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陣陣聲音響起,衝到西陽郡公府邸大門處的陳軍士兵正在撞門,始興王陳叔陵在護衛的簇擁下站在街口看著這一幕心中快意非常。


    在他的指揮下陳軍士兵向兩邊包抄要將府邸圍起來免得被困在裏麵的宇文溫脫逃,原巴州將領、軍主田元升此時正站在陳叔陵身邊滿麵笑容的奉承著。


    自從宇文溫到巴州上任以來他和幾名將領的日子可以說過得十分憋屈,吃空餉喝兵血的舊賬一項項被翻出來人人被迫花錢平賬消災,然而宇文溫並未放過他們而是奪去兵權讓田元升等人變成了沒牙的老虎。


    他們有部曲但在宇文溫麵前不夠看,平日裏服服帖帖的窮鬼州兵們有了那個司馬楊濟撐腰也沒了尊卑竟然敢對他們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人指手畫腳。


    “大王妙算,這宇文溫自以為得計吃定我等,未曾想卻被王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確定宇文溫在城裏的兵都被引到別處去了?”陳叔陵問道,他在江北布下這個局靠的是田元升這個地頭蛇居中協調,若是能成事那對方可是第一大功。


    田元升拍著胸膛保證說宇文溫已經上鉤,他說此人剛愎自用看不起人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所以就來了個投其所好。


    “方才末將特地派人到他府裏出首說田宗廣要帶人偷城,還報了幾個城中官員的姓名就是要讓他派兵去抓,此獠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些人以及西門、北門上哪裏想得到王師會從南門入城。”


    “這就是掩耳盜鈴,他以為用破案為借口對付田氏對方就拿他沒辦法,他以為對魯氏示好那對方就會坐視他滅掉田氏,真是黃口小兒自以為是!”


    “田氏和魯氏向來不對付但這就不意味著田氏遭殃而魯氏就會拍手叫好,正所謂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這宇文惡狼要吃的是就是田、魯兩家還以為對方會坐以待斃!”


    “他以為自己父親勢大所以別人就得乖乖等死,他以為江北是自己地盤所以別人無路可逃隻能束手就擒真是白日做夢!”


    田元升一番話將胸中憤懣發泄出來隻覺得快意非常,陳叔陵見著他這般興奮的模樣也是心有戚戚,這一盤棋他處心積慮謀劃了數月投入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和錢財,為了能報仇他甚至放棄了最後一絲爭奪帝位的機會。


    “大王,那府邸的大門快要破了。是不是讓士兵們先放火?”一名將領跑來請示,陳叔陵聞言點點頭示意對方去辦,按照事前策劃好的步驟,準備衝入府邸時要先縱火。


    對方府裏肯定有護衛而且極有可能是忠心耿耿的那種並且人數不會少,那些護衛要是死守大門或幾處側門的話有可能會導致急切間攻不進去,時間一久容易生變。


    所以他們要將府邸團團圍住然後用早已備好的易燃之物點燃扔進去縱火,裏麵的房屋著火對方必定分人手救火導致場麵混亂,這時圍在牆外的士兵從四麵一齊翻牆進去對方勢單力孤決計抗不了多久。


    宇文溫被拿下那麽他的手下也就群龍無首,待得大軍控製西陽城那城東郊外的戰兵也就隻能困守軍營眼睜睜看著陳軍為所欲為。


    宇文溫一死這些戰兵將領罪責難逃。若是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他們攬入麾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陳叔陵想到這裏不由得麵露喜色,就在這時隻聽嘭的一聲府邸大門已經被撞開陳軍士兵們隨即手持武器蜂擁而入,喊殺聲緊接著響起。


    “大王,事成矣!”田元升在一旁也是笑容滿麵,從入城到破門所耗時間不長,虧得他主張全力以赴攻打宇文溫府邸而不是分兵到糧倉、武庫放火才有這般神速,隻要宇文溫被拿下那麽就是大局已定。


    “走,隨孤去看看宇文溫會是什麽樣的表情。”陳叔陵大笑一聲隨即踏步前行。“一起看看!”


    田元升趕上前去滿臉堆笑的向陳叔陵要一個人,見得對方問要的是什麽人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要宇文溫的一個妾。陳叔陵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笑起來。


    所謂妻不如妾,風聞西陽郡公宇文溫夫人尉遲氏國色天香,這麽看來宇文溫後麵接連納的兩個妾容貌也差不到哪裏去,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田元升有想法也實屬正常。


    “既如此,田軍主就自己二選一但先前說好的賞賜就沒有了,可想清楚了?”


    田元升聞言興奮地點頭生怕陳叔陵反悔。對他來說這錢財多了也就那樣但美人可是難得一見,他一個月前已經想好了挑宇文溫那個姓蕭的新納小妾,至於那個姓楊的剛剛生育過所以覺得沒什麽意思。


    “一會要看戲,田軍主不妨與孤同賞如何?”陳叔陵忽然說道,見得田元升點點頭他不由得心中一熱。


    他已經決定了。捉到宇文溫後就要對方眼睜睜看著夫人被自己享用,看著最寵愛的妾被士兵們輪,然後那兩個小崽子當著宇文溫的麵用用長槍串了烤熟再逼著這個親生父親吃下去。


    再讓你日夜親眼看著孤是如何疼愛尉遲氏,若是受不了的話,跪下來求孤吧,宇文溫!


    。。。。。。


    西陽郡公府邸,大院,蜂擁而入的陳軍士兵衝到院裏小心戒備著,與先前設想不同的是眼前各處房屋迴廊空無一人沒有預料中準備困守鬥的府邸護衛。


    “隊主,人是不是都跑了?”謝五問道,他提刀站在刀牌手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看了前方發現情況有些不對,身邊的隊主也是滿臉疑惑但還是說大夥小心。


    謝五又看了看四周,身後是正門以及圍牆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前麵三個方向沒有一個人影,房頂也沒有那個膽大的敢冒出頭來放箭。


    正門督戰的將領指揮著後續士兵湧入於是院子裏的人漸漸增多,他們聽著府邸後方幾處傳來的喊殺聲知道同袍已經開始翻牆殺入便小心翼翼的向前推進。


    正在這時一陣淒厲無比的破空之聲響起,似乎有一陣風掠過將院子裏的陳軍士兵群,謝五隻覺得似乎是一張大弓放弦聲音之響讓他耳朵刺痛不已。


    想動身前行卻發現腰以下沒了知覺就像平日裏跪坐久了雙腿不聽使喚般,謝五有些奇怪便低頭向下看去未發現什麽異常。


    不對,這撲鼻的血腥之氣從哪來的?


    謝五正奇怪間忽然發現自己腰部有血,原以為是別人傷口的血沾到自己身上可血量越來越多似乎身上有傷口,接著附近火把火光一看腰間竟然出現一道筆直的傷口。


    似乎是被一把刀攔腰砍過,謝五心中驚慌可又冷靜下來因為他想起自己前麵還有數排同袍擋著怎麽可能會中刀,正要鬆一口氣時忽然瞥見身邊同袍個個都是站立不動並低頭看著腰間似乎是查看著什麽。


    一陣劇痛從腰間傳來,謝五疼得想伸手去摸腰可身子一傾就向下墜去,視線翻轉他看見自己下半截身子依然站立著噴出大量血液。


    不光是他,身邊同袍也都是從腰部變成了兩截噴著血,失去知覺前他唯一的念頭是大家下半截的傷口都很平,齊刷刷的怎麽和被鐮刀割過的莊稼杆一樣?


    方才還是人擠人的院子如今已變成修羅地獄,站在正門外側的陳軍將領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齊刷刷從腰間被削成兩截的人群一動不動。


    一個個半截身軀噴著血泉扭動著倒地,地麵一片猩紅如同血海般漂浮著士兵的上半截身軀,那將領看著眼前一條沾著血跡依然在顫抖不已的繩索已經是濕了褲襠。


    這是一根細細的鐵線,看起來是數股更細一些的鐵線纏繞而成,這是一個機關,就是這根鐵線攔腰劃過院子裏的士兵瞬間收割了將近百人的性命。


    “啊...啊...啊!!!”將領和幾名士兵被眼前的修羅地獄嚇瘋丟下武器轉身便跑,他們縱然曆經戰陣無數見過無數血腥場景但那一切和眼前比起來是不值一提。


    門外不明真相的士兵摸不著頭腦,他們覺得剛才裏麵不過是一聲響怎麽會把人嚇得如此不堪,然而當他們走進門內時個個嚇得手中武器跌落地麵。


    一片血泊中半截身子的同袍正哀嚎著伸手向他們求救,有沒斷氣的還拖著半截身子向他們爬來,此情此景猶如一群渾身是血的妖魔從血海裏爬出來要拉著他們去死。


    “啊啊啊啊啊啊!!!”門外的士兵目睹了這一慘劇抱頭鼠竄,有膽小的甚至癱倒在地或者嘔吐起來,夜風吹過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將門外在場之人熏得胃部翻騰。


    府邸外原本氣勢洶洶正要衝進去大開殺戒的陳軍士兵崩潰了轉身就要逃,先前逃亡的那名將領被迎上來的始興王陳叔陵一刀砍翻。


    “有臨陣脫逃的格殺勿論!”陳叔陵咆哮著,鐵麵具下的雙眼開始發紅,他不知道裏麵出了什麽事但他絕不允許有人逃跑,“衝進去,衝進去!”


    “有逃跑的孤殺他全家!全部衝進去,捉宇文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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