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版震天雷試驗成功,李承乾也終於有了一股信心,試驗效果還是可觀,那隻要將煉鐵技術提高一下,未來的手留彈應該也能弄出來,雖然很難,但總歸是有希望嗎。有道是事在人為,不試試有哪知道成不成呢?


    不過今日早朝,不知李世民發什麽腦抽,好端端的給自己先後挑選了十餘位老臣、名臣出任東宮輔臣,如於誌寧、李百『藥』、杜正倫、孔穎達、李綱、魏征等,又令劉洎、岑文本遞日往東宮,給李承乾教導經學。


    熟知唐史的李承乾,自然知曉這些人。這於誌寧、孔穎達、李綱等人的勸諫措辭是一個比一個兇狠,言語一句比一句鋒利。恐怕曆史上的李承乾那般叛逆作死,就有這些人的原因。


    念此,李承乾下朝立馬奔去甘『露』殿,正巧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正在商討國事。


    “乾兒如此急促,不知有何事宜?”李世民見著氣喘籲籲的李承乾關心道。


    “阿爹,能不能取消東宮輔助大臣,兒不需要。”李承乾開門見山,並沒有因為長孫無忌等人在場,而有所隱晦。


    李世民很是疑『惑』,皺著眉頭道:“乾兒,何出此言,這李師等人學富五車,難道還教授不了你?”


    “並非學文所長的問題,就是兒臣不喜歡”李承乾倘然道。


    李世明聽著李承乾如此理直氣壯的語氣,臉『色』微微不快:“哦,我兒,為何不喜歡呢?”


    李承乾此時也很納悶,這平時挺爽快的老爺子此刻如此婆媽,於是有點不耐煩的說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需要理由。不過要說理由,還真有一個,就說這李綱從前隋楊勇到建成大伯那裏,一直都是給太子做太傅,結果這些太子都是短命鬼,兒還想早活兩年呢。”


    曆史上這李綱也確實是個異類,做了楊勇太子太傅,結果楊勇死了:做了李建成太子太傅,李建成死了;做了李承乾太子太傅,李承乾被廢了。總之,這李綱乃隋唐兩朝的太子殺手。


    “啪!”


    李世民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聲嗬斥道:“承乾,你太放肆了!有你這樣在背後編排他人的麽?”


    “還不是因為阿爹你,你要不給我安排輔臣,我怎麽會『亂』說話……”李承乾嘀咕道。


    “你說什麽?!”李世民萬萬沒有想到向來溫順的兒子竟然還敢頂嘴,提高聲調怒聲嗬斥道:“你的意思是,這都是朕的不是?”


    “兒沒說……”


    見兒子服軟,李世民這才罷休,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卻又聽到李承乾小聲嘀咕:“是阿爹你自己說的……”


    “你!”李世民氣地為之語塞。


    不過李世民終歸是一名賢明通達的天子,仔細想想,這李綱還確實是個太子克星。


    當然了,作為大唐天子,李世民不會輕易認錯的,更何況當著自己的臣子麵向兒子認錯。


    想到這裏,李世民擺出身為人父的架子,問道:“乾兒,這個輔臣,還是要有的。你終南山一去數載,還要仔細學習經學才是?”


    “哦,阿爹,兒覺得經學甚是無用,所以不用輔臣勞心勞肺教導我了。”李承乾說得很一本正經,理直氣壯,仿佛本該如此。


    確實,李承乾兩世為人覺得這經學拖遝冗長,對於自己真的沒有絲毫價值。


    李世民氣樂了,要知道曆來太子都必須學習經學,不管哪個朝代,都不外如是。結果在這小子口中經學成了無用之書。


    此言一出,非但李世民傻眼,就連長孫無忌等儒學出身的大臣也傻眼了。要知道經學裏所教授的那可是曆代文家聖賢們的經典,可在李承乾口中,竟成了“無用”。


    “甚是無用?你的意思是,經學裏的那些學識,你不必再學了?”李世民說這話的用意是想告訴這個兒子,雖然你弄出了一個震天雷,但是你在學業上還差得遠,沒有資格說甚是無用這種話。


    房玄齡忍不住開口道:“教者堯舜,不教者桀紂,讀聖賢書,行仁義事。此乃教之根本,聖賢遺書之根本。……太子殿下此言,恕微臣不敢苟同!”


    李世民愣了愣,本來他是想親自管教管教這個不聽話的兒子,可沒想到尚書左仆『射』房玄齡無法忍受李承乾對聖賢遺書的輕視,主動跳出來了。


    這可是好事!


    要知道這房玄齡,那可是是飽學之士,有房玄齡幫忙,李世民自然樂見其成。


    可誰也沒想到,李承乾歪著腦袋看了房玄齡半天,忽然笑道:“房仆『射』的話,恕本宮不敢苟同。”


    “哦?”房玄齡輕笑一聲,問道:“太子殿下欲與微臣辯論麽?微臣洗耳恭聽。”


    見李承乾竟然直接向房玄齡叫板,李世民也覺得有些意思,揮揮手叫李承乾上前。他想聽聽,這個一直被稱為妖孽的兒子,究竟能說出什麽來。


    “辯論不敢,本宮隻是問房仆『射』幾個問題而已。”李承乾挪了兩步上前,輕鬆地問道:“堯舜可有師?桀紂可有師?”


    房玄齡還未開口,杜如晦先皺了皺眉,心說,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妖孽啊,這房玄齡恐怕要陰溝翻船。


    果不其然,房玄齡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皺皺眉說道:“桀、紂身為人王帝主,自然有師教,堯舜乃上古聖賢,倒是沒聽說有誰教授。”


    “既然如此,為何有師教者反成昏君,無師教者卻成聖王?……可否理解為,教,反不如不教?”


    房玄齡微微『色』變,心說這話要是坐實了,這小子適才所說經學“無用”不就順理成章了?


    想到這裏他連忙開口道:“堯舜雖乃聖主,但微臣以為,怕是也有聖賢教導。至於桀紂那等昏君,即便有聖賢教導,恐怕也是無心學業的。”


    “房仆『射』改口改得好快啊。”李承乾打趣的笑道。


    房玄齡聞言不禁有些臉紅,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盡管第一問被房玄齡擋迴去了,但李承乾臉上卻無異樣,依舊笑著問道:“本宮再問房仆『射』,讀聖賢書,行仁義事,這聖賢書,何人所書?”


    “自然是曆代聖賢咯。”房玄齡很奇怪這位妖孽怎麽問出這麽沒水平的問題。


    “那麽曆代的聖賢又是從哪裏學到那些學識的呢?”


    “自然是……”說到這裏,房玄齡心中咯噔一下,他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陷阱究竟在哪了。


    “看來這位大人猜到了,不錯,本宮就是要問,在倉頡造字、聖人留書之間,那留下第一本聖賢之書的聖人,他究竟是學成於何人?如有老師,他的老師又學於何人?”


    房玄齡無言以對,因為迴溯到最早,必定會有一位聖賢是沒有老師的,但是這話他卻不能說,一旦說了無疑就中了這妖孽的圈套,坐實了『教』與『不教』其實也沒多大差別的歪論。


    “恕微臣才疏學淺……”房玄齡麵紅耳赤地敗退了。


    李世民心中暗自驚唿,他本想通過房玄齡的口訓教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沒想到,這小子一通歪理竟然反而難住了房玄齡這位飽學之士。


    不過轉念一想,李世民又感覺有些高興,這豈不證明,這小子機智近乎妖孽?


    李世民轉頭望了一眼尚書仆『射』杜如晦。


    杜如晦見房玄齡麵紅耳赤地敗退,心中好笑之餘,對李承乾又多了幾分興趣,如今得李世民眼神示意,當即站了出來,拱手笑道:“微臣杜如晦,見過太子殿下。”


    “杜仆『射』,不必多禮,來吧。”李承乾直截了當的語氣讓殿內眾人聽了都感覺有點好笑。


    忍著笑,杜如晦思忖了片刻,溫聲說道:“聖人教導,讀聖賢書,行仁義事,乃人之本分,不學何以知忠孝禮儀,不學何以知仁義廉恥,關鍵並非是教與不教,而在於學與不學,殿下以為否?”


    “抓不到話中漏洞,果然房謀杜斷啊。”李承乾驚訝地看著杜如晦。


    “哪裏哪裏。”撇了一眼尷尬的房玄齡,杜如晦笑眯眯地望著眼前這位大唐儲君。


    李承乾思忖了一下,忽然展顏笑道:“在此之前先問杜仆『射』一個問題吧。”


    “請講。”


    “聽說秦朝一人犯罪,親屬、鄰裏也要被連坐?”


    “不錯,史書確實有此記載。”杜如晦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那麽如今在我大唐呢?”李承乾笑眯眯地問道。


    杜如晦聽得一頭霧水,皺眉說道:“一人犯法,怎可連累家人和鄰居呢。……殿下問這個做什麽?”


    “還是年輕啊。”長孫無忌一邊嘀咕一邊搖了搖頭,他知道杜如晦也中了李承乾的圈套了。


    果不其然,李承乾笑眯眯地問道:“我大唐刑律,與古時律法相背,這是否可以理解為,我大唐的國情,並不適合套用重典?以此類推……那些聖賢在數百上千年前所寫的書,為什麽杜仆『射』就認為必定適合我大唐呢?時過境遷、滄海桑田,說不定那些道理早就過時了。”


    “這道理豈有過時之說?”杜如晦皺眉問道。


    “為何沒有?……古之為軍,臨大事不忘大禮,君子不重傷、不擒二『毛』、不以阻隘、不鼓不成列。今時今日,謂兵不厭炸,陰謀詭計無所不用。……杜仆『射』,你說是不是世道變了,這道理也就變了?既然如此,杜仆『射』覺得,數百年前的聖人遺書,就必定適合教之於當下呢?”


    “這個……”杜如晦被駁地說不出話來。他明知道李承乾說的都是歪理,但是還想不出反駁的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李承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下偷瓜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下偷瓜賊並收藏大唐李承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