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日,有一件事煩著容素。


    正是如何能讓阿庫認她為主,且這件事本不是她作風。


    認主這樣的事情,聽上去就極其麻煩,可偏偏閱讀器給出了這樣的任務,若閱讀器是個人,她定要好好教訓。


    況且昨日夜裏,阿庫突然因傷勢嚴重起來又生了高熱,暈迷了許久,現在都還未清醒。


    哎,就不能少點糟心事,讓她舒服些嗎?


    “容大夫。可是送來的衣裙不好?我家堂主說了,若是你認為不好,可以立馬再新換過布料裁製的。”


    眼前的一位虎頭門幫眾,瞧見容素許久沒有說話,還一直盯著那套結拜用的衣裙愁眉苦臉,以為她不喜,便急忙開口。


    聽見對方著急的話,容素趕緊迴了神,隨意看了眼那套衣裙,淺藍色,繡圖是一隻翱翔在天的孔雀,美麗又端莊雅致,很好看的一套衣裙。


    嚴良和徐彪商議好了,嚴良負責宴請的事宜,而徐彪則拿去了幫她製作結拜用的衣裙,一直說她穿的衣裙太普通了。


    當時知道他們的決定,容素心裏麵還吐槽了好些,搞得她是要嫁人一樣,結拜兄妹還要換新衣,真是有點令人發笑不止。


    不過她隨他們去弄,穿什麽對於她來說,隻要不是她討厭的紅色,都可以。


    “沒事,就這套就好了。”容素看出幫眾的不安,便淺聲說。


    幫眾一聽她說好,才安心下來,心裏麵可怕了,之前他跟著周堂主給容大夫送首飾的時候,容大夫一直拒絕,那時迴去的周堂主整張臉都是黑的,弄得他整整一日都心驚膽戰。


    “好咧,既然如此,我就迴去迴稟門主和堂主了。”


    她點了下頭,見幫眾就要離開,忽而想起了什麽,又喊住了他。


    他疑惑停下來看向她。


    容素想了想,才開口問:“你們門主最近身體如何?”


    幫眾聽她問起了門主,似乎臉上有露出了思考的神情:“近日都是堂主在處理幫裏的事務了,很少看見門主出席,所以我等也不太清楚門主的事情,若是容大夫想要知道門主的事,或許可以親自來幫裏看看門主,我想門主一定很高興。”


    門主和堂主對容大夫的喜歡,在門派裏是人眾皆知,若是他能勸說到容大夫來幫派裏,那就是一頭大功了,那豈不是可以去跟堂主討個賞。


    想想他就有點激動了。


    容素見幫眾用一種熱切的目光看著自己,她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如此興奮,不過讓她再去虎頭門的話,還是算了,她現在還煩著阿庫的事情呢。


    且明日就是結拜宴了,到時候徐彪一定會來礦城,倒是再給他看看脈象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忙。”


    聽見容素的拒絕,幫眾臉上的激動瞬間就變成了失落,隻能低著頭委委屈屈地說:“好吧。那容大夫去忙吧,我先迴去了。”


    隨後他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目送了幫眾,容素轉身打算去看望下古雲。


    因為這兩日古雨兒一直都在她耳邊念叨著,讓她去瞧瞧古雲,說古雲的病還沒好,很難受,她希望自己可以去關心一下古雲。


    雖然她覺得有點好笑,難不成她去看了古雲,古雲就能好得快,她又不是什麽神丹妙藥。


    不過心裏這般想,但還是得去看看,畢竟古雲之前也是幫了她不少。


    來到了古雲的院子,還未進去,就瞧見了玉蘭從裏麵走出來,手上還端著一份小粥。


    兩人迎麵碰上,玉蘭看見了她,連忙給她行了禮,低頭順眉:“容大夫。”


    她也隻是點了下頭,對於玉蘭,她還是保留著一絲戒備,若不是此人在會門軒做了許多事,不然她對其可能還會存著不少戒心。


    見玉蘭走遠,容素才抬腳進去,走到門前,剛敲門,就聽到了古雲從裏麵傳出的溫柔聲音。


    “玉蘭姑娘請迴去吧,我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見人。你的心意我領了。”


    敲門的手微頓,而後放下,她才出聲對裏麵的人說:“古雲,是我。”


    顯然古雲不曉得是她,一聽見是她,語氣似乎激動了些。


    “阿素。阿素!”


    隨後她便聽見了走路的腳步聲往門口而來,但走到了門口,對方又停了下來。


    容素望著門,能聽見隻在咫尺間,隔著一扇門的聲音。


    “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但是現在,我不能見你。那夜偷偷去瞧你,我都怕會不會過了病氣給你。”


    他的聲音帶著幾許內疚和不安。


    聽著他的話,容素竟有種無奈的心情,古雲對自己的情誼已然路人皆知,她又如何感知不到,不過是她不願去涉及,去深思罷了。


    但她的確是這樣想,隻要古雲不戳破,隔著他們的這麵牆,她希望永遠都在。


    “難道你忘記了嗎?得了肺病的人,都需要經過我的施針祛毒才能通過服藥湯治好的。”


    對方一陣沉默,然後才聽見古雲聲音變小了些:“其實我自己學著你之前的手法,給我自己施針了。”


    看來古雲當真是不願意開門見人,容素在心裏歎氣,再開口便是說:“既然你施針了,可為何你的病拖到了現在還未好?你看我施針,也知道穴位要紮幾處,但有幾處是自己無法紮得到。你不讓旁人幫你,你又如何能好?”


    又是一陣沉默,古雲的聲音越發小了,似乎有點心虛之兆。


    “我,我,我。”


    她又歎了口氣,搖著頭,拍了下門,無奈開口:“還是將門打開,我為你施針吧。作為大夫,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少,你又如何去照顧病人?”


    半晌,古雲終於將門給打開了。


    他一開門,就站到了五步之遠,且麵上還戴上了麵紗,一副做錯事的模樣,顯得可憐兮兮。


    瞧見他如此模樣,容素都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無奈,自己在開門前已經戴好準備的麵紗,直步走到了桌邊,找了椅子坐下。


    再看向了站在不遠的古雲,用眼睛示意他坐下。


    古雲眼睛有點閃躲,似乎還在猶豫。


    “我都進來了,即便被感染,那也感染到了,就是這樣,你才要趕緊好起來,不然到時候輪到我病倒,我們這裏還有誰會施針?難不成你還指望沈裴清他們?”


    話說得其實有點難聽,還帶點嘲諷,不過卻是事實。


    古雲明白,就連自己向容素學施針,也不過學了個皮毛,還未熟練,之前自己給自己施針,都有一兩處穴位沒有紮準,險些出事,當然,這事他不敢和容素說道。


    在容素嚴厲指責的眼神下,古雲腳步緩慢地走過去,坐在了容素身旁。


    容素見他聽話了,便拿出銀針。


    他望著她開始動作,眼睛緊緊凝視她,忽而出聲:“不要說那些話。”


    聽到這話,容素捏著銀針,一頓,困惑不解看著他:“什麽?”


    看著容素那迷茫的表情,藏在麵紗下的嘴角微微一揚,他搖了搖頭。


    “我不希望你說那種晦氣的話,你不會被感染的,我也不會讓你被感染的。”


    他說得如此情真意切,仿佛他要給她保駕護航一般,容素卻沒有在意,當做聽聽而已,手上開始給他施針刺穴。


    “我是人,是吃五穀雜糧,又不是神仙,哪裏不會生病,我也接觸了不少感染肺病的病人,不好說會不會被感染。”


    這種事,容素是看開的,做了大夫的覺悟,她還是有的,哪一天就會因為感染了什麽,病倒了,不過在那之前,她肯定會先完成心裏最想完成的事情。


    古雲自然理解這些事,但是他可以放任自己如此,卻舍不得眼前的這個女子如此。


    他望著容素,眼神堅定非常:“若你被感染了,我定會全心全力去照顧你。”


    剛給他的一處穴道紮入了針,就聽見了他像是在給她說誓言一樣的話語,手頓了頓,她抬眼看著他,他們彼此四目相對,那一瞬。


    他眼底最深的眸中情緒傳遞到了她的心裏去,也就那麽瞬間,她連忙收迴了視線,心有點奇怪的亂。


    連忙動作起來,來掩飾自己此刻的亂。


    古雲見容素躲開了自己的目光,眼底劃過了失落,但很快又堅定起來,沒關係,她隻是還不懂,不明白而已,慢慢來,她定會明了他的心意。


    “還有一處在後背。”


    此話一出,古雲的臉上莫名熱了點,聲音都變得有點不好意思。


    “我。我。還是我自己來吧。”


    見他如此忸怩,容素無奈開口:“後背你要怎麽紮?你的手也沒有那般長吧。別像個姑娘家似的,害羞什麽呢?大夫看診不分男女的。”


    這話堵住了古雲就要說出口的男女授受不親,他抿了下嘴唇,然後還是脫了上衣,露出了白皙健碩的後背。


    容素不是第一次見男子的身體,自然不會有什麽羞澀,但她萬沒想到古雲看似如此文弱清瘦的人,脫了衣,身體竟還有些壯碩。


    她麵不改色地給古雲在他後背紮好了針。


    容素的鎮定自若,古雲卻不是,在自己心悅之人麵前寬衣解帶,實在讓他無地自容,羞澀之感油然而生,自己都不敢去直視容素了,怕自己現在的臉色不太適合見她。


    在容素給古雲施針的時候,沈裴清恰好也聽聞了古雲染了病,想著來看望一下。


    哪知,剛踏入他的院子,離遠就透過沒有關緊的門縫看見了那樣的一幕。


    古雲赤著上身,露出了後背,容素在給他施針。


    這一幕,生生製止了他的腳步,他定在原地許久,久得他都覺得身體似乎發了麻。


    黯淡了眼神,緩緩收迴了視線,默默轉身離開。


    沈裴清的到來,沒人看見,自然也就無人得知他此刻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容素終於給古雲施針完畢。


    “好了。感覺如何?”


    古雲在聽到容素說好了那一刻,立馬就把上衣給穿戴好,一直低著頭,也沒敢去看她。


    “嗯,阿素的針灸之術高明,我現在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還出了不少汗,應該是體內的毒素得到了排放。”


    她聽了,點頭,那就沒問題。


    想著她就起了身,收好了銀針。


    古雲見她似乎有要走之意,急忙下,都沒有認真想,就脫口問道:“阿素是要走了嗎?”


    問出來,他才有些後悔,她幫了自己,自然得走,而且留下來的時間越久,她感染的危險就越大。


    “啊,抱歉,是要快些離開才是。”


    見他慌張失措的樣子,容素盡是無奈之色,淺聲說:“那你就好些休息吧。改日我再來看你。”


    古雲心裏有點失落,不過麵上還是保持著溫笑:“好。”


    在目送了容素後,古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離開的方向,遲遲沒有收迴。


    眼神有幾分深遠,低語呢喃著:“感染了病,似乎也並不是什麽壞事。”


    那邊容素剛離開了古雲的院子不久,就瞧見了不遠處有人朝她跑來。


    見是小四,她便問:“小四是來找我嗎?”


    小四眼睛一亮,連連點頭,來到她麵前站定說:“沒錯啊,那位小哥醒了。”


    一聽阿庫醒了,容素立馬催促:“去瞧瞧!”


    然後兩人趕忙去了阿庫的廂房。


    剛進去,就聽見了古雨兒生氣的聲音。


    “你以為你是什麽大少爺嗎?我好心好意給你端來藥,你不喝就算了,竟然還打翻了!你知道這裏麵的草藥都是別人辛辛苦苦采摘迴來,你才有得喝的嗎?”


    “我沒讓你好心給我送藥。”


    阿庫的語氣極其冷漠。


    氣的古雨兒火冒三丈,瞪大了雙眼,沒忍住開始破口大罵。


    “不送就不送!你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是吧!不喝你就等著燒傻吧!變成傻子也好,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副惡心人的嘴臉!”


    這些話罵的有點難聽了,小四站在外麵,聽著滿是驚訝,小聲說:“這古姑娘平日裏總是笑臉對人,還真是第一次見她發這麽大火氣啊。”


    容素隻覺得腦疼,歎了口氣,為避免裏麵的兩人會將彼此的火焰給攪得更大,急忙進去。


    “雨兒,這裏就交給我吧,你先去會門軒那邊看看。”


    古雨兒正還想罵阿庫,可一看到了容素,她臉上的表情像是火爐遇到了一盆水,瞬間就滅了。


    “是。容姐姐。”她還不忿地狠狠瞪了下阿庫才撿起地上的碗離開的。


    小四在門口見到走出來的古雨兒,還笑著給她打招唿,但古雨兒心情不佳,就黑著臉給他點了下頭,就連忙走了。


    小四摸了摸鼻子,聳肩,而後看向容素,容素見到後對小四說:“小四,勞煩你去再煮一碗湯藥過來了。藥方應該還在廚房的。”


    感覺到這裏氣氛奇怪,小四識相沒說什麽,點頭應了話就去了。


    等人都走了,容素看向了別開頭的阿庫,淡聲問:“感覺怎樣了?”


    這一句話,令阿庫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你為何不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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