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了一半靈力,微生聞箏就沒有再用法術,而是落到地麵,祭起飛劍在獸群中穿梭殺伐。


    她正殺得興起,突然從背後北側山林中衝出一隻吊睛大白虎。


    那大白虎竟是認準了目標,衝著微生聞箏怒吼一聲,猛地躍起,向她直撲而來。


    微生聞箏探到身後殺機,當機立斷閃躲開來,大白虎倒還幫她將麵前的寅土黑熊抓了個皮開肉綻。


    趁它去勢剛退還未迴轉身體之際,微生聞箏一腳踹在它的後股上,用了七八分的力。


    “嗷……!”


    股上的疼痛立刻令它憤怒地叫了一聲,轉身就揚起蒲扇般的大爪子對著微生聞箏拍了過來。


    微生聞箏經驗豐富,踹了那一腳後立刻便往後一躍,及它虎爪拍來,早已躲開了。


    “嗷!”


    那大白虎又叫了一聲,張著大嘴呲著利齒一躍就對微生聞箏咬了過來。


    微生聞箏一矮身飛快地從大白虎身下閃過,同時掐訣向上一揚,它的下腹部頓時被金箭光顧了。


    那白虎吃疼,頓時大怒,一甩那棒子般的大尾巴就像微生聞箏抽了過來。


    微生聞箏早已想過可能遇到的情況,運起過眼雲煙立刻閃躲開來,隻周邊草木遭了殃,被抽了個四散紛飛。


    這大白虎是一隻快要進階的六階妖獸,相當於金丹後期修為,它眼神中充滿了人性化的狠厲,卻並沒有那種吃了星魔草,或者吃了帶有星魔草藥性的妖獸之後的那種瘋狂之色。


    旁邊其他妖獸廝殺成群,血色漫漫,也未見它受一點兒影響,依然專注地瞪著她,微生聞箏頓時心生狐疑,她覺得這這隻六階白虎很可能不是這野外的妖獸,換句話說,它可能是某個人的契約獸。


    當然,是不是的,她也並不是害怕,隻是又有一種將被算計的感覺。


    微生聞箏放開神識,探向北邊山林,將附近二十裏的人都過了一遍後,一個盤坐在山崖上閉目養神的中年男修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看起來是金丹期修為,但給微生聞箏的感覺並不像,尤其他並沒有親自下去殺妖獸,下麵弟子們拚殺地慘烈,他氣息飽滿卻高高在上地盤坐著,像極了宗門中有些倚老賣老的長老們。


    出來坐鎮確實是坐得挺正。


    隻不知這心正不正!


    微生聞箏此時懷疑這六階白虎是他的契約靈獸。


    是不是的試驗一下就知道了,微生聞箏神識這一掃的功夫,那六階白虎又撲了上來,她一邊逗引著大白虎跟著她往密林裏退,一邊溝通九尾幽冥貓。


    在入了深林一霎那,微生聞箏在四周起了結界,九尾幽冥貓也同時出現,有微生聞箏協助,還沒等那六階白虎反應過來,它一掌拍在白虎腦袋上,直接拍的它神魂俱滅,而後一閃身又抓著那虎屍被微生聞箏送迴了玄天殘境。


    微生聞箏的神識看到那山崖之上的修士突然一捂胸口,再維持不了高人風範,還同時用神識掃了過來,神情同樣狠厲,就知道她方才的猜測是真的,這六階白虎就是屬於他的。


    微生聞箏不知他為何專盯上自己,隻是他若不再動,這共戰獸潮的關鍵時刻,她也不會傻的以這沒有憑證的猜測,直接殺過天醒宗那方去。


    隻是,微生聞箏正準備繼續劫殺妖獸,就見那人一閃消失不見了。


    瞬移!


    微生聞箏立時高度戒備,她選了這麽個安靜隱秘的地方劫殺白虎,對隱藏自己身份修為有利,反過來於對方也同樣有利。


    果然下一刻她就感覺到背後有空間波動,陰森的殺氣隨之而至。


    微生聞箏想也不想就往旁閃去,同時祭起赤血劍往那空間波動處絞殺過去。


    朱啟柞頂著一頭亂發出現在密林之中,心頭滿是惱怒,他根本沒想到自己看中的這個金丹女修反應這麽快,而且實力並不弱。


    雖然從沒聽過上雲宗有這麽號人,可他現在就是覺得她很可能也是壓製了修為的元嬰修士。


    今年涼山越往北接近天醒宗範圍的獸潮越是勢大,北麵整體比涼山南麵獸潮攻勢了許多。


    因為探查各地形勢,朱啟柞實則已經出來十幾日,十幾日對於一個正常修煉的修士不算時長,但對於一個侍姬成群,日日笙歌的人簡直不可忍受。


    他之前關注倉皇逃竄迴去的弟子時,立刻就注意到了微生聞箏,形如弱柳,綽約多姿,正是他好的那一款,心內當下便蠢蠢欲動。


    隻自己親自動手肯定會被上雲宗的坐鎮修士注意到,為防被察覺意圖,他將白虎放了出來,且一直沒有用神識探查這邊,而是借助了和白虎的主仆契約聯係。


    誰知白虎被殺也就那一霎那,他根本就沒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如今看來這女修手段了得,不能一次拿下的話,後患無窮。


    此次出手還被弄得如此狼狽,朱啟柞心中更加惱怒,頓時大喝一聲,“臭丫頭,殺我靈獸,你找死!


    說著一揚手就祭出一幅畫卷模樣的靈器,那畫卷吸收了他的靈力瞬間鋪開朝微生聞箏頭頂罩了過去。


    微生聞箏立刻在朝她飛來的山水畫卷上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吸力,而且越來越強。


    微生聞箏早有準備,也同樣瞬間發動瞬移,躲過那山水畫卷上的吸力,一閃落在朱啟柞身後,手上的赤血劍又衝他放出數道劍光。


    朱啟柞也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元嬰修士,在微生聞箏消失那一刻就覺不對,因為不好判斷微生聞箏的落點,首先給自己身上拍了兩張上品金鍾符,察覺到微生聞箏在身後時,他身上的防護靈符剛剛被她發出的劍氣消耗掉。


    而他也心有成算,下一刻就在微生聞箏腳底喚起了數根尖利的石刺,同時意隨心動,又將那山水畫卷罩在了微生聞箏頭頂。


    微生聞箏掐訣速度飛快,腳底平生一道旋轉著的水流,將自身包裹了起來,那水流越裹越寬,無孔不入,漸漸從外圍開始往內冰封,直接將朱啟柞的石刺法術打斷了。


    正在這時有一個人衝過來大喊道:“朱啟柞,你踏馬的在幹什麽?!”


    與他悶雷般的聲音同時席卷而來的,是一道肅殺的劍氣,被這方驚天劍氣所引的正是文疆明的嫡傳二弟子薑呈祥。


    微生聞箏一看來人是自己宗門一個不認識的元嬰修士,立刻又收迴了將將欲出的斬神劍。


    “嗤嗤嗤!”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一道接一道凜冽的藍色劍氣衝著朱啟柞飛射而來,讓他不得不放棄困鎖微生聞箏,轉而將剛聚起的火龍迎向薑呈祥的攻擊。


    頭頂上的吸力一減弱,微生聞箏立刻就察覺到了,她一閃躲開那山水畫卷的吸力。


    那山水畫卷靈器失了目標後立刻又緩緩卷成了一個畫軸,然而還沒等朱啟柞分神收迴它,微生聞箏一躍將它抓到的手裏。


    那山水畫卷頗有靈氣,在微生聞箏手裏掙紮不休。


    那山水畫卷與主人心神相連,朱啟柞自然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寶貝被微生聞箏困住了,他立刻就動了心念想要將它強力收迴,誰知就在這時,他突覺識海一陣鈍痛,等他緩過來,那山水畫卷跟他的聯係已經被生生切斷了。


    朱啟柞腦海中閃過白虎死掉那一刹那的感覺,那讓人痛心的感覺何曾相似,讓他忍不住想吐血,可恨薑呈祥根本就沒有給他那個時間,道道劍氣又往他這邊席卷而來。


    朱啟柞拋出一塊兒半透明鐵皮狀的防護法寶擋在身前,人卻立即從當地消失了。


    等微生聞箏的神識再一次探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又迴到了他原先盤坐的那個高崖之上。


    “姓薑的小子,你要不要臉?你們兩個人圍打我一個?


    你知不知道那臭丫頭剛剛在那密林中將我的契約白虎都殺了!


    你要不拔她幫綁來給我請罪,我就殺去你縹緲峰去!”


    薑呈祥雖然長的人高馬大,魁梧彪悍,卻不是那種隻長個子沒長腦子的傻大個,當即冷哼一聲,揚聲道:


    “此處遍地都是妖獸,誰能知道哪個是你的契約靈獸!


    我看是你分明是故意放出自己的契約靈獸圖謀不軌!


    莫不是想直接搶我們這邊的戰利品吧?”


    朱啟柞差點吐血,那些破爛的妖獸屍體有什麽可搶的?


    還未等朱啟柞反駁,薑呈祥又出言懟他,“再說,你說殺了就殺了?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


    這會兒對話的功夫,薑呈祥已經和微生聞箏暗中互通姓名出身,問過了事情的經過,聽微生聞箏簡短說完,他頓時在心裏冷哼一聲,今日這事分明姓朱的王八蛋狗改不了吃屎。


    “你……”朱啟柞頓時語塞,他是讓大白虎去搶人的,哪敢留什麽證據,再說他也根本沒料到微生聞箏就能直接將他的白虎殺了,而且連根兒毛都沒留在原地,這讓他怎麽找證據?!


    眼見這附近還有餘力的人都關注起這邊,朱啟柞一指微生聞箏,“你讓她把儲物袋交出來!我的白虎就在他的儲物袋裏!”


    “你說看就看?憑什麽?憑你一大把年紀嗎?”薑呈祥的話可一點兒都不客氣。


    薑呈祥可是年紀輕輕就晉升元嬰期了,比起朱啟柞確實年輕了不知多少輪,這根本就是在戳朱啟柞的肺管子。


    “你……你這小輩……”朱啟柞氣得胡子亂抖,“不給老夫看就是心虛,心虛你就給本真君賠禮道歉,賠我的損失!”


    微生聞箏適時插嘴,“薑師兄,這位前輩既然這麽想看,就讓他看看好了,不過我也有條件,如果他在我的儲物袋裏沒有發現他的白虎,我就讓他跪下給我磕頭賠罪!”


    朱啟柞一聽頓時臉色難看至極,氣道:“臭丫頭,你敢?!你是哪一峰的弟子?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前輩這是惱羞成怒?”微生聞箏說完勾唇譏諷一笑,緩緩道:“還是說……你心虛了?”


    “我呸!本真君行得正坐得直,心虛什麽?!老夫看的清清楚楚,明明就是你殺了老夫的靈獸!”


    “我要說我沒殺,這周邊弟子也不能信啊!那不若我們就打這個賭!我輸了任你處置,你若輸了就跪下給我磕三個頭!”


    朱啟柞狐疑地盯著她麵部看了半天,極度他是懷疑她是在詐他,可他又一想,萬一這個臭丫頭真的有他們探不到的空間法寶的話……


    朱啟柞目光一閃,當即轉移話題道:“我不跟你這無禮的丫頭掰扯這個,你師父是誰?報上名來!我就不信上雲宗沒有戒律,竟縱容弟子至此!”


    薑呈祥立刻接了話頭,不客氣地說道:“我上雲宗事務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我看你根本就是沒有證據,哼,空口白牙的就想汙蔑我宗弟子,我此番迴去一定會上報師父,我勸你早日準備好賠罪禮物,他日師父登上你鑾雲大殿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你你你!欺人太甚!”朱啟柞想到文疆明就頭疼,沒想到他這徒弟也是個難纏的,“便不說白虎,你剛剛分明也看見這丫頭搶走我的山水畫卷,快快叫她還來!否則別怪我不念我們兩宗的交情。”


    薑呈祥冷笑一聲,“朱長老,是非曲折我們雙方心裏都有數,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我勸你不要再胡攪蠻纏,節外生枝,剛才的畫卷我們就當是你的賠禮了,其他的我們就不追究了!隻是,你若還敢再打我上雲宗弟子的主意,哼哼,你知道後果!


    ……我們走!”


    薑呈祥說著便暗暗給微生聞箏傳音讓她先迴自家那邊,微生聞箏瞥了朱啟柞一眼,給了他一個得意兼挑釁的眼神兒,毫不客氣轉頭就走。


    薑呈祥隨後跟了上來,朱啟柞也不能真的開打,況且上雲宗向來強勢,他也根本打不過這兩人,因此屁都不敢放一個,將一切怒恨不甘盡數吞了,隻那心底更是牢牢記住了微生聞箏,隻心中想著哪日她落單了將她擒來好番折辱。


    迴了林子這邊,薑呈祥和微生聞箏落了地,薑呈祥沒有立時就走。


    如今對方捉雞不成反倒蝕了兩把米,雖然他真想再追上去補他兩劍,可現在處在對抗獸潮的關鍵時刻,不好節外生枝,他還不得不勸著雲韶峰這小師妹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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