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來者是中都使者和使者的徒弟之後,容素才明白,沈裴清利用蕭逸凜來救她,陰差陽錯下竟然讓她的身份得以和使者相認。


    至於容瑩心已然被識破了假天鳳女的身份,被關押在了大牢之中。


    等待遣送迴中都地牢,再等候陛下通傳發落。


    無友元似乎在怕自己找到的天鳳女又是個冒牌者,連夜讓無須子去將占卜石和儀式石一同從中都帶來。


    迴到公主府的容素,才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了敲門聲。


    “是我。”


    聽到是沈裴清的聲音,容素微微一愣,看了看門口外的身影,猶疑了一會,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借口讓他離開。


    對方似乎提前猜到了她的想法一樣,開口說:“我給你拿來了一些止血化瘀的傷藥來。你的左右手都有傷口,自己是很難上藥的。”


    沈裴清真是連這個借口都給她堵住了,容素淺歎了下,低頭看了看滿是傷口的手心,傷痕累累得都要看見骨頭了。


    無奈之下,隻能起身去打開門。


    開了門,就看見沈裴清那俊美的麵容似乎比以往要滄桑了些,好似眼底還有些許烏青暗影。


    看上去沒有休息好,就連輪廓分明的下頜處都有些沒有來得及清理的胡渣子。


    沈裴清看了眼她,舉了舉手上的傷藥,像是在怕她以為他在找理由似的,然後淡笑著說:“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連忙收迴視線,容素讓開了道,沈裴清見狀便踏入門檻,走進去,找了一個椅子坐下,隨後就開始自顧自地擺好傷藥,準備就緒後,再抬眼看她,用眼神示意她過來。


    既然他藥也準備好了,容素也不是什麽忸怩之人,就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看了看他,在他目光注視下,伸出了雙手。


    沈裴清在看到她的雙手時,眼眸中逐漸變得沉重,還有慢慢溢出的心疼和擔憂。


    “如果很痛,你就說,我會慢一點的。”


    他話畢,就打開了傷藥罐子,用雙指輕輕蘸取傷藥罐子裏麵的膏體,而後動作輕柔,慢慢地塗抹著她手心上的傷口。


    冰涼的藥膏觸碰到她的肌膚時,刺痛感在清涼中綻開,她不禁微微蹙眉。


    但他的手指十分地輕柔,塗抹的動作細膩又專注,這一刻,容素覺得那份清涼從手心蔓延到了心口。


    時間在這時仿佛凝滯,周遭安靜極了,耳邊隻聽得見他輕輕的又沉穩的唿吸聲,以及自己那躁動亂跳的心跳聲。


    一股異樣的情緒蕩入心尖,空氣中漂蕩著淡淡的藥香,與他身上那清雅的檀香彼此交融,竟讓她有種心安,且傷痛的感覺也隨之消散了不少。


    沈裴清認真地給她塗抹傷口,又害怕自己的力度會讓她難受,一直緊張地留意著她的表情。


    看到她出神地看著自己,突然皺眉,以為被他弄痛了,心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慌張問道:“很痛嗎?”


    容素望見沈裴清表情那麽惶恐,心間的感覺愈發濃厚,她搖著頭:“沒有。”


    聽到她說沒有,沈裴清才安心一點,但力度卻越來越輕,虛握著她的手,仿佛她的手是什麽一碰就碎的瓷瓶一樣。


    被人這樣對待著,容素有說不出的感覺,是開心,也有一絲不敢相信的感慨。


    “謝謝...”


    “對不起...”


    容素和沈裴清差不多是同一時間開口的,在說完之後,他們兩人都愣住地看著對方。


    她先反應過來,不解看著沈裴清問:“為何向我道歉?”


    沈裴清輕輕抬眸看了眼她,又繼續低下頭,動作緩慢地塗抹,同時淺聲迴答。


    “當時,若是我能夠再警惕一點,反應再快些,你就不會被玉蘭給刺傷,也就不會中毒。也就不會有後麵的一切事情。是我的錯。”


    容素微微垂眸,盯著他溫柔的動作,沉默了半晌。


    “該來的總會來。容瑩心要對付的人是我,即便你為我當了傷害一次,後麵還是會有無數次。還有,你是如何知道容瑩心不是真的天鳳女?”


    這個問題一直都縈繞在她心裏,她可從未告訴過沈裴清關於天鳳女的事情。


    沈裴清手上的動作微頓,隨後拿起一旁的紗布,緩慢又輕柔地給她包紮,用紗布繞過她的手心。


    “在你一直關注容瑩心的時候,我便派人去調查過,雖然蛛絲馬跡甚少,但也不是沒有。加上調查之後,才發現調查容瑩心的人不隻有我。”


    他修長的手指給紗布輕輕打了一個結,才抬起頭看向她:“好了。我不過是順藤摸瓜,然後得知了蕭逸凜和無友元都在背地裏暗中調查容瑩心。”


    “顯然他們都警惕著容瑩心。而我剛好就借此事來向蕭逸凜求藥。”


    他說的就像是一切都很湊巧一樣,不像是他精心安排似的。


    可容素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做事一直都十分有謀劃,不可能是湊巧之事,想來他也不會詳說。


    容素也不在意這個,比較在意的還是另一件事,她看著沈裴清:“你幫了我,算是成功解決了容瑩心,也該是我幫你了,給我拿來紙筆。”


    他就像是看出她想做什麽,猶豫了下,想說什麽,可對上她堅持的目光,淺歎一口氣,轉身去拿紙筆。


    白紙鋪在桌上,墨汁也研磨好,沈裴清執著筆,望向她,並不打算將筆遞過來給她:“你說吧,我來寫就行。”


    容素看了眼自己的雙手,慘不忍睹的紗布,自然也是寫不了字,也就默認由沈裴清寫。


    將用百苦參做的最後藥方告知沈裴清,輕柔的日光從窗欞外邊灑入,落在沈裴清那輪廓英朗冷峻的側臉上,似乎凝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美不勝收,閃耀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那緩慢跳動的心跳,在這一刹那間,好像開始異常跳躍,莫名地令她難以理解。


    暗中唾罵著自己,又不是沒見過俊美男子,怎麽現在突然覺得沈裴清好像是好看不少了,她不會是中毒之後,眼睛出問題了?


    帶著疑惑出神盯著他看。


    這時,沈裴清已經寫完,一抬頭,就看見容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呆愣的小模樣,像個呆萌的小兔子,可愛稚嫩。


    他胸口忍不住踴躍著情愫,握著筆的手微微加重了力度,好像伸手去觸摸她。


    但這個想法也不過是一個癡念,害怕會嚇到她,也害怕會被拒絕,所以他不敢有所行動。


    “你寫好了?”


    容素迴神看見沈裴清也沉默地看著她,卻也沒有提醒她自己寫好,頓覺他這個人怎麽迴事,盯著別人發呆很有趣不成?


    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沈裴清,嘟囔著說:“真是怪怪的。”


    沈裴清自然聽見她這話,不過他佯裝沒聽見,淺笑著問:“什麽?”


    “沒什麽,我說,你就讓木頭拿著這張紙去抓藥熬藥就行。再調理個半個月,你的經脈就完全恢複了。”


    容素見他看過來,立馬轉開視線,抿了下嘴唇說。


    “好。”沈裴清望著她似乎有幾分小表情,薄唇微微翹起了一瞬,眼底漫上些許寵溺的溫柔。


    之後沈裴清讓她好好休息,便轉身離開。


    躺在床榻上,盯著昏暗的床頂出神。


    容瑩心暴露了身份,被關入地牢。


    這個事情好像一場不可思議的夢,她當真是贏了,贏了容瑩心。


    抬起手,想要用手打一下自己的臉來證實一下這不是夢,手一動,刺痛感在手心蔓延開來,她齜牙咧嘴地皺眉。


    疼痛感沒有欺騙她,借著細弱的月光,看著手上的紗布,她忽而笑了,但眼睛卻帶著幾分惆悵的悲哀。


    “我是不是已經徹底改變了命運?”


    小聲低喃著,其實她也想向閱讀器詢問,可疲憊感像是瞌睡蟲一樣在一點點啃食著她僅有的精神。


    漸漸地她失去了意識,走入了沉睡的夢境中。


    第二日的傍晚,無須子終於將占卜石和儀式石給帶迴來。


    無友元二話不說就派人來請容素前往,要親自驗證她的身份。


    和她一起前往的沈裴清,表情格外平靜淡定,這不由令她困惑。


    沈裴清一點也不擔心若是發現她不是真的天鳳女,那他豈不是和無友元還有蕭逸凜結仇了?


    她的目光也許過於明顯,沈裴清忽而轉過來看向她,便問:“你是不是有什麽想要問我?”


    既然他都這麽問了,她也不猶豫,看了看馬車外邊,壓低了聲音詢問。


    “若是我被驗證,我不是天鳳女,那該怎麽辦?”


    沈裴清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鎮定且淡然:“當初我並沒有肯定你就是天鳳女。若不是,他們也不過是覺得天鳳女還是沒有找到而已。”


    原來是這樣,沈裴清不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嗎,蕭逸凜和無友元兩個人竟然都被沈裴清這隻千年狐狸給耍得團團轉。


    沈裴清見容素在笑,眼眸不禁流轉著幾分好奇:“你為何在笑?”


    容素看了眼他,搖著頭,不打算告訴他,而是轉移話題:“今日阿庫給我來了信。他查到容瑩心和沈楓宇有來往的情報。你應該也有查到吧?”


    提到沈楓宇,沈裴清的神色會稍微有些變化,他表情肅穆了些。


    “我知道。沈楓宇打算利用容瑩心的天鳳女身份和中洲結盟。”


    還得是沈裴清這個做兄長的熟悉親弟的想法,和阿庫遞給她的情報一樣,沈楓宇是有這個打算的。


    因為他在北洲已經完全掌權,連北洲皇帝如今都臥病在床,所有朝政之事都交由沈楓宇現在這位太子暫代處理。


    “現在容瑩心倒了。沈楓宇應該是沒有辦法再利用這一點拉中洲結盟了。”容素倒是替沈裴清也操心了一把,似乎自己也幫了他一個小忙,而感到有點慶幸,這算是扯平恩情吧。


    但沈裴清卻不這麽認為,他表情雖然沒有那麽凝重,但還是帶著些許嚴肅。


    “沈楓宇不會因此罷休。天鳳女不過是一個間接的媒介。說到底,要和中洲聯盟,還得在中洲皇帝。”


    經沈裴清這麽一說,容素恍然明白過來:“你是說,沈楓宇會直接找上中洲皇帝?”


    沈裴清沒有否認這種可能性,不過他還保守地說:“即便不直接,也許也會給予暗示。”


    明白什麽意思後,容素垂眸沉思,而後淺聲地補充了沈裴清後麵要說的話。


    “如果表麵大大方方去找,肯定會驚動東洲皇和安城主。所以他肯定會暗地裏來拉攏中洲皇。”


    沈裴清點了點頭:“是的。”


    這時,馬車停了,外麵傳來了無須子的聲音。


    “殿下,我來接你了。請下馬車吧。”


    容素看了眼沈裴清,沈裴清迴視了她一眼,兩人之間不自覺間似乎形成了某種不言而喻的默契。


    他們一前一後下了馬車。


    在無須子的帶領下,進了一座小院落。


    院落依靠著一座不矮不高的山,旁側還有一個小山穀和一片湖泊,景色優美,環境秀麗寧人。


    穿過兩條不長的迴廊,抵達一間擺設雅致,充斥著濃鬱紫檀香味的堂屋裏麵。


    堂屋的四周懸掛著不少八卦陣,還有各種離奇玄妙的占卜圖。


    無友元看見容素來了,態度溫和地請她過來:“殿下,請過來吧。”


    看了看無友元麵前擺放著兩塊不同的石頭,一顆石頭表麵如同鵝卵石一樣光滑,另一顆石頭卻帶著詭異的血紅色,上麵還篆刻著看不懂的異文符咒。


    無友元見她一直盯著石頭看,以為她是害怕了,便用更加溫和的語氣對她說:“不用擔心,殿下,這兩顆石頭不會傷人的。請你放心。我也不會傷害你。”


    容素是下意識地看向了一旁的沈裴清,沈裴清見她看過來,無言中對她安撫性地點頭。


    看到他撫慰的眼神,她的心好似真的得到了平靜和安心,揣著這種情緒,她走到了無友元麵前,盤腿坐下。


    這時,無須子不知什麽時候,就端上來一個圓盤,盤子裏麵放著一把也刻著奇怪符文的匕首。


    看到匕首,無友元便溫聲解釋:“殿下無須害怕,我隻是需要你一滴血。可以給我你的手嗎?”


    看他們的行為,似乎是在做某種奇異的儀式,上一世她最後是在模糊意識中聽容瑩心說過天鳳女會有一個儀式,想來現在這個就是他們中洲為了驗證真天鳳女所特有的儀式。


    也就思考了一下,容素最終還是將手放在了無友元的手掌上。


    下一秒,無友元另一隻手拿著占卜石放在了她的手心上,再拿起了匕首,輕輕隔著紗布劃破了她的手指。


    鮮紅的血液滲透了紗布,白色變成了紅色,無友元拿起那顆血紅石頭輕輕觸碰她那流著血的指尖。


    瞬間,奇異的場麵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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