛顯得些許壓抑,李世民瞄了一眼李承乾,將其欲言又止的神態看在眼裏,深吸一口氣道:“有什麽想問的便問吧!”


    見著老爺子開口了,李承乾連忙道:“方才那女子?”


    “那女子喚作鄭麗婉,乃是鄭仁基之女!”


    聞言,李承乾腦子裏思緒片刻,仍不知此父女二人是何來頭,故賊兮兮道:“方才見阿爹模樣,好似與那女子頗有淵源哩?”


    李世民白了一眼道:“那都是你娘親惹的好事喲!”


    李承乾不明所以道:“阿爹,怎會牽扯到娘親哩?”


    李世民駐足愣了片刻,遂之開口道:“貞觀二年,你娘親聽聞鄭仁基之女容『色』絕姝,故準備將那鄭麗婉納入後宮,不曾想魏征前來諫言,那鄭麗婉早已許配陸氏,為父本就無意納其入宮,再加上那鄭麗婉早有指婚,為父怕恐虧盛德,遭人唾棄,便下詔廢冊。”


    李承乾點頭道:“那不挺好的麽?為何阿爹適才見著那女子倉皇而逃耶?”


    李世民搖頭道:“唉,為父當時下詔停冊,本以為事情便就這般結束了,然那陸氏極為膽怯,生怕為父耿耿餘懷,愣是不敢娶鄭麗婉過門,為父最後下旨命其完婚,結果那陸氏竟怕的躲進淨土寺,削發為僧,弄得為父一陣灰頭土臉。”


    經過老爺子一番複述,李承乾這才了解了事情始末,這倒也不怪那陸氏,與天子爭奪女子,究竟能有幾顆腦袋夠砍,削發為僧恐乃不得已而為之,念及此,李承乾試探道:“阿爹,你真的無絲毫怨恨?”


    李承乾的一句迴問,倒是讓李世民頗為愕然,輕輕愣了一下,遂之恍然笑罵道:“你這小子,為父都曾言明了,納鄭麗婉入宮皆是你娘親的意思,為父並無半點趣味,你也知道這些年來為父兢兢業業治理朝政,不敢絲毫馬虎,後宮除了你娘親,其他女眷更是多如牛『毛』,為父......為父累的狠呐!”


    李承乾撲哧一笑,老爺子現如今正當壯年,亦是一風流帝王,怎會嫌棄後宮女眷之多,原因恐怕隻有一個,老爺子對那鄭麗婉絲毫不感興趣。


    “既然那陸氏不願意娶鄭麗婉,然滿朝文武多有虎子,阿爹隨意下道旨意便是!”


    “啪”李世民惡狠狠的賞了李承乾一個暴栗,佯怒道:“你當為父是什麽人?昏君?經此一事,誰敢娶鄭麗婉,若是為父隨意將那鄭麗婉許配於朝中大臣之子,恐怕第二日那人便向為父告老還鄉咯!”


    誠然如此,李承乾適才隻是戲言,娶了鄭麗婉好似頭頂高掛一把利劍,伴君如伴虎,誰也不知道天子何時動怒,犯不著為了一女子,冒此大險。不過最為可憐的當屬鄭麗婉了,那女子生的那般絕代風華,可經此一事,恐怕空有閉月羞花之『色』,再難尋覓夫家。


    不過想起老爺子適才見著鄭麗婉臉『色』大變,李承乾仍有疑『惑』道:“雖說這事兒因阿爹兒起,然阿爹也犯不著見著那女子倉皇而逃耶?”


    李世民歎氣道:“乾兒有所不知,大唐女子凡過十六不嫁者,定有官媒按照唐律疏議對其進行強製婚配,然鄭麗婉雙十年華,仍待字閨中,恐怕連官媒都因懼怕為父而不敢替鄭麗婉尋找並蒂。魏征知曉此事後,猶如那茅坑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整日於為父麵前提及此事,惹得為父好不舒坦,方才見著了鄭麗婉,令為父又想起了魏征那張伶牙俐齒,故而才有此舉。”


    李承乾雖與魏征在大理寺牢府相處僅有幾日,但一想到那小老頭怒斥老爺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仍不由笑道:“嘿嘿,魏侍中乃是剛正不阿之臣,諫議為其本分,阿爹竟在背後編排起魏侍中,這可有些虧德耶!”


    “哎,為父隻是舒緩心中怨氣罷了,魏征的確是位好臣子,隻不過有時他罔顧君臣之禮,當著滿朝文武讓為父麵子尤為難堪,氣的為父甚是牙癢癢。唉,不說魏征了,乾兒你向來注意多,可有法子化解鄭麗婉一事,也好讓為父耳朵根子清靜清靜!”


    李承乾聳了聳肩道:“乾兒也無良策,若阿爹急於了解此事,實在不成,便將那鄭麗婉暗殺了便是。”


    聽著李承乾將殺人之事說的如此輕飄,李世民陡然瞪大眼珠兒,揪起李承乾的耳朵,暴叱道:“你這小子,說的是何混賬話,好歹也是一國儲君,豈可如此草菅人命......”


    “哎呀,疼......疼,阿爹輕點,乾兒適才乃是玩笑之言”李世民的手勁尤大,疼的李承乾眼淚都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哼?玩笑之言?你已及冠,有為太子,這渾話能隨便說麽?”李世民鬆開大手,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李承乾。


    李承乾雙手『揉』了『揉』通紅的耳垂,低著腦袋道:“以後乾兒不敢了。”


    李世民瞧著李承乾吃癟的模樣,突然眼珠子一轉道:“乾兒,要不你將那鄭麗婉納入東宮?”


    一聲入耳,李承乾哪裏顧得火燒疼痛的耳垂,直連擺手道:“阿爹,乾兒錯了,乾兒以後言行舉止定當三思而後,您莫要如此捉弄乾兒!”


    李世民鄙夷道:“瞧你這出息,那鄭麗婉有何不好,民間有雲,女大三抱金磚,乾兒你恰恰年欠鄭麗婉三歲,再合適不過了!”


    聞言,李承乾一臉黑線道:“阿爹,您要了結鄭麗婉一事孩兒沒有意見,可犯不著將乾兒推入其中耶?再者說,青雀、小恪不也尚未成親,你大可將那鄭麗婉納入他們府邸耶?”


    李世民手指戳了戳李承乾的腦門道:“乾兒你傻呀,那鄭麗婉已乃雙十之人,若是許配於青雀、小恪,豈不害了他倆人?”


    “那就寧願害乾兒?”


    李世民笑道:“乾兒你不一樣,你乃是大唐儲君,除太子妃以外,還可設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訓十六人,奉儀二十四人,比青雀、小恪它倆不知富裕多少,你隻要將那鄭麗婉納入東宮,隨意賞賜一奉儀便是,這樣你也不虧損,為父亦能得個耳根清淨。”


    李世民一邊說,李承乾一邊掰著手指數,心驚道,我滴乖乖,如此一來東宮除了玲瓏之外竟陸續要納入五十八名女子,這即便自己乃是鐵人,也會有虛脫之日耶。眼前一晃,隻見數十名絕『色』佳人拂袖長舞,不斷的向自己推波逐浪,好一陣旖旎。須臾間,那些女子又變成幾十隻碩大猛虎,『逼』著自己寬衣解帶,見自己不從,竟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撲向自己......


    “阿爹,這......這真的要娶這麽多女子?”


    李世民驚愕的看了一眼李承乾,隨後伸出手來貼在李承乾額頭上,訥訥道:“莫不是生病了吧?佳人俏麗不是愈多愈好麽?難道乾兒不喜歡?”


    李承乾兩腿發軟,苦笑道:“阿爹,貪多嚼不爛,貪多嚼不爛耶!”


    李世民鄙夷道:“瞧你那出息,為父知道,你心係於玲瓏一人,這些年來你那東宮女眷甚少,為父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你乃大唐儲君,又已行冠,東宮確實該添置女眷了。”


    既然老爺子已經點破此事,李承乾也不好在裝傻充愣下去,他其實早在前些年便向老爺子表麵了態度,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已得佳人一枚,此生足矣,然當時老爺子聽聞後,對自己一頓劈頭蓋臉的怒斥。隨後自己便不敢多言,將此事擱置下來。未曾想到,今日有提及此事,令李承乾好不頭疼。


    “難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李世民溫和的看了一眼李承乾,輕輕道:“傻孩子,為父知曉你深情重義,可是世間男子如那茶壺皆是配上數隻茶杯。你乃一國儲君,亦能例外?東宮多添置女眷,對於你,對於玲瓏皆有好處。你可能不知道,因為你東宮遲遲不納新人,宮裏不少人傳言,玲瓏兇悍彪炳,令你這太子不敢為東宮增添女眷呢!”


    “豈有此理,是哪些賊人在背後嚼舌頭根子?”李承乾手握重拳,甚是憤然。


    李世民淡淡道:“不論是誰捏造謠言,但總歸對你,對玲瓏皆不是好事,若東宮再不傳動靜,恐怕下一次謠言四起之地便是朝堂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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