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的屍體都扔水了吧!”馬玉命令侍從盡快打掃戰場,不能留下任何能找到他們身上的痕跡。


    “這些馬雖然很可惜,但也不能留了,待到了營地後,都殺了,慰勞將士們吧!”馬玉又對祖逖等人道。


    “這裏已經深入拓跋鮮卑地界數十裏之遠,請殿下速迴到營地!”祁弘等將領請求道。


    馬玉也是連連點頭,若是再遇到一隊鮮卑人,隻怕不可能再這麽幸運了,畢竟草原之大,而在這裏他們又人生地不熟,隻要讓他們逃走一個,後果都不堪設想!


    可是馬玉越不希望的事情,還越是發生了!他們迴程之路途上,剛過了一道山坡,就發現前方山腳下竟然還藏著一個小部落!


    他們已經被其中發現了!


    “全部殺了吧!”馬玉毫不猶豫地下令道。對他們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劉琨等人性命不保!哪怕他們都是平民!


    很快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就不絕於耳!


    “殿下!已經審問過了!這裏是一群盜匪的巢穴!胡漢之人皆有!他們一直是剛剛那群鮮卑斥候互相勾結,洗劫過往的商客,其中還有一群男女囚犯俘虜!”祖逖很快來報告道。


    “將俘虜都帶走吧!”馬玉一聲令下,就迅速的離開。他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將這群盜匪的俘虜也全部殺死的道理,但是也更不能將他們留在此處,隻能將他們帶迴晉地再慢慢審問。


    ……


    “前方就是善無城了!”聽到斥候前來報告,眾人心中終於是長舒一口氣,他們也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會到了大晉地界。


    他們這次出門遊獵,不知不覺中竟然進入了拓跋鮮卑部數十裏,還殺了數十個鮮卑部眾。若不是因為敏感時期,當然也不用擔心行蹤暴露。


    百馬奔騰,馬玉很快就看到了,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座孤城,在夕陽下越發顯得孤寂荒涼!


    馬玉忍不住又感慨不已,這善無城(今山西省朔州市右玉縣右衛鎮)雖然是雁門郡和拓跋鮮卑交界處最大的一處邊城,但是他早已失去了他往日的繁華,甚至是連漢人都非常稀少。


    此地夏商時為鬼方,春秋屬樓煩,戰國趙武靈王拓邊,打敗樓煩,設立雁門郡,郡治就在此地,因此至今已經有千年的曆史。


    善無城秦時仍為雁門郡郡治,西漢沿秦製,郡治未變。東漢時,由於匈奴邊患連年,朝廷無力應對,將定襄郡(劉邦析雲中郡東部為定襄郡)南遷至善無,而雁門郡郡治南遷至陰館(在今山西代縣西北)。


    到了東漢末年,三國時期,朝廷更是直接放棄了朔方、九原、雲中和定襄這河套四郡,這善無城本是雁門郡的郡治,遠離胡人之地,現在變成了邊城了。


    由於是北部邊疆要地,戰爭頻發之處,雖負有盛名,但這城牆屢次慘遭戰火破壞,沒有了往日的繁華!


    和河套四郡一樣,中原早已拋棄了她,忘記了這個曾經的北部第一大城!


    到了善無城附近,總算是見到了人跡,而且是一望無際,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緊張地勞碌著。


    “殿下!敏陽侯王聿和善無千戶所千戶靳準求見!”


    知道了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後,這兩人已經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王聿已經沒了最初的拘謹,邊塞之地的艱苦生活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是白胖了許多,馬玉真是好奇他是怎麽做到的,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心寬體胖吧!


    馬玉不僅將大部分的戰俘交予其處理,而且將修建北部邊界第一個衛所的善無城這個巨大的工程也都包給了他,這其中巨大的利潤空間。更重要的是,他在家族中一直不受重視,否則作為嫡係弟子也不會被安排負責商號之事,但因為太子殿下的厚愛和看中,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明顯提高,不僅是老族長,連洛陽城內那幾位家族扛把子的朝政要員都點頭稱讚了數次。


    “殿下,你怎麽來了?此地離晉陽已經數百裏之遙!離盛樂城隻有不到百裏啊!就在那些索頭部族人的眼皮底子下,非常危險!”王聿直接關切問道。


    “本王此次前來,當然就是查看這善無城修建如何!”馬玉簡單迴了一句,接著就滿意道,“如此巨大工程,你你能親臨現場,本王甚是滿意!”


    他以為王聿這樣的公子哥,肯定是待在後方享清福,遙控指揮,而現在就在現場,確實是很合馬玉心意,不愧對自己這麽看中他。


    “奴婢靳準拜見殿下!”


    靳準也帶了其妻子唿延氏和手下主要將吏前來參拜,馬玉也是連忙安撫他們。


    匈奴北部唿延氏能夠讓馬玉不費一兵一卒招降,除了馬玉擒住了唿延氏首領唿延翼,等於是捏住了北部的命門,這靳準夫婦是立了大功。馬玉雖然派大軍協助,靳準卻是孤身一人獨闖唿延氏作為說客。


    最終靠著誠意十足,成功地打動了唿延氏部族。但是他還沒來得及任何休息,就馬不停蹄地帶領其族人,前往這善無城就任。


    善無作為馬玉精心籌謀的衛所製的第一批衛所,靳準也作為善無千戶,已經被馬玉要求遷徙到了這裏,一邊放牧種田,一邊守衛邊疆,自給自足。


    靳準雖然是紅光滿麵、精神飽滿,卻是已經消瘦了一圈,而這唿延氏卻是越發豐滿,誇張地前凸後翹,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歲月的痕跡,這邊疆生活雖然很辛苦,但是她從靳準身上得到的更多。


    這兩人一副伉儷情深,舉案齊眉的模樣,馬玉似乎也忘記了曾經和她的暖味,這或許將成為她們心目中永遠的秘密吧!


    馬玉對這靳準也是十分信任,不僅僅是因為曆史上他所做出那些仇恨匈奴人的事情,他的兒子和女兒已經被送到了洛陽,也算是作為人質了,不怕他敢有什麽陰謀詭計。


    南匈奴投降的部族已經全部被打散,分散到從雁門一直下東,甚至是遼東的邊鎮衛所之中,即使是唿延部也沒有例外,否則他們也不會如此地抵製投降。也隻有靳準的族人,屬於馬玉的恩寵特例,大部分都依舊歸去管轄。甚至這整個善無千戶所都有匈奴人為主,數量上更是占到了一半以上,靳準也作為唯一一個匈奴千戶。


    靳準自然明白這道理,感恩涕零。


    在王聿和靳準的帶領下,馬玉也實地走訪查看了一番。


    眼前到處都是一副繁忙的景象,這些都是匈奴人戰俘,每日隻要給吃喝就行,否則這開支隻會巨大。


    當然也有邊民和衛所軍戶參加這勞役,他們的地位和自由度卻是高了許多,軍官也絕不敢輕易地打罵。


    馬玉內心深處也曾聖母心爆發,能不能給這些邊民一點點報酬,他知道這是絕無可能性的事情,自古以來,參加勞役和兵役是他們應盡的義務,否則隻會讓他們驕縱起來。


    善無城雖然經曆過無數次戰火,但是根基好在,這修葺重建就簡單多了,漢古城牆也有遺址,也同樣隻有修葺加固一下就行了!隻要能擋住胡人的騎兵即可。


    馬玉心中的理想長城,當然是沿著陰山這條東西橫貫的天然農牧分隔帶!


    此地離最近的陰山也還有百餘裏之遠,這隻是臨時的內線長城,馬玉可不想在這裏太浪費人力物力。這善無城也僅僅作為一個普通的補給邊所,畢竟他的位置離拓跋鮮卑的心髒盛樂城太近,直接在其兵鋒威脅之下。


    當然這建築材料也是最原始的夯土和碎石,馬玉也肯本看不上眼。張韙還留守在離石,馬玉希望他召集的能工巧匠,早日能燒出石灰出來,那水泥也就不遠了。若是能以此材料在這裏建立一個堡壘,在這樣的冷兵器時代,這簡直就是鐵疙瘩一般,這樣的位置就如同尖刀插在敵人的心髒部位,隻怕拓跋猗盧以後覺都睡不安了!


    “殿下,你看看這是誰來著?”


    馬玉正在和王聿及其手下的工匠詢問和商討如何增加這城牆的防護力,石勒和郭璞突然是興奮地跑了過來!


    馬玉轉過身來,發現他們帶來了兩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叟,神態舉止皆是不凡,隻是麵無血色,應該是受傷不輕啊!還有一個少年郎,同樣是衣著光鮮,十六七歲的樣子,看來他們出身不凡啊,肯定不是普通的商戶!


    “殿下,這是我們從鮮卑帶迴來的俘虜,他們特意要來感謝殿下的恩德!”


    “殿下,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們!”


    郭璞和石勒先後開口道!


    馬玉也依稀感覺到這老叟好像有點麵熟的樣子!經過石勒的提醒,他終於想起來了,這老叟不是在平陽城中遇見請教過的老者嗎!


    隻是他當時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而現在卻明顯是有點老態龍鍾了!而這少年郎應該就是後來接他的那些弟子吧!


    “太公!別來無恙啊!”馬玉連忙拱手作禮道。


    “豈敢!豈敢!老夫當日在平陽城中就發現貴公子紫氣滿麵,貴不可言!否則老夫也不會搭理你們!原來是大晉太子!失禮!失禮!”


    “想不到今日還救了我們師徒倆人,這就是前因後果,善行善報!”老者又感慨一聲。


    “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還不趕緊參拜?”石勒連忙是督促道,當日俺就下了定論,你這如此招搖過市,牛車精雕細刻,金鑲玉裹,這半路上肯定要被強盜搶去,爾等更是膽大包天地來到這邊寨之地,也算是命大了,竟然遇到了仁心宅厚的太子殿下,還不趕緊拜謝!


    “你這個羯胡,若不是遇到了明主,你現在隻怕也遲早會成為道劫匪盜賊,殘害天下!”這老者雖然看上去虛弱不堪,但是氣勢十足,毫不客氣地就迴擊道,更不曾絲毫地膽怯!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莫非這老叟真有一雙慧眼能如此視人!正史中的石勒,不就是靠做強盜發家的嗎?對於中原漢人來說,他的所行所為,可不就是殘害天下嗎?


    馬玉忍不住好奇就脫口而問道:“敢問太公高姓大名?現在能告訴本王了吧?”


    這老者依舊是目空一切,不急不忙道:“聽說你一直在尋找老夫的下落啊!見到真人後,竟然連真顏都不認識?”


    馬玉腦海高速旋轉,自己要下人尋找的那些方士之中,有幾個和這老者的年齡想符合?


    “許遜?吳猛?他們年齡道是有點符合,但他們不一直是在江南嗎?怎麽到了雁門!不過倒也有可能!”


    “至於幹寶、葛洪、鮑靚等人,這年齡也根本對不上去!”


    “魏華存現在應該是年近半百的女道士!”


    “狐丘、鄭隱這倆人年齡卻也對得上去,他們也算是北人!”


    馬玉突然頓悟道,“莫非太公就是鄭隱鄭仙師?這位少年郎就是高徒葛洪?”


    鄭隱笑笑不語,那少年郎卻是畢恭畢敬道,“稚川師徒二人,感謝殿下搭救之恩!”


    馬玉頓時也大喜,這真他娘娘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快來人啊!給鄭仙師和葛小仙師上座!”馬玉連忙高聲唿喊道。石勒也是傻眼了,幸好隻是私下嘲笑了兩聲,原來這兩人一直是太子殿下找的貴客,若是得罪了他們,那現在真的就是人有多長臉就有多長了啊!


    史載這鄭隱本是大儒,有藏書數千卷,他曾拜葛玄為師,入道修煉,精於煉丹,常年有50餘位充作仆役的弟子,80歲時仍體力充沛,健步如飛。302年為躲避兵禍,帶弟子葛洪等隱居深山,不知所終。


    馬玉同時也是失望,看來這史書上果真都是騙人的,鄭隱師徒的名號不在郭璞之下,但是他們隻怕和郭璞一樣,哪裏會什麽道術,否則也不會陷於盜匪之手,如此狼狽之相,如不是無意之間救了他們,差點殞命。


    但是自然被自己發現了他們的身份,自然就不能再讓他們離開了,必須留在自己身邊效命。民間素有“十道九醫”的說法,不管他們有沒有仙法道術,但是他們肯定有非常高妙的醫術,這也是他現在急需的人才,數萬大軍中急需要醫術高妙的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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