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於幸福中的容素,早就忘記了今日也許會有什麽不安的事。


    就在她快要迴到鳳宮,突然不知怎麽聞到了一股怪異的氣味。


    警覺性立馬就在腦裏發出了警告,她迅速地對阿彩說:“阿彩不要唿吸!”


    可阿彩早就失去了意識,暈倒在地上,她又環顧了一圈,發現跟在她身邊的宮女和侍衛全部都暈倒了。


    容素已經盡力屏息,可還是因降低了警覺而誤吸了一些那種氣味,現在也有點發暈。


    伸出手攙扶著牆壁,才勉強沒有讓自己倒下。


    “跟我走。”


    一個黑影籠罩在容素眼前,她穩住腳步,緩緩抬起頭看去。


    隻見是一個蒙著麵的侍衛,她警惕著對方,手悄悄伸到衣袖下麵:“你以為你是何人?本宮乃是北洲皇後,而這裏是北洲,你一個刺客也敢在本宮麵前叫囂?”


    話音剛落下,有另一道陰冷而沙啞且熟悉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嚇得容素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嗬嗬。本宮?容素啊,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嫁給我的時候,你就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嫁給沈裴清卻一臉幸福,看見這樣的你,我真是恨極了!”


    容素難以置信看著出現在她麵前的沈楓宇,唿吸都不由加重了些。


    “你怎麽會!”


    沈楓宇陰惻惻一笑,走近她,容素看見,往後退,他見她退,就繼續靠近,直接將她給逼到了角落。


    他冷笑著,居高臨下地直視她,聲音就像是地獄的惡鬼一般,令人耳朵生出了懼意。


    “你很希望我死了對吧?畢竟你那一刀可是差點刺破了我的心髒,不過多虧了我的心髒不似常人,會稍微偏中心一點。嗬嗬,我死不了,那麽我就要沈裴清死!”


    容素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捏緊了手指,指尖戳破了手心也渾然不覺,凝視著沈楓宇那一臉狠厲的樣子。


    “我可以刺你一刀,那就可以刺你第二刀!”說著,她拔下了頭上的發簪,狠狠朝沈楓宇的心口正中刺去。


    沈楓宇仿佛有了防備,一把抓住了她的發簪,手心被她的發簪戳破,他也就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用一種冷冽而殘酷的眼神死死盯著她看。


    他用力握住發簪,抬起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臂,強行將她給扯到了麵前,低頭,惡狠狠地說:“容素,你不跟我走,那沈裴清就得死。不要低估我的勢力,我當了北洲半年的皇帝,這裏還有我的勢力,沈裴清一時半會也清除不完的。你要不要賭一次?”


    容素不可否認沈楓宇的說法,他的確還有這樣的能力,不然也不會沒死成,還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來用沈裴清威脅她。


    沈楓宇似乎一點時間也不打算給她思考,冷笑道:“不要想其他了。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現在就給我迴答,不然我隻要吹響我手上的這片葉子,我的人立馬就可以殺了沈裴清,當然,沈裴清武功高強,我用的隻有毒。”


    沒想到沈楓宇這次竟然準備得如此全麵,容素有點慌亂了,一時間也實在沒能有其他辦法,得先拖住沈楓宇。


    “我跟你走。”容素冷視著沈楓宇。


    沈楓宇凝視她好一會兒,冷笑了聲,而後對身旁的那個蒙麵侍衛道:“走。”


    看來沈楓宇在北洲皇宮的勢力還真的如他所說沒完全被沈裴清給清除。


    他竟然可以通過後宮的一條小道給直接帶著她離開。


    出了皇宮,那裏已經停著一輛馬車。


    沈楓宇抓住了她的手臂,由於她現在力氣有些不足,根本無法掙紮,隻能被他強行給拉到了馬車前。


    “上去,把你身上的衣服給換了!”


    他語氣惡劣,眼神冷若冰霜。


    容素並不在意這個,她看了看身上的鳳袍,行走起來的確不方便。


    沈楓宇見她沒動,頓時就大發雷霆:“是要我給你換嗎?這一身衣袍就那麽喜歡?”


    說著,他竟然就從侍衛腰間拔出了一把劍,狠狠地舉起,十分精準地割破了衣袍的裙擺。


    “撕拉”一聲,衣袍的裙擺裂開了一個大口,好看的鳳凰擺尾瞬間就被割斷了,像個沒有羽翼的鳳凰一般。


    容素皺起了眉,看著沈楓宇這般,他似乎已經瘋了,不能再刺激他,萬一做出其他事情,她現在這個狀態也對付不了他。


    她沉默著轉身上了馬車。


    沈楓宇氣得胸膛起伏不斷,狠狠將手上的長劍給丟在了地上,而後朝侍衛咆哮:“走!”


    侍衛被吼得渾身一顫,戰戰兢兢地坐在馬車的駕車位置上,開始駕車。


    沈楓宇則騎著馬跟著後麵。


    ——


    議政殿。


    沈裴清正坐在坐席上,喝著酒,其實心思已經不在此處,他一直心掛著容素。


    擔心她一個人在鳳宮無聊,也擔心她會不會餓著。


    也不知小黑有沒有提前安排宮女在鳳宮裏擺放一些她愛吃的膳食。


    一想到她正在小口小口吃著那些膳食的模樣,他的心口就微微發熱。


    沈裴清搖著頭,輕笑了下,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侍衛滿臉著急,急匆匆地從殿外跑入。


    “陛下!不好了!皇後娘娘被歹人劫走了!”


    隨著這個聲音落下,落下的還有沈裴清手上的那杯酒,跌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沈裴清猛地站起來,聲音都冷了幾個度:“你說什麽!”


    侍衛害怕地身體一抖,低著頭繼續迴稟:“方才屬下去巡查皇宮,突然看見去往鳳宮的宮道拐角處有人躺在那,屬下本來以為是那些宮女和侍衛貪嘴,喝醉了酒,可走近一看,竟然是娘娘的貼身宮女阿彩姑娘和好些個護送娘娘的宮女和侍衛,他們都暈倒在地上了!”


    沈裴清聽到這裏,震驚中帶著害怕還有慌張,他眼前一黑,幾乎要站立不穩。


    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的心跳如鼓,胸腔內似有狂風唿嘯,讓他幾乎無法唿吸。


    腦海中不斷閃過容素可能會遭遇的各種陷阱,隻要一聯想,他就心痛不已。


    他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衝向殿外,雙眼赤紅,仿佛一頭失去了理智的野獸,隻想立刻衝到容素的身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聲音冷沉,不怒而威地大吼著:“木頭,小黑,立馬派人將整個北都給封鎖起來!派人去搜查!”


    木頭和小黑也明白失態的嚴重性,立馬拱手道:“是!陛下!”


    在沈裴清知道的時候,沈楓宇已經安排了兩批人。


    “陛下,發現了劫走娘娘的人!”


    小黑得到了通報急忙來給沈裴清稟告。


    沈裴清冷沉著臉,眼底滿是陰戾和快要壓抑不住的憤怒。


    “全力追捕!”


    “是!”


    在小黑剛要走,沈裴清意識到一點什麽,多想了一步:“慢著,在分出一批人搜查北都各處出口!”


    小黑也不多問,應聲去做了。


    另一邊,沈楓宇已經帶著容素從一條較為隱秘的通道離開了北都。


    “主子,沈裴清的人現在去追捕另一批人了。”駕駛馬車的侍從瞧見了天空的信號,然後對沈楓宇迴稟道。


    沈楓宇也看見了那抹信號,而後冷笑道:“沈裴清,千算萬算,你大概是怎麽也算不到我還沒死吧?皇位現在暫時給你做著,總有一日,我定會拿迴來的!”


    坐在馬車裏的容素,聽到了沈楓宇和他下屬的對話,心裏不由有些慌亂,可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阿清已經來尋她,其實她大概可以等著,以阿清縝密的思維,肯定會很快發現沈楓宇的詭計,但是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容素思前想後,伸出手悄悄掀開了車簾子,往外看。


    剛掀開,一雙陰惻惻的眸子就對上來了,看見沈楓宇正用一種陰沉的眼神看著她,她心髒猛地跳快了一下。


    “怎麽?聽到了沈裴清的名字就有動靜了?還是說,你現在打算想耍什麽花招,想逃?”


    沈楓宇的聲音十分陰冷,就像是一條會隨時咬人的毒蛇一樣,死死盯著她看,隻要她敢說一個對字,他就會立馬撲上來將她的脖子狠狠咬斷似的。


    忍住被沈楓宇這種目光所威懾到的感覺,容素捏緊了手指,冷靜地看著沈楓宇:“我現在這種情況能跑哪裏去?”


    沈楓宇凝視著她,似乎在判斷她所說的是真還是假,而後似乎還是收起了狐疑的眼神,不過似乎並不代表他真的信她,隻是他看起來的確是認為她現在沒有那個能力可以從他的手掌心逃脫罷了。


    容素趕緊放下了車簾子,而後快速迴憶方才通過車簾縫隙所看見的場景。


    外頭的景色如電影畫麵般一幀幀閃過,她心中暗自盤算。


    樹木愈發稀疏,遠處的山巒輪廓漸漸清晰,偶爾可見幾處炊煙嫋嫋升起,那是山田村落的標誌。


    她心中一沉,那是安城的方向,而且北洲的邊界已近在咫尺,沈楓宇的目的地無疑是那隱蔽的藏匿之所。


    容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她必須想辦法傳遞信息給阿清,哪怕隻是一絲線索。


    馬車顛簸,她的心跳也隨之起伏,仿佛與車輪的節奏共鳴,每一次跳動都提醒著她,時間緊迫,生死一線。


    突然,腦海中閃過了什麽。


    容素立馬從堆放在馬車上的那件鳳袍裏翻找起來。


    在裏麵找到了一隻紅色的香囊,香囊上麵繡著一對比翼連理的比翼鳥兒,栩栩如生,且背麵還繡著兩個字,一個是素字,另一個則是清字。


    容素的雙手輕輕捏了捏香囊,而後她果斷地抬起手拔出了頭上的發簪,望了望外邊,快速撕破了裙擺,利用車輪發出的聲響而掩蓋住撕破裙擺的聲響。


    將撕破的裙擺放平在腿上,然後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張口咬破手指。


    一陣刺痛襲來,她皺著眉,將鮮血從咬破的手指頭中擠壓出來,一個字一個字地在破布上寫著字,寫完後,她連忙塞進了香囊,趁著馬車突然的顛簸,快速從另一邊拋出。


    紅色香囊從車簾縫隙掉了出去,掉在地上,瞬間就變得灰頭土臉,髒兮兮。


    而馬車已經揚塵而去。


    北都城裏。


    剛才還沉浸在帝後成婚的快樂中的北都百姓們,突然看見有大批禁軍從皇宮出來,還四處走動,似乎在搜索什麽人。


    頓時就人心惶惶起來,紛論四起。


    搜索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木頭和小黑都帶著一部分禁軍迴來找沈裴清。


    “陛下,城中四處都已經找遍,還是沒能發現賊人。”小黑皺著眉。


    木頭也一臉愁容:“屬下一早就讓人盡快將城中的各處城門給關閉了,也不再讓人外出。”


    聽到還沒有找到劫走容素的賊人,沈裴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的雙拳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空氣中的什麽捏碎一般。


    他的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卻又夾雜著深深的憂慮與不安。


    他猛地站起身,在宮殿內來迴踱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人心上,讓人心生畏懼。


    窗外,陽光斑駁地灑在他的臉上,卻照不進他陰霾密布的心房。


    這時,石頭急忙從外麵走進,然後雙手抱歉給沈裴清迴稟:“陛下,臣發現在城西的後山,有一處小密道,且密道有馬車車輪碾壓過的痕跡。”


    沈裴清一聽,眼神一凜,快速做出了決定,不再浪費時間在城中搜索。


    “石頭,你隨朕去追,小黑和木頭,你們留下來安撫下朝臣和百姓。”


    “是!”


    而後,沈裴清帶著石頭還有一對人馬,快速往石頭發現的那個密道追去。


    追了差不多一刻鍾,看見前麵有三條分岔路。


    “陛下,三條路,臣認為肯定是賊人很早前就預算好了,不然也不會這麽巧合。”石頭看見分岔路,不由懷疑道。


    沈裴清皺起了眉頭,心急如焚,可現在他又不能慌亂,不然更加找不到人。


    石頭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可劫走小素的究竟是何人?


    思量之際,他的眼神一掃,突然看見了其中一條分岔道的中央有一抹紅色的物件躺在地上,被鋪滿了塵土。


    他立馬騎著馬過去。


    下馬,彎腰撿起,看見是一隻十分精巧的香囊,比翼鳥。


    “這繡工真是好啊。”石頭看見沈裴清手上那香囊不由感慨了一聲。


    沈裴清沉默了下,而後沒有猶豫將其打開,一打開,就看見了一條破布條。


    攤開一看,他瞪大了眼睛。


    石頭也驚愕起來:“這是娘娘的筆跡!”


    上麵寫著:沈楓宇,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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